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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下场?烈熠,蓦然有些想要发笑。那样的结局,他还真的从来没有指望过。
“昔先生,难道没有我,滟昊泠就没有力量对七界开战?”简单的问题,以一种略带玄妙的方式问出,机锋暗藏,几乎能看见藏在其中的刀光剑影。
风古昔回答不出。若回答是,岂不是说明命运也可以改变轨迹,滟昊泠只要是去烈熠相助,七界就能够免去一场浩劫——这般违背风族信仰的回答,风古昔死也不会出口。但若说不是,既然一切都是无可避免无力挽回,那他在此苦口婆心的,又是为了劝诚什么?
烈熠轻叹,“既然昔先生耿耿于怀,我也就再多言一句——先生,离开青夷罢。”
说过的话本不会再重复,烈熠是这般,风古昔何尝又不是。这样纠缠而又繁复的谈话,两人又何尝不是被师徒的虚名所拖累。今日的一切都是起源于这一层早已远去的关系,同样的,只怕在烈熠这一问之后,不论风古昔如何作答,都只能结束了。
风古昔希望烈熠离开滟昊泠,烈熠却在劝说风古昔离开青夷。滟昊泠,青夷,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意义偏生相同,难以离弃,无法割舍。
烈熠明白他不用再等待回答了。
“太子,在你幼时,老夫亲眼见过你的剑术。”那个病弱的少年,在无数旁观者的眼中,似乎都难以活过下一秒。然而他不仅活过了,还是超乎所有人想象2的惊采绝艳。当年已经犀利无匹的剑法,如今只怕更是精进到了绝顶的地步。
“你今晚的来意为何,大可以进行了。莫说老夫无力阻止,就算外间的侍卫全部冲进来,也不是你的对手。”
风古昔没有任何武功傍身,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事实上,就算会武功又怎么样?在烈熠这样的高手面前,一般的身手照样是个不值一提的玩笑。
空名软剑照旧被烈熠贴身收藏,自认此时并无杀气,可是软剑还是被某种不知名的情绪激荡,凉意一丝接一丝渗入肌肤。
风古昔看着自己此生唯一亲自教授过的徒弟,即使烈熠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继承衣钵的弟子,但是在风古昔的心中从未停止过对此的期盼。老人的眼神无比细致的扫过烈熠的面容,仔细的一如多年前,他初次见到那个少年。
“看在过去的情意上,太子,给老夫一个痛快罢。”
烈熠能够拒绝这个请求么?当然不能。风族的长老绝不能留——这是一早就已经决定的事。除非风古昔抛却身边的一切,他才有放过他的理由。这是早已定好的初衷,而烈熠也从来不是个左右摇摆意志不坚之人。
空名软剑,只有伴他驰骋沙场多日的空明软剑。烈熠明白自己能做到的事着实少之又少,不过幸好,他能够令风古昔毫无痛苦。
剑刃穿透胸膛的滋味,烈熠永远也无法真正习惯,更何况在他对面的,已是一位行将就木的老人。不再结实的胸膛,空名穿透的,仿佛只是一床残破的棉絮。
血滴,顺着剑刃,一点一点的落在烈熠的手上。
落入烈熠眼中的,是风古昔一双浑浊的眼眸。至少在一刻,烈熠无法看懂其中复杂的情感。明明是失望,却有着释然;明明已经无奈的接受,然而还是遮不住背后的很绝。
第五卷 第十二章 伤上加伤
痛,的确很痛。
然而烈熠眉头都没有皱一下,面容平静的仿佛只是从平常的睡梦中醒来。在各种各样的感觉之中,疼痛只怕是烈熠最为熟知的一种。既然熟知,也就习惯,没有什么无法接受之处。
眼前有人影在晃动,缓解了疼痛造成的眩晕,烈熠看清楚了,在他面前的人不是滟昊泠,而是本已告辞云游天下的神医桑拓。滟昊泠没有守候床边,烈熠早已想到,倒也不觉得意外和失望。
“劳烦桑先生。”既然已经劳烦桑拓出手,想来问题已经不会太小,。以他过去对桑拓的了解,就知道这位医者确实仁心,为了病人总是会尽心竭力。烈熠并不知道在他昏睡的过程中桑拓做了什么,想必也是十分辛劳的,所以先送上谢意。
桑拓正在聚精会神的调配药材,烈熠蓦然出声,几乎把他吓了一跳,手中的瓷碗险些脱手摔碎。
怔怔的看了烈熠几眼,确信对方已经醒来之后,桑拓才想起自己的职责。连忙放下手中正在进行的工作,桑拓奔到床前,手指搭上了烈熠的脉搏。兴许是因为常常为人诊脉的缘故,桑拓的手保养的十分好,指甲修剪的干干净净,而且,十分温暖。
烈熠觉得,就算桑拓没有一身闻名天下的医术,单是他手上的这股温度,已经足以令病人感到安心。“如何?”随口问了一句,烈熠故意不看对方有凝重的脸色。
“啊,没什么大碍。”桑拓回答。然而他的手指却没有离开对方脉搏半步,这幅模样,怎么看也不想是没有事的样子。与烈熠的感受截然不同,桑拓只觉得自己指尖下的这只手腕是那般脆弱,甚至完全看不出它属于一个绝世高手,反倒比普通人还要更加细瘦,冰凉的觉察不到生气,一碰即短。
烈熠莞尔一笑,有些突兀的说了一句,“桑先生医术超群。”
桑拓有些不明就里,他自己的医术自己清楚,倒也当得起超群二字。桑拓并不会故作谦虚,他只是想不明白烈熠在此时提起这个是为了什么。这位熠公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无聊之辈。是以,桑拓只能用带着疑问的目光看着对方。
果然,烈熠还有后文。伴着有些善意的微笑,这个身陷病榻的男子,开起了医者的玩笑。“不过,桑先生实在不会说谎。无碍这样的说辞,拿去安慰滟昊泠也便是了。在我面前,先生还是实话实说罢。”
桑拓自己本就是看透了生死的人——经手的疑难杂症太多,能够施救的他都会尽全力救治,那些无能为力的,最终也不得不选择放弃。生死一事,桑拓必须看透,也自认为已经十分豁达。但是有一天,当他遇到一个比自己更加豁达的人时,不知为何,桑拓只感到有些生气。
这个人所豁达的,是自身的死亡。
“你说的不错,你不是没有什么大碍,相反,你麻烦大了。”医者往往都有无数宽慰病人的话语,但是在这人面前,桑拓发现一句也用不上。索性也就实话实说,没有任何遮掩的,带着一丝丝的残酷与遗憾。
烈熠更觉好笑,桑拓一边宣判着自己的死刑,手指一边还是在脉搏上拂过,仿佛想要从中找出本不存在的一线生机。
“也只有你这种傻子才会不顾一切的刺穿心脏取出心头血,如今好了罢,后遗症来了。”桑拓恶狠狠的瞪着烈熠,尤其是看到对方善意的笑容中多了促狭的味道,更是让桑拓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烈熠维持着带着点戏弄意味的笑容,只有空闲的一只手,下意识的拉紧了自己的衣襟。他没有猜错,桑拓此时的确是想要查看他留在胸口的伤痕。当日一刀刺穿心脏,这伤,并不是那么容易好全的。
“桑先生倒也不用担心,当时所赠的灵药,我都按照先生嘱咐用过了。”在这一点上,烈熠没有说谎。正是因为身体比常人还差,他才从来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完全不理会他下意识的阻挠,他是医者,坐在床上的那个是病人,在桑拓的观念里,没有一个病人有权利阻碍医者的检查。径自拉开他的衣襟,并没有直接看到他的肌肤,然而桑拓已经愣在那里,手上的动作也有些不知该如何继续。
月白的中衣之上,已经沁出了血迹。
桑拓气急,也顾不得什么尊卑什么忌讳,张口就骂,“用过药了又怎么样?用了就可以为所欲为?桑某应该早就告诫过你罢,心头血不是那么容易取的。给你那些药,是为了助你调理身体,以你的敏锐,就算桑某不直接说明你也应该能知道,并不是用了药,伤口就能痊愈。”
烈熠没有否认。桑拓说的不错,他心脏上的上确确实实没有痊愈。到底是他自己的身体,他自然比别人都了解情况。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动用法力将伤口掩盖,只为了让滟昊泠在亲近时看见。
既然是神医,没有亲眼见过过程,从脉象之中桑拓还是能够了解大概。最后,狠狠瞪了烈熠一眼。对于医者来说,最气恨的莫过于不听话的病人。“你倒真是好啊,不好好调理不说,还拿胸口撞上别人的刀子!”
伴随着桑拓的责骂,烈熠昏迷重伤之前的记忆也纷至沓来,一点一点的在脑海中复苏。
当空名软剑刺穿风古昔残破的胸膛时,这位风族的首席大长老,眼中的浑浊在顷刻之间被杀机取代,狠厉的哪里还有半分老者的摸样。那样刀锋般的目光,其锐利程度甚至超过了他手中紧握的匕首。
而这柄匕首,之前一直都藏在风古昔宽大的衣袖之中。在他与烈熠谈论命运,甚至是回忆师徒情谊的过程中,风古昔的手,从来都没有离开过这柄匕首。如同一条蜿蜒在袖中的毒蛇,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原来,不是不记得,只是被烈熠刻意遗忘。
原来,是自己主动撞上了锋刀,只为了不让老人背负上杀人的罪名。
原来,时间最伤的泪水不是绝代红颜的梨花带面,也不是执手相顾的无语凝噎,而是……迟暮老人的老泪纵横。
风古昔或许冥顽不灵,但他的一生,是善良的。以神族后裔自居的他,绝不可能容忍自己手燃鲜血,更何况还是自己弟子的鲜血。烈熠一直都在令风古昔失望,直到最后一刻依然,维持这个老人唯一的信仰,这是他唯一能够做到的事。
衣上的那一枚血迹,不是全然的殷红,其中暗暗夹杂了些不祥的黑色,称着月白的布料看来格外刺目。烈熠看了两眼,便拉起外裳的衣襟将之遮挡。然而他的动作确实漫不经心的,仿佛并不在意最终是不是能够遮挡的住。
“这伤——”衣襟边沿还漏出一线红色,不至于可怖,不过是谁也忽视不了的存在。“滟昊泠见过了么?”
桑拓反复想了又想,才终于弄明白烈熠这话的意思。“你不问问我这伤能不能治,反倒是问滟昊泠见过伤口没有?”桑拓激动之余,便是连一贯的自我谦称都全部忘记。
烈熠点点头。他需要知道答案,这很重要。
“看过了。”桑拓照实回答,清楚的看见烈熠眉心一跳。想来这是他不愿听见的答案,不过事实如此,他也没有办法。“将受伤的你抱到此地的人是滟昊泠,把我找来医病的人也是滟昊泠,你说,他看没有看过你的伤?”
烈熠不语,在真正听见事实之前,总还是存有最后一丝希望。希望自己即使陷入昏迷,还是不忘仔细掩盖伤口。
因为面对的是医者,烈熠也就主动告知接下来的行动。“我要去找昊泠。”
“你疯了?”想也不想,桑拓张口就是拒绝。“先后两次,你都伤在同一个位置,而且还是要害。要想活命,你就老老实实躺下休息。”伤上加伤还不是最麻烦的地方,面对迟迟不愈的伤口,桑拓已经有了一个猜测。但是这个猜测太诡异,也太残酷,所以他无法现在就做出判断。
“感谢桑先生。”烈熠一边致谢,一边下了床铺。即使明白对方说的是良言,可惜的是他已经没法遵守。
第十三章 心中畏惧
找到滟昊泠时,他并不是一人独处。与他谈话的,对烈熠来说也一样是个熟人。燕归愁。
有些日子没有见这位游侠了,他还是一样的吊儿郎当。况且他今日没有穿着战袍,而是恢复了平民的打扮。烈熠看了一眼,不得不评价,这人的穿衣品味简直比九歌的男扮女装还要糟糕。那件随意挂在他身上的布料,完全看不出衣衫本来的模样,皱巴巴的与一块抹布无异。
“嘿,公子。”燕归愁摆摆手掌,打起招呼。对于陡然变更的沉冷气氛,完全不知不觉。
烈熠清冷一笑,算是应了燕归愁。那笑容中的勉强,燕归愁怎么也不能当做视而不见了,公子的注意力摆明了没有放在自己身上。
真正被烈熠看着的那个人,也回望过来,四目交接,立时纠缠在一起。无数的疑问与答案在其中往来,伴随而来的是两人越加难看的脸色,与更加沉冷的气氛。
“你将燕归愁调来此处。”没有问为何燕归愁会在眼前,既然烈熠已经看到了他本人,这当然就不再是疑问,对于已经成定局的事,缘由已经毫不重要。此刻,烈熠想要听见的是滟昊泠对如今情况的解释。“静铁关那边怎么办?”
滟昊泠张开手掌,烈熠终究还是将自己的手放在他掌中。低于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