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奠定未来汐蓝皇权政治的蓝图如今已经敲定,透过这一张薄薄的纸张,似乎已经能看见未来汐蓝,乃至于天下的格局雏形。
白州的第一任州长人选也已经选出,既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对此烈熠没有任何置评,不过他能够料到一点,这个人,一定是滟昊冷决定的人选。也难怪他在此事上毫不担忧,他心中不是没有主意,等待的只是时机。
冉晨。
料想中的阻碍并没有到来,冉晨就职一事显得顺理成章,竟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反对。照理来说,类似于冉晨这样的叛变者,在民众心中的地位可谓是无比低下。民众哪怕接受一个汐族人来统治自己,也不会容忍一个叛徒。没有任何人反对的情况,简直是反常到了极点。
这种状况只能说明一点,洛晟峰的手腕相当高明,至少已经在表面上维持了白州的平静。无论这种平静之下是否波涛汹涌,不过就现阶段而言,已经足够了。
事实上不仅百图民众的反应不可思议,就算是滟昊冷如此决定,也可以说是极端不合情理。
自古以来,叛徒的下场一般都极为凄惨。一旦走上了叛变的道路,将再也与信任无缘。不仅被其叛变的组织会恨透了这种行径,哪怕是投靠其他组织,也很难会相信这种缺乏节操的叛变者。
滟昊冷本也不是一个良善之辈,当然不会有同情别人的一天,他会在如此关键的地方启用冉晨,只能有一个理由,唯一的一个理由——此人可用。
蚺族的长老冉晨,对于滟昊冷来说必然是真正的亲贤。
辗转几日,处理了数件杂事,便已经迎来了冉晨的就职典礼。
这一日的天气十分清朗,算是给足了冉晨面子。初冬的暖阳,让人们的心情也变得开朗起来。尤其是在之前的一场水灾之后,明媚的阳光更是有驱散阴霾之效。趁着难得的好天气,在家中呆的发霉的人们纷纷走出房门,聚集在白绦城的广场之上。
一眼看上去极为壮观的场面,人山人海。冉晨大概也没有想到会有如此多的百姓前来观礼,阴郁的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紧张之色。
这么多人,大概不仅是白绦城的百姓,附近能赶来的应该也都赶来。抱着各种各样的心态,所有人都想亲眼看看这卖国求荣的蚺族长老,究竟长成什么样子。
宫廷礼乐的长号响起,庄重、肃穆,似乎将空气都凝滞下来。数万人的场面,没有任何人指挥,就此寂静下来,落针可闻。所有人静静听着号声,心中不约而同的有了一种感觉,仿佛那声音正将天宇撕裂。于是,一股苍凉之意弥漫上来,尤其是长号的尾音之中,莫名的听出了一缕呜咽。
人群一分为二,贯穿其中的是一条镶有金边的红毯。无数的目光都聚焦在红毯的尽头,直到有一条人影在那里出现。
暗蓝的官服,不再是百图原有以白色为贵的眼色,长袍之上以银线绣出一只仙鹤,栩栩如生,纤毫毕现。冉晨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以玉簪疏髻。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上了红毯。
红毯从广场的这一端一直铺设到另一端,说短也并不短,但是,说长也绝对算不上很长。然而就是这一眼可以望到尽头的距离,却用尽了冉晨一身的力气。数百工人精心织就的豪华绒毯,冉晨走过,倒像是踏过无数荆棘。
在无数鄙夷的目光中走过,绝不是一件好受的事。
比起广场这一端的拥挤,那一边简直可以称得上空旷。唯有两人,并肩而立。
在这之前,冉晨一直不能理解,绝世如滟昊冷者,为何会对一个男人念念不忘,甚至不惜许下共享天下的誓言。可就是这么一望,令冉晨彻底改变了想法。倒也不是赏心悦目到精美的画面,而是……合适。
滟昊冷这般的人中之龙,不是谁都可以伴在身边的。只有这位公子,气质不同,却是毫不逊色。
一步一步,冉晨终于走到了红毯的尽头。也没有再看滟昊冷一眼,而是直挺挺的跪下,额头重重磕在地面上,即使隔了一层地毯,还是重重一响,看来冉晨使了不小的力气。
烈熠没有出声,这样的场合他开口也并不合适。尽管滟昊冷从未在这些琐事上表现出在意的情绪,不过烈熠自己不能不谨慎。留在滟昊冷身边的每一刻都是如履薄冰,一不小心就会万劫不复。
没有说话,不表示烈熠就没有疑惑。冉晨的这一礼,已经能够说明太多问题。如此重的叩头,早已超出了就职的正当礼制,冉晨的行为似乎没有丝毫的犹豫与勉强,以叛变者的身份,他确实没有道理做到这个地步。
冉晨不止扣了一个头,“砰、砰、砰”连续响了三声,抬起头时已经能够看到额头上的一个红印,隐隐有些血丝。
在百图冉晨有个外号,被称为“毒蛇”。这并不是对他的诋毁,而是恰到好处的称谓。首先不说冉晨有些狠辣的行事方式,单是他的眼神,已经适合极了阴狠之名。如今冉晨的一双眼睛却像是换了一个人般,有些超出控制的激动。
头已经扣完,但是并未立刻起身。仰脸看了滟昊冷半晌,终于呼喊出声,“皇上,晨不辱使命!”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滟昊冷亲自伸手托住对方的手肘,将之扶起来。以他的为人性格来说,极难为什么事动容,这个简单的动作,已经是极大的恩遇。冉晨也明白这一点,激动地身子微微颤抖起来。
“既然你已经有了蚺族姓氏,以后就叫这个名字罢。”滟昊冷下了决定。“即日起,朕正式将这个姓氏赐予你。”
冉晨愣了许久才算是真正理解了其中的含义,眸中已经见泪。对于他这种没有家族来历的人而言,皇上钦赐姓氏,绝对是最大的荣耀,甚至比成为白州州长还要更加令人激动。这意味着,他将永远脱离了社会最底层。
“皇上,可以么?”也难怪冉晨不相信,他这一类的人最为梦寐以求的事陡然成真,确实也超出了接受的范围。
滟昊冷也不多说什么,他早已习惯,出口的就是命令。既然是命令,自然就没有重复的必要。
冉晨苦笑,感谢皇上赏赐的同时,他还是不得不有所顾及。“对于蚺族上下,我已是不折不扣的叛徒,若是沿用此姓,只怕无人信服。”
“不做叛徒,难道要像熊明贵一样,带领全族上下走向灭亡之路?”滟昊冷无限讥讽的一笑。“你的做法是害了蚺族还是救了蚺族,有朝一日,总有聪明人会想明白。至于那些愚笨之徒,想不通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在一个群体之中,到底是聪明人多还是蠢人多,答案当然是后者。滟昊冷的这个说法,充分显示了他睥睨天下的性格,别说是能获得少数人的支持,就算没有任何人支持,想要做的事他依然会做。在对烈熠的情感上,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然而滟昊冷的我行我素,却不代表人人都可以做到他同样的地步。因为皇上的权言,冉晨的心情总算是好了一些,不过还远远没有到释然的地步。皇上已经赐姓,无论世人能否接受,这都已经是不容更改的事实,但是冉晨脸上的苦笑并没有减少一丝。
“冉晨,无论你最开始的初衷是什么,将战争的损失降到最低,避免了百图全境被卷入战火——这些,无疑都是你的功劳。”烈熠的话更像是他的人,总是能融入周遭的环境之中,恰如其分。
令听者心中,也缓缓的溢满一股温情。
怎么也没有想到那个有些寡言的熠公子,会在这个时候出言安慰自己,冉晨满脸的不可置信。抬眼看去,对方的唇角上翘,噙着一抹笑容。上翘的弧度并不是如何精致,不过倒是刚刚合适,冉晨心中瞬间豁然开朗。
最后一句话,烈熠像是说给冉晨,更像是说给自己听。
“世人置评,乃至史书留名,都不是你我能够控制。在世间行事,也无法以这些作为准则。要如何过这一生,只能看自己的心意。”
冉晨当时就将这一句话一字不差的记在心中,但是穷极一生,他也在追寻其中的真意。知道寿终正寝的那一天,依然还在自问——这一生,是否对得起自己的心意?
大概正是因为这种自问,冉晨一生谨言慎行,从未出过任何差错,成为历届白州州长中任期最长的一位。虽然在白州的中上层之中,对于这位有叛变行为的州长褒贬不一,非议颇多。但是在百姓之中却是相当厚爱敬重的第一位州长,以至于他任期期满离开白州之时,百姓们倒履相送,依依不舍。
第三卷 第三十四章 追溯过往
依旧的太液池,依旧的满湖荷花。
也难怪世人传言北冥城存在于此世又并非此世的地方,一眼望去并未受到季节影响的景色,根本已经超出了世人的理解与认知。
石亭中早已布置了最精致的吃食,与最香醇的美酒。不过这一次,并没有侍女作陪,显然布置这一切的滟湄漪还在为自己儿子上一次的作为耿耿于怀。不过只是将卓寒青引荐给他的功夫,他就能将侍奉的婢女勾走,所以还是不要有旁人在场为好。
滟昊冷的坐姿实在有些懒散,随手选了几块点心放入口中。比起战时粗糙的吃食,这几块漂亮的一如工艺品的点心,还真是精致的过了头。嚼了两口,真没吃出味美在哪里,咽下之后,拍掉了手上的残渣。
滟湄漪就落座在对面,极近的距离之下也没有看滟昊冷一眼,哪怕这是她数日未见的亲生儿子。似乎就算滟昊冷战死沙场,也并无任何关系。
偏着头,只是静静的看着满湖的荷花。那些亭亭玉立的花蕾,繁盛争艳的花朵,以及已经落败了只剩下暗绿的莲蓬,也不知是哪一种真正吸引了滟湄漪的实现,这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看下去,她难道就不会腻烦?
从滟昊冷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侧颜,发丝的掩映下当然算不得清晰,然而……依旧足以倾国倾城。
“母亲。”这是不得已的妥协,以滟湄漪曾经被幽禁绝漠的经历,大概世上没有比她更耐得住寂寞。若是什么都不说只怕这要在这里坐到天黑也说不定。自己是后辈,这点让步倒也算应该。
滟湄漪不应声,也没有任何反应,视线还是落在先前所注视的地方。也不知她是没听见,还是就算听见了,也不打算回答什么。
侧颜之上的神色不变,是一种足以令任何人心碎的惆怅。
若是换了别人,大概没有人忍心在这个时候打扰滟湄漪,无论她是在遐思些什么,亦或是在伤感些什么。这种哀伤到柔美的景致,似乎,一碰就碎。
然而滟昊冷不是别人,他对于亲情的淡漠,一如自己的母亲对他,并无二致。
没有设么不忍心,只想尽快达成目的之后起身告辞。“母亲,有一件事我必须向你求证。”倘若有别的选择,滟昊冷还真不愿促成这场见面,偏偏想要知道的事,天下没有比自己的母亲更加清楚的。
“嗯?”一个模糊的音节,并没有任何实际的意义,滟昊冷只能当作她已经听见了自己的话。
“烈炽,除了你以外,是否还有别的女人?”就人情世俗来说,滟昊冷这样连名带姓的称呼自己的父亲,已经是十足不妥,更何况还是问出这样的问题,简直是大逆不道了。
滟湄漪终于将脸孔转回,神色间有一丝浅浅的意外。不过能够看得出来,虽然出乎意料,滟湄漪并没有任何责怪之意,她只是没有想明白滟昊冷这一问的真正用意。
“那我换一个问题。”母亲的反应早在意料之中,接下来要问的,才是滟昊冷真正想要了解的部分。“我是不是你的独生子?”
“你怀疑这一点?”滟湄漪反问,却比直接回答更加具有说服力。
滟昊冷并不是怀疑什么,滟湄漪一生没有与任何人结成连理,除了烈炽一人,即使是在她身边默默守护了一辈子的卓寒青,她与他之间也是清清白白。之所以会问,滟昊冷是隐隐察觉到了什么,线索太过模糊,在他心中尚未真正成形,只是觉得这事……十分要紧。
“母亲,以你与烈炽的关系,难道就不认为当世还有一个人,身份成迷?”滟昊冷此时提出的,是一个总所周知的事实,就连烈炽与滟湄漪两人之间的过往,也不能称之为隐秘。毕竟太多人关注,太多人刺探,就再也不可能存在秘密。
滟昊冷提出的这个人,没有人不知道他的存在,同时也没有人真正怀疑过,大概是因为他的存在太过理所当然。“如果烈炽真的没有其他女人相伴,而我又是你的独子,那么焰族的太子从何而来?”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