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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上一套素服,沐霏轻移莲步走到烈熠的身边,后者正在闭目养神。但是沐霏可以肯定,只要有人走近,都瞒不过这个男人。
心下苦笑,一场又一场令人崩溃的战斗下来,只有这个男人毫发无损。多少次生死存亡的危机,都依靠着他一人之力而缓解。并肩作战如此之久,以她的眼光竟然看不透他武功的深浅。
由此及彼,想到那个与他并肩的男人,沐霏这才明白自己的浅薄。曾经竟然妄图以那些不入流的小手段算计滟昊汵,希望借此找出冰族生存的机会。
“皇上,类似的突袭,我们还要进行多久?”这不仅是沐霏一人想要弄明的事情,随行的众人,心中只怕早已被这个疑问折磨的近乎疯狂。
比起九死一生的苦战,这种没有尽头的战斗责更加容易折损人的精神。到了近来,闯过鬼门关存活下来的喜悦都敌不过对于未来的茫然。越是不断的偷袭汐蓝的水军,越是被其严密的防守与可怕的战斗力所震惊。谁都明白,突袭给敌人带去的损失小之又小,完全无从谈及动摇汐蓝根基。而这种毫无意义的战斗,谁也不知要持续到哪一天为止。
“时机就快到了。”烈熠轻声回答,也不睁开双目。
沐霏脸色沉了沉,烈熠对她存有防备之心,这一点她清楚,同时也理解,但是此事上的敷衍依旧还是让她又几分难以接受。她可以不去过问所谓的“时机”究竟是什么,真正想要确认的只有一点——他们做这一切的意义何在?换言之,这些战果都算不上战斗究竟能够够给她带来多少功绩?
要得到什么好处之前,必然要付出相应的代价,沐霏的一声坎坷,不断的印证这这个道理。
“霏,你大可以放心,许诺给你的所有事,朕都会办到。”如今的雨雪霏霏,曾经的是非不容,同样的音节,早已换坐了截然不同的字眼。不变的,只有这个女子的算计。
什么都有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堵了个哑口无言。沐霏抿紧双唇,胸口泛起几丝怨恨。她痛恨这个男人的睿智,正式因为他对时间的一切了如指掌,才显得他们这些小人物拼尽一生的努力是那般渺小与。。。。。。可笑。
“皇上,今晚的突袭计划还要施行么?”一名士兵径自走到烈熠面前,对一旁的沐霏看也不看,将她当做空气无二。
一再的被打扰,烈熠也只能放弃休憩,睁眼的一刹正好看见这一幕,不着痕迹的蹙了粗眉。
他统领的毕竟不是羽檄军。为了让沐霏训练处这一支执行特别任务的不对,人员都是从牧野全军中挑选水性较好的士兵组成。因此,他也顾不上什么种族之分。这一位对沐霏视而不见的士兵,烈熠认出他是来自景阳,想到景阳灭国过程中沐霏的所作所为,也就挂不得这位士兵的视若无睹。
多少免不了几分自嘲,想他烈熠曾经借以操控一场战争加以改变汐蓝各族的隔阂,如今累死的问题发生在他的麾下,他一时之间却只能束手无策,怎么也想不出合适的手段。
“计划照旧。”眼下能够思虑的只是现实的问题,这也是他所领悟的无能为力,许多问题都不是一己之力可以解决的,或许将之讲给光阴的洗练,更为明智一些?
“到目前为止,我们所做的一切是否有意义,而类似的事还需要再进行多久,想来今晚就会揭晓了。”对于皇者来说,胸襟只是必不可少,但他同样也有自己的矜持。出自于自身的高傲,迫于国内各方给予的压力,滟昊汵也该为这些事作出反应了。
——
比起之前的数次突袭,这一回的任务算是相当简单的,到底是短时间所训练出来的水军,又怎么比得过天生水性精良的汐族,临水战斗之中焰赤当然是相当不利的一方。但是今晚的突袭不同,这一处营地远离水岸,牧野军索要进行的也只是一般的夜袭。
不用再穿着那一身湿漉漉的水靠,众人轻装上阵,就连精神,较之先前都振奋许多。
水军的训练还是有一定的好处。使这支特殊部队的所有成员都具有轻捷灵敏的伸手。在夜色的掩映下,快速的接近今夜的目标,不仅是身形,就连呼吸都融入在空气之中,若不是在近处细看,根本无法发现他们的存在。
但是,还是有不对劲之处。
越是接近敌人营地,那股不对劲的感觉就越来越明显。说不上究竟古怪在哪里,然而那种违和感还是压上心头。都是身经百战的精英,在生死一线之间的直觉,绝非那些刚刚入伍的新兵能够比较。事实上,历劫沙场的人都十分信奉这种直觉。很多时候,比起情报,直觉更值得相信,也一次次的挽救他们的性命。
支撑他们继续潜入的理由只有一个——烈熠还未曾下达撤退的命令。
这不仅是一名士兵习惯服从军令的本能,更是对烈熠无条件的信任。只因他不认为此地暗藏凶险,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们也会跟随在他身后一起闯荡。
潜行的速度很快,短短几轮呼吸之间,牧野军已经挨上了营地的边缘。就在那一刻,众人陡然明白那种怪异的感觉究竟从何而来——
羽檄军军营灯火通明,然而却空无一人。
如同火光照耀下的一片死地。
“皇上?”沐霏传音呼唤。幸好传音之间难以辨析出说话之人的口吻,不然烈熠一定能够听出她的哀求。极端的恐惧压抑下,这一位生性狡黠的女子,终于还是暴露出来从不示人的软弱。
原来,她也是怕死的。自认为避过命运,闯过乱世,在刀枪箭雨中都安然无恙的生存下来,原来还是害怕死亡的。也许,曾经的不在乎只是因为。。。。。。死亡的阴影从来没有这么靠近过。
烈熠没有回应,甚至,眉宇间的从容都没有半点改变。
沐霏咬了咬唇,看上去颇有几番楚楚可怜。如今的异常已是这般明显,烈熠还不管不顾只想着前行,鲁莽的行为引起沐霏的强烈不满。她并非是那些对烈熠效忠的战士,自然也不愿义无反顾的为之送上性命。挣扎之间,考虑的皆是值得与否。
思绪还未曾得出定论,脚下的步伐就下意识的减缓。瞬息之后,远远落后了一大截。
烈熠终于回神,平淡无味的回望沐霏一眼,不赞赏不激怒,仿佛她的作为全然与己无关。抬起一只手,做了个“停止”的动作。“全军原地待命,朕自己进去。”像是被沐霏的临时退缩提醒,烈熠终于下达这个命令。
沐霏恨的牙痒而无从叙说,她此刻完全可以肯定,方才的烈熠一定沉浸在自我的思绪中,对周遭环境的变化全无所觉。大概,连她那一声呼唤都根本未曾听见。事实上,沐霏又何曾知道,以烈熠的原则,但凡是存有半分陷阱的可能,他也不会带领属下前去送死。
他宁可,只身赴险。
命令全军停下,也是判断出此地不会有任何危险,短暂停留不会有任何不妥。
只剩下烈熠一人,往营地伸出去的速度反而减缓下来,缓慢,但却没有半分凝滞,他像是早已知晓应该前往的方向,每一步踏出之间都有着无比的坚定。
第十一卷 第十二章——孰轻孰重
一张纸笺,在手中攥的变形,仿佛要生生将上面的四个字烙在手心一般。夜袭军营,在灯火通明空无一人的营地中,烈熠就找到这么一张纸条,上面的字迹明明白白来自于滟昊汵。“如你所愿。”四字,张狂的一如他本人,每一笔每一划都像是刺进心里。
鬼使神差的,这张纸条就被他带出营地。没有想属下解释一句,只是近乎强势的下达折返燕支花海的命令。众人面面相觑,却也没有人敢上前多问一句。 第一次见到如出鞘宝剑般锐利的烈熠,竟是如此难以接近。
“这就是你的决定?”烈熠恨的指尖都在发颤,越加能够清晰辨别出捏在掌中纸条的纹理。如此的疾言厉色,兼职与平日的自己大相径庭。
滟昊汵只是笑,既没有常见的讽刺,那笑容中也找出丝毫寒冷,似乎就是单纯的笑着。能够与烈熠想见,对他而言大抵就是世间最值得开怀之事。心上愉悦,便也就会心笑了出来。“我所做的一切,不就是为了成全熠的愿望么?”
委屈——他竟然能够从对方的语音中听出明显的委屈之意。滟昊汵就像是存心要将自己的所有作为都算在他头上一般,无论对错。
烈熠并不像九歌那样伶牙俐齿,不是因为他笨拙,事实恰恰相反,他出口的每一句话似乎都有着无尽的道理,三言两语之间就可以轻易将旁人说服,也就用不着再多费唇舌。哑口无言到了一个字噎说不出来的地步,在烈熠身上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
分明已将对方激怒,滟昊汵想的却不是劝慰,从未曾见过的表情令他觉得煞是有趣。应该是气到极点,血液涌起,薄薄的皮肤之下隐隐泛起一层浅红,是烈熠身上从未出现的艳色。
也使他,看起来更像是个人。
“熠带人在汐蓝做了这么多手脚,为的不就是逼我出战么?”说的是实情,但不见得所有的实情都该拿出来一一讲明,至少在这个时候,滟昊汵提及此事,所起的作用完全是火上浇油。
“我是逼羽檄军出战,还是逼你‘一人’出战?”烈熠咬牙切齿,尤其是说到‘一人’二字时,近乎是从牙缝之间硬生生挤出。
他太小看滟昊汵了,或者说,他太小看滟昊汵的胆大妄为。不带一兵一卒,单枪匹马就这么杀向燕支花海。不错,经过之前的一再消耗,牧野军的实力的确已经大打折扣。可是,在这原野之上,还有整整四十七万的兵马。他难道打算靠一己之力,将这四十七万人一个不剩全部杀光?
他真以为自己是风御畅占星中那个倾覆天下的预言之子?
近日来一直心神不宁,自从在雨檄军空置的营帐中的了留言以后,心绪就没有一刻得以平静。原本依靠桑拓配置的药物,压制下去的头疼也开始反复发作。然而此刻,烈熠却感激疼痛的存在,正式因为痛苦才使他保留了一份神智的清明。同时,也使恶劣的预感更加强烈。
最终还是无法再忍受磨人的不安,不顾一切,将牧野军的一切事务扔给赫连远遥之后,自己在马厩中随意选了一匹坐骑就朝着汐蓝的边境赶来,他,甚至不敢让倾夜同行。
知道远离营地良久之后,烈熠才惊觉过来,他几乎什么细节都未能来得及想赫连远遥讲明,包括他此行的去处一击未定的归期。赫连远遥的能力再卓绝,要在如此千丝万缕的繁杂事务中理出头绪,只怕也会十分辛苦。
但是,他就是不管不顾了。
哪怕此时遭到敌人突袭,全军覆没,他也顾不得了。
回望之下,再也看不见营地的半点影子,烈熠才看堪堪想起背负在自己肩头的千斤重责。可惜,早已没有回头的余地。
如今,剩下的唯有庆幸。烈熠庆幸自己的一时放纵,倘若在出发前照旧被律条所束缚,他只怕会为将来的结果后悔一生。要不是他及时在边境献上截住滟昊汵,这位不可一世的帝王,大概真的会以一人之力挑战焰赤大军。
滟昊汵在想,或许他的性子里真有相当劣质的一部分,譬如此刻,见到烈熠的气急败坏,他反而为此感到无比欣喜。因为到了这个地步,才终于迫他显露真心?不,应该不是这样浅薄的理由。况且烈熠的真心为何,他从来也不是。。。。。。不明白。
更确切的说,是证实了自己也是他所在乎的。即便最终无法与这个天下相较,在烈熠的心中,他滟昊汵也并非无足轻重。
应该,为此知足么?
偏偏,他好似那般贪心的一个男人啊。
“熠,实际上你我都明白,你的目的是想让羽檄军房企水战的优势。”这便是滟昊汵所贪心的地方,他绝不会满足一时的感动。即使在这一刻,除了他以外,烈熠的心中根本放不下其他任何东西。他依旧还是想要与未来抗衡,势必非要将对方曾经在乎,将来也会在乎的东西统统拔除不可。
这也决定了,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有平和相对的一天。
现实,会在最不适宜的一刻前来搅局。
如此浅显的目的,自然会被滟昊汵洞悉,这不值得奇怪,更不值得为之失措。唯一令烈熠难以接受的,只有美丽虚幻与残酷现实之间的转换,如此之快。
快到。。。。。。来不及应对。
“假如最后一战在汐蓝境内进行,那将不再是战争,而是单方面的杀戮。”这个事实,早已在牧野军刚刚度过边境的所遭遇的伏击战中,以血淋淋的真相所证明,容不得任何人以侥幸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