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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魇望着罗曼那张也没好到哪里去的脸,两相凑合再脑补一个成亲画面,瞬间不厚道的笑了。
这是俩女人成亲么?
“妖物已除,我们也算功德一件。”何欢没有睁开眼睛,却已经开始摆准备结束吐纳归元的手诀,“你先躺着休息,我让小二温了米粥端上来。”
“半夜三更的,端什么端。我不饿。”明明受了这么重的伤,可苍魇非但挺过来了,内息还变得更加丰沛。骤然醒来,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丝毫也不觉得饥饿倦怠。
“就是,明明是他自作孽,你何必这么照顾他。”
为什么这话听起来酸溜溜的?
苍魇挠挠头。
这是错觉吗?
月过柳梢头,银光泄地,树影明晃晃的映在窗纸上。月光一亮,室内的光就显得暗淡了一些。
问仙安静的躺在苍魇身边,明明染了血又被大雨泡过,剑身上反而光亮了不少。
好一块百无一用的破铜烂铁。
苍魇笑得额上青筋暴突。
我是砸了你呢,还是砸了你呢,还是砸了你呢?
屋子里昏暗的光线下,暗金的光影在全视之眼当中游移潋滟,妖光毕现。
“救命啊!出人命啦!”外面忽然传来了凄厉的哭喊声。
如果是女子发出这样的叫声也就罢了,那偏偏正是男人的声音。
声嘶力竭,边哭边笑。
犹如刚刚自十臀阎罗之狱跑出来一般。
要不是吓傻了就是吓疯了。
“喂喂,你们俩等我……”
墙角坐着的两个人同时睁开眼睛,一齐破窗而出。
“算了,我还是走门吧。”苍魇拿问仙当拐杖拄着慢慢跟了出去。
一群人打着火把围在后街僻静的街角,罗曼的紫衣和何欢的月白在那堆人中尤为显眼。
“让让,让让!”苍魇从后面挤了进去。
左边是女子的枯尸,那一身金线绕边粉红牡丹裙衫加金银首饰,看了就知道是个妓子,而且还是身价不菲那种。
右边是哭哭笑笑缩在一边的更夫。
更夫和晚归的酒鬼嫖客堪称遭遇妖怪几率最高的三种人。
苍魇很纳闷,世上妖怪这么多,这三种人为什么还不绝种呢?
现在是大半夜,既没有太阳也没有下雨,枯尸旁边却落着一把花伞,分明是用来吸引恩客注意的道具。
苍魇愣了愣,上前把伞捡了起来。
伞面上大团大团的粉紫绣球似曾相识。
“灵湘,是凤栖楼的灵湘!”周遭终于有人认出来了。
你若有心,就当救灵湘一命,赶紧娶了我,带我离开缁阳吧。我是头两届的小花魁,之前入了迷蝶集的姐姐们都一个个不知所踪,只怕下一个就是我了。
苍魇慢慢握紧拳头。
几天前还巧笑嫣然的少女,如今只剩下了一具干枯的皮囊。
围观群众神色惊恐,何欢和罗曼的脸色也是阴云密布。
他俩心知肚明,莫砚已经魂飞魄散,但仍有枯尸出现。
莫砚以画境捉美人观赏,却不曾见他吸取精气血液。
那就是说,真正的吸血妖魔根本毫发无伤。
18如非必要万勿早起
“几位小道爷真是说笑了,青天白日什么妖怪不妖怪的,你们赶紧走吧,别耽误姑娘们的生意。”鸨母果然是生意人,休息一天流失的就是大把的银子。天知道妖魔什么时候才会被抓住,只要能赚钱,管他人命不人命呢。
“前有雪沫后有灵湘,吸血的妖魔还未诛灭,岂能把人命看作儿戏?”何欢的话实在是毫无说服力。
“尸身都成了那种模样,我怎么分辨那是不是灵湘?再说了,雪沫和之前失踪的姑娘不是也没找到尸身吗?没准她们跟人私奔了呢。灵湘之前成天在街上晃悠,还不是图着找个人给她赎身吗?”鸨母摇着扇子,满身都是半世人海沉浮留下的市侩风尘。
“王妈妈这么说就不对了,先前《迷蝶集》的美人只是失踪,如今连枯尸都出现了,有妖怪的传言也算是坐实了。要是再死那么一两个,只怕都没有姑娘愿意再来做生意了。”罗曼又在耍扇子,一付悠闲自得的样子。
极乐宫一向都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罗曼本就没必要卷进这件棘手的事情。他陪着把莫砚收伏已经仁至义尽了,如今还蹲在这里不走只能是另有所图。
但是他到底图什么呢?
鸨母白眼一翻:“只要有银子,还愁没有女孩子来赚钱?”
“妈妈说得没错。”苍魇直接盘腿朝桌子上一坐,“花魁没了可以再选,本地没有女孩子都跑了还能去外地买,但是银子没了……怎么办呢?”
“你什么意思?”提到银子,鸨母立刻不淡定了。
“有银子的是谁?是嫖客啊!嫖客对青楼来说是啥?是爹啊!你想想,前一刻还搂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亲热,喝个茶的功夫回来就变成死人了,换成你,你怕不怕?何况还是没了血肉的活骷髅!”苍魇啪的朝桌上一拍,“想吓死爹啊!”
桌子一震一震的。
鸨母的脸一颤一颤的。
“那……那你们要怎的?关门闭户个四五天,只怕常客都不记得来了。”
“尽管做你们的生意,花魁照选,然后这几晚上由我们来守着她。”苍魇眼睛一眯,“咱们来个引蛇出洞!”
“小道爷你说笑呢?出那么多银子把花魁捧起来,不让赚钱,就放那看着?”提起银子鸨母就是一脸辛酸,“你是不知道啊,谨王爷的《迷蝶集》把咱们的生意捧红了,可花魁也跟着换得跟走马灯一样。放在那十天半月的,新花魁的名头早就把她盖过去了,这不是白贴银子吗?”
“那我们可不管了,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要散碎银子还是供你们吃喝享乐的亲爹,自己选吧。”
鸨母瞪着苍魇运气半天,狠狠一跺脚,出去了。
罗曼唏嘘道:“妖道,你那句话果然有理。”
“哪句?”
“不怕讨债的是英雄,就怕欠债的是真穷。”
话才说完鸨母又风风火火的转回来了:“小道爷,这回不是王妈妈不帮你们。姑娘们说了,嘴上无毛办事不牢,你们三个这般年纪,纵使真有本事也没有姑娘愿意拿命陪你们闹腾。三位能不能请师父出来呀?”
三人面面相觑。
诀尘衣在闭关,昆仑灵虚子是绝对请不来的,极乐宫玉香织从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何欢:“怎么办?”
苍魇把牙一咬:“何必找什么姑娘,花魁巡街的时候大家都站得那么远,到时候行头一穿,纱纬一罩,谁看得清楚到底是谁!找个小子扮上都看不出来。”
“那谁来扮?”何欢一边问,一边情不自禁的把脸转向了罗曼。
罗曼的脸色越来越阴沉:“猜拳吧。”
“就我们三个还用猜拳?”苍魇一巴掌拍在罗曼背上,“就是你了,王妈妈,拉去扮上!”
“为什么是我!嗷!”罗曼怒吼了半声就被他一脚踹进了内室。
事实证明,让罗曼扮花魁确实没错。
一色红缎牡丹披纱裙,发顶鸾凤宝石冠,唇点朱砂,眉如远山。
浓黑柔顺的发丝由颈至肩顺背而下,正好把肩背修成一段优雅的曲线。
就这么一步步款款而来,已经是入画的风景。
就这身华丽的行头,和他平常那身华丽丽的珠宝相比那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罗曼出身极乐宫,原本身姿仪态就秀气,柳眉凤目,冷笑起来的模样比在旁边给他梳头施妆的女子还妖娆三分,说是花魁,当之无愧。
巡游一圈回来,基本上全城的人都知道凤栖楼的新花魁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
才进了屋子苍魇就仰头躺倒,顺脚踹飞了鞋子:“道爷祖宗!为什么连我们也要扮?”
“花魁身边总不可能带俩男人吧?”罗曼得意的摇着扇子,他坐在步辇上被抬着走,自然感觉毫无压力。
何欢收着点步子,走得还算稳当,散漫惯了的苍魇只能是一路连滚带爬的让人看笑话。
“已经入夜了,为什么还没有恩客上门?”何欢很是担心。
他们三个正坐在凤栖楼最显眼的高台之上,就是在墙外面也能看得一清二楚。这么明显的招揽生意要是还不奏效,那真是见鬼了。
“听说妖怪的事情被吓跑了呗。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今夜要是敢点花魁牌子的肯定有问题,要不……就是人妖小子有问题了。”苍魇扭头把罗曼的领子朝下拉:“没看见其他姐姐怎么穿的?低点,低点!”
“少消遣我!喉结露在外面,你当人家是傻子还是瞎子?”罗曼倒是巴不得别被人看着自己这个德行,没好气的又把领子扯回去。
“戴上面巾挡住脸就行,放下来的时候正好挡住脖子,记住别取下来。”何欢有了主意,走上前去拿丝巾给他系上。
罗曼不做声了,双眼含笑静静等着他打理。
这种荡漾的神情就是苍魇在旁边看着都别扭,更别提被他紧紧盯着的何欢了。
“何欢,你这样……满好看的。”
何欢早就被他盯得浑身不自在,此话一出犹如天雷灌顶,手指一颤,罗曼的脸颊上就多了一道可疑的抓痕。
两人同时愣住。
苍魇纳闷得脑袋上都快冒青烟了。
这气氛到底是怎么回事!
“罗曼,对不起。”何欢率先回过神来,收了手歉然一揖:“我失礼了……”
罗曼微笑着抓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脸颊上轻轻蹭着:“没关系,只要你喜欢,就让你挠几下也无妨。”
“都是方外修道之人,别开这种不形不肖的玩笑。”何欢推开他的手,立刻表情淡然正襟危坐,丝毫不为所动。
罗曼又不说话了,只是没来由的一脸哀怨。
虽然在凤凰山上苍魇就看出罗曼对何欢有些不同,但总不至于明目张胆当着他的面调戏吧?
“喂喂,你是被那个喜好男色的墨汁妖怪附身了吗!”苍魇在旁边用胳膊肘捅了捅罗曼,“还是因为清白不保,干脆破罐破摔……”
罗曼脸色一沉:“闭嘴。”
“什么叫清白不保?你们被莫砚抓住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么?”何欢转过脸来。
两人异口同声道:“没有。”
何欢蹙着眉瞪了他们半晌。
“真的什么也没有,奴家的清白还为你留着……你要相信我!”罗曼假意拽住何欢的袖子抹泪。
气氛又开始不正常了。
苍魇忍无可忍的冲上去握住罗曼的手:“美人啊美人,绝世佳人哉!”
罗曼把裙子一撩,抬脚就踹:“滚!”
夜色渐深,除了蚊子之外根本没有任何东西造访过这座高台。
闹得全城沸沸扬扬的大花魁就这么被冷落了一夜。
啪!苍魇一巴掌拍扁了正在脖子上大快朵颐的蚊子,把自己也给拍醒了。
伤势未愈,今天又和裙摆打斗了一路,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罗曼躺在另一角睡得四脚朝天,披散的黑发落满锦衾,整条大腿伸在被子外面。到底还是男人,这种奔放的睡姿哪个女孩子摆得出来。桌上一炉熏香已经快燃尽了,应该是用来驱赶蚊子的。何欢还没有睡,一个人坐在雕花栏杆边上朝远处眺望。
“都后半夜了,还不睡?”苍魇彻底服了。
“总要有一个人看着。”何欢微微一笑,“你继续睡吧,我把驱蚊的檀香添上。”
“现在都半夜了,何必一直睡在外面喂蚊子。我出去转一圈,没情况咱们就回屋睡觉。”苍魇把裙摆踹开,一个纵越飞了出去。
啪!一声水响。
“呸呸,说什么不让女人习武,穿着这玩意儿怎么习!”此时正值盛夏,纵使从水里爬出来也不觉得寒冷。
夜风冲淡了酷暑,夜幕之下一片清冷月色。
水烟杨柳,妩媚生姿。
横塘白荷,缠绵悱恻。
一抬眼,忽然看到月光中飞舞着无数透明翅翼的蝴蝶。
蝴蝶扑动着双翅,月光在透明的翅翼边缘离合闪动,恍如漫天飞雪,翩然而至。
蝴蝶?大半夜的哪来的蝴蝶?
苍魇回头望了一眼,何欢罗曼竟然完全没被惊动。
蝴蝶好像只有他看得见。
“小哥,想姐姐了么?”那个笑声就像热化了的麦芽糖。
苍魇吓得一个激灵。
匆忙抬头,姽婳就背对着月亮站在墙头,红衣如同饱了血,那张脸就像水中的倒影不断动荡。
“你……你不是死了吗!”苍魇的声音有点发颤。虽然他不怕见鬼,但是见的若是姽婳前来复仇的怨魂那就另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