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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果然是要赶人就是了。花示君心中不悦,他是堂堂一国之君,又是这人腹中孩儿的血肉至亲,竟是被嫌弃到如斯地步。
不免冷冷道:“时辰未到,况且也用不著你来替孤计较。”
“孩子若出世,自是会交还於你,你何必盯得如此之紧……呃……”最後一声紧紧压回喉中,花示君竟是没察觉到丝毫不妥。
“孤说过,你没有对孤置喙的余地!”心头恼怒,他同他怎麽就从来不能好声好气说上几句话,这人总是不放弃任何激怒他的机会是怎样??
正要再说上几句,却听得门外轻叩声,凝馨殿那边已派人来请花妖王移驾。
花示君顿时悻悻,想继续留下来,又无可奈何;要走又总惦记著今日这人莫名的不对劲,站在那里踯躅半晌,粗声对门外应一声:“孤知晓了。”
“王上,时辰……”
在毕染这里受到的闷气,让花妖王霎时音调拔高:“孤说孤知晓了!”
“是、是……”门外即刻噤声。
花示君把目光重新转投回床榻之人身上,毕染脸上看不出太多情绪,和这过去的十数日一样无甚特殊改变。但越是看不出动静,花示君心里那股怪异的直觉就越感不安,与毕染体内花种及胎儿间的特殊感应,让他拧著眉愣愣立在原地,不能挪动一步。
毕染额间已泌出细细薄汗,但他技巧的,缓慢将面庞移向床榻内侧,避过花示君狐疑的视线。
两人间犹然一片不声不响的寂静。
终於,还是看不出端倪的花妖王被迫放弃了这种如冰雪般冷寂的沈默。他不能、也无法再拖延时辰,凝馨殿那边凝珠仍然在等他完成重大的仪典盛事,他必须全力以赴,尽力达成花妖王後的愿望。
因为他私心里,对於将毕染的孩子交由凝珠抚养,多少还是存有一丝犹疑不决。
再看了眼把脸转向床内,一副不愿与他多谈模样的人,男人紧紧锁著眉,还是踏前一步,将方才由於毕染抬手扶住腹部而滑落的薄被替他重新盖上。
皱著眉悻然道:“孤会让那个侍卫过来照料你。”
转过身,正要离去,忽然听见轻微一声:“花示君。”
脚步一滞。
花妖王迅速回过头,正好对上毕染半侧过脸,幽深眼眸中蕴著一丝辨不明的情绪,深深看向自己。
那眼眸中闪动的情感如幽如晦,如火如冰,仿佛深藏了无数言语难以察明的爱恨,就那样直勾勾的、毫不掩饰的望著自己。不曾设防、始料未及的花示君,一时在这样的视线中如遭魔怔,恍了心神,定住了身形。
他与他相识、相争这麽久,毕染从未流露过这样的表情,这样一语不发──却似已衷肠诉尽。
毕染低声道:“愿你……承蕴成功。”
身躯猛然一震,花示君立时回神。再定睛看过去,毕染已重新转过头,那令人窒息的深海般幽暗情绪已不复得见。
花示君心头漫起漫天飞雪,紧紧握拳,冷哼一声。
再不答他一句,大步转身而去。
门扉开启又再度关上,床榻上始终维持镇定自若的人,在一切归於寂静後终於露出了痛苦表情。双手不自觉抚上高隆肚腹,低哑呻吟溢出口唇:“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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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上。”
“恭迎王上。”
又是熟悉的地点,又是熟悉的排布,迎接自己的也同样是那一张温婉娇柔的脸。花示君扬手令众人起身,目光投向正中央摆放的蕴嬅盘。
牡丹花枝早已浸在寒露之中,娇豔挺拔,妍丽夺人心目。
凝珠投向自己的视线,带有女子的娇羞,又有显而易见的不安,尽管她极力隐藏,花示君仍然看得出她的心神慌乱。
花妖王柔和了目光,伸手安慰地轻抚王後肩膀:“不用忐忑,孤相信这次必然能够承蕴成功。”
“王上……”望过来的眼眸柔情似水,轻声呢喃,“凝珠相信王上。”
“嗯。”花示君深吸口气,闭了闭眼,努力驱除脑海中云都殿那人的模样,努力把全副心神集中到眼前众所瞩目的承蕴大典上。
他不能再轻易走神,众目睽睽下这第二次的承蕴之机不可再有失误,他不能再令那一心一意为他孕育子嗣的善良女子失望。
况且,只要承蕴成功,凝珠和他会有自己的亲生骨肉,夙愿得偿的凝珠便不会再冀盼毕染的孩子……
世人皆更为偏爱亲子,即便凝珠再如何善解人意、体谅温柔,到底还是有个源出一脉的孩子承欢膝下,对她、对他和毕染的孩子,方为最好。
睁开眼,花示君沈声:“开始罢。”
室内弥漫著剧烈花香,推门而入的刹那,静坤恍然以为自己误入百花深处。
但细细嗅闻,花香弥漫中又隐然有股违和的气息,令人不得不提起心神戒备。再迈前两步,转过横亘在眼前的宽敞屏风,侍卫悚然一惊,终於知晓那股违和气息从何而来──是淡淡的血腥味!
一股极其细小的血流,从洁白帘幔遮蔽住的寝床上蜿蜒流下地来,顺著地面流成一道涓涓细流,在静坤脚底汪成一小滩猩红。
年轻的侍卫登时意识到发生何事,大脑一懵,险些倒退两步。
“毕染!!”嘶声喊出的音调变了色,不顾一切扑到床榻边。
长长帘幔遮掩住视线范围,静坤手忙脚乱将帘幔拉扯开来,便看见一脸煞白的人仰躺在云被高枕中,两手死死揪住身下床褥,大张的双腿间一片潮润。
“静、静坤,”他侧过头,唇边竟然还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轻若浮云的低低道,“你……你终於来了。答应我……助我,生下它,可好……?”
☆、番外之 花囚 29 继续蒸包
花囚 29 继续蒸包子
蕴嬅盘光华耀眼,炫目白光笼罩。屏声静气中,众人无不将关注视线投注在中心点站立的花妖王与花妖王後身上。
妖气如热雾蒸腾,缓慢从花示君指尖散逸而出,丝丝缕缕,缠绕著自凝珠身上散出的妖气,先是泾渭分明,随後逐一缠绕、交汇、融合,在所有人目不转睛中缓慢凝聚成一团炽热而稳定的浑圆气团。
花示君身形稳立不动,催动内力将那融合双方妖气的气团极其徐缓向蕴嬅盘中落去,一举一动,小心翼翼,甚至可谓如履薄冰。凝珠偷眼看了眼花示君,男人眼神专注,心神收敛,全无旁骛的模样令人愈是向往仰慕。
若不是早知花示君心思不可能全然放在自己身上,她或许早已被这样全神贯注要令白日承蕴成功的花妖王打动。谁不愿有自己骨肉,谁不想抚摸亲生之子的脑袋,看著血脉相连的婴孩一日日长大成人?
不用心急……花妖王後心头默念,此次花枝动了手脚,将那个不该容留於世的婴孩骗取过来,日後,仍然还有和眼前这个男人真正承蕴成子的机会。
花示君自是难以揣测那温柔看向自己的视线里藏有怎样深沈心机,竭尽全力只是想驱除不该有的杂念。
但他越是屏气凝神,越是分毫不敢大意,那气团徐徐落下的每一刻,便都拉长得犹如一个时辰那般漫长,在这漫长得不知如何打发的时间中,那个人的身影不容拒绝的时隐时现,钻入意识的每个角落。
在理智与情感间苦苦挣扎,单凭一股毅力撑持的花妖王,额前慢慢渗下冷汗。
笼罩在妖气团中的牡丹花枝,如有自主意识,一点点绽开了精致花骨朵,而那交合在一起的妖气,也以极其熬人的速度,缓慢的被花枝吸取著。
“我立刻去叫人来!!”方寸大乱已不足以形容年轻侍卫此刻心境,看到毕染果真出现临产症状,他第一时刻脑海里竟然会想起自己的情敌,拔步就想蹿出求助。然而手臂却被紧紧攥住,毕染力气之大,他居然无法自他手中抽出,“你……”
“不,不需要……”
“怎会不需要,我又不会接生!”急得跳脚,又不敢用力挣脱那人手指。
“我有分寸,呼……你只须、听我的……”攥住手臂的指尖收紧,那人痛苦颦起双眉,咬唇忍耐。
静坤进退两难,在床榻边弯下腰来,距离甫拉近便看见毕染一头冷汗,唇青脸白。
侍卫心头一咯!,下意识再看向那被薄被遮掩住的隆起之处,即使隔著一层薄薄障碍,仍能清晰看见那肚腹的隐约收缩之势。
不敢伸手碰触那大得骇人的隆起,静坤只觉得在漫天花香与微弱血腥味中,自己才是难以喘息的那一人,结结巴巴问:“你痛多久了……我要怎麽帮你?”
毕染低声道:“昨夜……”略想了想,又补充两字:“巳时。”
“什麽?昨夜?!!”差点又跳起来,“不,不是,昨夜不是他一直陪著你麽?你昨夜巳时便开始阵痛,为何不告知他知晓?不对──他怎麽那麽迟钝,守著你旁边都浑然未觉?放著你不管,竟然还自顾自离开了??”
腹中缩痛已愈来愈强烈,一时无力与静坤细说。毕染一手仍死死揪住他手臂不放,一边不由自主的挺起腰身,抵御破水後胎儿强烈的下坠力道:“呃……”
肚子由昨夜有一阵没一阵的收缩,慢慢转为了有规律的阵痛,相隔时间越来越短,痛楚持续时间却越来越长,疼得也越来越剧烈。毕染纵然再能忍耐,这一刻也无法继续压抑喉间喘息,身子剧烈痉挛,竭尽全力向空中挺起肚腹,却是僵硬在半空,好半天也缓不下来,冷汗湿透了里衣。
静坤见状,唯恐他腰乏摔下,慌忙上前去搂住人腰身,这一接住才惊觉毕染身形沈重,竟是要双手方能将人接稳。再看向那早已十月有余的隆腹,难以想象怀著这样的身子,生产时是要消耗掉多少体力与精力方可!
“孩子,孩子在入盆……”毕染此时却用软弱无力的手,松开了他,断断续续挤出一句话,“静坤,麻烦你拿热水与……剪子来……”
“我先替你找御医或花示君过来才是正经!”
毕染坚持:“热水和剪子……便好……”
对上那身处炼狱般剧痛中却仍然神色坚持,不肯妥协的幽深眼眸,侍卫狠狠一跺脚,恨声道:“我──去去便来,你等我!”
将怀中腰身放下,毕染乍一接触床褥,便像放在油锅上煎熬的鱼虾般,痛苦的蜷起身,两只手无处可去的紧紧攥住了腹侧。洁白贝齿咬住薄唇,再添了新红。
凝馨殿後园中,两股妖气凝聚而成的气团已一点一滴没入蕴嬅盘中的牡丹花枝里,花枝上花骨朵已全然绽放开来,眼见著就要全数承蕴完毕,顺利蕴生纯正的花妖血脉。
眼前即将大功告成,花示君手下更是慎重,欲一鼓作气将妖气全数凝入蕴嬅盘中。
他旁边,凝珠亦是佯装一脸喜色,同在场所有人一般聚精会神的看著接近完工的承蕴仪式,心中却是比谁都澄明冷静。
妖气已全数消失在了牡丹花枝中。花骨朵吐出鲜豔花蕊,自外而内张开了柔软花瓣,缓慢离枝飞起。
花示君心中一宽,而就在他刚松口气的时刻,就在众人正要欢呼喝彩庆祝承蕴成功的时刻──离枝飞起的牡丹新花,以快得不及眨眼的速度颓然坠下,片片花瓣离散,凄惨无助的漂浮在蕴嬅盘的寒露水面。
突来的变故,让所有人刚刚绽开的笑意凝固在嘴角,花示君更是心头一沈!
“不可能,”花妖王陡然捉住凝珠手心,不等众人回神,也不容花妖王後作任何反应,便厉声道,“凝珠,同孤再试一次,孤决不相信──”
“是、是……”手心传来君王的温度,如此亲热而温暖的接触,纵使再试十遍、二十遍又有何妨?
“呃、……哈啊……”
身下床褥已被狠狠揪成了波浪状,毕染喘息著,长长青丝胡乱在脸庞处散成一片,几乎就要遮住口鼻。而那腹中阵阵强烈的收缩快得叫人无法呼吸,平静如水的假面再也维持不住,他痛得只恨不得死过去。
孩子在腹中养得太大,下行的时候力度虽然强劲,却像是要生生自他脏腑中挤过一般,肚子更是被胎儿撕裂一般的疼痛。即便他用尽力气往下推挤腹中异物,孩子也极其懂事的配合下落,奈何终究是胎体过大而腹内空间过小,每下移一寸都不异分筋错骨,万剑钻心。
汗湿的衣裳被人撩起,毕染喘息著努力睁开眼眸,却是静坤回来了,拿著一块热热的巾帕,正往他腹底熨覆。下腹传来的温暖烫热,方舒缓了一点点收缩痛楚,却又泛起一股无法忽视的胀痛,仿佛要将薄薄肚皮撑破一般饱胀滞闷的痛苦袭来。
毕染费力的侧过头,一口咬住柔软枕边,把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