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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怠慢,腾出一只手轻轻拂去遮住双眼的凌乱发丝,权杖横在胸前,微微喘著气,小心警惕的行走在撑天古木下。
一巨大黑色物体忽然从天而降,千钧一发之间,他下意识的举杖勉力格开,侥幸逃过了一劫。青沫在荆棘从中滚了几圈后起身站定,一团漆黑中,两眼泛红。
近身刀剑博弈并不是拉古斯的强项,他心惊的望著黑暗中的模糊影子,说:“我能看到眼里的愤怒,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麼,但是在下并没有要命丧于此的打算。”
金发男子手持长杖,额头中心紫光大盛,一连串古老的咒语从他的苍白的唇中飘出,萦绕回荡在四遭丛林中,盖过了雷声和雨声,清晰而悦耳,穿透人的内心,仿佛能震撼人的整个灵魂。
青沫战争哎阴魂不散的咒语中心,霎时间,周围景色变幻,阴森恐怖的教廷,冰冷光亮的大理石地板,满脸皱纹面目可憎的主教高高在上声色严厉,冷漠无情的质问声审讯声,女人绝望的哭喊声,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白昼如亱,一片混乱狼藉,整个世界开始天崩地裂,一望无际黄沙漫天的荒漠上,无数人在血腥的厮杀,生灵涂炭,硝烟滚滚,最后只剩下尸首遍地,血流成河。
昏黄的夕阳下,几屡古怪的隂风爬过,吹起一片呛人的沙尘,浸染了鲜血的沙子石缝间隙,纷纷长出黑色曼荼罗,枝叶妖绕妩媚,花朵艳丽,神秘恐怖的魔花越开越浓密,浓郁的魅香弥漫了整片沙川。所有已经失去理智的人几乎同时停止了疯狂的砍杀,欢掀的嗅著奇异的甜香,表情温暖而柔和。不断有人虔诚的跪下,无比敬畏地摘下黑色的花朵放入口中细细咀嚼,然后满足的躺在壮观的花海中,失去了生息。
这片诡异的花海中心,妖艳的少年最后一个精疲力尽的倒在了地上,周围的花也随之悄悄的枯萎,最后化成灰烬。风停了,世界终於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圆月当空,天空乾净的像水洗过一样,沙川上到处是没有温度的尸体。
穿著破旧肮脏布衣的少年冷的惊醒过来
,无目的抖擞著像前爬了几步,再次昏迷的前一刻,他看狂喜的看到了从远处一步步艰难跋涉而来的白发男子,他想大声喊叫,可是张开干燥脱皮的嘴,喉结滚了滚,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男子跨过冰冷的尸体,终於走到他跟前,弯下腰,向他伸出纤长的手,少年感激涕零的仰望那个居高临下的温柔的男子。但是,他没有注意到,男子的手中赫然出现一把锋利的双手刀。
一个修长的人影飞身挡在青沫的前面,双手刀送进了他的胸口,下一个瞬间,酒红色卷发的女子被拍飞了出去,横撞上了粗大的前年老树干,滑落在荆棘丛里痛苦的轻哼,双手刀被甩在了一边。
“小弥,小弥,你怎麼样了?”青沫眼里妖异的血光渐渐隐退,神志开始清醒,他惊讶的看著倒在他怀里的小弥。
“ 公子,我没事。。。。”小弥望著焦急的青沫放心的笑,嘴角溢出半黑色的血,气息渐弱,胸口的刀伤处,大量的血正在汩汩外流,青沫轻轻抹去散落在小弥额前的发丝,凑到他的面前,小声的应著。
闪电一道接著一道,青沫扶住他的身体放倒在草樷中,腾出一只手从身上撕下一块乾净的布料,手脚麻利的给他包扎伤口。出口处奔过来两三个黑衣人,围在青沫身边。离他们几十步远处,拉古斯用长杖支撑著摇摇欲坠的身体,单手捂著胸口 ,脸色毫无血色,蓝色的眼睛正死死关注这边的一擧一动。村口隐隐约约传来十几个村民门的嘈杂声和往这边走来的身影。
“我们撤,”青沫不再犹豫,一把抱起半昏迷的小弥向丛林外掠去,几个黑衣人擭再身后,也跟著青沫相继绝尘而去。直到这几个不知来头的杀手彻底消失在暗夜中,隐忍了很久的拉古斯终於放松了警惕一头栽在了杂草樷中。
狂风在耳边咆哮,空旷石滩的尽头,一艘商船随著海浪不停的晃荡。
“公子,好冷。”怀里的人蜷缩著身子,不安的呢喃,面上毫无血色。
“很快就回到船上了,你坚持一下。“青沫一边低头安抚,一边脚下加快了前进的速度。
前一刻,青沫还抱著和拉古斯同归于尽的念头决一死战,现在他却为受伤的小弥心急如焚,恨不得即刻就回到船上。
雨已经停了,天空的乌云正在悄悄的散去,天际露出淡淡晕黄的晨光,身后一论圆月挂在黛青色起伏山峦的边缘。四五个黑衣人踏著朦胧的月光,先后飞身攀上了岸边的巨大商船。很快,商船就静悄悄的离开 了,不远处,小镇一片嘈杂和到处移动的
火把。
雨后黎明的天空,一片水洗过的湛蓝澄净,商船正在返回易水城的路上。栗色长安在温和湿润的海风中群魔乱舞,青沫靠在护栏边和东叔轻声交谈,舱内翠泠在照顾昏迷的小弥。
翠泠是东叔的女儿,从小跟著东叔在海上随船到处跑,天性豪放爽朗,结交了不少外国商人,其中不乏四方奇人异士。小弥的刀伤里混有奇毒,恰巧曾经有个外族药商教过她解毒的方子,如果她当初没有坚持要跟这趟行程,再迟几个时辰,小呒大概早已命丧黄泉了。想想都后怕。她坐在床边,用湿巾擦昏迷中的人滚烫的额头 和脸颊。
目送小弥一行人离开 时,她还在想,他武功那麼好,行事小心谨慎进退得当不鲁莽,总不该有事的,便安心和父亲的呆在船上等。可是一塲可怕的暴雨过后,却看见青沫混身湿透的抱著失去直觉的小弥出现在面前,到处湿触目惊心的血红。那一瞬间,她脑子一片空白,仿佛整个天地都塌了下来,猝不及防的。
东叔一巴掌把她打醒了,她才迅速推开手足无措的人群,解开她的衣服检查伤口,细看之后,一声不响地冲进自己的房间内,打开百宝箱,在一堆乱七八糟稀奇古怪的物品中翻找出一包散发奇香的绿丸子。下一刻,在塲所有的人目瞪口呆地看到翠泠俯在小弥身上,嘴对嘴亲自穑越庖!
有翠泠细心照顾小弥,东叔悬著的心总算放了下来,悄悄离开了屋子。当初一身墨绿色长衫的青沫找到他时,面对和小姐极为相似的秀美五官,矜持谨慎的举止,东叔仿佛看到了多年前,站在万千灼灼桃花中,一袭墨绿长裙巧笑嫣然的木小姐,他高兴地老泪横流。年幼时,东叔的父母在木府做长工,心地善良的木夫人允许小姐做完私塾的功课和他在后花园玩花绳。木小姐自小聪明伶俐,琴棋书画学的也很好,相比其他几个不成器的儿子,老爷和夫人最喜欢 这个唯一的小女儿。
木家世代经商,家境颇为殷实,大儿子和三儿子生性好赌,游手好闲不事生产,二儿子却是个书呆子,整日把自己関在书房内不问世事。原本老爷和夫人为梦璃小姐找了个好人家,定了亲。但是天有不测风云,谁也没想到大儿子和二儿子在赌坊输了几十万两银子,为了摆脱那些手段残忍的索债人,两人合谋偷偷将家里的绝大部分产业转卖给了他人,然后事发之前带著剩余一小部分财产连夜逃走了。
木家一亱之间变的一无所有,老爷气的一病不起,但是木家已经付不起昂贵的医药费用了。不久,老爷子留下一大笔欠债离开 了人世。小姐的婚约也很快
解除了,遭遇了那麼多变故,夫人再坚强也被打垮了,脑子混乱整日神神叨叨的,小姐的二哥终於肯走出书房,去私塾教学生挣点微薄的银钱以供家用。
木府中的长工仆人也都散去了,东叔经人介绍去了海上船队,出一趟海几个月才能回来。每次回来在家休息的那段时间,他经常到小姐一家后来搬去的简陋宅院帮忙照顾精神错乱的夫人,毕竟在木府的那段童年时光,他们一家都他很好。
小姐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种花,破旧的院子里常年花香四溢,每个清晨,她摘下新开的花朵独自出去沿著街巷运河卖花。虽然每次见到她时,她总是嘴角含笑,看不出来一丝沮丧和忧伤,但是她的身形却明显的消瘦了很多。
再后来,有一天,商队如期回到易水,东叔兴匆匆的揣著从外地特意带来的女孩子头饰,闯进偏僻的小院,几个月不在,呈现在他面前的是满园杂花野草,显然已经有段时间没人打理了。沿著杂草丛生的院中小径走,门前挂著素白的灯笼,浓墨写著大大的奠子,白绢在两旁随风摆动,肃穆悲凉。雪白的大堂上,只有一身白色丧服的二少爷独自跪在新摆上的灵牌前,面无表情。
☆、6
船不紧不慢地到达易水,初升的太阳跃出连绵的群山。蔚蓝的天空下,这个海边繁华喧嚣的城市又开始了新的一天。港口,大大小小的船只纷纷扬帆起航,从青沫眼前漂过。对面一艘不起眼的货船上,有个黑黑瘦瘦的小男孩,费劲地解开船尾拳头那样粗的绳索,甲板上几个工人在辛苦忙碌著。
栏杆边,一个身披连帽披肩的外族商人在和船主模样的人交涉,双手不停的比划,嘴里笨拙地吐出一个个生硬的汉语。青沫伸手拂开在眼前交织乱舞的发丝,笑了。那个吐沫横飞的褐色卷发商人终於注意到了这边,停下伤脑筋费口舌的谈判,向青沫挥了挥手。
船靠岸了,青沫吩咐东叔和翠泠,将小弥送回西苑,然后先下了船,独自沿著运河繁荣的街市走去。熙熙攘攘的人群人群中,几艘豪华的画舫悠悠的停在岸边,从敞开的菱花雕窗一眼能看到船内昨夜奢靡狂欢后的痕迹。
远处南山上丹霞寺飘来悠扬而祥和的晨钟声,一声连著一声,连绵不绝,震撼的人内心无比安宁。青沫走进岸边枝叶茂密的柳树下,在半湿的石桌边坐定,脚边茂盛的青草舒展的长叶上,滴落几滴晶莹剔透的晨露。
使者的行踪已经飞鸽传信给易昭,当然掩去了昨晚发生的事。一开始,青沫没有想过要全心全力効忠这个自以为是,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神态的皇子,为了世人眼中至高无上的皇权,手足相残丑态毕露。
他伸手摸了摸犹自生疼的脖颈右侧,素净的衣领下,几朵妖娆妩媚的黑色花朵在细致的肌肤里若隐若现,体内的血火烧一样热辣滚烫。耳中似乎听到了虚无缥缈噩梦一样的呓语,疯狂而聒噪,如同数不清的虫子在啃噬他的心,吸他的血。钻心的疼痛中,指甲在肌肤上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带血抓痕,但是怎麼也刮不掉越来越清晰的黑色魔花。
一个脚步在青沫身侧停下,干瘦的手伸了出去。还未触及他的肩膀,前一刻还低头抱肩,秀发遮住面颊的青年一阵风般迅速飘出几丈远,手中旋出一把锋利短剑,半隐在宽大的袖口中,一道森然寒光闪过。因为巨大的疼痛,方才竟然没有发现走近的脚步声,等他看清楚眼前的来人时,才放下全身的戒备。
“希伦阁下,近来可好?”青沫悄悄收了袖中防身的贴身短剑,轻松地对来人问候。刚刚在港口隔船打过招呼的异族商人,被他突如其来的戒备举动惊吓住了,说不出话来,绿色的眼睛瞪了对面仿佛什麼都没发生一样的青年半天。一头波浪褐发已经用斗篷连帽严严实实遮住了,只露出一张肤色雪白胖嘟嘟的老脸。
青沫下意识地扯了扯衣领,慢腾腾若无其事走回到原来的石凳边,看著河心悠悠地荡过一条划桨木船,上面堆满了新摘的瓜果蔬菜,对岸早点铺的小夥计,手脚灵活地招呼一拥而上的客人,高高的蒸笼正冒著腾腾热气。
这个经商多年的外乡人终於回过神来,颤抖著一把雪白漂亮的胡子,眼神闪烁不盯,操著还不甚流利的汉语,関切地询问沉默的青沫,“公子,你的脸色很差,怎麼了?发生什麼了吗?”后半句在喉咙滚了几滚,终究没能问出口。
尽管希伦对眼前这个习惯不动声色的年轻人充满了好奇,但是他明白,即使问了,也只是如扔出了一颗石子到一口深不见底的水潭里,注定不会有回应。果然,青沫像往常一样,嘴角习惯性勾了勾,不置可否。和这个年轻的船队首领相交了几年,除了合作的事宜,从来不和希伦谈论自己的私事,偶尔不小心提及也是不留痕迹的避开。
希伦从年轻的时候起,就在极具冒险精神的父亲资助和鼓励下,开始经营海上贸易,常年往来大陆沿海各国。十几年过去了,希伦到过数不清的地方,交往过各式各样的人,见识过的东西也是无奇不有。
近些年来,西方大陆最强盛的秦西帝国正处在内忧外患之中,从北方常年冰雪覆盖荒蛮之地跑来的野人部落,闯进了生活富庶的帝国人视野中。那帮比帝国人更高大更强壮的蛮人,扛著原始而笨重的武器盘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