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既然他这般说,烈燚也就不再想什么曲谱的事,修长的手指在琴弦上抚过,一波一波,一丝一丝,直钻入听者的灵魂。
曲由心生,无端成韵,听着他的曲,就像是看着他的人。明明感觉就在触手可及,但却又仿佛隔了几重烟雾,瞧不真切。
方才在相思楼外,那琴声只是飘渺,听不真切。如今就在耳边,而且是专程为他所奏,滟淏泠便听出了不同来。除了他人感到的轻暖以外,他还觉到了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有某种暗藏的,克制的隐秘,正在叫嚣着要冲破束缚,在表面轻柔乃至于愉悦的琴声下,那股悲怆才是烈燚真正想要表达的东西。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或许那只是出自一种本能,或者那只是偶然生起的不忍。总之,他想通过琴声告诉他什么东西。
即使,那份告知违背良心。
————————传——说——中——的——分——割——线————————
PS:留言啊,收藏啊,票票啊!俺等的无比怨念!
第十一章 满腹愁肠 (1834字)
琴声终了。
倘若是一名合格的乐师,就应该在这个时候按住尚在震颤的丝弦,让其发出的声音归于平静,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因为多余的颤音而破坏了整首曲子。
最后的尾音,变得有些许沙哑,让之前努力营造的和暖全部付之东流。别说是滟淏泠,就连新月,都觉察到燚公子的琴音,似乎并不如表面上听上去的那般快乐。
如泣如诉。
烈燚似是不知,又似是忘了。虚垂着双手,似乎陷入了一片难言的惆怅,脸畔的泪痣,顷刻间就要坠落一般。
相思楼上,仿若被凝固一般。
直到,一只手按在了另一只上。
真正的暖从交叠的手掌处传递过来,烈燚怔忪之中不自觉的贪恋起那种温暖来。然后,心底涌起了一个怪异的念头——或许,他的弟弟才该成为焰族的太子吧。而背负那所谓灭世命运的人,应该是自己才对。
烈燚怔忪的同时,滟淏泠也有些愣……他的手,怎么这般凉。“快进里面来,别老呆在窗下了,小心着凉。”
新月也堪堪回神,有些慌忙的摆出一个微笑,“是啊,是啊。看奴家糊涂的,燚公子明明在抚琴,却忘了闭窗,如果害公子染了风寒,那奴家就真是罪过了。”
“你称他什么?”滟淏泠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问着新月,视线却不离开烈燚,继续握着他的手,走到桌旁落座。“这是你的名字?”
初次问他姓名的时候,他答不能说。那么这一次无意中听到,总与能不能无关了罢?
“是翼翅的‘翼’,还是飘逸的‘逸’?”无论是哪一个,滟淏泠觉得都与他无比绝配。
烈燚摇摇头,桌上有一盏冷茶,伸出空闲的那只手,指尖在水里蘸了蘸,在桌上重叠着写下了四个“火”字。
燚?怎么会偏偏是这个字。
有些排斥是骨子里的,就算绝世如滟淏泠者也不能免俗。汐族与焰族之间的世仇并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的清楚,那种祖祖辈辈遗留下的仇恨与敌意,也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化解。所以,只是一个与焰族有关的字眼,就让滟淏泠本能的感到不痛快。
他的手在无意中松开,陡然失去温暖让寒意更加明显,从指尖一直传递到心上。烈燚的手还摆在铺有锦缎的桌上,就算没有对方的握持,他依旧忘了收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我不是。”
“你能猜到我的所想?”滟淏泠看他,只觉得每次看上去他都有所不同。外表或许没变,变化的是眼神。初见时的喜悦,抚琴时的忧伤,而现在,似乎是……空蒙。
他缓缓的开口,慢慢的诉说,滟淏泠不知为何有一种感觉,仿佛他所说的全部,都是预先设计好的台词。他所说的话,皆不是真意,倒有些像是背书般的茫然。
“你认为我是焰族的太子,可是我不是。就算重名,但我也不是他。我不是烈燚,我有名却无姓。所以,我只是……燚。”
只是燚。
一句话就抹灭了滟淏泠全部的怀疑,忍不住去想,什么样的人才没有姓氏。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让他的心里翻起难言的酸涩——孤儿。
烈燚却像是全然不知晓对方在想些什么,径自的往下说。“我是不该出生的人,原本并不会存在于世,所以,我没有那种东西。更加不会是什么焰族的太子。”
半真半假的谎言。
烈燚只觉得自己枉为兄长。的确,他不是应该存在于世的灵魂。他不过是父皇烈炽耗尽半生修为,硬生生的从滟淏泠身上分离出来的部分。命运的轮盘之中,只有滟淏泠灭世的命运,却从不曾有他的位置。
滟淏泠自认不是一个口拙之人,然而此刻的的确确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那颗痣还挂在眼角的位置,但是有一滴泪已经落入了他的心间。
这一次,斟酒的却是烈燚。到底,他还是做不到滟淏泠那般共饮一盏。他不知他们是兄弟,可是自己却知道,就算在兄弟之间,那样的举动还是亲昵的超出了常理。他……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洒脱。
两盏白瓷杯,上好的骨瓷轻薄莹润,仿佛光线都能透过去。杯中的依然是桃花醉,然而,先前旖旎的红,现在看来只如泣血。一杯酒在烈燚的手里,另一杯,摆在滟淏泠的面前。
“既然你已经知晓我的名,若是不冒昧,礼尚往来,也想请问公子的名讳。”明明是早就知道的东西,却故作镇静的问出来。然后,便是等待一场谎言。
“燚公子唤我淏泠便是。”
许是巧合,许是顾及,许是,注定。
兄弟两人说下了如出一辙的谎言。
烈燚再也压制不住,一张口,一口心血呕在了桌面上,簇团锦绣的缎面上立时绽开一朵血花。
第十二章 融融暖意 (1881字)
“燚!”滟淏泠大惊失色,直接唤了他的名字,再也顾不上有礼疏离的称呼。别说是这些细节,就连先前的怀疑都全然抛却脑后。只见一丝血线蜿蜒过他的嘴角,挂在优美的下巴上。滟淏泠想要将那碍眼的红色拭去,却又不敢碰。
倒是烈燚自己,翻过手背,随手将血迹抹去。动作熟练而满不在乎,像是已经无比……习惯。“无碍,多饮了两杯而已。”
“你不能喝酒?”滟淏泠忍不住皱起剑眉,想起无名酒肆中的一番畅饮,如今只是几杯桃花醉就让他当场呕血,那当日的恣意又该给身体带来怎样的危害?
“先天不足而已。”端起手中的酒杯就要就口,烈燚自嘲的笑了笑,“偏偏,忍不住贪杯。”
方才是因为心疼而皱眉,那么现在的滟淏泠就是动了怒气,劈手夺过已经挨上他唇畔的白瓷杯,只是一扬手,世上无数酒客趋之若鹜的佳酿就被他毫不怜惜的泼洒在地面上。“身体不好便该爱惜,你这样自暴自弃,恕我不能苟同。”
几句话说的义正言辞,烈燚先是一怔,然后便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有些无奈的想,身为兄长,却被弟弟教训了呢。
手指还维持着握杯的姿势,空荡荡的手中有些难受。正如曾经对倾夜说过的那句话——不喝一些,又如何将这场戏唱下去?身体的状况已属无奈,不论父皇曾经用了多少心力在他的健康上,然而不足就是不足,存在已经违命逆天,并非人力可以回寰。哪怕他后天的修习可以让他成为一个绝世高手,依然无法改变这一事实。
也不看地上的酒液与空了的酒杯,滟淏泠只看他,闷闷的声音如同直接从喉头发出,“以后不准再嗜酒。”
他们不过是才见第二面,既不熟识,也没有任何交情,这句话听来有些别扭,说起也是极其拗口,不过滟淏泠这些都不顾,想说的话还是说了。有些突兀的话语中却又包含了浓浓的关切与不知名的感情。几番因素混合下来,才让那腔调变得格外古怪。
烈燚足足看了他半晌,才苦苦的笑出来,“那你也不能就这么把酒倒地上啊。极品的桃花醉,多可惜。”
“没什么好可惜的。”滟淏泠这么说,也是真的并不觉得可惜。自己也不再饮酒,先前烈燚替他斟的那杯酒,碰都没碰。抬眼看了侍立在一旁的新月一眼,后者立刻领会,下去准备晚膳去了。
新月惹人怜爱的地方不仅仅在于外貌,她的心思也是七窍玲珑。下去招呼了一圈,赏心悦目的晚膳就送了上来。就算没有尝味道,也知道这一桌子的菜是花了心思的。今晚的客人,想必不会喜欢大鱼大肉之类的油腻,于是新月吩咐下去的全是可口清淡的菜肴,摆在桌子上,颜色的搭配也很可人。最令人满意的一点,便是有一盅煲的恰到好处的乌鸡汤。厨子在做这道菜时,一定花了很多心思,汤色清白而没有油腥,定然是用了特殊的处理方法。
滟淏泠很满意,也就不吝的对她一笑,“新月,有劳了。”他的笑容很吸引人,从某些角度来说,也很勾人。就算是阅人无数的秦楼红人,还是在这个笑容下红了双颊。
烈燚没有理会其他两人,他只是觉得有些无趣。没有酒饮,茶也换成了养胃的普洱。不过就当是聊胜于无吧,百无聊赖的烈燚给自己倒上一杯茶水,慢慢喝起来。
“茶这种东西应该饭后才喝。”烈燚手中的茶盏被人夺走,换成了一碗乌鸡汤,对方细心的在汤碗里搁上了匙子。“先吃饭。”
意外的发展让烈燚不知所措,滟淏泠对他行为的干涉,因为出发点是建立在关心之上,这让他没法讨厌,也没法拒绝。只是这种陌生感,让他有种被灼伤的错觉。
身为焰族太子,这是从他一出手就注定的身份。这个身份之下,代表的是华贵、是荣耀、是尊崇,但是这所有的一切都与凡夫俗子的情感背道而驰。至少,烈燚不记得有人这么事无巨细的过问他的饮食,甚至带着一点啰嗦。
明明不知所措,不晓得如何应对,却又想听他絮絮叨叨的说下去。
“先天不足,或是什么其它原因,这都不重要。自己的身体,应该好好爱惜才行。”被他呕上血的那一块桌巾早已换下,然而印在其上的暗红,还是让滟淏泠心脏一波一波的疼。“有些东西,还是戒掉吧。”
从今夜的相思楼开始,未来的时光中,滟淏泠真的没有再让烈燚饮过哪怕一滴水酒。不仅如此,除了戒酒之外,饮食起居,寻常琐事,只要是与烈燚有关的事情,滟淏泠都是亲自过问,亲手置办,再也没有假手过他人。
同时,出于某种特别的理由,滟淏泠自己本人,也开始滴酒不沾。就算是大战获胜的庆功宴上,他也只是以茶代酒,敬谢四方。
所以,连滟淏泠自己也想不到,自己会为了一个人戒掉杯中之物。而他,也为了同样一个人,在有遭一日烂醉如泥,恨不得溺死在酒海之中。
第十三章 执手相约 (1656字)
烈燚用饭的动作很慢,姿势却很优雅,那是一种任何人都模仿不了的气韵。整个过程中,他不爱说话,细嚼慢咽,态度异常专注。
而滟淏泠,几乎看的呆住,很久之后才醒悟过来,自己几乎什么都没有吃过。
烈燚放下筷子,即使是空了的碗筷,他依然摆放的很整齐。慢慢的抬眼,慢慢的问了一句,“你为何对我这般好?”
好吗?滟淏泠被这个问题问的一怔。他不能确定这样是不是真的就叫做很好,他从来没有这样对过别人,当然,也从来不想。
“只是觉得你该戒酒,该好好吃饭,这样就叫很好?”这,也太过简单了吧。然而正是这份简单,让滟淏泠的心脏被微微纠紧。
烈燚肯定的点头。有些东西,从来没有得到过,才更觉珍贵。
滟淏泠慢慢的叹气,“既然你说是好,那便是吧。”明白他想问清理由,却不晓得如何回答,他的所作所为,只是随心所欲,原本就没有的理由,事后也寻找不出。“我想这么对你,于是就这么做了。”
“或许,我们有某种关系,应该很熟识也说不定。”平平淡淡的一句话,那种感觉却骗不了人。他们就像是一个分开太久的完整,无形的牵念,就算觉得不可思议,依然还是存在于冥冥之中。
这是一种提醒,即使说这话的本人无意,还是原原本本的提醒了烈燚——他们是兄弟,他们各自的背负,他们各自的命运。烈燚垂下视线,想问的已不能再问,除了重归沉默以外他找不到其他合适的表情。
况且,他又何必再问。那些琐碎的,细腻的,不该存在的情感,只会动摇他不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