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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许下,她也就同意了——不同意还能怎地?难道由他偷偷跑去找李长生,再丢一个儿子?
华子在一天清晨接到了酒店总台转来的电话,接线员说有个自称李先生的人找他,他还纳闷最近接触的人中没有姓李的,让对方将电话接到分机,对方自报家门,华子当时就快疯了。
李长生!
对方刚把名字说出来
他几乎是怒吼:“你在哪儿!”
长生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愣了下,回答:“火车站,外边,电话亭。”
华子怒吼:“你就站那儿,哪儿都不要去,我立刻去找你!”
急匆匆挂上电话,都没顾上洗脸,随便套了双鞋就去开车,酒店大堂总台小姐诧异的看到,一向很重视衣着的客人,居然左脚皮鞋,右脚拖鞋。
车到两人约定的地方,他老远就看见一人依墙靠着,书包放在脚边,怀里抱了个大袋子,时不时张望四周。
虽只见过几次,虽他变化很多,但华子依然一眼就认出,李长生。
下车,几步跑过去,揪住,威胁:“你小子休想再跑!”
长生诧异,跑?我不跑。
我爹妈来抓我才跑。你是秋上林的人,我怎么可能跑?
作者有话要说:
说过吧,我会尽量更新,今天两更哦~~~
明天就不一定了~~~
臭榴莲
华子住在静安酒店,四星级酒店,标准间,他是常客,优惠打折,再则住习惯了,又喜欢静安酒店的氛围,虽然前些天跟着秋上林小挣了一笔,但始终不习惯去住更豪华的酒店。
无奈的回望床上睡死过去的人,举着话筒小声答话:
“是。”
“没错。”
“我从火车站接到。广州到上海,坐了三天火车。”
“累坏了,睡熟了。我看他眼眶都青了,好像一直没睡。”
“嗯,你通知上林。我估计她后天就能到,到了我去接她。”
“嗯。你放心,我一定好好照顾。”
放下电话,无声的吐气。
李长生呀李长生,你可真……苦笑,大胆!
上林下林并非独自上路。秋建国没空,但刚好食品公司有人到上海出差,拜托了他们照顾俩孩子,总算也安慰了张红卫——虽然她转过头又忙得不可开交,早把孩子第一次出远门这回事忘到脑后。
食品公司的业务员腰间BB机震动几下,他看完,犹豫是否叫醒上铺睡熟的秋上林。
她却自己惊醒过来,俯身问:“怎么?”
对方把BB机递给她,示意自己看。
就着卧铺车厢微弱的灯光,看到一行字:“华哥接到长生在上海,勿念。”
她觉得,车厢咯噔一顿,把她一直吊着的心,震回了原处。
热泪盈眶,我靠,我爱火车,我爱慢车,我爱绿皮车。我吊了这么多天的心,今儿总算自己回去了,总算能睡个安稳觉了……
李长生觉得他和秋上林分别了有两百年那么久,但看到她的瞬间又觉得似乎昨天才见过,感觉原来并不可靠,如果她不来拧自己的耳朵,李长生想,如果你在大庭广众之下扑上来拧我的耳朵,我说不定多想你一些。
“能耐了,会逃跑了,从汕头到上海了,一路坑蒙拐骗来的吧?说,路人有没有偷别人东西!”拽着他的耳朵,顾不得酒店大厅人来人往,也顾不得前台小姐的诧异。
害我们担心那么久,一句‘你来了。’就想打发?
他想挣脱,又怕使大劲害她受伤,一边控制着力道挣扎,一边不耐烦的试图推开把他当成了棕榈树的无尾熊秋下林:“你放开我。”
下林抱着他,眼泪成片落下:“哥,哥,我以为你被拍花子的带走了!”
“我拍他们还差不多!”长生没好气。
下林抽泣,两只手臂紧紧的箍住长生的腰:“姐说你可能被偷盗集团拐走,不然就卖到了山村里当童养丈夫去了。”
原本很不耐烦的掰下林手指,闻言顿住,侧头去看秋上林,她揪着长生耳朵正在冷笑,听弟弟吐槽,也不知是该冷笑还是讨好,既想好好给他一通教训,又觉得当时所说确实过分,要笑不笑的僵持。
三人斗鸡眼似的你瞅我,我瞅你。
华子右手半挡脸,从他们抱成一团开始就假装不认识,躲到对面沙发闲坐。眼见有愈演愈烈之势,饶是清晨,也源源不断有客人退房、吃早餐,安静的大厅只有这角落哭声骂声辩驳声纠缠,眼见再也装不下去,只得无奈起身,过来劝解:
“有话咱们去房间说。”说着很不安的环视四周,对他人点头表示歉疚。
上林恍然,连忙放下手,整整衣服,手指梳梳头发,收起泼妇相,假装淑女。
秋下林哪管许多,只抱着李长生不撒手,鼻涕眼泪往他衣服上抹。长生和他角力半天都没掰开,只能当他不存在,拖着沉重的脚步,一路拽回房间。
他们的房间华哥已提前预定,定了相邻的两间套房。不得不赞叹这个时代酒店从业者的素质,前台服务生听说两间房只入住三个人时,好心的劝说华子,定个套房,挤一挤就好;不然一双人标间,一间单人标间嘛,可以省很多哩。
华哥只是笑笑,没有明说。
让秋上林去挤?我可不好说。
她从来就不是能凑合的主,衣食住行不求最好但求最精,特特在站台上打电话告诉我订两间房,当时还没有李长生的下落,只为她和下林订房间而已。
此时的上海已初具大都市的雏形,但完全达不到后世的繁华,静安酒店也算高档酒店,上林进门却闻到一股潮湿的味道。华哥解释说最近正在南方的梅雨季,前几天暴雨不断,前天开始才逐渐停歇,今天是十几天来第一次见到太阳的踪迹。
虽不满意,好在房间很干净,设施也齐全,她又在火车上晃了七八天,只觉得浑身粘腻脏污,放下行李就钻进了卫生间,狠狠的打了四遍肥皂,在热水里把皮肤泡到起皱,才神清气爽的去隔壁吃早餐。
长生和下林住一间,此时下林情绪稳定,擦干泪洗净脸,挨着李长生嘀嘀咕咕说话,最近吃了什么喝了什么有什么好玩的,家里又添置了什么摆设什么物件,姐姐又收了几本古书看的和宝贝似的连碰不许碰,考试考了什么题目,姐姐好像考的不太好,梳大背头的小子又给姐姐写信了,姐姐还去他家做客,回来时带了什么回礼,说要建蔬菜大棚,把咱家租出去的自留地收了回来雇人做试验田,巴拉巴拉,就差汇报秋上林一天去了几回厕所。
长生手里抱着他从广州一路抱来的大袋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时不时看向房门,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下林,直到上林进门,才振奋了精神,望着她欲言又止。
点了客房服务,早餐送到房间已有一会儿,略略发凉,上林尝尝,和家里的味道不同,虽然凉了些,但她奔波一路,吃不好睡不好,也是馋狠了,看到荷包蛋都觉亲近。
一面往嘴里填,一面招呼两人:“别聊天,先吃饭。”
吃完饭还有好多事情呢。
许是饿的狠了,又亲眼看见活物,不比火车上虽得知消息却忍不住忐忑,生怕他一转眼又不见,活的,热乎乎的抓在手里,会喊疼懂反抗,上林把心放回去,胃口大开。
长生有点呆,抱着袋子不撒手,任凭下林死缠烂打也不肯给他看,直到上林狼吞虎咽塞个半饱放下筷子,他也跟着放筷,递过去,微赧:“给你们吃。”
下林一把夺了过去,挨在姐姐身边费劲的想要拆开。
尼龙袋子用大胶带缠了好多层,他费力的撕了半天都没用,可怜巴巴的望着上林。
她失笑,拍拍下林脑袋:“去要个剪刀来。”
下林一溜烟儿跑走了,临走前叮嘱:“等我回来一起看哦。不许自己看哦。”
她掂量袋子的份量,好奇:“到底放了什么?”
长生紧闭嘴巴,低头捡花生。
也没啥。北方吃不到的椰菜一颗,广州买的榴莲和几颗荔枝。天气热,也不知荔枝坏没坏掉。
秋上林以前读一本关于国外的游记,书里提到榴莲,她给下林和长生看图片,又说榴莲味道很臭,但据说吃起来是美味,话语之间无限向往,长生从此就记在心上,味道很臭,吃到嘴里却是美味——大概也和臭豆腐一个样吧。
他喜欢吃臭豆腐,应该也喜欢榴莲。
在汕头的时候提到一次,妈妈也买给他,但长生固执的不肯独自享受。
我和上林下林是一伙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有好吃的,当然也一起分享,怎么能先吃呢?
因此,逃跑的时候他决定买个榴莲带回子房镇。谁知道汕头太小,没有卖,幸好在广州买到了……舔舔嘴唇,应该好吃吧……
袋子包的紧,几乎整个割烂才滚出一颗紫色的圆球,下林想抓,没抓住,眼睁睁看着它滴溜溜打着旋从上林膝盖滚下,一路滚到桌子下,愣了:“这是啥?”
有点像家里常吃的大头菜,但大头菜是绿色的,也没见过这种深紫色呀。
上林笑了:“紫甘蓝?”
长生摇头,捡起,在掌中把玩:“汕头人说它叫椰菜。”
“就是紫甘蓝,又叫紫椰菜,和咱们的大头菜是一个科,品种不一样而已。”她很确定,拜前世交通便利的福气,这东西并不少见。
下林抢到手里,好奇的按一按,掐一指头,闻闻,张口想啃,上林连忙制止:“别生吃。”
想想说:“交给厨房去做,牛柳炒甘蓝。”
又翻,摸了一手粘糊糊的汁液,倒出一看,竟是几颗荔枝,天长日久放坏了,汁水沾在内袋上,发出酸臭的味道。长生摸摸后脑:“果然坏了。”
李娇提醒过,他舍不得全吃光,却忘记现在是六月天,荔枝在冰箱也只能放个三五天,更何况南方三十几度的高温,又被人碰来挤去。他有些懊恼,小心翼翼保护了一路,还是不能吃了。虽然上海也有荔枝,但和广州能是一个味吗?
上林倒有些感动。逃跑还不忘给他们带南方的吃食,心意值得嘉奖。
等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看到榴莲的时候,上林忘记感动忘记感谢也忘记了生气。
她无奈了。
千里迢迢,包裹严实的,就为了这颗榴莲?
总算榴莲没坏,李长生得意:“咋样,我说给你们带好吃的,没撒谎吧!”
下林是个急性子,早等不及切开来,捏着鼻子:“哇,好臭——哥,你被人骗了,是个坏的!”
长生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胡说,这叫榴莲,闻起来臭,吃起来可香了。”
下林撇嘴,不敢认同:“我可不吃,明明就坏了,万一拉肚子可就麻烦了。”
长生硬要往他嘴里塞,下林四处闪躲。
上林望着哥俩打闹,突然就觉得,好像这样过一辈子也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我绝不食言,说一周至少两次,这不就来了~~~
再坚持坚持,等过完11月4日,我就解放啦~~~
华千山的野心
人说,到上海不能不看黄浦江,到静安不能不去静安寺。
秋上林自认俗人一枚,略休息一会儿,又和华哥在房间密语片刻,兴致勃勃拽着他们出门游玩。
华子自告奋勇做导游,他的意思是先去看黄浦江,把较远的地方玩过,再回来慢慢浏览静安区的景点,然上林有自己的考量,先去了静安寺。
据传静安寺建于三国孙吴年间,不叫静安寺,后来在宋朝才改名为静安寺,沿用至今。在上海香火很是旺盛,文革时期也成了靶子典型,殿宇基本都毁了,直到国家落实宗教政策,才逐步重建,香火鼎盛。
任何时期都有虔诚的信徒。庙门前人来车往,庙门处迎客僧合掌垂目,隔着殿堂可见青烟渺渺。在迎客僧的引领下走进去,正殿有几位白发苍苍的老太太虔诚拜佛,庙里花木葱茏,幽静清雅,一门之隔,天地方外。
再过十几年,却感受不到这般清幽。
上林暗忖,眼看华哥在功德录上恭敬地执笔写下她的名字,捐献功德钱八百元。
她微微皱眉,幅度虽小,正巧华哥写完要和她说话,见状一笑,轻声说:“别怕,不让你掏钱。”
他早年多犯杀戮,浑身沾满血腥,年纪愈大,愈是笃信天有天道,近几年借调到秋上林手下收心敛性,再不走偏门。接触的富商很多都信奉佛教,他跟着去了几次道场听讲,渐渐开始信佛。静安寺是上海的著名古刹,离酒店又近,他每来上海,总要过来停经诵佛,与寺中僧人也都熟悉,每次都捐献不少的香火钱。八百元,不多不少,落笔的时候本想写自己的名字,突然想起秋上林自幼聪颖,然常言道天妒英才,因此落款留了她的名字,权当祈福,积点功德。
上林默然。
她并不排斥宗教,甚或说,相比其他宗教,更倾向佛教,然……始终觉得,有个心理寄托虽好,却容易让人变得不求上进不能独立思考……
摇摇头,笑自己想的太多。
长生和下林早跑去旁处玩耍,不知下林说了什么,长生追着就要打,他尖叫,绕着杨树转圈,上林眼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