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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死在里间。
高热的身子依旧是此处痛罢彼处疼,阿玉一言不发,捉着我两条不停抖索的腿狠狠开疆扩土,我被蒙住双眼,只觉浑身高热,如同在油煎火滚,处处都是无法被纾解的疼,不敢更不欲呻吟,只紧紧咬牙不松。
齿关终是受不住,我偏头咬住一旁柔软织丝锦被,顺从他,迎合他,尽力接纳他。
手被拴住,便从心里抱你,一定大力,让你彻底同我合为一体。
眼不能视物,便从心里感应,想你其实是在温柔淡笑,与我缱绻缠绵。
又是“刺啦”一声,口中咬着的一角锦被被我生生撕裂下来,声音尖锐,我如遭雷击,始知这不是一场你侬我侬的情意绵绵,而是算计与将计就计的拉锯战。
情欲最终在身体里迸发出来,阿玉的起伏愈发汹涌难挡,我的身子也越来越热不可抑,疼得五感全失,最终的最终,只哑着嗓子呜咽了一声“阿玉……”便沉沉昏了过去。
心里最后的清明,想的是阿玉不会再带我回家了。
再次醒来,是身上冷得发晕,四肢百骸疼得散了架,如同被个大力金刚碾在脚下翻来覆去踩了几百个来回,我再抬起酸软双手揉了揉眼,四周逐渐清明起来,仍旧是之前那间屋子。
周遭皆是空气清冷,阿玉想必也离开多时,四周漂浮着他身上孟婆汤一般让人昏然欲睡的气息,我贪婪深嗅。
垂眸看看身边,屋外早已月上中天,冷辉洒在八极宫壁障外的海水里,幽幽冉冉。床榻上清冷一片,帛布碎片还有翻出来的丝绒芯子铺满床铺,淡淡血腥气在身边流转,想也不想便知,先前湿润我的便是自己的血。
有浑浊的印记溅在锦被上么,染成深紫蔚然。
我无声的笑了起来,盯着墙上迦叶的画,他依旧悲天悯人,清高出尘,且毫无情绪。不似我这般,满心作践,只为把自己一分一分碾进尘埃里,混和血与泥,还安然自得。
我所需索,本就不是阿玉无尽宠爱,从迦叶的爱里透出那么丁点缝隙与我,便足够我欢喜许多年,我自知卑微,也从未想过与他并肩。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大抵阿玉心里对我那细致末梢的怜惜,经此一场,也掐得干干净净,再也了无痕迹。
一件一件拾起原先被他施诀剥去的衣裳,慢腾腾穿上,目光所至,手中抚过的肌肤皆是阿玉毫不疼惜留下的青紫连片。
本兰草从未想过,还会有这么点背到姥姥家的一日。
这才方一下床,便一个腿软跌在地上,脑袋又磕上一把凳子,磕得本兰草七荤八素。该说无巧不成书又或者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屋子原本紧闭的门扉却被人自外面一把踹开。
有灯火光芒闪耀,我抬手遮挡住眼睛。此时却听见两百年没听过的容泽声音柔婉,“陛下发了话,夜兮白欺君罔上,藐视龙尊威严,现将他押入水牢,受永生水困之刑。”
我傻笑,这话说得逗笑,被水淹算个甚刑罚。
有兵将冲进来,毫不留情的将我往外拖,胳膊被扯得生疼,他们拖我经过容泽身边时,我已然习惯了灯火光辉,只见她笑得粲然,正不疾不徐把玩着自己寸许长的尖利指甲。
阿玉将我打入水牢,由此可见这半场风月,果真如同大梦一场。
第29章 再见
数不清这是被关进水牢的第几个夜,同当初我见的冬寒一样,现下却是我被反剪了手,吊在牢中,吊得本兰草我半分力气也无不说,只齐膝的水还凉得渗骨头疼,除了水珠滴滴答答的声响,这里头委实静得能闷死人。
被带进来的那日,容泽屈尊来了牢中,满面春风,雍容华贵,远远站在水池另一侧,看着我,空旷刑室里,她声音不疾不徐,定定望着我,“夜兮白。”
后来我要是先明了她当时要说的话,一早头回见面时就该对她狗腿子些,当个乖觉仙童。只是再后来我又明白了过来,即使当时我对她再狗腿子些,她容泽天女也还是断然容不下夜兮白的。
当时只顾想着阿玉,便也没应她的话。
容泽微微高了语调,提了提繁复华丽的衣摆,“夜兮白,本宫唤你呢。”
既然她乐此不疲唤得亲热,我便也应了个声,“天女大人您有话便说,有屁便放了,文雅仙人放个把屁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儿。”
容泽的脸微微青白了一瞬,不过也只一瞬间又平复了下来,朝我笑了笑道,“命短之人才口舌刁滑。”
脸一边忽然痒了痒,手被拴吊着动弹不得,于是把脑袋挨在肩膀上蹭了蹭止痒,又大声朝容泽龇牙笑了一声,“天女您说话能不这么温文尔雅么?小的没听明白,小的也不懂您话里含义高深。”
容泽掩嘴微哂,“小嘴可真硬。不过呀,这待会儿可就有得你好受了。”见我一脸无所谓,她又故作神秘道,“你可知道,这池水是什么水?”
我掀了掀眼皮子,索性也懒得再同她装,这上天界的老闺秀可不是什么善茬,我越说她就越来劲儿。不过我还是应了她,“不就是一池子几百年没换过的馊臭酸水么?”
容泽一脸“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望着我,“瞧起来是馊臭脏,也难怪你这么想,只因呀,这是龙蛟的血,色泽如水,性阴极寒。知道为什么犯人都关在这儿么?瞧上去如同普通陈水一般,可在此处关上几月几年,再出去,哪怕仙元高深,也是一双废腿。”
说完她又掩口娇笑起来,不复先前荣华尊贵,倒是花枝乱颤,似乎她现下是折子戏里那腮生黑痣老媒婆一位,将将替我这二八年华的不举小公子找了个勾栏院里出身的老花娘,还是个三十四五,如狼似虎。
那副幸灾乐祸看好戏的模样,本兰草都能依稀瞧见她媒婆头花下那颗黑痣上还生了一绺黑毛,恁是个真真切切又粗又壮。
将将被我取名成媒婆的闺秀容泽又俯下身去作势嗅了一嗅,再抬起头,对我道,“哎呀,忘了同你说,你原先不是有个玩伴叫做冬寒?他便是一尾龙蛟,这池子里,便是放的他族人精血,现下这血池子里灵力淡了,他是鲛人遗族的贡品,现下也长到这血液转变的岁数了,不久也是要同这池子归为一体的。”
撂下这一句,媒婆闺秀便施施然晃着那同她脸蛋一般明艳不可方物的流裳衣裙,慢腾腾走了出去。
我脸上漫不经心的笑“唰”一下垮了下来,心里也是,直到现在,被吊在水牢不吃不喝,不知道第几日或第几夜。
冬寒曾经被关在这里许久,兴许我闻不出来,冬寒却一定能嗅出来的且知道的,周围都是同族鲜血浸染,整日整夜鼻尖俱是寸割皮肉的血气,我完全无法想象,那一段时日他是怎么渡过。
水牢里一片死寂,我心中满是荒芜,阿玉呀阿玉,你终是狠心。
迷迷糊糊闭着眼睛,慢慢开始懂得容泽那一席话里大概是个什么含义,渗凉渗凉的寒气打脚趾头尖尖钻进来,如同一条灵巧冰冷的小蛇,自脚踝窜上膝盖,伸出细细獠牙,开始啃咬,冷得生疼,又痛到钻心。
才一睡,又细细密密地疼了起来,那叫一个销魂蚀骨,一个激灵,我耷拉着眼皮子又醒了。
小爷我这回倘若真有命出去,约莫要成个瘸子。
眼里直直盯着牢房门口,肚子饿得两眼发花,直冒金星,总期盼着门口能飘进来俩块粉糯香软的酥糖飘进来捅进我嘴里。
果然是饿出幻觉了,似乎冬寒打开了牢门,还淌过了这一池子血,粉衫子轻薄又鲜艳,被打得透湿,脸色惶急不安。
我哂笑一声,无精打采,“刚想着糯米酥糖,怎么变出了个冬寒…”
幻觉里的冬寒却捧住了我的脑袋,“小白,小白。”
奇了!幻觉还会说话。
哪想拴住我的粗麻绳一松,手上一疼,整个身子也顺势往下一落,实打实落进一个薄削怀中。哦哟呵,居然不是做梦。
我瞬间又是一个激灵,望着一脸忧心的冬寒,朝他道,“冬寒…我饿……”
他摇了摇头,笼住我的脸,“小白不怕。”
我真不怕,我就是饿,饿得心里都脱相了。
冬寒抱着我又淌过去那一池子血,上池岸之后我拉了拉他的衣袖,鼓起勇气问了一句,“冬寒那日怎么装作不认识我?”
他皱了皱眉,“我们先逃出这里再说,”手上又捏了一团馨香光晕捂在我被麻绳擦破的手上,那一处立时就清清凉凉起来,舒服得很。
这一刻的冬寒,全然褪去那日我见他时的戾气与凶狠,如同那日本兰草喉咙差点被捏爆的事不曾有过。
“唔……”本兰草饿得发昏。
冬寒见我无精打采,又将我抱了起来,看着我一双腿,言语里有些愧疚,“这腿大抵日后逢风雪之日会有些疼,不过好在你这被关的时日不长,只是疼,还不会废。”
我揉了揉眼,“唔……”
他低下头来,脸色郑重,“小白,我带你出去好么?”
我答,“出去海上看日出么?”
冬寒笑了笑,“带你永远离开西海,去极南之地,那一处不常有风雪,你这腿脚便不会太疼。好么?日后只有我与你。”
永远离开八极宫?那便意味着再也见不到阿玉还有文劫舞难么?
我朝他虚虚道,“好。只是以后不许掐我喉咙。”
冬寒刮了刮我鼻子,“嗯。”
第30章 长殇
自我应了那一声,冬寒便一把将我抱起,如逢大幸。
我在他怀里,紧紧攀着冬寒衣袖,见他一路披星斩月,逢遇上有兵将阻拦,便是一道剑光划过去,兵不血刃。
“枯舟陛下不在宫中,小白不怕。”
终于得以逃出八极宫,我朝他道,“我们出去了还能吃到香香的糕点么?”
冬寒将将一个“能”字还没出口,一道银光便飞掠过来,顿时擦破冬寒漂亮面颊。
我转头,瞧见阿玉远远自八极宫里飞身而来,白色身影流转,如同当初迎向易容成迦叶的我。
不过片刻,他便站在了我们面前,平声静气道一声,“站住。”流转的衣裳不再舞动,熨帖在他身上,一如当初见面,我眼中有无匹惊艳。
冬寒与阿玉对视,脸上刮出殷红也不顾擦拭,直直道,“枯舟陛下,今日我是一定要将小白带走的。”
许是见我一身狼狈凄怆,阿玉眼中有些微震惊,转瞬间又平复下来,得体清隽,缓缓吐出两个字,“不行。”说罢这一句,他又朝身后扬了扬手。
我再瞥眼,却原来是文劫舞难,还有容泽远远立在八极宫殿前不远,身后是一排密密麻麻的兵将,个个手中长弓拉成满月。
阿玉看着我,语气渗凉且幽幽,“白儿,你服个软,弯个腰,随我回宫,此事便作罢。”
这一向被关在水牢中,我连吃个食儿的机会都不曾有,开口便也软软虚虚,“那冬寒呢?”
阿玉顿了顿,显见是没想到我会问冬寒的事,只含糊道,“他自然是做他该做的事。”
我静静看着他的眼眸,浮动到削直却不干瘦的腰线,道,“把他也杀了,替了水牢里那一池子龙蛟血么?”
然后转了话风,“这些年我吃了用了八极宫太多,都不大被待见了,所以现下……我想上别处混吃混喝……”
阿玉眼风扫过冬寒抱着我的手,微哂,“杀便杀了,还有,孤家说过允许你走么?”
冬寒掷地有声,“便是今日陛下不允,臣下杀开一条血路,也要带小白出去。”
阿玉如同听见一个下九流笑话,张嘴便“哈”了一声,睇着冬寒,“就凭你?”
冬寒点点头,神情凝重。
森寒之气漫过,却是阿玉手中枯舟剑横扫而过,冬寒抱起我,提身掠过剑气,落到另一边,没抱我的手里拿着剑,手指紧绷,青筋毕现。
放下我之时,我听见他轻声叹了一句,“若是有机会,小白便伺机逃跑。”
我还未来得及问一声“那你呢?”冬寒便提剑飞身,化作流光,与阿玉战作了一团。
冬寒剑姿飘逸,走的显见是轻灵一道,粉衫飘摇,好看得如同枝头纷纷落下的重瓣粉纸扇,花瓣旋转摇曳。
只是更显而易见便是他敌不过阿玉,阿玉身负辟火神能为,手中枯舟剑亦是神器,同冬寒这一场正儿八经的打架依旧如同平日闲戏游走。
不同于冬寒的剑走空灵,阿玉的剑看似毫无章法,却善于在幻影里擒住冬寒难得暴露的弱点,每一剑之下,冬寒粉衫上便裂出一道口子。
我几次想冲过去,却进不去他二人四溢的仙灵屏障里,跌在一旁,眼见冬寒渐渐难以支撑,身上伤口也愈发多起来,阿玉依旧毫不留情,剑剑逼命。
我拍了拍身上,忽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