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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要说这个!!!”
玄霖说:“我懂,你想说,爱情里面包含太多负面情绪,如果爱情没有发生,负面情绪自然也就可以避免。”
“没错。”
“但在我听来,明知爱情会伴随猜忌、嫉妒和痛苦,人类还要不顾一切地追逐爱情,岂不更能说明爱情的弥足珍贵?”
“这……”
玄霖起身告辞:“今天就打扰到这里,明天我会再来。”
送走玄霖,小胭总算逮到拷问的机会:“主神从实招来,你跟我男人躲在小黑屋里,都做了些什么?”
凌泽白长长地叹了口气:“你说神界谈恋爱触犯律法,那违规者会受到什么惩罚?”
“恋爱?那处罚可就严重了,一旦被发现,轻则发配到天庭两级,永世不得相见,要是严重的话,是要被点天火的。”
“那不就是死刑?”
“对呀。”
“原来烧死那些秀恩爱的,在天界不是一句玩笑话啊,”凌泽白苦笑着说。
“等等,主神你莫非跟我男人……啊啊啊啊!!”
“果真算卜出来的命运是无法改变的,就算很小的时候就明白这个道理,仍然愚蠢地试图把他推开。但是最后还是失败了,我也不知道这是幸运还是不幸……不过那边那只鸟你能不要到处乱撞了吗?满屋子都是你的毛……放心吧,就算烧死了我俩,也不会株连到你的。”
第二天凌泽白还是去了剧组,反正在哪里都会跟玄霖见面,他索性也不再回避。
兴许是剧情更深入,对演员的情感要求也更复杂,玄霖的表演并不像一开始那样流畅,连续被NG了很多次。
导演一工作起来就是个认真的暴脾气,哪怕面对的是玄霖这样的高神气巨星也毫不留情,凌泽白在旁边听着都为玄霖感到不平。
——让神去扮演人,还是误解很大的人,明明没有恋爱经验,要演出爱情里的暧昧,还要顾虑到神界的规定,少一分则无,多一分则破尺度,实在是太强神所难了。
“其实玄霖已经演得很好了,”凌泽白听到有两个剧务在一旁低声碎语,“这是我见过他对待角色最认真的一次。”
“读过原著的我有几次都差点以为,玄霖就是梁山伯本人呢,简直跟书里描写得一模一样。”
听到对玄霖的表扬,凌泽白比自己受到夸奖还开心,他坚信受过自己一对一的培训后,玄霖已然是神界最了解人的神,就算这个角色再难,他也能完美地演绎。
磕磕绊绊一上午的戏拍完,剧组的男神女神趁午休的时间围住凌泽白,请他为自己算卜。凌泽白想既然在同一个剧组做事,也就来者不拒,统统握住他们的手为他们占卜了将来。
他没有看到的是,随着找他算卜的神越来越多,不远处的玄霖脸色也越来越黑。
“我也要算,”玄霖走了过来,其他神感受到他身边的低气压,主动为他让出一个位置。
“这个,”凌泽白似乎不是很情愿,“上次不是为你算过了吗?”
“上次算的是过去,这次我想算将来。“
玄霖的右手就停在半空,凌泽白迟迟没有动,一副很为难的样子,现场的气氛尴尬到了极点。
最后还是导演解了围:“都愣那儿干嘛?休息够了就赶紧回来拍戏!”
工作神员们如临大赦,统统松了一口气,飞快地溜回到各自的岗位,玄霖默默盯着凌泽白看了片刻,也转身走了。
下午的拍摄比上午还不顺利,玄霖根本就没有在状态,气得导演摔了本子让他放假一天。
“回去揣摩好你的角色,不然就别回来了!”
凌泽白本以为经历了白天的不愉快,晚上不会再见到玄霖,岂料时间一到,对方还是准时出现在门外。
不管是身为编剧还是玄霖的好友兼私人顾问,凌泽白都有责任帮他度过演技上的难关。
“其实这个角色我觉得你已经演得很好了……”
“不,导演说的是对的,我现在对自己很没有信心,觉得我演不好一个人。
“怎么会呢,”凌泽白反驳,“我是见过你实力的人,你的演技非常出色,不管饰演的对象是神是人,都能演得入木三分,根本不需要妄自菲薄。”
“如果你指的是最初的剧情戏,我确实能够比较精准地把握,但是随着二人感情深入,这个角色对我来说越来越难以掌控。”
“我不会演绎爱情,也不懂什么是爱情,我想神界没有一个演员能将这两个字拿捏自如。今天拍摄的这一幕,你在原文里用到了一个词,怦然心动。”
玄霖盯着凌泽白,仿佛这个世界只剩下他,凌泽白面对这样一个认真的玄霖,心跳似乎都有些不正常了。
“我查字典,字典上却没有这个词,所以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你,到底什么才是怦然心动?”
伴随凌泽白声音响起的,还有他自己的心跳声:“就是有那么一个瞬间,你们碰到了彼此,又或者是四目相对,或者一个回眸,甚至只是听他说了一句话,看他落了一滴泪……你的心为此不受控制地砰砰乱跳,在胸膛里跳,在鼓膜里跳,在血管里跳,无处不在地跳。它起于一瞬间,却可以持续很久,明明是自己的心,从此却时时处处为他而跳,这就是怦然心动。这样的感觉,你有过吗?”
“有,”玄霖说。
“什么时候?”
“在节目上,你握住我手的时候。”
见凌泽白迟迟没有反应,玄霖小心翼翼地探出手去,模仿凌泽白曾经的样子,握住了他的手。
“在休息室,你抱住我的时候;在这个房间里,你穿着便服向我走来的时候;你给我讲人是怎样生活的时候,你笑的时候,每一个时候。”
“你教会我字典上没有的词,你让我体会到什么是怦然心动,你使我懂得爱情的正确表演方式,在面对你的时候。”
“我从来都没有尝试过,哪怕是在戏里,所以我也不知道说这样的话,算不算是一次合格的告白?”
凌泽白久久无言,最后从他手心中抽出了自己的手,当他的手抽离的时候,把玄霖脸上的期待也带走了,只留下浓浓的失望。
凌泽白举起左手:“左手看到过去。”
他又举起右手:“右手看到未来。”
他双手合十:“现在呢?”
玄霖怔愣:“过去和未来?”
“是无。”
凌泽白说:“每一个算卜者都无法看到自己的过去和未来,当我的左手触摸到我的右手,看到的只是空白一片。”
他重新握住了玄霖的右手:“当我触摸到你的右手时,看到的同样也是一片空白。”
“而这只有一个解释,你的未来与我密不可分,我渗入到你未来的每一个细节,以至于无法从中找出一个我没有参与的部分。”
神采注入了玄霖的眼睛,他整个神都再次焕发起来,他将手指插入对方指缝,凌泽白反手与他十指相握。
“我这是不是属于告白成功了?”
“你说呢,”凌泽白无奈地说,“就算不答应,你岂不是还要继续告白下去?”
玄霖抿着嘴,他大概打算把缺失了几万年的笑容一天之内找回来。
反倒是凌泽白愁眉苦脸:“我们这样做,也算是触犯天条了。”
“你不是人么?”玄霖笑着问,“也怕触犯神的律法?”
“小胭说我是修炼成人的神,但在人间,我也确实想过要修炼成神。所以到现在我也不知道,我究竟是修炼成人的神,还是修炼成神的人。”
“兴许这才是个真正的轮回,在每个世界都向往另一个世界,美化它,神话它,渴望达到它,等真正抵达了之后,又会觉得失去那个才是最好的。”
“但总会有一个世界,让你遇到另一个轮回中的神或人,愿意为了他,驻足于此,不再离开。”
玄霖握紧他的手:“谢谢你为我从人间赶来,你让我知道留在这个世界是正确的。如果哪一天你回去了,我也愿舍弃永生,与你相随。”
作者有话要说:
☆、成
七
万众期待的《梁祝》终于顺利杀青进入后期制作环节,玄霖却要因为宣传不得不暂时与凌泽白分开。
尽管这一对已经腻歪了很长时间,但对于热恋中的情侣来说,分开中的每一天都是漫长的,更何况这次的宣传要持续一个月。
玄霖和凌泽白开始了声波上的恋爱,他们每个晚上都连线,玄霖的方位从来都没有固定过,今天在巴黎,明天在纽约,后天在柬埔寨。
玄霖不在,凌泽白也没兴趣约神下棋了,除了写文,就是闲逛,直到有一天,他在院子里听到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整个天庭都跟着摇晃。
“要出事了,要出大事了,”小胭慌慌张张地从外面飞进来,“落龙石了!”
“你别慌,”凌泽白安抚她,“慢慢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在天庭的中央竖立着一个八龙坛,是一尊巨大的精铜器,上面盘了八条龙,冲着八个不同的方位,每条龙嘴里衔着一枚珠子。一旦发生地震,对应的龙口中的珠子就会落下来,这就是落龙石。”
“……这不是张衡的地动仪吗?”
“咦?主神也知道?传说中这就是一个叫张衡的人竖在天界的,至今已近有上亿年的历史了。”
凌泽白不懂:“可地震又不会影响到天庭,你那么紧张做什么?”
小胭瞪圆了眼睛:“地震是大地的愤怒,这代表神的行为冒犯了人,人马上就要降罪于天庭了!很快就会有大灾难!”
凌泽白头疼:“我说过,人真的没有通天的能力。”
“你不懂!”小胭尖叫着,“历史上,但凡有龙石落下,三日之内,必有灾祸横生,从来都没有过例外!最后一次落龙石是在一万两百年前,切尔诺贝利意外引发天火,三天三夜不曾熄灭,整个城市沦为死城,落龙石的恐怖不是你能想象的!”
就算凌泽白再怎么解释,也无法缓解小胭的不安,整个天庭被恐惧环绕,就连玄霖都在电话里劝凌泽白小心。
“地震真的只是一种自然现象,它是由地壳变动引起的板块碰撞,跟人的主观意识没有半点关系,人要是能有左右天庭的能力,早就移民上来了。”
“我懂,我只是劝你小心,最近没有重要的事不要随便出门。”
“你还不是在到处乱跑?真要担心也是我担心你吧,你现在在哪个城市了?”
“正在新加坡收拾行李,明天就要出发去湖朔市。”
凌泽白幽长地叹了口气:“我想去找你,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玄霖顿了顿,“但是我很快就会回去了,你留在观里等我回来。”
凌泽白还想说点什么,就听电话那头道:“就听我这一次,好吗?”
凌泽白无奈地答应了。
落龙石的诅咒如期而至,玄霖的担忧成了真,小胭把整个泽白观封闭了起来,凌泽白只能透过窗子看到外界,那街上空无一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饶是凌泽白不信人,这会儿也不得不向现实投降。
“传染病,很严重的传染病。”
“神也会得传染病?是什么病?”
“神经病。”
凌泽白:“……”
小胭面色凝重:“主神,传染病的传播性很强,无论发生任何事,你可千万不要出这扇门。”
“神不是不会死吗?为什么还会害怕得病?”
“神经病不会死,会发神经,比死还惨。几十个世纪前,一场大规模的传染病席卷了整个亚特兰蒂斯,所有的居民都受到了感染,最后天庭不得已把这个区域沉入到海底。”
小胭说得这么像模像样,凌泽白也只好引起重视。
“我知道了,我不会乱走的,你放心吧。”
到处都在封闭和戒严,凌泽白只能看电视,就连电视台都进入了特别时期,所有工作神员都留在台里不得回家,少数全副武装的记者冒着危险战斗在前线。
“这里是中央电视台来自湖朔地区的报道,全国第一起神经病病例就是在此发现的,并在三日内陆续发现十四名被感染者,其中三名是医护神员。湖朔是全国神经病发病的源头城市,近日来……”
凌泽白倏地站了起来,玄霖几天前说自己要去的城市是……湖朔?
他慌张地给玄霖打电话,传来的却是对方已关机的声音,他第一次切肤地体会到神经病带来的恐惧,凌泽白不顾一切地往外冲,却被路过的小胭拼死拦了下来。
“你不是答应过不会出门的吗?”
凌泽白紧张地抓住小胭的肩膀,嘴唇苍白:“我要去湖朔!”
小胭一声尖叫:“主神你疯了吗?湖朔可是神经病的发源市,那里已经全城封锁,有进无处的啊!”
“我一定要去!玄霖在湖朔!”
小胭怔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