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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的苦痛,他都小心的掩藏起来,不被别人发现。
“休息了好几日,今天才算是第一次处理政务,怎么会累?”比起曾经没日没夜的操劳,只是坐在那里听别人说话,当然算不得什么。
滟昊泠依然兀自担心着,他的一双手掌,不知怎么,今日看起来竟是这般嶙峋。他们两人本来身形相仿,只是烈熠略微清瘦一些,不过也没有瘦成这般。想来前几日的病痛,当真将他折磨的不轻。“我不该硬让你来陪我。”
烈熠不禁失笑,滟昊泠一代帝王,却也在这样的微末小事上纠结着。“刚才我不说话,是因为没有什么可说的,你的做法,并无任何不妥。”
滟昊泠几近不可置信,“熠,你真的这么认为,我的做法没有不妥?”
病后的笑容更觉清冷,浮浮翳翳如轻纱一般笼在烈熠的脸上,模糊了容颜。“怎么,昊泠也有这么不自信的时候?”
不自信?他还真说对了。一路走来,只要是自己做出的决定,总是违背着他的意愿。他的一切,都不容于他的是非——滟昊泠已经不得不认了这个事实。如今他说自己做的没有错,还真没法那么容易就相信。
“从现今的形势来看,只有暂时将风族放在一边。”
汐蓝发动的是统一天下的战争,并非朝夕能够成就,也不能让每一个环节都按照预先的步骤去进行。即使只是一枰棋局,最终的走向也不是其中一方执棋者能说了算的。经络纵横,黑白厮杀,到了最终,往往已经超脱了全部预先的估计。更何况这是天下之争,局势只会更加诡谲,更加难辨。
“不过好在风族的军事力量不算太强,短时间内还不至于给汐蓝边防造成压力。”烈熠的分析简单而透彻,一针见血。之前当着眉妩的面,他一字不说,但是思维依然维持着无限敏锐的程度。不开口,除了没有必要以外,他还有自己的理由——
滟昊泠才是帝王,即使有过共享天下的誓言,但是冠冕加身的人依然只有一个,也只能有一个。无论自己是否伴在他身边,也永远不能在人前干预他的决策。
就算汐蓝是当世两大帝国之一,到底这是一国之力。滟昊泠是个聪明人,野心勃勃是不假,却从来不会鲁莽行事,要统一七界,逐步蚕食才是正途。同一时间树敌太多,只会陷入腹背受敌的被动境地。
“便宜风族了。”这句话出口,表明滟昊泠将锋芒转往别处,青夷总算在虎口之下逃过一劫。然而滟昊泠的不甘心还是在字里行间透露出来,这也怪不得他,青夷之前的一再挑衅,足以磨灭任何人的忍耐,况且滟昊泠还是那般高傲的一个人。
“五名大长老无一生还,你给风族的教训,也算是够了。”烈熠就事论事,上一轮的暗杀行动中,这五个目标由眉妩亲自动手,结果定然不会再有以外。除了这五人,还有派往七界各地的密探刺客,用不了多久,就会有其他人回来复命。
届时天下会更加明白一个事实,绝不可轻易得罪滟昊泠,否则付出的将是付不起的代价。
滟昊泠的情绪算是平复了一些。烈熠那并不算是安慰,然而比真正的安慰之语还更加有效。“还差一点,有一件事还非做不可。”风族全民皆是预言师,这一特殊性决定了他的手段必须斩草除根,否则今日出去五名大长老,明日保不准又新选出五名来。没玩没了。
“你准备将风紫的死讯传播开去?”一定要说,那位常年隐居在寒梅墟的预言师,才是如今风族的精神领袖。
传闻,风紫与曾经的风御畅,一脉相承。
“熠,那个假冒的风紫,你怎么看?”滟昊泠似乎还维持着话题,又似乎有些答非所问。
要跟上他的思维,并不容易,至少不是人人都能做到。只有烈熠能够从容不迫,因为他想到的问题,恰好也是他正在思索的。“在那个身上,疑团有不少,你指哪一样?”
“他的死,真的能代替风紫的死亡?”滟昊泠问的不屑,当日的这一项提议本就十足荒谬。在这个世上,谁又能真正替代了谁?“按照他的说法,我就这么宣告了风紫的死讯,明日真正的风紫却走出了寒梅墟,那我岂不是给了七界一个最好笑的笑话?”
第四卷 第十四章 乘火打劫
滟昊泠的怀疑不无道理,毕竟用自己代替风紫的提议都是那个神秘人一人的意思,是真是假,有几分可能只有他自己才晓得。将如此重要的环节交到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手中,并不符合滟昊泠一贯的行事风格。
但是此刻,烈熠所想的却是另一个方面。“倘若这真是一个骗局,真的风紫离开了寒梅墟,你又当如何?”
“不必如何。”简单的四个字,充分显露了滟昊泠的傲然,那是掌控了一切,睥睨众人的傲然。“寒梅墟,已经没有这个人,无论真假。”
模糊的说法,烈熠还是立刻领悟了。与他的洞悉世事无关,应该说,这才是符合滟昊泠性格的做法。即使之前默许了假风紫的提议,但是他依然保留了反悔的权利。不,滟昊泠从来不曾真的许诺过什么,当时只是听风紫将这个计划说完而已,他从来没有说过……同意。
“你还是动手了。”烈熠单纯的陈述出这个事实,并未添加任何的爱憎。既然在一开始就同意了针对风紫的行动,他就没有道理特意选在这个时候提出反对。
“我没有杀他,目前看来,这两个风紫都有留下的价值。”滟昊泠也承认的相当爽快。“如今他们都在静铁关。死讯,可以按照计划宣告了。”
烈熠还有话要说,却被上空急促的钟声打断。习惯了军旅生涯的人都知道,这不同于平常的钟声,表达的只有一个意义。
敌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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兽皮缝制的无袖坎肩,土黄色的下装,裤脚一律扎在黑色的马靴之中。威风凛凛,充满了粗狂与彪悍之风,这是蛮族士兵的特色。当这样充满力量感与侵略性的士兵成千上万的出现在眼前时,震撼之感早已超出了笔墨能够形容的极限。
唯一剩下的感觉就是……窒息。
扑鼻而来的灼热气息,心脏被压力鼓动的根根跳动,躁狂不安。
静铁关,一座由战功与牺牲打造出的奇伟雄关,在今日,再一次面临着挑战——来自荒蛮之国琅邪的挑战。
伴着敌袭告急的钟声,目前身在静铁关的大小将领都聚集在城楼之上。俯视着下方的蛮族军队,并没有居高临下的优越感。这大概就是敌人的气势,即使处在攻城的一方,处于不利的位置,那种接近于蛮横的,不讲理的气息,依然喷薄而出!
汐蓝众将,双眼都被烧得生疼,目眦尽裂。
滟昊泠和烈熠到的最晚,众人自发的向两边让开一条通路。步履并无变化,一如平日的镇静与从容。淡淡眺望一眼,滟昊泠的唇角弯起了一抹笑容。
类似的笑,汐蓝众将不止一次在他们皇上的脸上见到,从来不曾揣摩出其中蕴藏的意义,但是以往带来的胆战心惊,今日相反令众人安心了不少。滟昊泠的神色,至少证明了一点,他并不担心这一次敌袭。
“蛮族的趁火打劫,倒是挺会选择时机的。”这就是滟昊泠给出的评价,假如蛮族有人听见这话,不知是否会气出呕血。但是,皇上的成竹在胸,对于乙方将领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鼓舞。
只是趁火打劫,就连军事行动都算不上。他们的皇上,根本没有将这支庞大的敌军放在眼底。滟昊泠一句简单的调侃,轻易安抚了众将,先前紧张到几乎绷断的神经,就这么奇迹的平复下来。
但是将领们并不知晓滟昊泠的内心,也看不透他正处于一种怎样的不安之中。
会给滟昊泠带来这种负面的情绪,蛮族的军队是做不到的。天下间,能够牵动他心绪的人物,从来就只有一个。再如何简单的一颦一笑,即使只是蹙起的眉梢,弯起的嘴角,都足以颠覆了滟昊泠全部的心绪。而此刻的烈熠,的确是忧心忡忡。
埋藏在清冷面容下得忧心忡忡。
滟昊泠确认不会看错,烈熠只是往敌军中望了一眼,快如流失的一眼,然而已经足够他分辨出,那一眼之中,是不敢置信,以及……极端的失望。
赫连远遥。
那位蛮族之王,并没有身先士卒一马当先,反而隐身于整个队伍的中间偏后的位置,仿佛是在刻意低调。但是,烈熠只用了一眼,还是发觉了他的存在。就是那快不不能再快的一眼,烈熠甚至能够肯定,赫连远遥,也正在看着自己。
超越了目力所及的距离,并不清晰的容颜。
落在烈熠眼中的,是他从不离身的凶神面具;而吸引赫连远遥注意的,则是那一身孤寂到伶仃的白衣。
有些错……已经铸成。
是他烈熠,将赫连远遥提前卷入了这一场天下争霸的混战。如今,赫连远遥的袅雄本色促使他利用了这一场棋局。谁也怨不了谁,谁也怪不了谁——
逐鹿七界,天下唯一的皇座,有能者居之。到底谁能踩过万千尸骨,登上至尊之位,尚未成为定居。赫连远遥,自然也有一争的本事与野心。无论他曾经的想法如何,但是烈熠曾经的到访,终究点燃了这蓬并不安定的火焰。
一直以来恶劣的预感,终于有了解释。明明是自己的谋划,在初次看到蛮族进军静铁关的情报时,就莫名的赶到不安,原来心底的某一处,并非完全信任赫连远遥的。
烈熠不禁苦笑。世间并无真正的完人,原来自己步步为营,筹谋到如此地步,依然会有犯错的一天。
“面对此景,诸位认为如何?”就在烈熠的身边,滟昊泠这般问这众人,慵懒到华贵的声线,挑动着每一个人的神经。听见他的声音,就连烈熠都回望而来,他噙着笑意的侧颜,带着一丝冷酷的霸气。没有征兆的,想起了赫连远遥曾经说过的一句话——
有一天,我与滟昊泠站在相对的立场之上,你也一定是相助他,而不是相助我。
这一日,来的太快,快的措手不及。
滟昊泠问着众人如何看待此情此景,众人还在斟酌考虑的时候,只有烈熠有了定夺。
“皇上,如今敌军刚到,正是阵型未稳的时候。”开口的是姚闳,他的分析也算是十分精准。不过在所有人都还在观望的时候,他这般蓦然开口。依然还是冒险了些。但是机会就是这样这样,稍纵即逝,错过了就没有了。
曾经在攻打百图的战术商讨中,姚闳提出了通过止水关壕沟的木桥战术。当时他认为自己得到了飞黄腾达的机会,然而事实证明,止水关只是皇上战略之中的一个幌子。失去了那一次的良机,只会令姚闳建功立业的心态变得更加急切,说什么也不会错过眼下。
滟昊泠无声的笑了笑。看来,无论他背负了怎样的命令,无论他的存在被多少人所忌惮,依然会有无数类似于姚闳这般的狂徒,簇拥在他的身边,前仆后继。若说这是命运,大概也是,仿佛无形中有一只巨大的手,操控着一切,将他推往最终的结局。
不敢正视皇上的笑容,但是姚闳还是受到了鼓励。“彪悍是蛮族的一个优点,但是蛮族也是人,是人就会疲惫。长途跋涉而来,未经驻扎就直接列阵,他们看上去凶悍的气势下,体力已经被消耗了大半。”
滟昊泠没有多余的话,仅仅以手势示意姚闳说下去。至少到目前为止,这个年轻将领所说的内容,非常符合他的心意。
“皇上,末将认为,我军应该给敌军一个迎头痛击!”年轻的脸庞是无所无谓。也正是因为年轻,尚且不知世间有什么值得畏惧的事物。
滟昊泠忽然大笑起来,笑的张扬,也笑的张狂。“说得好!正当如此!”
简单的赞扬之辞,若是从别人口中说来,必然觉得无甚新意,只因这人是滟昊泠,姚闳已经兴奋的满脸通红。
正所谓几家欢喜几家愁,有人赞同迎战,自然就会有人反对。
“皇上,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敌军如今正是气势如虹,我军实在没有必要在这个时候出战。何不以逸待劳,等他们气势衰竭之后再行攻击?岂不是事半功倍。”反对方的分析,也同样头头是道,来自素来稳健的卓寒青之口。
滟昊泠不置可否,这个时候是属于众人各抒己见的机会,他总不能连属下阐明看法的机会都予以剥夺。就当听来,消乏解闷。
直到,在烈熠的眼中也看出了反对。
他并没有明说什么,在过去,烈熠从来都不会赞同卓寒青的意见,站在滟昊泠的对立立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