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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借道柔蓝攻打百图,后来为了引诱景华瑞落入陷阱,柔蓝更是成了彻彻底底的战场。一个可怜的弹丸之地,根本经不起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类似的事件只要再发生一次,柔蓝就只能成为一个历史名词,淹没在时间无情的洪流之中。
沐霖也曾抱有期待,或者说心存侥幸,总认为滟昊泠不是表面看上去的那般冷酷无情。柔蓝与宗主国之间的属国关系也已经持续了数百年,无论在这个过程中,冰族舍弃了多少尊严才换来一方平安,但是沐霖依旧认为滟昊泠不会对他以及他的族人置之不理。
直到亲眼目睹了景阳的变迁,沐霖再也无法冷静以对。如此残酷的例子摆在眼前,让他还如何去期待柔蓝会变成一个例外?或者说,他有什么资格让滟昊泠将他当做一个例外?
原来,占星师风御畅的语言一点也不错。滟昊泠根本不想要这个天下,费尽心思将整个七界弄到手中,他只是想要亲眼看看那一幕血流成河的残酷风景。
“你要明白,就算是以燕归愁的功勋,也不见得能真正的随心所欲。”既不是肯定,也不是否定的答案,滟昊泠徒然说了这么一句话。这算是为难沐霖么?当然不是,对于除了烈熠以外的任何人,他什么情绪也没有,自然也懒得去为难对方。滟昊泠不过只是说了最浅显的事实——
在这个世上,又有谁能够真正的随心所欲?
“是。”要紧牙关,沐霖从齿缝之间迸出这个字。这句话,才是对方真正想说的罢——告诫他要认清现实,不可痴心妄想?然而他的立场已是如此的严苛与残酷,又怎能那么轻易的放弃?
这应该是第一次在这个冰族少年的身上看到如此斩钉截铁的颜色,过往的他从来都是恭顺的掩去所有锋芒。滟昊泠心想,这也算是难得的乐趣了,与其拒绝倒不如看看他能做什么。反正景州已是可有可无,就算沐霖失败而返,对他也没有任何损失。
“既然你已经认清现实,朕便允准你的请愿吧。”
“是。”同样的回答,比起前一次来已是沉重无比,沐霖仿佛肩头压上了千钧重担。在滟昊泠身边呆的太久,察言观色早已成了本能,若不是能够读懂他未曾真正出口的命令,沐霖也无法安然无恙的活到今天。刚才也是一样,有些事不用说的十足分明,在寥寥几语之间一个盟约已经形成。
不。才一转念,沐霖就是无比自嘲。要完成盟约的起码条件便是双方之间的对等,他与他,国与国之间早已不是对等的关系,又哪里来的盟约可供彼此缔结?要说刚才在无言之中成就了什么,只能是……一场出卖吧……
他,冰族王上沐霖,就这么将自己的国家卖给了强大的主人。
看来无论他如何努力的想要挽回,柔蓝也只能逐渐被吞没在历史的尘埃之中。
“我一定会竭尽所能平息景州的叛乱,因此还请皇上顾念冰族百姓,善待他们。”如此的卑躬屈膝对沐霖而言早已不算陌生,但却是第一次以柔蓝王上的身份跪在这个男人的脚边。完全麻木的心脏陡然疼痛起来,王者的尊严被利刃绞的无比破碎。
“朕对给予冰州相对而言的独立。”皇者一诺,轻如鸿毛,却又重逾泰山。
沐霖欣喜若狂,重重叩在玉阶之上。额角处传来微弱的湿润之感,想必是被磕破了,但是丁点儿也不曾觉得疼痛。沐霖素来爱重自己的容貌,如今也是不管不顾。
冰州也好,相对也罢,沐霖都毫不在乎。重要的是……这个承诺等来之不易。滟昊泠很少会许诺什么,大概也正是因为如此,但凡是他的金口玉言,最终都会得以实现。
为了得到这一切,血染沙场,也无所谓了。
叩首之后,沐霖自行站起来,他还有无数要做的事。此间事了,得了许可,下一步全看他如何来回报滟昊泠的这一份“隆恩”。
既然一开始就说明只这是他个人的请愿,就不能指望从汐蓝得到任何援助。在当今局势之下,羽缴军的兵力已是十分吃紧,滟昊泠不会那么好心给他提供哪怕一兵一卒。前往征伐景州的军队,只能从冰族百姓之中召集。
由于只是汐蓝的属国,平日的冰族不能建立自己的正规军队,除了维持治安的基本建制以外,并无能够马上奔赴战场的队伍。但是可以想见滟昊泠不会给他太多时间,无论他本意是否看中景州的领土,一旦有了这个决断之后,以滟昊泠的性子就容不下拖泥带水。
招募足够的人手,加以适当的训练,长途奔袭前往千里之外的景州,摆在沐霖面前的事务已经堆积如山,真是片刻也耽误不得。
眼见沐霖将要离去,滟昊泠只觉得可有可无,丝毫没有要挽留的意思。无论接下来这一战是否能够给他带来无上的利益,他也无意要给予什么建议。只是到了最后,想起一件事来。
“再交给你一件任务。”随手递出的是一道圣旨,应该是早已拟好的命令,但是从滟昊泠的态度,似乎对此也是不甚在意。
才看了一眼,沐霖的脸色已经大变。“皇上,这……这是……”
“怎么,不愿接受这个任务?”
沐霖连道两声“不是”,比起过去只是为了表明顺从的态度,这一次倒是真的不愿放弃这个任务。滟昊泠应该无意要给他帮助,但是此事完成之后,将会极大的降低冰族收服景州的压力。
“既然这样,就将整个交给新月吧,她应该知道怎么做。”没有半句废话,这是早已决定的步骤,如今时机已经成熟。
“皇上,为何会将这个任务交给我?”不知怎么心中不安到了极点,沐霖说不出究竟在害怕些什么,从来不会质疑滟昊泠的命令,如今竟也忍不住汹涌上心头的疑问。泉溪镇如钩的新月姑娘,暗地里还有另一重不为人知的身份。出于种种考量,从来都是滟昊泠直接对之下令,沐霖想不明白为何这一次会假手于他。
“曾经你与新月也有过合作,彼此还算是熟悉。如今新月被派去眠玉山执行任务,你既然要回柔蓝。也算顺路。”
沐霖不禁咬紧嘴唇,将密令贴身防止妥当而不敢再多说一个字。滟昊泠所说的是那一次他假死之后,为了躲避各方视线而藏身如钩的事。这并非杜撰,理由也十分正当,但是越是如此沐霖越是觉得不对劲。
第十二章——废寝忘食
“熠,你该服药了。”倾夜从怀中取出药瓶,小心翼翼的倒了三粒碧绿的药丸在掌心。
烈熠看耶不看,从对方手中接过之后就吞服下去。大概是自小开始就服过太多药剂,烈熠早已尝不出苦涩的滋味,更勿论有任何抗拒的情绪。
一股菀萝香草独有的药香自腹部蔓延到四肢百骸,带来的是舒爽的感受,疲乏的身体也再次积蓄了力量。幸好有神医桑拓,竟然有办法调配这种独特的药材,原本摘下数日就会失去药效的菀萝香草,经过他的炼制,竟也可以如此便于携带。同样的在服下之后,也无需使用内力催化,奇特的药力便能够到达全身上下。
他此时的漫不经心,令倾夜不得不长长叹息,胸口漫过的是细密而摆脱不掉的难过。“喝水。”一盏掺了蜂蜜的温水递到烈熠的手中,倾夜对他已是无比了解,若是自己不主动,他一定会忘了这些。
正如,他早已忘记了药剂的苦涩。
再次响起临行前桑拓的嘱托——
“这瓶药还是交给你吧。”浓烈的疲惫笼罩在桑拓的脸上,整个人像是随时会晕过去一般。倒也怪不得他的身体虚弱至此,不眠不休守着丹炉整整三天三夜,换做一位内力浑厚的高手都会难以坚持,很难想象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医师竟然靠着意志力坚持下来了。
假如可以选择,桑拓也不想这么拼命。没有人比医师更加了解爱护身体的重要性,着实是时间紧迫的容不得他浪费。
原本认为焰赤与汐蓝之间的大战会推迟到明年开春以后,毕竟关系到整个七界未来的归属,交战双方都无法轻率的对待。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种种机缘巧合之下,战事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展开。
以桑拓的立场,既然曾经许诺过会为烈熠调理身体,他就一定会做到。幸好在研究过菀萝香草的药性之后,他总算研制出一剂适合的药方。不过时间太紧,令桑拓不得不耗费全部精力,才终于赶在他们出发之前炼制出这唯一的一瓶药丸来。
“既然是熠的药,还是交给他本人比较好不是么。”倾夜没有立刻接过。换做以往,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接受桑拓的嘱托,然而这一次,到底还是有了几分犹豫。到底已是心有旁骛,害怕在关键的时刻……不能守在他的身边。
桑拓一愣,显然是没有想到会得到这个回答。停顿下来想了想,最终还是抓起对方的手,不由分说的将药瓶放在他的掌心之中。“能给他本人当然是最好,就是因为不能才不得不交托到你的手上。”
“为何?熠从来都是十分尊重医师的叮嘱。”倾夜随后又在心中补充一句——无论他心知那些医嘱是多么无用,他还是会一分不差的执行。要在这世上找出一个模范病人,没有人比烈熠更适合了。“将药随身带在身上,岂不是更便于服用?”
“以往是这样,但是这一次……”桑拓摇摇头,终究还是没有完全解释清楚。
指了指药瓶,桑拓开始说明服用方式,“这个药的用法有些特别,你要记清了。每一日正午时分服用一次,最开始的十日,每次一粒。接下来的时日,则要增加到两粒……以此类推,万万不可漏服或错服。”
桑拓的神色过于凝重,使倾夜心头也是一凛。在他的印象中,还未曾见过这位神医如此无礼的表情,就连上一次为滟昊泠接触空华奇毒也未曾如此。
再也推脱不得,倾夜下意识的合拢手掌。大概计算一下瓶中药丸的数量,倾夜发现还有不妥之处。“这只是一个月左右的药量吧?服完了又该如何?”
医师并没有嘱托之后的事,照此推论,他是不是能够往好的方面想象?
“桑先生,是不是将这瓶药全部吃完以后,熠的身体就没事了?”
“这个方子所用的药引是菀萝香草,经过淬炼之后,这一味药的效力也就最多能够坚持一个月。”桑拓就像是没有听见对方的期待一般,只是自说自话。他不是不想多备上一些 ,只是受到药力限制,这一瓶已是极限。
“一个月之后,桑某会再次前往为皇上诊脉。”不去看对方希冀的眼神,桑拓将脸偏向一旁。类似的期待他已经很熟悉,但是终究还是难以习惯。这些被病痛所折磨的人们,往往将他当做最后一线生机。桑拓时常自嘲,他何德何能去承载如此多的期待?
说的再如何委婉,依旧有一种令人难以接受的残酷。倾夜沉默下去。然而好在桑拓已经承诺在一月之后还会再次诊断,或许经过这段时间的斟酌之后,他会想出更好的方子。
“对了,如果条件允许的话,可以在送服的温水中掺些蜂蜜,有助于药效。”桑拓最后叮嘱。
——
如今,药量已经增添到每日三粒。也就是说,他们离开北冥城已经二十多日。倾夜很想问一问他如今是否感觉身体状况好受一些,但是一见到烈熠忙碌的身影之后,便什么话也问不出口。桑拓的思虑果然没错,今时不同以往,哪怕当初将药交到烈熠本人的手上,他大概也会因为繁忙而全然忘记。
真正的废寝忘食,也大抵就是如此了。
“皇上,景卉将军求见。”非前来传话,由于纱幔的遮掩而看不清面容,然而依旧能够 听出她语调中的几分委屈与……不满。想来之前受了不少的冷言冷语,以景卉的一腔热诚,大概早已将她当做卖国求荣的女子,自然不会有好脸色看。
“请他进来。”烈熠维持着奋笔疾书的姿态,也没有抬头看非一眼。无论他是否听出女子的伤怀,也无论他是否向来都怜香惜玉,这一刻到底还是顾不得许多。
还不等非出去传话,景卉已经闯了进来。除了必要的接触以外,他根本不想与这个女人说半个字。非是如何的善于察言观色,当下也感觉出那份刺骨的敌意,她也不愿再继续留下自讨没趣,向烈熠行礼之后就转身退了下去。
“皇上?那个女人还真将景阳卖给你了。”从这句话中推断,刚才等候在门外,景卉已将里面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
直到写完最后一个字,烈熠才放下手中的笔杆,抬眼打量着看着来人,一双略显狭长的眸子波澜不兴。他可以对刚才的讥讽充耳不闻,反倒是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