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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凯尔沉声道:“没有。”
威严的声音似乎并不感到惊奇。“为什么?”他问道。
“因为我爱他。”米凯尔不假思索地回答。
威严的声音仿佛没有想到他会如此作答,沉默了片刻后才道:“我还以为嗜血的野兽不会有人类的感情。罢了,是我的错。你下去吧。”
米凯尔如释重负。“感谢仁慈的主。”说完,便念动传送的咒语,离开了这间只有传送魔法才能到达的密室。
“神也知道爱吗?”米凯尔坐在花园里的罗马柱上,问正在石头长凳上看书的西比尔。
此时雪已经完全融化了,花园里黝黑的泥土里一片青葱的绿色。只有教会布下生长咒的土地才能孕育出生命,其他地方就算到了春天也一样是光秃秃的一片。
西比尔抬头仰望他,阳光在他的身后,背着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当然了。”她说。蓝色的头巾下深棕色的秀发在阳光下闪耀着光泽。“神无条件地爱着世间的一切。”
“那他也爱着恶魔么?”米凯尔把目光放到比地平线更远的地方。那里一片氤氲,看不清是什么。
西比尔偏着头想了一会儿,说:“我想也是爱着的吧。虽然恶魔恨着世间的一切,也包括神。”
“不知道九曜现在在做什么呢。”她突然说。然后又低下头继续看书。阳光明媚。
九曜往来时的路走去。刚才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他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口中还留有米凯尔的味道。淡淡的血腥味。
突然,他听到一个微弱的声音,是个孩子虚弱的喊声。“救命——”
他心里一凌,环顾四周。到处都是残破的水泥废墟和塑料布搭起来的棚屋,却看不见声音的来源。正当他怀疑自己的听觉时,又传来了同样的求救声。“救命——”
他循声找去,声音的来源是一间格外破烂的棚屋。他撩起当作门的那片塑料布,看到一个十一二岁大的男孩正痛苦地蜷缩在那里。他摇了摇男孩的肩,“喂,你没事——”
话还没说完,一把生锈的匕首已经□了他的胸膛。九曜觉得自己站不稳了,一伸手就抓住了棚屋上的一块塑料布。哗啦一声,棚屋跟着他的身体一起倒下了。
男孩愤愤地踹他,嘴里脏话不断。腹部和胸口都疼得快要窒息了。他看着男孩把米凯尔给他的斗篷和衬衫一起剥下,又脱下了他的鞋子和长裤,却只能无力地躺在地上。胸口疼地像是要裂开了。失去意识前流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强者生存,这才是无限城。”
他闭上了眼睛。
反抗军地下总部。
会议室里聚集了一大群人。除了强哥,娜娜,文森特和子渊,这次流云和叫阿伦的年轻战士也来了。
“我一路跟着他往西走,看到他和一个年轻男子走到一座楼房后面。然后两人好像因为什么事情吵了起来,那个男人抱着他,在他耳边说话。后来……后来……”阿伦突然吞吞吐吐起来。
没有人打断,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等着他说后来发生了什么。阿伦的脸红到了脖子根。“他们还接吻了。”
没有人注意到流云的瞳孔骤然一缩。
“没想到这小子天生反骨!”文森特一拳打在桌上,差点把桌子打翻。
“他本来就不是我们的人吧。”子渊把脚搁在桌子上懒洋洋地把玩着手中的针筒,“不过这批麻醉针质量真不错。痛得满地打滚的人扎一针也立刻安静了。”
没有人接话,气氛有些尴尬。子渊又道:“偷偷勘察地形,把情报透露给教会那边的人,然后逃跑。这么精密的计划怎么看都不象是那个笨蛋能做出来的事啊。”
娜娜点头表示同意。“我在他身上装了窃听器,这一个月来我从来没发觉过他和外界有任何联系。”
“你没发觉不代表没有。”强哥眉头紧锁。“也许他早就发现窃听器了所以没有说话,也许有我们不知道的魔法途径。一切都未可知。”
“对了。”子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那窃听器现在能听到什么?”
“全都是一些莫名其妙的杂音。好像是落到西边的一群流民那里了。”娜娜无奈地说。“应该是九曜发现了衬衫口袋里的窃听器,把它扔掉了。”
“我就说这小子没那么简单!”文森特怒气冲冲地说。
“他和那个男人对话的内容呢?”子渊冷静地看向阿伦。
阿伦说:“离得太远了听不清。”子渊又转向娜娜。娜娜摊手。“窃听器在魔法的干扰下工作不了。那个男人周围魔力太强,那段时间里的录音都是杂音。”
“混帐!”文森特吼道。
“也许不过是小两口吵架而已。”阿伦说。
“流云你怎么看?”强哥突然问。
流云想起九曜逃走前的情景,摇摇头。“我觉得不是这样。”
所有人都沉默了。流云看着强哥,幽黑的双眸深不见底。“我觉得这家伙,真的只是个笨蛋而已。”
无限城边缘,檀君别墅。
如果不是亲眼见到,没有人会相信在核失控后,世界上还有一个角落竟然还能保存下这样一栋毫发无伤的豪宅。这是一栋三层楼的欧式建筑,从庭院到房屋内部到处都有荷枪实弹的人守卫着。最神奇的是在这个所有土地都因为受到辐射而无法耕种的时代,庭院里因为布下了教会的法阵,草木葱茏,鸟语花香。挺拔的水杉将别墅包在中间,和四周灰白色的废墟完全的隔离开来,简直是一处世外桃源。
这便是四巨头之一檀君的住处。虽然已经来过好几回了,但是老赵每次来送货,还是会赞叹这简直是人类历史上的奇迹,这一次也不例外。两名端着枪的守卫照例将他带到这栋豪宅的后面,他咚咚地敲响了后门。
门开了,管家探出头来,狐疑地看着他。老赵满脸堆笑。“这两天又进了一批货,其中有一个,相信老板一定能看得上眼,今天特意带了点样本过来。”
管家连连摆手。“不麻烦赵先生了。说实话,老板最近刚从王先生那里买了两个,现在还在兴头上,暂时没有另外购置的打算。”说着就想把门关上。老找急忙伸手夹在门缝中间,门结结实实地夹了一下他的手,疼得他龇牙咧嘴。“要是普通的货色,我自是知道入不了老板的法眼。但是这一个,如果胡乱扔到东市去实在可惜。老板是识货的人,只要给他看一眼,一眼。”说着,便把一个铁盒和一包烟一起塞进门缝里。
管家接过,赶紧把烟塞进裤兜,这年头烟可是有钱也难买到的。他指了指铁盒,说:“您先回去吧。老板如果看得上眼,自然会派人去和赵先生详谈。”
老找道了谢,离开别墅。走出魔法保护着的区域时他狠狠地嘬了一口痰吐在草地上。这帮有钱人,狗眼看人低。凭什么看不起人贩子啊!没有我老赵,哪来那么多温香软玉给他暖床!老赵正在心里骂这些有钱人的娘,却看见管家上气不接下气地朝这里奔来。边跑边喊:“赵先生请留步!老板想跟您细谈这笔生意!”
冷,好冷。
九曜在寒冷中醒来。这是一间陌生的水泥房间,从墙壁到天花板都是灰濛濛的生水泥色。身下的铁床只铺了薄薄的一层褥子,硌得他浑身上下都疼。他看到自己的胸口绑着绷带,心中一暖。看样子是得救了。
一个少女的声音在身边响起:“你醒了。”声音没有语调起伏,也不悦耳。九曜侧过头,看到一个穿得很简陋但是干净的少女正坐在床边看着他。
少女长得不美,脸上斑斑点点,头发枯黄而凌乱。“谢谢你救了我。我叫九曜。”九曜说。
少女冷哼一声。“看来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大少爷。”
她摸了摸九曜的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终于退烧了。你烧了三天三夜,老爸还担心你要是就这么死了,到嘴边的肥鸭就飞了。连真人都没看到,光订金就给了二十把加特林,三万发子弹,檀君还真是出手大方。”
“啊?”九曜完全摸不着头脑。
少女冷笑道:“还不明白么。我们是人——贩——子。懂了吗?”她故意拖长人贩子的音调,像是以为九曜听不懂。“你不会连人贩子是什么都不知道吧。”
“奴隶交易,我知道的。”九曜闭上眼睛,万念俱灰。小时候那次谷上神父带着九曜,米凯尔和西比尔一起上街采购,去的就是东市。当时他还好奇地问神父那些脖子上带着项圈,手脚上也绑着锁链站在台子上的人是在干嘛。他从来没想过自己竟然也有这么一天。
“奴隶交易不是一般在东市的吗?每周两次拍卖。”九曜问。
“哈哈,知道得还挺清楚。”少女大笑起来。“你这种上等货色自然待遇不同。檀君那样阔绰的老板怎么会跑到东市那种地方去啊。”
“你们把我卖给檀君了啊。”九曜低声道。他只听说过檀君是新纪元里最有钱的四个人,四巨头之一。而且是四巨头中唯一一个中立的财阀。其他便一无所知。
眼前一片黑暗。他像坠入了无底的深渊,无止境地往下坠落,坠入绝望。
“你睡着的时候一直念着‘米凯尔’。是朋友,还是恋人?”少女见他不说话,便挑起话题。
是朋友,还是恋人?九曜想起米凯尔俊美的脸,恶魔般的笑容,还有那枚温暖而湿热的吻。
九曜沉默着。“真没意思。”少女嘟囔了一句,跳下椅子,开门走了出去。
第 7 章
九曜穿上小玉给他的长袍。小玉是那个人贩子少女的名字。说是长袍,不过是一个麻布口袋上面剪出了几个洞而已。几天后他便能下床了。小玉在他的手上和脚上都绑上锁链,还特意多挂了一把锁怕他逃跑。又说要带他去看仓库,说是看了以后他便会知道自己长了一张漂亮脸蛋有多幸运。
小玉从厨房拎出一桶不知道是什么的液体,对着东边正对着仓库大门的高塔喊了声“阿祥我开门了!”高塔上传来一声枪响后小玉便打开仓库大门,从腰间抽出一根棍子,拉着九曜手上的铁链把他带进仓库。
九曜看到的是人。层层叠叠,无穷无尽的人。男女老少,高矮胖瘦,坐卧立站,全都□,一大片粉红色的肉体。所有人都挤成一堆,相互靠体温来抵御初春的严寒,他们沉默地注视着小玉,眼中闪耀着说不出的愤怒。更有些骨瘦如柴的人躺在地上,面色惨白,对小玉和九曜毫无反应,不知是死是活。仓库里似乎没有厕所,所有人都在仓库的一角排泄,恶臭熏天。
小玉大笑起来,露出一口黄牙。她指着周围的人群对九曜大声喊道:“你看看,如果你没有一张漂亮脸蛋,现在也会站在他们中间。”
一瞬间,周围的人愤怒的眼光都投向了九曜。九曜几乎能听到空气中的水分在一瞬间都凝成冰的声音。小玉却不以为意。她把那桶液体放下,大声喊道,“开饭了开饭了!”
没有一个人动。所有人都还是怒气冲冲地盯着九曜。突然人群中冲出一个女人,笔直地朝九曜扑来。眼看她尖利的指甲就要碰到他的脸了,小玉挥起那根长棍打向那个女人。电光一闪,一阵皮肉烧焦的气味传来,那女人尖叫着滚到一边,满地打滚。
没有人敢再动了。九曜看着小玉放肆地大笑,牵着他的锁链把他领回到那间水泥房间。
“所有人在仓库里待的极限是七周。”小玉兴高采烈地说。“如果超过这个时间还不被买走,说明没有市场。”
“然后你们就放了他?”九曜明知道这不可能,还是抱着一丝希望问道。
“你是白痴吗?要是这家伙来报仇不就麻烦了么?”小玉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九曜。“当然是杀掉了。”
“哦。”九曜茫然地看着前方。那些层层叠叠堆在一起的肉体,都是人啊。都是和他一样的人啊。
“我知道你同情那些人。”小玉做了个无奈的手势。“但是不把你们卖掉我和老爸就没法生存。”
“是啊,本来就是只有强者才能生存的。”九曜又想起流云幽黑的眼睛。
小玉每天都让九曜去厨房干活。有时是擦地板,有时是把他们和阿祥吃剩的东西加点水和土豆煮成看不清颜色的一锅倒进桶里。九曜做这些的时候,小玉就把缠在他手上的铁链的一端别在腰间,双手叉腰威风凛凛地站在一旁看着。每次小玉拎着那桶“食物”走进仓库,九曜都在水泥屋的窗口静静地看着。几乎每次都会传来噼啪的电火花爆炸声,然后跟随着痛苦的尖叫和小玉放肆的大笑,刺激着九曜脆弱的神经。他跪下,泪流满面地向神祈祷。仁慈的主,请阻止这一切。
如果你真的存在的话。
可是神从来都没有显现过。每天清晨都有两个壮实的男子走进仓库,把几个骨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