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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苟氏一族被灭门已有二十余载,年年今日,便是我噩梦巡回之时,我寄予你的虽是小事,却是环环相扣之中不可缺少的一环,你切不能被人发现。”
苟氏的双眼紧紧盯着面前低垂着的头的侍女,一字一句就像是从心肺里挤出来一样,让人听着害怕。
“奴婢谨记在心,二夫人并未发现,奴婢已经窥见到其事。”
苟氏点头,冷笑一声,那自诩聪慧的方氏,怎会知道黄雀在后的道理。
“奴婢有一言,不知可说不能。”那婢子上前一步,话里透着犹豫,苟氏点头应了,让她说。
“但说无妨。”苟氏整了整衣衫,在灵牌旁的红木椅上做好,拿起一旁的小酒杯,往地上倒,
“奴婢以为,二夫人斗不过死而复生的五小姐,不知三夫人可否另有棋招?”那婢子看来在苟氏这头,还是有一定地位,否则也不敢说这话。
【045】如同此杯下场!
更新时间:2013…5…1 0:37:56 本章字数:12085
那婢子的话中带了些肯定,丝毫不曾犹豫,便是斩钉截铁,这语气,却让苟氏有些许不满。
“哼,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罢了,就算那方氏不能将她弄倒,我也自有办法,你且照着我的嘱咐去做就好,别的无需顾及太多。”
苟氏瞥了一眼那婢子,重重放下手中茶盏,茶杯搁在桌上的声音清脆却也沉闷,让下边的那婢子立时就没了话,本还想着能让三夫人觉得她的话十分有道理而越加重用自己,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只能萎着,啥话也不敢多说了。
“主子,那五小姐被二夫人陷害死之前,曾经窥探到了一些秘密的,这一点,始终让奴婢心中有些战战兢兢。”说话的人是紫儿,方才那婢子提起来时,紫儿心中就是闪过当日之事,不禁有些担忧。
苟氏听罢,只轻笑着打断紫儿的话,话里有些宠溺,比起对待那丫头,苟氏对待紫儿时,明显多了些亲昵与疼宠,
“你这丫头,近些日子倒是懒散惯了,却是忘了,君柒见到的不过是她方氏的秘密,就算她揭开那些纸,波及的不过是方氏,倒是将两人的斗争升了级,我只需坐收渔翁之利,真到了那时,就是可惜了方氏那枚棋子。”
苟氏说话间,走向那三个并未注明姓氏的灵牌前,在那停驻了三秒,似想起什么,神情微变,忍不住上前轻轻抚了抚最前面的无字灵位。
“爹,娘,女儿定是会替你们报仇!”
嘴里细声呢喃,这一瞬间的柔弱与无助,是清冷高贵的苟氏少有的。
“紫儿,菊青,万不可忘记我教导你们的一切!”
转瞬过后,宽袖一转,回过身来在两个婢子面前的依旧是高贵冷艳好似一切都不在心上的苟氏,她声音严厉而不容违抗!
“奴婢万不会忘记!”
下面的紫儿以及菊青俯身弯腰行礼应和,弓着腰,十分恭敬。
“时间差不多了,把这些全收了回去吧,紫儿,记得将每年一次的祭品全部送出去,”苟氏嘱咐紫儿做这些往年都要做的事,不忘嘱咐她,“更记得,别让小姐看到。”
苟氏不想自己的女儿君荷青也被绕入这场戏中。
“是。”
紫儿应声,上前小心翼翼地将那三个牌位收起,并将屋子里点起的香火给熄灭,又在屋子里燃了熏香,打开窗子。
不多时,屋子里的污浊之气便是闻不到了,却依稀还有些香烛味儿。
紫儿按着苟氏的吩咐去做了,而菊青却依旧在原地半蹲着,等着苟氏下达命令。
“你也下去吧,在方氏身边多盯着点。”
苟氏盯着方才那些摆放灵牌的地方,久久不语,如今早就是物是人非了,她也已经不是二十多年前的大小姐了,不,不是二十多年前的孤女了。
菊青福了福身子,如来时一般,在榕桦院小厮的掩护下,鬼鬼祟祟地离开了院子,从僻静小路回了紫苑里。
……
……
时间转瞬就走,丝毫不给人以思考的余地,台上的戏到最后一个音符响起的时候,便是最后曲终人散的时候了。
戏子贵妃的身影停住在最后一个美好的动作之中,那通奸侍卫最终被凌迟处死,凄惨死去。
众人观这戏之后,只那一瞬间心头颤动,当戏子散后,才是想起,不过是一出戏罢了。
老太君看着今日的戏,神情若有所思,一时之间未曾起身,大家也不好起身,毕竟这时候,该是老太君起身吩咐众人进屋就做的时候。
一直到戏终,君枫林都没出现,在这里的只有一群女人,以及君枫林的两个兄弟,身为君家家主的他,却在自己屋里关了起来,不过,君家的人像是早已习惯了一样,并未有人去君枫林的院子里催促。
五房蓝氏一直心神不宁地四处查看,等了许久都没等到君枫林来,整个活泼的人儿也显得有些蔫儿了,连同身边与她生的极像的七岁的八小姐君红莲也是打着哈欠,无精打采的样子。
方氏一直细细看着周围的情况,她觉得,自己这时候,必须是要说上一些什么了,打定了注意,便倾身上前,想伏在老太君面前说话,
却被君柒的话给打断了,
“祖母,小柒的两个哥哥今日有事,不能回府吃个团圆饭了,特意嘱咐小柒告知祖母一声。”
君柒看着方氏要说话,才是插在她面前,将话先是说了,不管她要说什么,总是对自己不利的,倒不如先将话说了,有时候,话语的先机十分重要。
“那两个逆孙,又去做什么了?!”
老太君这分明是明知故问,方才季芸姑姑回去,在老太君面前定是耳语一番的,今日在外发生的事,包括那臭人的事,季芸定是将一切毫无差错地告诉了老太君的,此刻,为何她又是明知故问?
恐怕是做戏给在场的人看的。
君柒一下就知道老太君的意思了,扬唇一笑,自然愿意陪老太君将这戏演下去,
“两个哥哥说,要去结识贵人,今日恰好三王爷等人在京里办事,哥哥偶然遇到,便是几阵寒暄,王爷便与哥哥们把酒言欢了。”
君柒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就算是假的,这老君家又有谁会花心思去找那君文俟兄弟俩。
“如此,倒也随了这哥两,”老太君状似无奈地叹了口气,便是起身,
“都进屋吧,冬天日头短,外面冷,去屋里坐着吧。”
众人就是等着老太君这话了,老太君话一出,赶紧起身朝里走。
方氏原本想说的话,被君柒一搅和,全部吞在了肚子里,心里好不痛快,暗里狠狠瞪了她一眼,便朝老太君走去,在老太君的左侧站定。
这饭前的时光,按照往日的规矩,便是由各家小姐们表演的时候,也是一家之主查看这一年来闺中小姐的进步的。
身为君家老大家的嫡小姐,君然与君茉之事第一个上场的,就在众人排坐着围成是一个圈里,姐妹两推推搡着上了前,君然弹琴,君茉画画,和往年一样的表演。
君柒听着那如同死鱼一般毫无生动的琴声,以及与琴毫无相关的表演书画,更是无奈,这双姐妹花,分明有一手好琴艺,却没能弹出琴声,一手好画却画不出神行,只源心中那份不自信与哀怜。
方氏对君然君茉的表现十分满意,和往年一样的毫无变化而生硬的表演,怎能与她女儿云姐儿的一支独舞出色,
往年柒姐儿是从不参加表演的,总以各种借口推脱,大家心知肚明她胸无点墨也不会琴棋书画是以,每一年也就这样跳过她,可今年,方氏却忽然动了心思,
“然姐儿与茉姐儿这一双姐妹花依旧出色,就是不知柒姐儿今年可有准备节目?”方氏看了眼老太君,见其神情慈祥并无不悦之色,便大了胆子道,“姨娘从未见过柒姐儿表演,到实在是有些期待,往年柒姐儿都是推脱了去,今年可不又是要…。”
方氏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但大家心知肚明。
君柒心中冷笑一声,也不知这方氏是聪明还是愚笨,这种场合让自己出来,可不就是显得有些急躁了些,意图十分明显,从前君柒从不上台,因为根本毫无才艺拿出手,她若还是以前的她,那可不就是中了方氏的计,而出了大丑?
“二姨娘想看小柒表演,小柒自然不会推脱。”君柒从坐席站起,对身边的兰瓷耳语几番,兰瓷神色略惊,便赶紧退了出去。
众人心中惊疑,却不多说什么,等着这君柒能有什么可拿给大家看。
不多时,兰瓷从门外跑进,手中拿着的,却是方才台上戏子扮侍卫的戏子手中拿着的假剑。
那假剑既为假剑,那必定和真剑有区别,这假剑乃木头所制成,只有剑柄处是青铜所制,是以,还有一些重量。
即使如此,普通闺房里的小姐,也绝不会手握剑的,就算是将军家的小姐,也只有在习武时才会舞剑。
是以,众人心中都是不明,这婢子去将戏子的假剑拿来作甚?
虽是疑惑,但一些人心中有些许的猜测,但也不敢确定,毕竟,这剑,可不是什么人都会的。
莫说这里的人了,就算是兰瓷,心里也是惊疑不定,她完全不知道小姐要她去戏子那儿取来这木剑,是有何用。
不过,任何事,都能让人猜测到,那这世界,便没有精彩了,就比如君柒不知这方氏会出那么一招,想当众让她丢人,这世上,能让她君柒当众丢人的人,她还没见识过!
“柒姐儿,你这是做什么?这木剑,乃是戏子所用,你一个大闺女,拿着那做什么?”兰瓷才走到君柒面前,双手奉上将手中的木剑递交给她时,方氏的声音便缓缓而起,她轻笑着对老太君道。
“呦,奴婢还是从未见过君家的小姐握剑呢!”
附和方氏的人,是那君枫树家的小妾,那个君枫树最疼爱的嚣张的小妾,她可是记着,方才自己女儿对自己说的,那两个小贱蹄子原本想将那胭脂给这小蹄子用的,后来才被她家宝儿用,她家宝儿还小,哪里懂得什么,定是这小蹄子发现了什么,故意让宝儿涂抹那胭脂的。
君枫树的这个小妾,说来还不是那么笨,自己这一猜二测的,倒是猜对了大半,聪明是聪明,但就是笨在不会察言观色,不会看现在的情况,贸然开口附和,但这又或许是这小妾在君家老二家里横着走惯了,性子里便更是跋扈了,这样的人在家里是王,若在外边,便只能死得更快了。
这小妾的一声呦,明显带了嘲讽之意,引得几个妾侍,也不知是谁家的妾侍了,纷纷在下面掩着嘴笑。
“怎么?君家的女儿就不能握剑了?”
君柒一句反问,如同那小妾带给她的一样,不带一丝一毫的敬意,如若这小妾身份正妻,她还会尊称她一句叔母,可她偏就是个地位如同婢子一样的妾,哦,不,是受尽宠爱的小妾。
那小妾被君柒这一挑眼,一扯唇,话里的不恭敬弄得一下子自己倒是先怒了,想说什么,这时候倒是记起了自己的身份,想找君枫树来抚慰自己,却发现,那个宠爱自己至极的男人,坐在自己前面一排,与他的正妻并排而坐,琴瑟和谐。
她这时候,才忽的惊醒,自己不过是一个妾罢了。
可如今话已是说出去了,
那小妾咬了咬下唇,道,
“如此说来柒姐儿接下来便是要为我们来一支剑舞?”那小妾扬了扬声音,并转头看了眼四周的人,
她虽不是君家老大家里的人,但好歹这几年家宴都有幸跟着来了,这五小姐自己也是见过的,她哪里会什么才艺,只不过是个只知道往脸上抹胭脂的小姐,就连琴棋书画都不会,还会舞剑?这恐怕是她这一年里听过的最动听的笑话了。
君柒手握过那木剑,在手中掂了掂,虽轻,但舞剑糊弄一下他们足矣,
那小妾还在那望向煽动大家一起与她嘲讽君柒,君柒这一头已经一个利落的上前,人已在大厅中央里了。
无需乐声,最原始的剑术,本就是让人痴迷的。
古有公孙大娘之剑舞让当时文人痴迷,自有杜甫给她谱下的诗作,一舞剑器名动四方。
君柒舞得不是那公孙大娘的美艳绝伦的剑器舞,却只是舞剑,舞得是剑,出的是剑气,让人丝毫不怀疑,如若这是一柄真剑,那锋利的剑气,是否会直冲过人的咽喉,一下将咽喉割断,毫不手软。
剑如影,君柒全神贯注,所有的精神全在那一柄木剑之上,脑中回响的前世之时,为了学这古剑法而受过的苦,一个转身,迅猛刺出,木剑划破空气的声音如同啸声,回响在众人面前。
这里的女子哪里见过这般剑术,没有乐声也全部沉浸在君柒那支剑舞里,脑中回响的是她方才如鹰一般矫健的身子,挥剑之时的英姿飒爽。
老君家,的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