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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如说,殷国想要良马就必须去梁国买,同样梁国缺粮就一定会从楚国购,他们的国家政策在面对现实状况终究会无奈妥协,所以各国看似严格执行禁运,实际上每个国家都在想办法破坏对方的禁运,购得自己的所需,所以这种禁运只能是屡禁屡不止,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而已。而中山这一郡之地,就是这个桌面下交易的黑市,是诸国无奈又不得不依靠的来源,所以中山商人能四方友好,触角又四通八达,左右逢源。
正是因为中山有着这样的作用,所以,它惹人眼红。每个国家都想把它攥在手心里,人人争抢的后果就让中山出于一个动态的危险平衡百余年。现在这个平衡开始偏斜了,入冬打了大胜仗的罗颢很想借着这股东风把中山彻底地收罗帐下只为他所用,而契机,当然就是若薇——用周若薇对中山的了解,用昔日周维的人情说服中山投降,如果能把中山这股势力用好,那日后的大殷的军队对他来说就是如臂使指。
或者退一万步讲,用武力征服,对罗颢来说拿下中山也不是费力的事,中山不是国家,未必引起其余三国的联手反弹,他大可以派使臣出使安抚各国,所以若薇说的这个联盟,在罗颢看来,并不是很恰当的建议。
但若薇对这件事则完全不这么看。“陛下,中山那里既不是地势枢纽也没有战略地位,它现在已经允诺对大殷年年纳贡,空手套白狼您每年的国库就有一百八十万金的收入,养大殷支边关军绰绰有余。维持这样的状况不是很好么?就算您能派兵拿下了中山,然后驻守、安置人力、恢复生产,这都需要时间和精力的投入,您能保证在三两年之内,净收益维持到每年一百八十万金这样稳定的高度么?而且,若您用武力征服,我也说不准中山的商人还能不能像以往那样准时为您提供一些必需的军需物资。”
“中山的重要,我们都知道,与中山联盟,大殷能得到一个安定的后方,友好的睦邻,充沛的物资来源和额外进项的钱粮。重要的,您不必担心这个盟友跟您反水,他没有这个必要、也没有这个实力,您可以留着全副精力专心致志地对付梁、楚、卫,既然可以非战之功就达到这样的效果,那为什么还要冒险,花费人力物力撕破脸呢?您所需要的中山的一切便利,仅仅是举手之劳而已——放低您的姿态,敞开您的心胸,主动向中山抛出友好信号,您确实不会拥有中山,但是你将得到所有你想要的好处。”
罗颢沉默了一阵子,似乎在权衡个中利害关系,半晌之后放下了这个话题,另起了一个:“好了,说说你的分化策略,你打算如何防止他们同仇敌忾,又如何拆散他们现有的联盟?”
“陛下,您觉得……攻楚怎么样?”若薇讳莫如深地扔出一个建议。
罗颢一顿之下随即心领神会,眸内精光大盛——分化一个既已成的联盟,有什么比一亲一疏更好的办法?
梁国争储正凶,几股势力各有各的力量,各有各的依仗,也各有各的盘算,与楚国联姻的太子一党固然希望梁楚盟约能坚固可靠千秋万代,但对于其他人来说,这种联盟未尝不是碍事的绊脚石,朝中内部势力分化,其中愿意与大殷暗中结盟换取力量的绝非没有……
另一边楚国是权臣当道,奢靡成风,对于那些习惯了纸醉金迷的朝臣来说,只要他大殷同样能许下他们一生富贵高官厚禄,便是投降如何,便是灭国又如何,他们又岂会感受到皇族的切肤之痛?
至于那个胆小若鼠、空谈贫弱的卫国,他们一旦知晓大殷铁骑不是拿他们开刀祭旗,又岂会再四处奔波卖力游说三国合纵之势?
若薇提出的这一招攻楚妙棋,切入对方联盟关键一点确实辛辣异常,应为“略胜”,但罗颢并没有喜形于色,略胜是关键,但武胜同样也是关键。“楚国地广,若征楚我大殷将士不免长途跋涉远师劳顿,此为兵家大弊。”
“那就把我们的劣势,化为我们的优势,让他们疲于奔命。” 若薇在楚国边境选了几处画了点,“兵分几路,轮番袭扰。”这样迫使对方在广阔的疆域内往返奔波于各个隘口间防守,己方就以逸待劳应对付对方的疲惫之师,此谋颇得游击战之精髓。
罗颢看着地图上的那几个点,一幅幅解构图在脑中不断分析、演练、完善,然后他深吸了一口气,浑身略微松弛地靠在椅背上,周氏传人,果然名不虚传。
若薇敏锐地捕捉到了罗颢的放松,心中已有定数,她挑高了眉毛:“那么现在,我的陛下,我有资格位列您的朝堂,成为您的谋士么?”
“当然,朕的周爱卿。”罗颢看着若薇,嘴角浮出一抹欣赏的笑。
成交
——他这是选幕后黑手还是要金屋藏娇?
若薇以为谈判就此胜利,“他是周维”这一论点已经在两人间达成共识,可没想到罗颢竟然还想在周若薇的身上做文章。
若薇就是想不明白了:“天命之言真的就那么重要么? ”
“不,朕从不相信什么天命之言。”
若薇一愣:“那你还……”
罗颢抬起手,打断了若薇的话:“朕不信,但有人信,有很多人相信。天下纷争已有百余年,中原动荡日渐式微,百年前胡人入侵中原,损毁中原文化的事就是前车之鉴,朕要做的就是结束这一切,一切能尽快达到这个目的的手段,无论是什么,朕都会尽力一试。”
“所以,这就是你的抱负。” 若薇按着太阳穴胳膊拄在书案上,觉得事情兜兜转转仿佛又重新回到了起点,可悲的是自己竟然还有点动摇的迹象。
“若薇,上次修文去中山大营那边请你,当时你借口跟他说,周维想看遍三山五岳,踏遍江河大川,那其实是你的愿望。早一天结束天下纷争,你就能早一天放开心情去游山玩水,天下一统,对你也是百利无害。”
罗颢选择这个话题自然带有目的性,看昔日周维在战前的表现,看今日若薇对五国大势的掌握,她若心中没有沟壑,没有要结束战乱一统天下的心思,根本也不可能说出刚刚的那番话。罗颢能感觉出来若薇心里的动摇,但她眼神里对自己的防备也是日月昭昭,究其原因,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对此罗颢也觉得颇为尴尬。
他轻咳了一下:“若薇,之前的事,我们日后不再提。周维现在是朕倚重的谋士,就像朕不会允许后宫嫔妃在国策上指手划脚,同样也不会让臣子负担国事之外的责任,他们各有分工,各司其职。朕不缺女人,所以,你大可不必如此戒备。”
罗颢说出这样的保证真是既扫他皇帝的威严面子,又让他不得不妥协的无奈之举——若薇看他的眼神就好像他是个登徒子、急色鬼,不值得信任。当初他们之间确实有不愉快,但也可以说那是一场误会,因为在今天之前,他没有真正探到周氏传人的能力,真正挖掘到若薇的可贵之处。只单纯的从男人看女人的角度,面对一个聪慧美丽的女子、面对眼前的活色生香,他若不为所动才是大问题。而现在,他不能让这点瑕疵成为阻碍他天下霸业的绊脚石,所以大殷皇帝开始变相说软话了,一个不伦不类的承诺也别别扭扭隐晦地许下了。
罗颢的表态让若薇想起那一晚,血气有点克制不住地往脸上涌,当时自己的那股勇气,就好像是嗑了药似的厚着脸皮发疯,现在回想起来,尤其在这样的气氛之下,在当事人面前,可真让人……好吧!忘掉那些,现在是对方主动低头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们当然可以谈,万事先谈妥,总比日后这位爷天天惦记着这事,让自己总要时不时地防着背后冷箭和脚下的圈套要好得多。
有点动摇了,所以若薇开始认真看待这件事:“我们的联盟基于周维是您的谋臣的基础上,所以,关于那个天命之言所涉及到的周氏宗女的问题……只是一个挂名的妃子,对么?”
“嗯!”
“也就是说,您只是需要‘周若薇’在众目睽睽之下,听旨,被册封,昭告天下,然后让世人看到她被从这个府门抬出去到宫里,再完成某种婚庆仪式之类的……过程,反正不管怎么说,当这一切结束后,就意味着万事大吉对么?”若薇比了一个一切O。K。的手势,如果是这样,那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不!”罗颢却很明白地否定,如果真是这样,若薇未免把后宫看得太简单了。后宫有错综复杂的人脉,有各方势力的眼线,有庆典,有文娱,还有更多的女人之间的阴谋阳谋,就算她不介入,也一定需要亲自在众人面前露脸,若薇不可能以一个刚刚被册封了尊贵的头衔入宫的宫妃身份,就此消失在人们视线之外,甚至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地步。
“那恕臣下就帮不了您了。”听完了罗颢简单概括,若薇表示无能为力,太复杂了,别的不说,她不可能在扮演周维的同时,扮演周若薇,还真当她有分 身术啊?
“分 身乏术的事情,朕自会帮你解决。”罗颢先把若薇的一个借口堵住了。
但若薇依然摇头:“太错综复杂,女人间的战争很可怕,与我无干,我为什么要趟这趟浑水?”
“你刚刚说过,朕这尊佛法力无边,有求必应,灵验得很。”
若薇无奈抬眼望天,是啊,法力无边还是一尊极其吝啬的佛,非要拜佛的人能提供等值交换才肯显灵,此刻居然又摆出利诱的面孔,难道当她……想到这里,原本不屑的若薇忽然心中一动……等等,利诱?
若薇飞快地转动念头,转瞬之后,她开始提具体的条件:“如果您能保证我可以出入宫闱,人身自由不受限制,这次的婚娶仅仅是为了一统天下合作,并且几个额外的条件依然可以达成共识的前提下,我想大约还是可行的。”
“你说。”
“首先,我不接受任何人的非必要的肢体接触,我不接受任何身体上的伤害和责罚;
其次,我不接受你后宫姬妾的命令,除了我暂时落脚后宫为某些必要的节庆社交露面和规定之礼仪外,所有你后宫的杂事与我无关,我希望你能保证最大限度地保障,我不受她们的骚扰;
三,我不接受任何超出我能力范围的要求,不接受朝臣责任外的工作要求,也不接受任何干涉我私人生活的行为;
四,不相干人等不能擅自介入我的势力范围,我身边的人,要我自己亲自挑选。”
若薇一口气提了很多,但说实话,都是零七八碎的不算什么太过分的要求,就算皇帝不答应,这些小事应该她也能够自己解决,那罗颢为什么不干脆做顺水人情?所以这位皇帝陛下听完之后也只是很平静开口:“还有么?”
若薇看罗颢那张严肃又少表情的脸:“既然是合作关系,我需要规定时限。”
“直到朕一统天下。”
“不,直到你攻下楚国,我想应该不出三年,那个时候,即使没有什么所谓的天命之人,这个天下也是你的囊中之物,再没有人能与你抗衡。”若薇认真地看着他。
“可以。”罗颢简单地一锤定音。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若薇慢慢露出微笑,道出她同意这一切的最原始的那个原因,“您这尊有求必应的佛,需要支付我的青春损失费,一次性五十万金,及其后每年的五万金,直到我彻底离开后宫为止。”
罗颢:“……”
若薇想,皇帝大人这辈子的精彩脸色,她这一刻全都看到了。
……
若薇执笔白纸黑字的把刚刚君子协议化成条文,罗颢伸手拦下她:“朕是皇帝,金口玉言,朕的承诺就是保障,绝不食言。” 这种东西如果一着不慎落入他人之手,后果简直难以想象。
“可我还是比较相信白纸黑字的东西。”空口无凭,她怎好答应?
“……”
最后,若薇措辞谨慎地把那些条款全部都写下来,换来了罗颢臭着一张脸勉强在上面签字画押。
若薇提足了条件,并获得了便于建立自己势力范围的一大笔“启动资金”后,情绪终于开始雨后放晴,至于其后在宫内可能遇到的麻烦,暂时不予考虑。笑话,她有貌有才有权有势,日进斗金的小金库也指日可待,她是若薇,她怕谁?
若薇尾巴翘起来了,不过,现在换过来该罗颢说他的要求了。
“关于纳周氏宗女入宫为妃的事情,朕明日早朝会透出风声,之前发生的一些可能会影响到你的、不名誉的事,朕自会料理妥当。那么关于入宫的仪式,你有没有什么特别要求?”
“没有。”若薇摇头,她才不在乎,反正又不是她真正的结婚典礼,再说,皇帝纳妃娶妾的皇家仪式本来就是平常简单的,她又没有什么家族亲人在这里可以摆摆筵席,吉时一到,无非就是一顶小轿抬进宫去,难道还能玩出花来不成?
“你今年多大了。”罗颢的意思就是问若薇的生辰八字,这在婚娶中同样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