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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墙上同样装有自动感测器，当水凡与盛千曜靠近时，数盏仿古的电子灯立时发出昏黄的光线。
“还是这么暗，分明想让在这里看书的人提早弱视。”抓抓后脑杓，水凡走向左方墙角。
将手压上左数来第十七块石砖，水凡侧头瞥了盛千曜一眼，发现对方正等待他动作，他耸耸肩将灵力一聚，透明雪白的灵力自他掌心传入墙内，接着他手腕一转，方形的石砖上忽然出现一圈圆形裂缝，一回收，圆形裂面就跟着往外移动。
抽出的石块呈圆柱状，水凡将它放到地上，伸手往洞里捞，在比他想象还近的距离摸到了要寻找的东西。
很快地，两本雪白的手工纸书被他拿出了墙面。过了这么多年，水凡还是想赞美一下水岛这个人，能想到用灵力保存书籍，并且维持了这么多年，实在不容易。
将注意力移向身后，水凡把书递上前，“你不是要看？”
“……谢谢！”
接过书，盛千曜原以为那些怪异的感觉会重新窜上，但事实并非如此，就连他看到书册时，心头也只是一片平静。
翻开第一页，仿古印刷的字体端端正正地以直书排列。
——人间历三六五七年 第七七五代宗主 水岛（字 流月川雪岛）——
“……我记得三六九九年时，水家的纪录者才到第十三代……”盛千曜一眼就看出不符合逻辑的地方。
“别太在意别太在意，这家伙在里面每个地方自称的名称和年代都不一样。”挥挥手，水凡一脸“看吧！跟我说得一样”的表情。
“……”获得了解答，盛千曜低头继续阅读。
看来是个不能以逻辑推论的人，似乎和谁很像……
再度翻了几页，盛千曜的目光在其中一个段落停了下来。
“……“经六十年调查暨文献整理，一月末证实灵体编码分配机制确实存在缺陷。六月二十日，调查结果送往灵能局程序处。”……灵能局发展史并没有这一段叙述……”
盛千曜话还没说完，水凡马上以“资深人员”的口吻打断。
“台面上的资料都是用来骗你们这家伙的啦！有哪个官方机构会对外说“因为我们能力不足，所以处理程序有误。”？”
盛千曜认为水凡说得颇有道理，但他的直觉却隐隐感觉这段记载并非如此单纯。再者，他对于不曾看过的这一段历史有分莫名的兴趣。细读之后的文字，他终于在书末找到了相关资讯。
——……有机体的介入无法完全取代灵体消长周期，无法预期的意识冲突将成为人类社会运作的隐忧。有鉴于近百年已发生无数起相关案件，改善方案的规划目前列为橙红上级处理。在下近期也将前往灵界寻找消长周期的实际循环过程，与探讨纯灵组织运作法……
——
16
盛千曜从没想过，自己读过的书、所熟知的灵能局历史会在今日一次被推翻，灵体分配机制的缺陷、灵体消长周期，都是他未曾听说过的。
人界自从独自分出后，便由有机体配合灵体循环自成一格。而灵界与魔界本质上较相近，实际的生灵运作却只有少数灵能者了解。自灵能局成立后，便由当局高层掌握相关资讯。
“三界的交往向来只存在于当权者与幕僚人员，没想到水家是其中之一。”盛千曜对于水家与灵能局的关系，至此更是敬重一些。
“你现在知道这些，以后写在日记里，五百年后说不定你曾曾曾曾孙也会觉得你很了不起。”水凡蹲在旁“复习”其他本日记，依旧不以为然。
和其他两界接触这件事总要有人做，是别人家还是他们家，对他而言一点都不重要。
“这次虽然成为案件被害者，但是能知道这些也算值得。”盛千曜拿起下一本书，有股冲动想知道事情的全貌。
“你疯啦？小心下次灵体被毁！”水凡像看怪物般地瞪着盛千曜。这年头，不正常的人真多，几千年前的真相很重要吗！？
“学弟你没想过，今日灵能局的许多案件都可能来自过去的漏洞或疏失吗？如果能确实了解那些，就可以减少甚至预防不法的事件，这是历史的作用。”
盛千曜非常顺畅地吐完有如教科书内的文句，水凡听了只觉脸上有种肌肉要抽动的感觉。
“完全没想过。”他有必要那么认真吗！？
目光没有离开书本，盛千曜嘴角微微上扬，“……没关系，学弟你不需要……”这句话有点半无意识状态说出，直到三十秒后，盛千曜才发现有些不妥。
这句话听在水凡耳里格外地不爽。虽然是实话，但怎么从这家伙嘴里出来，那么像贬低他一样？
“喂！你那句话什么意思？”有不爽就要表现出来……不对！他忘了表里如一是大忌！
“……学长，请问你刚才那句话有什么含意吗？”这才是他应该有的语气。
“……没有。”就算刚才自己的言论很不妥，盛千曜还是因为水凡瞬间转变的态度觉得好笑。
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学弟这么有趣？自从遇到水凡后，才几天时间，他觉得自己的个性已从内里渐渐改变……或是说，这是他从前没注意到的潜在个性？
“学长你确定刚刚的话，没有类似“暗讽”之类的含意？”他确定盛千曜现在的嘴角有往上扬了三度左右。三度！而且这还是试图往回扯后的角度！
盛千曜阖上书，忽然冒出一句：“我看完了。”
“啊？”水凡还沉浸在追溯被“愚弄”的事，脑筋一时转不过来。
盛千曜用弯起似月的眼眸盯着水凡，再次重复：“这些日记我看完了。”
“这么快！？”水凡将盛千曜手上的书本全部接过，顺便逃开那让他忽然起鸡皮疙瘩的亮丽双眼，“你确定？”他真的认为男人就该长得像男人，女人就该像女人，其他的都是基因突变。突变的基因会留下来，一定是因为世界上瞎子很多。
“确定。”他差不多把内容都记下来了。
“那我考你一下。”这些书带不出去，他可不想出去以后只有他记得内容。
盛千曜一愣。“……好。”
“水岛出生在哪一年？”
“……人界历三六三七年。”
“最爱吃的东西。”
“……”
“这太难的话……最爱喝的东西。”
“……香蕉芭乐汁。”
“喜欢看的动作爱情片。”
“我记得没有描述。”
“好，我想学长已经记下每个细节，我们走吧！”水凡一把把书全塞回石砖里用力推回。
“……”盛千曜对于水凡的“非重点式”问话，感到莫名其妙地可以理解。能记下最琐碎的东西，代表记下了最重要的？但是……“学弟你都记下了吗？”他记得水凡只随意地翻了一本。
“记得啊！”拍拍身上的灰尘，水凡伸了个懒腰。那堆残害人心灵的内容，他可是过目不忘。“不然换你考我。”
虽然相信水凡说的话，但盛千曜还是忍不住想试探。“水岛第一次起程前往灵界的日期？”
“人界历三六五八年十月二十六日。”水凡得意地瞄了盛千曜一眼。
回答无误。
“与水岛同行的人？”
“是灵，孔子铜像三五一号。”咦……？
“到灵界后开的第一场会的主席？”
“灵界第八十五任总理，阿诺曼·拉拉拉。”
“回人界日期？”
“人界历三六五九年十二月十七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他提出疑惑。
“……有点奇怪。”盛千曜盯着藏有日记的石墙。“记载的会议只有五个，水岛却在灵界停留了一年多。”
水凡一脸“没错没错”的表情。“八成是在那里盗用公款吃喝玩乐。”
“我觉得不是……”话才出口，盛千曜马上住了嘴。
“你怎么知道不是？”水凡怪异地看向盛千曜。
“不，我一时语误。”那瞬间，他脑中确信着那个答案。
“算了算了！反正这些不重要！”水凡开始检视地上有没有遗留的物品，准备动身离开。“还要问别的吗？我还以为你会问水岛的爱人是谁呢？”这样他就可以大声回答……
“爱人……”
蓦地，一股炙热的灼烧感自盛千曜体内奔腾而出，他痛苦地蹲下身，觉得灵体的“肌肤”正被火焰包围燃烧，焦黑扭曲，眼前只剩一片火红。
盛千曜的动作太过突然，水凡被这么一吓，差点忍不住踹对方两脚试探。“喂……你没事吧？”怎么忽然蹲下？嗯……？又发作想杀他了吗？
这么一想，他积蓄好灵气，一把抓上对方的手臂。
“想杀人吗？”
他才往上一拉，盛千曜白晰却映着火光的脸蓦然抬起看向他。他一晃神，身体便被巨大的力量往后压。
“什么！？”水凡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一股正面迎来的高层火灵能压得喘不过气。
盛千曜跨坐上他腰间，陶瓷般的脸冷冽苍白，一双眼木然无神。
“等……”颈项被炙热的手掌掐上，水凡立即意识到这压倒性的灵能高过他太多。
怎么可能！？这分明是九级以上的火灵能！
思考瞬间，致命般的灼热感激烈地往肌肤内透入。水凡想使用随身的灵水晶，却发现早就在舟墨大楼时使用掉了。
X的！这也太倒霉了吧！？呼吸愈来愈困难。不行……这样下去他会死……
至少也等他把天地战纪看完吧？
数部未看完的漫画与动画闪过脑海，水凡在意识模糊的那刻，用尽力量将体内的灵气往外冲。
……那些续集就算烧给他也看不到！他才不要死！！！
17
水凡的基础灵能为水系，遇到火系灵能，攻击与伤害都是加成。若本身较弱，相对危害大，但若本身较强，反击的能力比其他种类要更强悍。
而人之将死，潜力无限。他用他的生命证明了这点。
命危之际，雪白的灵能瞬间自他体内蜂拥而出，不止保护了即将伤及灵体的火灵能，更将包裹着火灵能的盛千曜推离了他身上。
“咳……”快萎缩的肺部刚得到空气，水凡侧过身又咳又吸气。
气一顺，他马上重新聚能往盛千曜的方向看。
盛千曜坐在三公尺外的地上，眼神有点迷惘。
那一刻，水凡因为盛千曜如梦初醒的样子，一时间不知该不该出手。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为他硬盘里还没看完的作品集……
“盛千曜，纳命来！”但是这家伙已经死了，不……是已经是灵体了。
往前扑上对方，依样画葫芦骑上对方腰间，水凡正准备将盛千曜的灵体击昏，就听到镇定到不行的声音。
“学弟……”
感觉盛千曜身上没了威胁感，水凡缓下动作，回了一句。“这时候叫学弟已经没用了！”
“我刚才又失控了？”盛千曜此刻的神情清醒而谨慎。他微微眯起眼，完全没有被人压制住的神情。
虽然意识有片刻模糊，但是他对水凡下杀手的印象还是有，那瞬间，他是打从心里希望水凡这个人消失在世上，但是为什么？
“对，你干脆乖乖让我打昏，我会把你锁在那笨鼠里带回去，怎么样？”纵然他认为最简单的方法是直接毁了灵体，但他要是毁错灵体，就换他老爸毁他硬盘了。
“这是比较好的方法，但是我暂时不想回去。”他是清醒的，甚至愿意为灵能局牺牲奉献的精神都还清晰地在脑中回荡，但是……他想亲自找出问题的根源。仅仅是瞬间，他的决定就已背道而驰。他很了解，这次案件的关键极可能在他身上，理智上也知道回局里检查是最佳决断，但此刻的他不想回去。不知道哪来的把握，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