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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薇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摸着罗颢的脸侧,心疼而又悲哀,为了自己做出的那个决定。其实,真的不是谁是谁非的问题,罗颢作为他自己,已经为她做得太多,多到让旁人看来可能都会觉得‘过分’的地步。可做得再多,他们之间还是有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
根本问题就是罗颢不懂平等,不懂一夫一妻的观念,他并不把忠诚当成婚姻的一种责任和必须,他只是把对美色的克制看成是一种宠爱的象征。克制而独宠,但无关忠诚和责任,所以‘出轨’并不能叫出轨,一切都无法避免,不是这次,也迟早会有哪一次。若薇曾经希望有一天他会懂,她曾经想过用某种潜移默化的手法让他明白,可惜前途迷茫,而他留给她的时间又是那么的短。
“若薇?”罗颢抓住她的手,她没有跟他吵,她的眼神透着温柔和水雾,这让他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从若薇的眼睛里,他没有看到愤怒和尖锐,而是失望,让他觉得无措的失望。
“太突如其来了,我需要时间。我现在不想跟你吵,让我们彼此都静一静吧。”
若薇说要静一静,就是要罗颢抽身出来不要入凤鸾宫的意思。这是正常的反应,相比若薇平静的反常态度,罗颢更乐意见到这种正常的反应,那在他的预料之内,不会让他觉得自己悬在半空中,需要费心思量背后的动机,正常的反应让他觉得放心。
两人的生活基本恢复到了之前冷战期间的模式,没什么不同,除了罗颢没有继续涉足后宫拈花惹草,他倒是很明白若薇的脆弱神经是哪一条,而若薇则照常看她的那些掌柜们的账本报告,照常花大时间陪儿子玩耍,照常出宫见夏丛信,并且依然喜欢从街上买一些乱七八糟不值钱的东西带回来,从衣服到零食或者是小孩子的玩具,没有异常,也没有真的做出昔日她发狠说的什么‘你找一个,我就找两个鬼混’之类的行为。
罗颢为此松了一口气,放下紧绷的神经耐下心来等,等这件事慢慢过去,期待一切恢复如昔。
他以为事情会像他想象的那样,可他忘了若薇就是若薇,很久以前,她就表示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生活态度。
她离开了,去游历天下并带走了儿子,只留下几句话。
[亲爱的颢:
离开,是我多日思考后唯一能接受的决定。我宁愿谋杀爱情,也要成为你心口永远的朱砂痣。
附,耀阳我带走了,如果他乐意走上你安排给他的那条路,我会尊重他的选择。
吻你。
若薇
七月十日,夜]
绝非巧合
“朕想知道,这到底这是怎么发生的?”在一掌劈断了书案后,罗颢深吸了几口气,才勉强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了一些。两队人马,保护皇后,结果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被保护的对象能无声无息的甩掉他们离开,带着一个刚学会跑跑跳跳,偶尔还会跌跟头的儿子,消失得连人影都找不到了。
“回,回主上……娘娘带着小主人在街边吃豆花……呃……小吃,小主人洒到了衣服上……”燕一跪在地上,为自己失职的属下解释当天发生的混乱又正常的意外。
若薇带着儿子出门逛集市,这个早在若薇的坚持和罗颢的无奈默许下成了司空见惯的事,没什么好值得注意的,然后皇后照例抱着儿子走一路买一路吃一路,其中就有一家安阳城里做豆花很有名的一家小店……
“妈妈……甜甜,甜甜……”太子被若薇抱着,整个人趴在若薇的肩上,小脸脏像花猫,一手抓着油饼,一手拎着蝈蝈,黑滚滚的大眼睛一路东张西望,直到看到街边熟悉的大碗,流着口水就伸长了胳膊,大半个身子也探过去。
“你记性倒是好,就知道吃!”若薇也看到了,很熟悉的一家小店,吃过几次就被儿子掂上心了。若薇把他手里的啃得乱七八糟的油饼拿开,直接进了竹棚子,“大娘,来两碗豆花。”
“夫人,您又来光顾我们小店了。”店家忙着抹桌子摆椅子,招呼客人。
“是啊,全京城就数你们家的豆花做的地道。”若薇把儿子放下来,坐到自己腿上。
“您是贵人哪,贵人一般看不上这种小吃。”
“那是他们不懂享受。”若薇回头,不意外的看到身后的两个暗卫也坐进了小店,就在不远处的另一桌。
热气腾腾的两碗豆花被放在两人面前,若薇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温之后,吧唧吧唧几声响,进了太子殿下意犹未尽的小胖嘴里。儿子吃一口,若薇吃一口,如此安安静静的吃豆花,本来不应该出现什么变故,可孩子天生就是善于制造意外的天才。
小半碗豆花进肚之后,耀阳便不安分起来,因为有若薇的后背挡着,暗卫并没有看得真切,反正就是吃着吃着忽然听见啪嚓、咣啷两声响,随即就是一大一小的惊叫——碗和汤匙都掉在了地上,摔成了好几瓣,还冒着热气的豆花洒了太子殿下满满一衣襟,连带着抱着他的若薇也没能幸免。
耀阳看着桌上、地上、身上的豆花,感受到身上又热又粘又湿的衣服,好像明白是自己闯祸了,眼圈一红,嘴角一咧,“妈妈……”
“不怕不怕,”若薇擦掉他那一身狼狈,“但是一会儿要跟店家大娘赔礼道歉,知道吗?”说完,转头叫身后那几个从来不主动说话,影子一样存在的侍卫,“你们几个,派俩人去织坊买两套衣服回来,还有,去隔壁去客栈定一间上房,我一会儿带着他去洗一洗。”若薇抱起儿子,边哄边带着满身湿淋淋的汤水,指了指最近的那家升平客栈。
其实古代客栈的上房,并不是像电视剧里的常演的那种被小二带上楼,什么左边最里的那类天字一号房间,而是需要越过前面乱哄哄的大堂,一般在后院幽静之处有独立的小院,自守一片天地,好比是现在的总统套房,价格不菲,服务优先。
升平客栈是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普通客栈,挑上它,纯粹是因为离豆腐摊近,而在这种中等客栈中,能够得上作为皇后和太子可以沐浴更衣标准的上房,即使是临时的,也没有什么挑来选去的余地——最好的,也是唯一的。
若薇抱着儿子到了地方,燕七订房时的出手阔绰摆明了这对儿显得狼狈的母子是贵客中的贵客,跑堂的伙计很快就把洗澡水备好了,但是换洗的衣服,当然不会这么快就买回来——对于一群常年习武、单身并习惯沉默的男人们来说,挑女人和孩子的衣服,皇后的这个命令比叫他们执行暗杀更艰难。
眼见着溶了糖分的豆花汁在衣服上变干变硬,耀阳已经满身不舒服的扭来扭去开始耍赖闹人,若薇换一把手,亲亲小脸蛋安慰一下,随即转身对跟在身边的燕七吩咐,“我先不等了,等一会儿他们买衣服回来,让店家派个女眷送进来吧。”
“是,夫人。”
若薇抱着儿子进去了,没过太久,负责买衣服的暗卫回来了,捧来了各式各样的两大摞衣服,然后店家找了一个老妈子送进房间;然后过了很久,也没见皇后带着太子从沐浴间出来。
燕七他们在外面等得久到觉得出了问题,觉得即使在夏日,即使滚开的一大桶水也足够变冷变凉的时候,命令店家的女眷进去找人,然后出来的店家小女儿一脸莫名其妙的出来告诉他们,“里面根本就没有人呀!”
整件事情的大致经过就是这样,升平客栈里从掌柜到伙计,已经全部秘密关押起来了,那间浴室时候被仔细搜过,发现一个暗门,连接着贯通前后院的地道。前院正门就是安阳城最繁华的集市,门口车水马龙人来人往,从客栈里出去两人,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根本不会有人注意。而后院直接是七拐八扭的很安静的胡同,除了有挑柴、卖炭、倒夜香的来往其中之外,根本没有人经过,而当时正值夏日午后,甚至挑柴、卖炭的也不会在那个时间出街叫卖。
非常完美的时间、地点,顺理成章的行为逻辑,遁逃不见一丝异样,当着几位最精锐的皇家暗卫的面潇洒而去,唯一的线索,是若薇昔日玩笑一般的询问,暗卫们会不会在睡觉沐浴的时候也会寸步不离守卫的戏言。甚至罗颢都不知道若薇现在依然在城里玩大隐于世,还是已经出去城外海角天涯。
“主上,升平客栈的掌柜属下已经审过了,这家客栈三年前换过东家。新东家是个年轻人,他对客栈进行了全面翻修,后来又招了新的掌柜和账房先生,都是用相当优厚的条件。据掌柜的说,他的东家从不插手日常生意,对他们也十分信任,唯一的例外就是后院上房的房价,是东家亲自定的,并且坚持不肯便宜。”
那间上房是燕七订的,对于升平客栈这种大众类的普通客栈,单独开辟出来一个安静的小院作上房的并不多见,它又不是像福隆那种远近有名的大客栈,出出入入有钱商人多,如果定价也照比人家大客栈的标准,几乎预示了它空置的时间要远远多过它被订出去的可能。
燕七订房的时候不是没有对那个房价暗道一声贵,可一来他们不差那几个钱,二来这是给皇后和太子殿下应急的地方,条件够好、够安静、够安全就可以,相比之下,价钱就是小事,三来,店家的定价自然是人家老板说了算,到底合不合理,赚了亏了的实在不关其他人的干系。
只不过现在出了事,所以一切反常的地方必须都要重新考虑,考虑来考虑去,疑点的地方就被挖出来了,很明显,若说皇后跟这家客栈一点关系都没有,傻子也不会信的。
罗颢心里很明白若薇在这件事里扮演了一种什么样的幕后黑手,与一位兵法大家玩追捕游戏,按她事先布置下的疑云追查,会全无胜算。罗颢甚至都有点记不清若薇逃脱他的掌握有多少次了,从中山最初的一次偶遇开始,到后来她扮宫侍逃出宫去,到她能撂挑子扔下周妃的身份,在他能捏住她把柄之前把小倩一干人等藏匿安全,从来没有哪一次失败过,而每次他能最后找到她,凭的不过是三分算计和更多的,七分运气。
罗颢回忆起唯一一次几乎不是凭借运气的胜利,他凭借一条假消息,一个假冒的严暄的口信,让严倩自己从藏身之处走出来,若薇也许奸诈精明,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像她那样谨小慎微。
“去把夏丛信带来。”罗颢下令,他知道若薇的摊子铺得有多大,她可以飘然离去,但其他人就决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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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丛信这次非常有出息的没有昏迷大半天才醒,他呻吟着醒过来的时候,觉得眼前一片漆黑,嘴是被堵上的,胳膊还是有点麻木,头疼并且自己依然趴在地上了,晃动的地上……呃,也许是马车(奇*书*网。整*理*提*供)。大概是因为经历过一次了,所以这一次他显得不是那么慌张,倒多了点宿命的感觉。他也不过是背后说了对方一句‘瞎子’,现在倒像报应一样,折腾得他付出几倍的代价。
夏丛信醒了没多久就感觉马车停下来了,然后他被粗暴的拎起来,塞进了一个闻起来似乎香喷喷的轿子,很软很平稳的继续走,又走了差不多两盏茶的功夫,轿子落下了,外面絮絮索索的脚步和说话声都很轻,甚至听不出男女,然后又是那只大手把他拎出来,走了一段路,然后被扔进去——不像牢房,虽然看不见听不见,但同第一次大相径庭,身下的地上铺着长绒织毯,空气闻起来也是干净的,还带着淡淡的熏香。
跪着,依然,然后身上的五花大绑被撤下去了,头上的黑布也被猛然揪下来,满室通明的烛火亮得格外刺眼,夏丛信眯了好一会儿才适应了眼睛的那股酸涩,等眼泪慢慢退下去之后,终于看清自己所处之地。
非常宽敞的房间,当中是一张凝重肃穆得让人心惊黑色书案,上面整整齐齐摞了许多暗黄封皮的薄册子,一对儿青玉麒麟镇纸在烛光下润得耀眼,桌边挂着一排红木象骨的毛笔,桌旁两侧摆了一对儿紫金香炉缓缓飘着非常好闻的香气,夏丛信也算见多识广,但是这股香气,倒是分辨不出来到底用的是什么料子。
房间里摆设异常简单,除了中间的书案、书架还有帷幔后面不知深浅的内室,外面就是一些小几矮凳之类的家具,最显眼的,是旁边的一个巨大山水屏风,山川河流水墨晕染颇具意境,夏丛信凝眸想仔细再看,看到底出自哪位名家之手的画,好估以价值,揣摩此间主人的品味和身价,但他伸长了脖子仔细一看,那山水屏风竟然是一整块玉石雕琢而成,不见半分人工绘染。
就算夏丛信不去仔细估量桌椅板凳中的不经意之处的描金镂纹,不去注意窗棱和天花板上的繁复花纹精工雕刻,就算他知道他尊贵的东家夫人真的家底深厚,财大气粗,但是这个玉石屏风就说明了一切问题,天生天然,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天下奇珍,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