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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到一起,就连座位都相隔不远。不知从何时开始,晚自习上习惯了传字条,开始说长生和下林的趣闻,后来说学习,再后来讲些无谓的废话……吃了什么喝了什么在想什么,语文老师喷的唾沫星子,英语老师的子房英语发音……
下林和长生平时都有自己的交际圈,不可能时时陪她玩。上林的个性又注定不可能和一帮小矛盾不断的女生抱团交好,屈指算来,关系好的人寥寥无几,又都分散在各个班里。
一时间,从前的朋友,竟只有季允文陪在身边。
一起排队打饭,一起打热水。上完体育课满头大汗,季允文到她这里拿洗刷用品和毛巾……等到季允文偷偷拉住她的手,上林心里惊了一下,犹豫着是否要抽回。
转眼看到季允文忐忑不安的神情,心里一软,喟叹:就这样了,我老牛吃嫩草越活越回去,谁还能定罪不成?
喜欢人是很微妙的一件事情。
从前没有说破,心里什么都不会想。一旦捅破了玻璃纸,再看这个人,越来越喜欢。到这时才恍然,啊,原来我喜欢他的啊……其实我一直都喜欢他的啊……
这个世界没人知道我的底细,是不是意味着,我可以老牛吃嫩草?
我心理年龄虽然成熟,但和一帮小孩儿混迹多年早被同化,是不是意味着,我们有发展的可能性?
恋爱中的女人是盲目的。秋上林觉得自己未必爱上了季允文,但脑子已经发昏不清醒。
我喜欢和他在一起,喜欢他的单纯坚持和努力,喜欢轻松的感觉,为什么非要抵制自己的内心?
她从来都是随心而动,可谓自私的人,一旦相通,早恋,似乎也变得没有那么糟糕。
再次重申,恋爱是件很奇妙的事情。
秋上林上课从来不走神,也不喜欢交头接耳。然而地理课上,老师在前面滔滔不绝的卖力,她却忍不住侧头,视线投向后方,正对上季允文的目光。两人都是一惊,随即露出默契的笑意,季允文无声的问:“干嘛呢?”
上林指指讲台,做口型:“听课,不许到处乱看!”
不一会儿,同桌递来一张纸条,展开,隽秀的字迹跃然纸上:
“我怎么总想看你……”后面画了个大大的哀怨面孔。
上林抿唇而笑,看向他。季允文吐吐舌头,缩脖做个杀人的收势,惹得上林忍俊不已。
是啊,我怎么总想看你?
总想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在想什么,是否和我做一样的事情,想同样的故事……秋上林的爱情,开始于金秋时分,和着漫天飘落的黄叶,美好的不似真实。
晚自习最后一节下课铃声打响,学生们早就收拾好书包,嗷嗷叫着往外冲。上林慢慢的整理书本,不徐不疾,同桌背包,回头问:“你不走?”
上林微笑:“等会儿。”
同桌了然,后头望一眼同样不着急的季允文,揶揄:“不怕不怕,有护花使者呢!”笑着离开。
过了大概七八分钟,学生们差不多都离开学校,教室里的灯一盏盏灭掉,两人才从一班教室离开。上林站在外面,看他关灯,锁门,拿过自己的书包,笑着:“也不沉。”
季允文没说话,只是提着两个书包,并肩往车棚方向走。
“下个周歌唱比赛,班主任说让你领唱?”
她连连摆手:“我没同意。我五音不全的…怕把你们都吓倒。”
季允文只是笑。
车棚里通校生的自行车都已取走,孤零零的两辆车并排,他们取了车,推着走出校园,同警卫室的老大爷打声招呼,骑车沿着马路边慢慢走。
李长生从车棚黑暗处走出,目光阴沉盯着远去的两辆车。
秋下林气愤的挥舞拳头:“哥你干嘛拉着我,我就要教训季允文那小子!”
长生淡淡的:“别急,只是一起回家,还没证据呢。”
下林听着他哥的语气,不自觉打个寒噤,汗毛直竖,一直凉到后背。再看长生的表情,却恢复平常,仿佛只是看了不相干的一出戏,唯有一双黑眸,在昏黄路灯下越发深邃犀利,意味深长。
无数情绪在他眼底载沉载浮。
秋下林看着长生,心里生出奇妙的感觉,要有大事,发生了。
嗓子干涸,勉强咽下口水,干巴巴的劝:“哥,你别惹秋上林。她脾气不好,吃软不吃硬……”
万一长生恼怒,找秋上林麻烦,岂不遭殃?两虎相争,最后吃亏的还不是他这个旁观挑事者?
秋上林从小主意就大,连父母的话都未必放在心上,更何况她一手‘养大’的李长生?万一两个人硬碰硬,秋上林恼怒起来,结果可不会太好玩……
长生的眼神越发深不见底:“你放心,和她无关……”
意有所指。
和她无关,和我有关。
我庇护下的人,你一声不响撬走,当我是死人?
不是都看好我和秋上林将来是一对吗?虽然我以前没有这种心思,但不代表现在没有,将来没有——我以前觉得她就是小妹妹,可现在老子改主意,你们就都得给我让路!
作者有话要说:
有没有震惊?有没有想掐死老钱或者掐死秋上林或者掐死季允文?
掐吧掐吧,再怎么掐,我家女主的初恋,也得是个纯净的人
——虽然注定无疾而终~~~
猴子惹的祸
李长生从前在四川,跟着邻居老头练武的时候,老头教导过他一些浅显的道理。
武术一途,最讲究持之以恒,招式到位;然对敌之道,则应灵巧机变,善于应对,找准对方弱点下手,最忌盲然出招,一败涂地。
老人教他练拳,要忍得,要耐得。
如今,风雨无阻练拳的效果明显,他很能忍。
旁敲侧击,问出事实。秋上林很痛快的承认她和季允文的关系。李长生耐住性子,没有发火。
他连高声嚷嚷都没有一句,只是笑笑,不做评价。
从此之后好似没事人一般,任由两人的恋爱如火如荼,他只稳坐,八风不动。
秋下林急的跳脚,对季允文怒目相向,没头苍蝇似的瞎转悠。出了许多馊主意:告诉爸妈他们早恋;把事情捅破告诉老师和学校;找季允文的父母;|Qī…shu…ωang|揍他一顿不许再和我姐来往;把秋上林关在家里不许出门……
李长生通通不予采纳。非但如此,他还警告下林,绝对不可把事情捅破到父母和老师面前。面对季允文和秋上林,也要装作不生气没火发的模样,甚至要一脸欣慰的看着他们。
下林呸的一口吐在地上:“我是不是还得恭喜他们,祝福他们,是天作之合?”
长生摸下巴:“如果有这个必要……”
下林气得跳脚:“哥!”
长生看他着急,乐不可支。拍拍他的脑袋:
“放心,有你的用武之地。”
李长生对秋上林越发和颜悦色,却不复从前的言听计从。对秋上林说的话,他也不当面反驳,只是做事之时总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
学习也愈发用功,不必秋上林辅导功课抓重点,都能在班上考出好成绩。
至于日常生活,更不麻烦秋上林。他这么说:“你早晚都要嫁人,我早晚都要离开,总要学着适应。”
上林楞了楞,道理是没错,但这话咋听着让人心里不舒服呢……
李长生可不管她舒服不舒服。
从前周末放假,大家一起玩。季允文横空出世,李长生和秋下林很懂事的说,我们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
上林还奇怪,这俩人什么时候这般懂事?
她和季允文也无所谓二人世界,左不过学习,处理公司事务。
别以为李长生拉着秋下林躲在角落默默哭泣。他们忙着呢。
忙着去秋家村陪伴爷爷奶奶,忙着去孝敬远在山村的姥姥姥爷,忙着和程冲打好交道,忙着去帮秋建国和张红卫。
张红卫挺奇怪,这俩孩子怎回事,居然跑来帮忙?秋上林呢,不管他们了?
长生这样回答,我们都大了,不能一天到晚自私的只想玩。叔叔和阿姨工作这么忙,我们很想帮你们分担……
张红卫感动不已。
你瞅人长生,你瞅人这思想这觉悟这懂事……
又有那么几次,长生无意中流露出,独在异乡,远离父母的孤寂和落寞。张红卫母性大发,拐弯抹角的教训秋上林:
长生这孩子从小吃苦,长到今天不容易。你不能只顾学习,忽略了他的感受。你看他最近瘦了许多……
上林很郁闷。
我也不能强拉着他,随时看着他呀!
再看看李长生,心里挺愧疚。最近确实忽略了他们。
自觉没有尽到责任和义务,秋上林有意识的增加和长生以及下林交流相处的时间。只是如此一来,又惹得季允文不开心。
本来么,俩人就朦朦胧胧,虽走到一起,但并没有公开明确关系,季允文觉得,也就比普通朋友亲近了那么一小点。以前没觉得什么,自从喜欢上林,发誓要和她在一起之后,对她和李长生的亲近就有了想法。
亲如兄妹?——毕竟不是一个妈生的。
青梅竹马?——也没见谁家青梅和竹马整天一锅里吃饭。
要不说红颜总是多祸水。秋上林还没拥有倾国倾城貌,已经有人为她暗里争锋。
兄弟反目,要么为财,要么为色。
野生动物比如狼蛇虎豹,争夺主权唯一的方式是比他人拥有更强悍的力量,总要打的头破血流才决出胜负。
温和一点类似孔雀,不屑使用暴力,利用华丽的外表争夺雌孔雀。
“铃铃铃……”清脆的车铃响起。季允文推着新买的山地车,笑着等候。
今天是周六,他穿了一身干净的白色运动服,推着山地车站在楼外,颇有些谁家少年骑白马的意味。
下林撇撇嘴,小白脸,坏心眼!以前恨不能和我哥好成一个人,转眼就丢在脑后,阴阳不定的。
秋上林自楼道走出,她也换下了校服,穿上便服。时近十一月,公司早送来了今季新款秋装。上林说过无数次,她现在是学生,平时穿校服,也没多少穿便服的机会,就不用再浪费,但杨海不肯,他说秋上林代表着摩卡公司的形象,你的行头不好,别人还以为咱公司就快破产呢!
她哭笑不得。
华千山已经不再主持公司具体事务,当年在子房镇当小店员的杨海经过学习、培训和历练,早已接手摩卡公司的具体事务,干的风生水起。
他有华千山敢想敢做的劲头,又具有细心的一面,摩卡猫猫的利润额更上一层楼。
红色掺银灰粗棒针织连帽衫,卡其色的裤子,红帮白面运动鞋,戴了一顶俏皮的鸭舌帽,清理白皙的脸庞在阳光下熠熠发光,黑漆似地眼睛,眼珠转动间流光溢彩,让人觉得整个世界都活了。
下林见季允文整个人都看呆了,眼神中露出痴迷的神色,扭头切一声。见色忘义鬼迷心窍,早晚有你不好受的时候!
季允文推着车子往前迎了几步,笑容挂在脸上,正想说话,突然神情一僵,顿住不动。
走出几步,秋上林笑吟吟的回头和人说话,李长生自楼道走出,站在她身边,微微低头,侧耳倾听她说话,不知两人说起什么,会心一笑,对望之间,默契十足。《
推车的手,不知不觉握紧了车把。
三人来到镇上的公交总站,季允文将车子存放在熟人店铺,每人交了一元钱,坐上开往怀桥市的公交车。
市里新开了一家游乐场,下林早就嚷着要去玩,刚巧上林也要买点参考资料,索性集体出动,一并出发。
怀桥市这些年变化很大,政府招商引资,开发了商业圈,几处住宅小区高楼林立,虽没有后世里那番繁华景象,但相比始终变化不大的子房镇,却是日新月异。
游乐场的门票并不便宜,五十元一张,售票员还爱答不理。见几个小孩儿挤在窗口叽叽喳喳的讨论,画了大浓妆的她一脸不耐烦,眼皮一聊,没好气:
“五十一张,到底买不买,赶紧的,别挡着别人!”
下林刚巧把脑袋凑在窗口上张望,见状倒吸一口冷气:“妈呀,鬼呀!”
血红的厚嘴唇,煞白的脸颊,两陀不正常的红晕,再加上时而忽闪的绿眼皮,怎不叫人心惊胆战。
售货员嘴皮子一撩,就要骂人。上林急忙按下他的脑袋,递上两张百元大钞:“四张。”
她惊异的瞧了对方一眼,白白嫩嫩,穿着打扮皆是不俗,收起轻视之心,面无表情的撕下四张票,一手接钱一手接票。
等四人走远,喃喃:“这年头惯孩子家长越来越多,怕还是中学生呢,不好好学习跑来玩耍……男男女女的,成什么样子!”
游乐场建筑面积挺大,项目够多够杂,摆在最前面的还有猴山和熊馆,可谓一场多用,是九十年代的典型产物。
路边有标识牌通往猴山方向,下林欢呼一声,迫不及待。
上林笑:“同类见同类,两眼泪汪汪——下林终于找到他的同类了!”
猴山散发出一股腥臊的味道,没什么卫生意识,管理也跟不太上。因为游乐场开业不久,闻风而来的游人不多。猴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