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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就有了几分触动。
我只不过挺身而出了一次,让他的命运轨迹稍稍改变了些,而其中又是有多半为了自己,而现在——
他却是在一心一意地照顾我。
修为倒退连带着感官迟钝了不少,然而浸泡了片刻后,体内原本极为干涸的经脉却隐约有了一丝流动的感觉。联想到之前的种种,我迟疑了几秒,大约望向云和所在的位置,一直盘旋在脑中多日的想法终于脱口而出。
“……师兄,你究竟是怎么找到我的?”
水流声传入耳中,即使我睁开眼睛也看不见任何东西,仍旧只有一片黑暗。云和师兄向来都不是个多话的人,这一次也同样。
“路过罢了。”过了片刻,他终于冷淡地说。奇怪的是我依旧能感觉到他在注视着我,一直都没离开过,而且并没有他的声音给人感觉那么冷。
只着了一身里衣,即使我们同出一门,我半倚在池边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视线。
“那个女孩是松晓宁。”这时候他突然说。
我一愣,有些弄不明白他的意思,随即又想到他可能是担忧我被天魔教所欺骗,不由微微笑了起来:“……嗯,我知道。”
哪怕她是天魔教的圣女又怎么样?
我在意她并不是因为她的身份,也并不是因为她的实力,自然也不会因为她是谁而感到恐惧害怕。
那一天,她不顾可能的危险硬是跑回来将半月剑塞回我手上的时候,我心里就有了一个并不十分清晰却又十分坚定的念头。
我喜欢她。
他又默不作声了半响。
直到我被池水泡的昏昏沉沉起来,才再一次地听到他如碎玉般的声音。
“——方才我得了消息,青阳子已死。”
嗡的一声我脑子就炸开了,原本有所好转的经脉被强烈波动的情绪影响,痛得我神智都空白了几秒,再次清醒的时候喉间上涌起一阵阵的铁锈味,被我狠狠咬住舌尖按捺了下去。
来不及等我我开口问些什么,那人倏然探出手,轻易制住我的手腕,动作极为熟稔的输入几道灵力,帮助我疏散体内更加紊乱的情况。
怎么可能?!我下山至今才几日,青阳子已然是渡劫初期的修为,世间能敌得上他的人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而且我分明看见渡生碧霞镜上曾描述青阳子是逝世于三百年之后飞升失败的时候!
紫霞派偌大的门派,又怎么可能任由二峰峰主就这么轻易的死去?
“……你说的是真的?”脑中混乱一片,我哑着嗓子急切地问道,“师兄,这件事上你切莫与我玩闹,师父……师父怎么会?”
扣在我手腕上那只带着凉意的手微微松了开来。
很久很久,久到我整个心脏都沉入了最深的地壑当中,我才听到他低声应了一声。
心魔
那天后来我只记得眼前一黑,在相当漫长的时间内,我就一直都呆在那个漆黑而没有尽头的空间,毫无方向感,也毫无知觉的不停行走着。
直到有人不分由说的将我一把拉了回去。
我睁开眼睛的时候模模糊糊地感应到了一些刺目的光线,愣神了半响,才意识到自己已经醒过来了。
云和师兄不在。
我闭着眼睛摸索了片刻,确认自己又回到了之前休息的地方后,才再次眯着眼睛撑起身,尽量清晰地辨认着眼前的东西。
半月剑放在离我一丈远的木桌上,我尝试着站起来的时候踉跄了一下,险些跪在地上。肢体的每一部分都像是被打散之后勉强合在一起,走一步都要耗费极大的精力,不用想也知道这回已然是伤上加伤,恐怕要愈合的过程更加艰难了。但我仍然是撑在地上,慢慢的,却坚定无疑地朝半月剑的方向走去。
——“此剑予你防身之用。”温暖干燥的手执起我的手。
——“紫霞派绵延百年,如今,也到了该变的时候了。你……也该走了。”
一举一动都异常温雅的那个人,是我云玄的师父。
只是几日的相处,却已经遥远的仿佛永远无法触及,我借力撑在木桌旁,伸手一把攥住半月剑,只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都险些没能压住紊乱的内息。
“青阳……”
我无意识地喃喃低语,抽出半月剑,只觉得脑中像是被灼烧一般滚烫的很,思维被禁锢在一片黑暗当中,身上的痛楚都仿佛足以忽略不计,我摇晃了一下,甚至没有刻意维持身体的平衡,一路朝发出光亮的地方走去。
“云玄!”
身后倏然传来熟悉地声音,语气却更加让我熟悉,熟悉到我即使在神志不清的情况下都有些恍惚的回过头。
有谁猛地抓住了我的手臂,强行将什么凑到了我的嘴角,充郁的灵气在鼻尖萦绕着,然而不知为何,我只摇头避开了。那股芬芳的气味稍稍离远了些,我试图看清眼前站着的人是谁,但只能看到一个模模糊糊的白色轮廓。
须臾过后,有谁强制性的钳住我的下颚,等我因痛楚下意识地张开嘴的时候,一颗不算大的果子就被塞了进去,入口即化。
还没等我再感受到些什么,后颈突然传来疼痛感,紧接着眼前又再次黑暗下来。
——“六阳既纯,上升而为天;六阴自纯,下降而为地。地之顺,地之‘势’也,因以为‘德’。中无不虚,自得之数无不约,斯以受物为良矣。唯物之资我以生者,已而各有其志欲,各有其气矜,积以相加而不相下,则可顺而不可逆……”
语调一转,那人合上书,朝我微微一笑,神态间自有股不染尘埃的文雅意味,“……云玄,我说的你可记住了?”
记住了,我张嘴就想回应他,但望向他的刹那间,心底却是陡然泛起一阵绞痛。
“青阳……”
种种被掩藏的记忆在一瞬间上涌,他对“我”亲手教导,细细照顾,百般庇护,哪怕我做错了事也从未对“我”说过半句重话。自我成长以来点点滴滴画面不断在眼前呈现泯灭,连带着其中的情绪也不断地刺激着我,只有他的眼神依旧如初,温和亲昵。
这究竟是谁的记忆?
清晰到任意一个细节都可以轻易回想起,我一时之间竟然有些茫然起来。
这是云玄的记忆,而我呢?
或许我就是云玄,只是忘了之前的一切?还是我根本就是另一个人,而这些记忆只是原本的“我”留下来的?
“——够了,云玄,清醒点!”所见的物景猛地一变,有人声音如寒泉一般倏然响起,强逼着我从混乱的思绪中清醒了过来。
稍稍睁开眼,就能察觉到那人漆黑的眸子正紧紧盯着我。
视线仍然不甚清晰,就连他的身影也只能看清轮廓而已,体内的经脉倒是被梳理了大半,甚至灵气也开始随着四肢百骸虽缓慢却毋庸置疑地周转起来。
我足足呆了半刻钟,才慢慢低下头,手指带着点儿颤抖的捂住额头。
如果刚刚云和没有叫醒我,现在我早已陷入对自我的质疑当中,如当真陷入这种突如其来的疑惑当中,只会彻底演化为修仙之人颇为忌惮的心魔。
心魔是修仙者修仙之途最大的阻碍,千千万的修仙者只因一念之差,一生都无法摆脱心魔纠缠,或走火入魔,或此生修为再无寸进。
现在想来才发觉有些可笑,无论我曾经是否是云玄又怎么样?我记不得曾经云玄的记忆时尚且有商榷的余地,现在我已经想起来了大半,那我自然就是云玄!
——紫霞派灵霄峰青阳子之徒,云玄!
放下手,我终于抬头朝云和站着的方向一笑:“这次多谢云和师兄相救了。”
他看着我,缓缓一点头。云和就坐在床边,仍旧是一袭白色衣裳,看上去与平日并无不同,只是那双漆黑的瞳孔始终定定地注视着我,隐隐地又带了点我极为熟稔的情绪。
想到刚刚所记起来的那些记忆,我又有些疲倦,下意识的就想避开这位喜怒无常的师兄。迟疑了几秒,这才低声道:“……若是师兄无事,云玄想自行休息片刻。”
“自然。”那人淡淡道,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了一会儿,随即如行云流水般的起身走向屋外。
我望着他的背影,直觉仿然有些奇异,很快他白色的衣角就消失在了我的视野当中。
我独自坐在床铺上,良久,伸出右手,微曲三指,左手拇指一捻一划,一个不过半尺的半透明的水镜中瞬间就映照出了我的脸,纤毫毕现。
渡生碧霞镜是我自器阁中取来的,器阁中取来的灵器都可隐藏至丹田当中,而我如今修为已然恢复了四成,却完全没在丹田处看到它的身影。
右眼又是一痛,已是我醒来的第二次。我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的时候视线和之前相比清晰了何止千万倍!
然而一眼,我就清晰地看到了镜中的自己。
容貌仍是一贯的清秀,唯一的区别就在于眼睛。左眼与平常人也并无不同,然而右眼处竟是一片深浓的暗红色!那种稠黏的色泽极易让人联想起满是血腥的魔道,其间又有几缕鲜红色的线状物穿过,隐隐形成了一个模糊而诡谲的动物形状。
分离
与其说那个动物形状是太过模糊才让人看不清楚,倒不如说每当我试图看清的时候,那些血红色的线状物就随之移动变换,尚未仔细看几秒,我就察觉到灵力大量的朝右眼涌去,原本才刚恢复的灵力又一次被消耗的七七八八,而其中的动物图案竟以肉眼所见的速度变得清晰起来!
或许是不满足于现有的稀少灵力,变化到了一定程度后,原本已形成基本轮廓的鲜红色图案又开始缓缓散去。
我盯着镜中的自己,左眼平淡无奇,右眼却是诡异骇人,整个清秀的脸庞在此映衬下显得诡异绝伦,不似修仙者,倒更像是修魔者!
九州界中对待修魔者态度多分为两类,一是于己无关,只要修魔者尚未成为一方祸害就一律无视,二来则是视为眼中钉,见者必除!
鉴于修魔者十有八|九危害颇大,这二者中又以后者居多,几乎到了每出现一个修魔者,当地的正派修仙者就纷纷群起而攻之的地步。
我将凝聚在右眼处的灵力统统散去,又闭目行了一个小周天,再次睁眼的时候,镜中的自己右眼已经恢复了常态,只除了有有一丝红色不易察觉地竖在瞳孔中。
我隐隐约约的觉得,自己这种莫名的变化和渡生碧霞镜有着根本的联系。
此时我算是伤势刚愈,不易在情绪上有太大的波动,若想替青阳子报仇雪恨,暂时却反而不能有过度悲愤之情。
我凝神静气了半响,才暂且让自己忘了那个人的身影,待到情绪基本平复的时候,我再望向镜中,右眼再无任何异常,看上去和平常一样。
挥手散开水镜,我这才来得及注意其他,身上的里衣光滑柔软,显然和之前那件的完全不同,还被仔细地整理了一番。想着衣的动作一停,我先是尴尬了片刻,才复又坦然起来。
云和师兄总不能就让我就这么昏迷在池中、或者光……光着身体躺在床上吧?
摇摇头,穿戴好了衣物,不过片刻我就再次发现视线重新模糊了起来,只能勉勉强强的分辨出屋内的摆设。好在我对这间房间已经足够熟稔,不怎么费力就找到放在桌上的半月剑,轻易摸出了门。
刚一出门就看见一袭眼熟的白色身影立在不远处,遥遥望着我这边。
“云和师兄?”我手倚在门框上,朝他所在的方向轻微地笑了一下,心底从未有过的清明,“有几件事……云玄想知道,不知师兄可愿告诉我?”
那个身影如风般飘然至我眼前,我又感觉到了那种极为熟稔的视线,莫名的,心底触动起来,竟是联想到了青阳子。
勉强按下翻涌的念想,我停了停,才又低声道:“师兄是如何得到消息的?青……师父又是逝于何人之手?”
这些日子云和几乎都在照顾我,偶尔出去也多会带回来各种灵草,他究竟是从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九州界已传遍,天魔教教主率众与紫霞派争斗,两败俱伤。玄阳子轻伤,而灵霄峰峰主青阳子死于松北月之手。”他语气不变,只和平常一样冷淡地开口,所说的话却却让我神智一荡,右眼微烫,险些又没能压抑住自己的情绪,索性干脆闭上了眼睛。
“……你已昏迷了半个月,又从未从这里出去过,自然得不到消息。”
右眼更是一阵疼痛,我咬牙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