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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欢站在一旁,看着那只目光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的妖,忽然道:“够了。绛朱,我们回去。”绛朱一开始还觉得东珞会跟上来,却不想那只厚颜无耻的妖只是目送着他们离开。
看上去,竟有些寂寞。
绛朱回头,亦步亦趋跟着长欢,脑中却一直想着那颗梅花痣。
与他们离开后,东珞一寸寸凉下去,好似悲戚绝望的目光。
冥府中有忘川,忘川下有女名解语。
解语是一只水鬼,被缚在忘川中,只有半身在水面上。
黑水缭绕,花开血红,却掩不掉美人半点容色。
解语娇娇笑着,哪怕手腕绑着铁链,她笑得仍然轻快妩媚,好似人间四月芳菲天,出门游玩不知忧愁的少女。
解语是美的,人间解语花,鬼界花解语。
她的眼波是男人抵御不了的诱惑,她纵然狼狈却也容颜秀丽令人心旌摇曳。
然而任何看过她水面下半身的人,都会吓得魂飞魄散。
那是半截骷髅。
这可没办法,那半截身子泡在冥界忘川水中,腐烂是常事………这句话是解语对东珞说的。当时后者笑得温柔亲切,没有一丝惊惧。
至于怎么和东珞认识,说起来这可是件令解语兴奋的事。
一日,鬼界仍旧是昏天黑地,解语闲得都快睡着了。忽然眼前一亮,看见前面不远处走过一顶顶俊俏的小哥,于是连忙唤了一声。难得有个美人来给自己解闷,可不能放过。
那小哥一回头,解语一眼就看见那眉心梅花痣,果真是妖艳惑人。
只那眼神,貌似有情又好似无情。
于是那小哥走到忘川边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起来,一来二去,自然熟了。
“东珞,你真的是要把自己嫁给长欢的?”解语还是有些苦恼地说道。
东珞笑容满面:“当然了,嫁给他不就要什么有什么了吗?我到时候成功,一定找你喝喜酒。”解语桃花粉面上绽开一抹笑,好似一枝桃花在春风中绽放:“我又不能走,怎么喝你的喜酒?”东珞道:“那就将酒给你送过来。”
解语唇边笑意一僵,终究长叹一口气:“东珞,你是个好孩子。”
东珞仍旧是笑靥如花的模样,说出的话却一字一顿冷如冰霜:“可惜,那是以前,现在不是了。”解语一愣,暗想:也许每个人都有伤心事吧。
“那你穿一身黑衣,可不讨长欢欢心。你换一身衣裳,成功的机会才大些。”解语看着东珞身上黑袍,好心提点。
可是东珞却摇首拒绝了:“如若他喜欢我,无论我穿什么他都会喜欢我。反之,就算我的衣服再怎么好看,他也不可能喜欢。”
解语看着这妖气肆意慵懒妩媚的妖,不禁叹道:“你若想要得他宠爱,那还容易些。你若想要他喜欢你,怕是不能。”
见东珞疑惑模样,解语悄声说道:“看小哥你不知,我悄悄教与你说。从前上任冥主还在时,长欢殿下奉命去剿灭一支妖族,却不想路中被人所害,恰好被那一支妖族的族长救了,又将他带到自己家中,一家人对他都礼为上宾。可最后长欢殿下下手时,却是连眼睛都没眨。”
东珞闻言,脸色阴沉些许,似有些打退堂鼓。
其实解语不希望他去送死,这般好皮囊,多少年才见一个?就那么毁了多可惜。
“长欢无心,这是冥府都知道的。”
解语好言相劝,东珞自然感激。
“解语姑娘,多谢你相劝,只是,这一次我是非去不可。这是我多年夙愿。”东珞勾唇浅笑,“我仰慕他多年,不嫁给他此生不甘。”
解语只得幽幽然叹口气:“那小哥你可要常来看看我。”
东珞眉心痣妩媚流光,他笑时,眉眼上挑,更添风流:“那是自然。”
看着东珞远去的背影,解语忧愁地对着忘川中礁屿上长出的彼岸花哀叹:“你说这年头,好看的小哥怎么都喜欢男人,唉,可惜啊。”
话说长欢那厢,刚看完一卷书便听绛朱欢快地来禀报:“主子,那天在龙宫碰见的妖来冥府了。”长欢一愣,随即面无表情道:“撵他出去。”
绛朱看他完全不为所动的模样,可惜地叹了口气,随即又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居然是撵出去而不是直接扔到刑堂!
当他将这句话扔给东珞时,东珞一点急的跳脚或伤心的反应都没有,他只是笑道:“还劳烦绛朱你帮我递一句话,我住在解语姐姐那,让他有空来看我。”
绛朱答应了,看着眼前这座黑色宫府,东珞唇边笑意渐渐诡异起来。
他不急。
好的棋手从来不急,他都等了那么久,又怎么会怕等那么一会儿?
他没有回解语那,而是坐在了永夜湖边。
绛朱将他的话带给长欢时,长欢冷淡地回答:“解语那根本没有屋子。他不会住那,他现在应该赖在永夜湖边不走才对,自小他就。。。。。。”长欢忽然顿住了,改口道,“一看就知道他是这种性子。”
绛朱闻言跑出永夜殿,站在长廊上远远一看,果然,彼岸花海里坐着一个人,白发黑衣,眉心一点梅花痣,妖冶动人。
主子果然神机妙算,绛朱如此暗想,正要回去禀报,却发觉腿有点酸。于是想起来自己今天就为了传几句话跑了多少遍!绛朱恶狠狠踩了地面一脚,才悠悠然回去,将情况如实禀报了。
长欢面不改色拿起另一卷书:“那就让他呆在那。”
看着主子没有半点动容的脸,绛朱心中叹了口气。他就知道那美人这招对主子没用。而外头的东珞随手掐下一朵彼岸花,看着这美丽而妖艳的花,居然是长在如此冰冷的永夜湖边,不免可惜。
他知道长欢不会来的。
但是他不能走,他一定要呆在这,直到长欢动容。
一天,两天,三天。。。。。。长欢没出去看他一眼,东珞也没有挪动一步。只可惜他周身那些花,全都糟了毒手。
绛朱倒是常来看看,满怀期待地来,又叹着气走。
“主子,这冥府的鬼气那只妖受得住吗?你看他那小身板。”绛朱替长欢递上一杯热茶,长欢的狭长双眼中一丝波澜也欠奉。
绛朱却是坐不住的。
“主子我去看看他。”看着绛朱风风火火的绯色背影,长欢将茶盏放下,又开始习字。
绛朱一到长廊上,沿着长廊走出永夜湖,果然看见那花海里的人已经倒下了。绛朱连忙走近,扶他起来,一看那张美人面已是半点血色都没有,嘴唇青紫,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阴影。只那一颗梅花痣,还流转着妖冶光华。
绛朱一咬牙背起东珞,踉跄了一下,绛朱欲哭无泪地将他背进永夜殿,然后猛地把他摔在地上:“你这家伙怎么重成这样。”永夜殿为数不多的侍女看见了,连忙三五个前来,将东珞抬去客房,悉心照料。
这永夜殿长得好看的男人也就是长欢和绛朱,只可惜一个她们不敢招惹,一个长得太稚气像是她们的弟弟,所以都不知道寂寞了多少年了。
现在终于来了个好看又年纪相仿的少年,偷闲的侍女都跑过去嘘寒问暖了。绛朱狠狠瞪了一眼客房,这才整理好衣襟,施施然走到长欢的书房。
“主子,那家伙晕过去,我把他扔掉客房了。”
长欢没有回答他,不知是同意还是生气他自作主张。
烛火摇曳,长欢抬眼看着规规矩矩坐在自己身边的绛朱,终究长叹:“既然住进来总不能什么事也不干。等他好了,就让他开始做活。”
绛朱忙欢欢喜喜应了,唇边梨涡煞是可爱。
作者有话要说:
☆、舞风月
东珞住进来后,出乎意料并没有什么动作。
他一直都规规矩矩干着活,没有再像初见时那日一样死缠着长欢不放。绛朱心中觉着奇怪,却看长欢一副沉静样子,半点风波也不起,也不好自己着急去问些什么。
永夜殿果真是永处黑夜之中。
东珞做完活,靠在栏杆上看永夜殿外黑水粼粼泛出清冷月色。彼岸花海一望看不到尽头,只见在如霜的月光下,血红的花肆意而慵懒的开放着,美艳得几至狰狞。
这里美得妖气四溢,却又缺少生人温度。
东珞的眼微微眯起,他想起了那个地方,那一天也是如此,尸山血海红得如这彼岸花,宁静至死寂。永夜殿的栏杆是黑色的,森冷而威严,一如其中那无悲喜的主人。
东珞忽然觉得好笑,他叫长欢,起名之时大概是图个吉利,本意是说长久的欢愉,可谁知到,这人无心,一生也注定无欢?
绛朱走在水上长廊时,恰好就看见了这一幕。
东珞笑容妖异的脸缓缓沉静,眉心的梅花痣褪去妩媚风情,反而如一滴残血,凄艳又哀凉。绛朱叹了口气,绯色衣摆飞扬,他来到东珞身边:“我以为你这家伙没有这么正经的一面呢。”绛朱嘴巴刻薄如刀,心地却是最良善不过了。
东珞早看清绛朱这点,对他还是十分喜爱的:“绛朱小美人怎么也出来了,不伺候你家主子用膳”绛朱撇撇嘴,一张明艳生动的面上笑意俏皮:“长欢殿下又不像天界那些神仙讲究,我出来透个风还是可以的。”
东珞闻言挑眉,竟然褪去几分阴柔,多出几分男子潇洒:“你们长欢殿下我还不怎么了解呢,他是怎么样的?”绛朱轻轻掩口笑道:“你不是说自小仰慕我们殿下那你怎么不清楚?”东珞撇撇嘴:“我只知他外界功绩,可是看人总要看他品性。”
绛朱眨眨眼,在夜风中他的声音好似带了几分追忆与怀念:“殿下是个心冷的人,但对我们挺好。也不太喜欢和别人计较什么。”
东珞勾唇笑了笑:“不是说他有八个兄弟姐妹吗,怎么一个我都没见着?”
绛朱脸色变了变,才悄声道:“都死了。”
东珞倒是没什么反应,挑了挑眉问道:“为什么?”
“这些事,如果殿下愿意告诉你,你就问他吧。”绛朱笑了笑便又进去了,只留东珞一个人在那里思索。
夜风徐徐,东珞面对着粼粼湖水,长长叹了一口气。
过了几日,是鬼界难得的节日。
众鬼也欢欢喜喜地在重楼屋檐下挂上一盏盏红绸纱灯,整个冥府黑色的天下一盏盏温暖的红灯笼,楼角的风铃声音清脆悦耳,一切阴森与寒冷都远去了,只留下热闹与欢愉。
众鬼在鬼市上嬉笑追逐,美貌的画皮鬼挑着一盏灯笼,眉眼间丝丝缕缕妩媚。长相吓人的厉鬼此刻也是满面春风,惹人发笑。
只有永夜殿,没有笑声没有奏乐,一切宁静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东珞看着冥府永远黑暗的天,忽然觉得无趣。
绛朱提着衣摆走到长廊,一眼就看见了他:“喂,东珞,你不出去吗?”
东珞倚着门,灯笼柔和的光映在他的面上,让人看了心旌摇曳:“你们难道不过节日的吗?”绛朱笑得眉眼弯弯,眼中硬出灯火万千:“当然是要过的。要不我们俩一起出去玩玩吧。”东珞一愣,向着长欢的书房指了指:“那他呢?”
绛朱无奈地道:“长欢殿下对于这种事情向来无所谓。不过他允许我们告假一天的。”
东珞若有所思地颔首:“那我们一起去吧。”
绛朱欢呼一声,欢喜地拉着东珞跑到了鬼市,果然,那里人流攒动,喧闹繁华,各种奇怪的物事摆在货架上出售,前面的高台上还有人起舞。
果然与永夜殿是两个世界。
绛朱和东珞到前面去看,只见高台上只有一个女子身穿白色舞衣翩然起舞。水袖挥舞,长绸翻飞,杨柳腰肢轻软,她舞若九天上女仙,而全然不似一只鬼。
一舞毕,才有机会看清这位姑娘的脸,原来眉眼很是平淡无奇,甚至连一点吸引人的地方都没有。从旁人口中知道这位原来是孟晚姑娘,绛朱和东珞觉得奇异,因为她眉目如此平庸,起舞时,却偏偏教人移不开目光。
孟晚这一舞,惊风动月,揽尽夜华,舞尽风月妖娆。
然而至始至终,她的眼中,唯有虚空。
看完她的舞,绛朱又拉着东珞去看小摊。那些小摊上摆着的货物令人大开眼界,什么凤凰的羽毛、灵犀的角、月老的红线、龙的鳞片。。。。。。
绛朱倒是买了不少,东珞却只看重一条红纱披帛。
绛朱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因为披帛是女孩子用的。
东珞却没解释,待走到鬼市尽头,他笑着对绛朱道:“你先回去吧,我要去个地方。”
告别绛朱后,他走在荒僻的小道上,缓缓来到忘川。
忘川上也挂了一盏红灯,轻软的红色灯光覆在人面上,温暖而朦胧。
解语百无聊赖地看着面前小洲上开放的彼岸花,却发觉东珞来了,连忙欢欢喜喜地笑道:“今天你怎么不好好享受一下?”东珞看着解语手上的锁链,轻轻将红披帛给她:“这是我从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