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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由于突发意外而一度打断的战斗,已经重新开始。也就是说,摆在燕归愁他们面前的,还有一条无比艰辛的求生之路。以战场全局看来,他们如今所处的位置,正好是牧野军包围困的中部,微微靠外的地方。不能说之前的血战毫无成果,但是与真正摆脱危机之间,还有不小的差距。
眉妩点头应是。不愧是刺客之王,单是对于自我情绪的掌控,就令天下大多数人望尘莫及。
重新提起武器——至少眉妩本意是打算如此,撇开方才燕归愁无聊的举动不谈,理智还清楚的提醒着她,绝不可掉以轻心。
握住插在地上的长剑,眉妩深吸一口气。只要再坚持一会儿就够了,眼下已与友军会和,他们的行动会比之前更加快速。但是,“哐当”一声,才举到腰部的高度,三指宽的长剑猛的一下脱离眉妩的掌心,重重掉在地上,在泥地上砸出一个浅坑。
无法形容的酸麻感侵袭上来,在整条手臂中蔓延,如同千万只蚂蚁在攀爬啃噬。眉妩有些惊诧,是因为见到他,身心陡然放松的关系么?似乎整场战斗累积下来的疲惫,就在这一刻之间全部涌了上来。
然而眉妩的性子决定了,她不可能如此简单就放弃。咬了咬牙,弯下腰就要去捡那柄长剑。
身旁探出一只手,打断了她的计划,抬眼之间看着一张愤怒的脸,简直就像是不久前的重演。只是这一次,动怒的人物换了一个。“举不起来还要勉强?看你一向聪明,怎么这个时候不知进退?不想要你的手了?”
接连三个问题,眉妩一个也回答不上,也明白燕归愁这人一旦犯浑起来就不是轻易能够打发的。于是明智的维持沉默,任由他在耳旁唠唠叨叨。
不能使用重型武器,不代表眉妩就全无半分战斗力。想了一想之后,从袖中抽出一枚薄如蝉翼的柳叶刀,夹在修长的指尖。她一人时无法使用这件武器,如今与燕归愁在一起,一切自然不同。
“这就对啦。”燕归愁表示赞同。“你负责掩护我就是了。跟在我背后,看哪个人不顺眼,就悄悄给他一刀。”
眉妩哭笑不得。生死未卜的危难之中,也就这有这个人还依旧看不到半点儿正经。不过到了最后,眉妩还是点点头,并且冲着燕归愁微微一笑。
燕归愁还是有几分不放心,将眉妩往自己身侧又拉近了一分。真正握着她的手腕,才觉得有些不对——
怎么,如此烫?
眉妩肌肤上异常的温度结结实实吓了燕归愁一跳,差一点就松手了。
不是不想问,而是就算问了,以眉妩的倔强也不会说实话。略作思索,决定还是等战后再找时间将之问个清楚。
不过眉妩异样的体温倒是提醒燕归愁,还有一件要紧事。扬声向全军下令,“所有刺客换轻型武器,与普通士兵协作突围,担任掩护任务。”
这道命令免不了有几分不合情理之处,所谓的协作突围,说穿了就是一个普通士兵保护一名魅族战士。这种任务放在平常应该没有什么难度,但是突围的战斗往往极端混乱,谁也说不准前路会遇上什么突发状况。在这样的条件下,甚至连自己都不能全然顾及,带上一个人无疑就更是多了一个累赘。
冷不丁听到这样的命令,任谁心里都有几分不痛快。
只是,这份不痛快在片刻之后就已经烟消云散。
当羽檄军的士兵们按照命令找到各自的搭档时,才看了一眼,所有的抱怨以及不满都被吞回肚子里。取而代之的,是浓烈的感动以及……震撼。
唯有真正亲眼见了,羽檄军的将士才能深切体会到为了援救自己,眉妩所属的部队究竟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兄弟,辛苦你们了。”这句话冲到嘴边,又被一群有些发傻的士兵们给吞了回去。倒不是说缺乏真情实意,实在是……怎么说呢,这个说法似乎有几分不妥。虽然早已是一个阵营中的战友,但是如此近距离的接触隐匿部队还是破天荒头一次。直到此刻才看清,眉妩的属下,竟然绝大多数都是韶华女子。
在七界之中有一个关于魅族的传言,这个依靠出卖武力而生存的民族,在经历过无数次的清洗之后,族内的男丁人口越来越稀薄。到了近年,族中越来越多的妇女被迫走上刺客这一条不归路。
传言流传的范围很广,然而依旧很难令人相信。这到底还是一个崇尚男权的社会,妇女参战完全是一件无法想象的事。天生体力就逊色于男性,女人要如何在战场上立于不败之地?即便只是作为刺客,也会存在万分艰辛。
传言就这般不期然的摆在眼前,也由不得众人不信。只是,心头反而由此生起几缕复杂的念头。身为男子,堂堂的羽檄军战士,居然被一群女子所救,自尊上受到挫折已是无可避免。但是更多的,还是难以言说的感动,看到他们人人带伤,没有一个人还能继续保持平静。
反观魅族的战士,脸上皆是一派的寒冷如冰,仿佛那些伤痕全是在别人身上,与自己半点关系也没有。至于友军一惊一乍的表情,就更加不会动摇他们。再多的感激也改变不了如今所处的现实,而任何一名合格的魅族刺客,都不会在任务完成之前去考虑旁的事情。
得到命令,刺客们没有片刻犹豫便开始执行,使用不便的重型武器被抛掷在脚边,各自从隐蔽的位置抽出习惯的兵刃。与那些小巧精致的武器一样,他们的动作也是灵敏而赏心悦目的。
更换完装备,他们看着自己的搭档,生来就没有催促的习惯,只是一言不发的等待着。
后者没有任何反应。或者说短时间内看到的一切,早已令他们忘记了该怎样反应才好。是不知如何与冷静到失去喜怒哀乐的同伴相处?还是担心保护不了对方,难以回报先前的救命之恩?抑或两者皆有?
冯毅看不下去了,提起噪音狂吼一声,“都还在等什么?拿好你们的武器,开始冲击!”
第三十二章——密约沉沉
这是燕归愁临时想出来的阵型,出自迫不得已的情况。连他自己在内,都没有指望其能发挥出如何惊天动地或者出人意料的攻击力。但是谁也没有想到,最后的接过竟然是——突围成功。
面对突如其来的生机,每个人的表情反而比之前战斗时还要更加凝重。人心就是如此,一旦得来的太过简单,超出预期,就会禁不住怀疑这背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缘由。换做羽檄军,所怀疑的对象当然就是宿敌焰赤。说不定他们在前路上安排了重重陷阱,所以才会在一开始放他们一条生路。
荒原的背后是一片密林,原本在林中纵马是一件相当危险的事,但是没有一个人停下来,谁也不敢掉以轻心。在身后随时都有追兵扑上来的情况下,一分一秒都耽误不起,所有人只想着尽量远离,再远离一些——
“够了!都给我停下!”燕归愁忍无可忍大吼了一声,之前他喊了无数声,都没有一个人搭理。
着实是因为周遭的环境太过嘈杂,马蹄踏碎地上的积雪,“嚓嚓”的声音比平原上奔驰还要显得吵闹。加之这本就不是适宜骑马的好地方,众人挤在一起,吵闹的声音也就聚在一处,彻底盖过了他的命令。
这最后的一吼用上了燕归愁三成真力,效果完全不一样。羽檄军将士只觉得耳膜一震,本能的勒马止步。直到停下之后,众人才面面相觑,有些不明就里。
密林中霎时陷入安静,只有偶然断裂的枯枝,以及某一马匹不安分的响鼻声。
燕归愁颇为无奈的叹口气,一个二个,他好好说话都不肯听,偏要他吼上这一嗓子不可。“安营扎寨。搭帐篷的搭帐篷,烧水煮饭的烧水煮饭,最重要的一点是,受伤的都给我去找军医好好治伤!”
与他同乘一骑的眉妩有几分苦笑不得,好好的命令到了这人嘴里,也能变得如此市井味道十足。
另一边,冯毅也皱起眉头,却不是为了燕归愁不伦不类的措辞。只是之前关于援军的到来,燕归愁的确料准了,这就决定冯毅再不能目中无人,毫无上下尊卑之分。
“燕元帅,我军尚未摆脱敌人的追击。就算要休整,是不是也等再过些时候?”这句话倒还说的有几分客气。
按照冯毅的了解,再往前大概二十里,有一处山谷,山谷两侧皆是猿猱难登的峭壁,用来扎营的话应该比眼前的密林更加合适。只要派人守住山谷两端,就可以大大减低被袭营的危险。
“放心罢,不会有什么追兵的。”燕归愁随便一说,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事实上,他的注意力也确实不在冯毅身上。他正看着羽檄军的将士,他们大概也被这个不合情理的名利弄糊涂了,尽管不再前行,却也没有人下马开始搭建营地。目光从他们身上的伤口上扫过,燕归愁免不了几分心疼,这还真是一群不要命的傻大兵,都成这个样子,还不知道要休息。
冯毅当然不是那般容易被唬弄的对象,继续追问道,“元帅何以认为不会再有追兵?”
“要追早就追了,哪里还等得到现在?”燕归愁一边说着,一边翻身下马。就当是给士兵们带了一个头,他先是走到一棵树下,掌风扫过,弄干净地上的残雪,再将身上的大髦脱了下来铺在上面。做完这一切,燕归愁才过去将眉妩扶下马背,让她好好休息。
在回头看时,只见冯毅还是若有所思的摸样,显然是在思考如此简单的推论是不是真的接近于事实。燕归愁走上前去,好心的补充一句,“如果真的想要赶尽杀绝,刚才焰赤就不会那么轻易的放我军离开。”
也不知是否不愿承认顺利脱逃只是敌人的仁慈,还是单纯的想不通其中的道理,冯毅还是一言不发。
怎么世上有如此顽固的人?燕归愁大摇其头,只得换一种方式,从另一个角度说服这位顽固的将军。“那么以冯将军所见,若是敌人真的要来追击我们,又该采用怎样的战术呢?”
“火攻。”冯毅想也不想,张口就答。这里是密林,而他们所有人都藏身于密林之中。只要敌人放一把火,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将驰名天下的羽檄军歼灭的干干净净。
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燕归愁心道。弯腰捡起一根湿漉漉的树枝,放入冯毅的手中。“前些日子大雪的缘故,这片林子都湿成这样了。如果焰赤真有办法在这里放火,那我还真要好好佩服他们一番不可。”
还有一句话,燕归愁隐蔽起来没有说——假如一定要找出一个人具备这样的力量,据他所知,熠公子就是一位。他的离火,要点燃这片林子简直是轻而易举。但是,别的他不敢保证,这一点却是自信满满,以熠公子的脾性,绝不会采取残忍若此的战术。
是啊。确确实实是这个道理。冯毅的面容之间终于露出一丝释然的表情。他又何尝不知将士们早已疲累到了极点,二十里以外的山谷虽然条件优越,然而对于他们来说,也实在有些勉强了。
燕归愁不失时机的在冯毅肩头拍了一把,“好了,你也赶紧去找个军医看看。脸上留了疤,小心被未来的媳妇儿看不起。”
有关女人的话题,自然是军营中最常开的玩笑。不过从冯毅异常尴尬的表情看来,在过去应该没人胆敢与之开类似的玩笑。在燕归愁恣意的大笑声中,冯毅早已红透了整张面庞。
冯毅回头一看,在燕归愁之前的行动带领下,将士们早已下马,各司其职的做起各项工作。自嘲的笑笑,就算他这时候再提什么追击的事,只怕也没有任何用处了。既然如此,就朕的按照燕归愁所说的,去找个医生看看。倒也不是怕破相,又不是女人,几道伤疤有什么了不起的。但若是放着不管,伤口化脓就麻烦了。
打发走了冯毅,燕归愁终于盼到了与眉妩独处的机会。回到树下,见她正在闭目养神,姣好的容颜上是他从来没见过的倦容。当下大是心疼,蹲下身,将兽皮的大氅在她身上裹紧。
眉妩任由他照顾自己,体力透支的厉害,急需恢复。她也明白这样的休息机会来之不易,无论燕归愁表面上说的多么笃定,内心里还是承担了不小的风险。而刺客的信条之一,就是绝不会浪费任何一次恢复体力的时机。
“说罢,为何要故意落败?”
燕归愁一怔,旋即又苦笑起来,当真是逃不掉这一问。哪怕眉妩眼眸微阖,声调也是异乎寻常的柔软,但是他还是能够听出不容敷衍的坚决。
“那个,我与熠公子之间,有一个密约。”嗫嚅半响,终于结结巴巴的吐出这么一句话来。
“什么?”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