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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确保这次出行中他的身体安全无虞,花示君下了很大一番心血。
手指勾过车帘一角抬起,头稍稍偏过,自车窗一角看见前方花示君车驾後影。车驾如主人,大方沈稳别无赘饰,而气度非凡。毕染出神的看了好一会,直至渐渐升起的日头将灼人的光芒移射过来。
他眨了眨酸乏的双眼,慢慢放下车帘,又倚回去。手心搭上小腹,胎儿在腹中很安静,没有借机折腾他的意思。三个多月还没有开始胎动,毕染阖著眼,想著或许自己腹中并没有那麽一条鲜活的生命存在。
只要这样想,就能够无视花示君的苦心,无视他这十年为自己做的一切,再狠下心来走本就注定要走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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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辇轻微晃动了一下,停了下来。
花莫漪打了个呵欠,揉著眼睛半睡半醒的抬头:“到第一处驿站了?还是行宫?”
陆小念不动声色挪了挪被他枕得血液流通不畅的右腿,道:“还有一阵子。现在是前方有一处悬桥,谷底风大,正派人探路。”
“车队过不去?”花莫漪爬起身来,扭头注意到车内暖著的熏香竟然已燃尽泰半,他在陆小念怀中竟是实实在在睡了大半个白昼。
陆小念说:“怕马惊吓到,必须先将马眼蒙上。还要考虑到悬桥负重能力,一次不能过太多人,得尝试著先牵几匹马到对面。”
“真是麻烦。”嘀咕著,自车窗探出头去看了看,大哥不知何时从车辇内下来,正站在车驾边对安排前去探路的侍卫嘱咐著什麽。毕染竟是也离开了车辇,在三名侍婢亦步亦趋的陪伴下,伫立在离悬桥只有五步之遥的地方。崖底倒灌上来的冷风将他衣袂吹扬起来, 长发亦在风中飘扬,背影煞是好看。
花示君似乎叮嘱完毕,回转身才看见毕染站在离悬桥,或说离悬崖如此近的地方,当下就骇了一跳,急急走奔上前,攥住人垂在身侧的手心。
隔得太远,听不到花示君和毕染说了什麽,看口型好像是要毕染回到车驾内,但是毕染回了他几句什麽看不清楚。花莫漪心里又焦虑起来,缩回身就想也跳下车辇去听个究竟。
衣角又被陆小念眼疾手快的抓住,二殿下没好气的提高声调:“我就过去瞧瞧路。”
“我陪你一起去。”
☆、第五十章 巡边 下
第五十章 巡边 下
车队停驻在悬桥边,井然有序的排成一行,等待前方宫侍探路回来後逐个依序通过。
花示君攥著毕染的手,怕他冷似的将人拉到自己身边依偎著,两人一同眺望著正牵著六匹蒙住眼睛的马,小心谨慎通过悬桥的两名宫侍。那六匹都是高头骏马,再加上两个膀大腰圆的宫侍重量,大致等同於一辆轻巧的四驾车辇。如果他们能够过得去,後面三辆车 辆同样能够顺利通过。
花莫漪打著哈哈靠近花示君:“大哥。”又跟毕染热乎道,“染哥儿,崖边风大,不如还是先回车辇里休息著。”
毕染淡淡道:“多谢二殿下。毕染在车里坐了大半天,人也坐乏了。不如趁这个机会下来走动走动,活泛筋骨。”轻描淡写就把花莫漪的试探堵了回去。
二殿下视线在他穿得严严实实的衣物上逡巡了个来回,毕染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压根看不出破绽。注意到花莫漪探询的目光,毕染还将袖口往下拉了拉,遮掩白皙的手腕,轻咳一声:“二殿下?”
花莫漪赶忙调转视线:“唔,下来走动一番也好。”跟著把目光投向已走到悬桥正中央的侍卫们,“这条路原本不在我们线路规划当中的罢?四周风景好陌生。”
花示君嗯了一声,“原定路线耗费了太长时间,眼见著快要落日了,车队离第一个驿站还有一个多时辰的行程。所以临时取了近道,由当地乡民带我们过这道悬桥,能够节省绕弯路的时间。”
这一路上车队停停靠靠休息了好几次,都是为了顾及车辇内毕染的身子状况,当然就比原定时间晚了好些。花莫漪知道花示君恨不得以蜗速前进来确保毕染不会受到丝毫动荡,心里也开始暗暗赞同花千秋的言论,男人有了子嗣果然做事就婆婆妈妈了许多。
花示君注意到他身後两步远处跟著的陆小念,略挑了挑眉,问道:“这名红衣女子,就是你在鸢尾小筑收下的戏子?让她上前来,给本宫瞧瞧。”闻言毕染也将目光投注过来,两道视线双双落在陆小念身上,但前者是好奇与端详,後者就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的揣测。
陆小念不躲不避,双手提起长得拖曳在地面的纱衣下摆,款步迈上前来,在花示君与毕染面前站定,微微行了个礼。他面上涂抹了一层又一层胭脂,眉形描绘得又细又长,唇色粉嫩如水,又兼身上佩戴了许多叮铃作响的环佩、步摇、珠玉和宝簪,整个人包在一团 红豔豔的珠光宝气里,不仔细分辨,还真看不清他原本清俊的五官构造。
花示君也就草草的扫过一眼,跟花千秋一样留下一种“这女子不化妆或许会较化妆好看”的浅薄印象,便移开了目光。
毕染却盯得很紧,目光久久的在陆小念面上来回,眼底聚起隐约的了然。
花莫漪唯恐毕染继续追看下去会露出马脚,一个侧身挡在毕染和陆小念中间,讪笑:“染哥儿,她声带有损,无法出声说话,莫怨她失了礼数。”
毕染道:“倒是不知二殿下喜欢这种类型的女子。看她身材修长匀称,个头比二殿下还略高,像个练家子。”
花莫漪干笑:“她……她是舞剑出身,身材难免比一般女子健硕少许。”
花示君随意道:“听千秋说,她舞得一手好双剑,行云流水,颇有巾帼英雄的气势?”
花莫漪再干笑两声:“哈,哈哈,还行。她也就这点打动了本公子。”
“你喜欢就好。”
花示君不再发问,毕染却追了一句:“听得毕染心中憧憬,既然如此,待到得行宫,稍作休整後,可否请这位姑娘也舞上一曲,让毕染开开眼界?”
“呃……”花莫漪道,“可是可以……”
“那便如此商定了。”不给他找借口推托的机会,毕染一锤定音,旋即把目光转开,草草结束了对话。
花莫漪和陆小念对视一眼,想著毕染不知会要玩什麽花样。
此时几名先行探路的宫侍已牵著骏马平安抵达悬桥对面,正将马绳拴系在几棵茂盛的松柏上。花示君观望了一会,确定没有危险,挥手让自己的那驾车辇先行过桥。
驾车的车夫如法炮制,先给骏马蒙上眼罩,再挥动马鞭驱使马匹缓慢踏上木板叠搭而成的长长悬桥。四匹骏马还算训练有素,虽然耳边风声呼啸,马背上的鬃毛在崖底刮上来的冷风中吹得东倒西歪,倒还是谨慎而平稳的前行著,风中不断传来马匹们打著响鼻的声 音。
陆小念悄无声息的朝旁侧挪了几步,打量著这座不知建成了多久的悬桥。悬桥上铺设的木板看起来有九成新,应该是最近才翻修过,承重能力还算让人放心。但是──
他目光移向位於这一侧的捆绑悬桥绳索的两根石柱,石柱风蚀作用明显,有好几处明显剥落痕迹;粗大沈重的麻绳捆系在年代久远的石柱上,绳口略微有几支起毛脱线,随著车驾行驶在悬桥上,绳子也跟著马匹晃动的步伐东摇西摆。
时近黄昏,自崖底,不知何时渐渐飘起了几缕白雾上来。
陆小念拉了拉花莫漪的手,二殿下此时正全神贯注的眺望著大哥的车驾平安走过最後一节悬桥木板。
花莫漪转过头来,陆小念用口型对他打暗示:──一会你和毕染乘坐车辇,一同过桥。
花莫漪诧异,眼角余光瞟了眼同样聚精会神目送车辇过桥的毕染,再压低声音:“为何要本公子坐他的车辇?”
修者眼神落在对岸看不清状况的两根石柱上,再收回来,口唇微动──你们先过,让花示君紧随著车辇骑马过桥,我最後。
花莫漪还想问什麽,陆小念已将他轻轻往毕染身边一推,花莫漪收势不及,栽了两步差点直接撞上站在毕染左侧的花示君。
花示君长臂一展,把毕染护在怀里更紧,不悦皱眉:“毛毛躁躁,像什麽样子!”
二殿下尴尬的瞪了陆小念一眼,硬著头皮道:“大哥,我……我畏高,能让我和染哥儿一并过桥吗?我不想被留在最後……”
眉峰皱更深:“你会畏高?何时开始的事,本宫竟不知道。”
“是这悬崖太高了,方才往下探了一眼,万丈深渊,深不见底,不瞒大哥,我当真有些腿软……”花莫漪信口开河,虽然不知道陆小念打什麽主意,反正死缠烂打看住毕染总不会错。
毕染水色潋滟的眸微微眯了眯,不等花示君再拒绝,开声道:“无妨,二殿下就同毕染一同乘车好了,彼此也有个照应。”
“是啦是啦,大哥你看染哥儿都这麽说了~~”
花示君将毕染半扶半抱进了车辇,回头对花莫漪道:“上车罢。”
花莫漪跳上车辇,目光一扫,看见车辇内药物香炉一应俱全,甚至连干粮清水都放了一部分备存,难怪毕染坚持要一个人乘坐,这内部的空间的确不算宽敞。
赶忙叫住就要准备步下车辇的花示君,道:“──大哥,你也挑一匹骏马,跟在我们身後,一前一後赶紧过了这座桥。”
花示君以为他还是恐高,希望自己跟在身後,也算是个增添勇气的办法。挑了挑眉,“本宫等车队全部顺利通过後再行不迟。”
“大哥!”见花示君当真打算殿後,花莫漪不知哪来的演技,哭诉著自身後扑抱到他大哥身上,泪眼汪汪,“大哥,我真的好怕,你跟小漪一起过桥啦……大哥~~~~~”
二殿下耍赖撒娇的场景难得一见,众侍卫宫婢纷纷行注目礼。
花示君黑线:“你快松手,本宫允你就是!”
陆小念目送花莫漪和毕染乘坐第二辆车辇抵达悬桥中央,花示君也骑上了一匹枣红色高头骏马,一勒缰绳,驱使骏马紧跟在车辇之後五步距离。崖底的风愈加吹刮激烈,呼呼作响的风声就在人脸颊边急刮而过,有如鬼神号泣,触耳惊心。
花莫漪自车辇内探出半个头,视线朝後却被崖底渐渐漫上来的白雾所迷,看不清陆小念站在桥边的清晰身影,只能隐隐绰绰看见一袭红衣。毕染阖眸坐在他对面,并没有睁开眼睛,却像是能够窥探他一举一动和心理情绪:“不用担心,雾霭虽起,他过桥的时间还是 充裕的。”
☆、第五十一章 断桥
第五十一章 断桥
毕染道:“不用担心,雾霭虽起,他过桥的时间依旧充裕。”
花莫漪心里却陡然漫过一阵不祥的预感,毕染突如其来给予这样的安慰,反而叫他当场就坐立难安了起来。
桥身在猛然加剧的风势中不算平稳的摇晃著,坐在车辇上都能感觉到脚底的震荡。眼前白雾渐渐弥漫上来,花莫漪已经只能听到花示君骑马紧跟在车後的隐约马踏声和马匹紧张的打喷嚏的声音,看不清大哥的人影。
如此近的距离都无法看清楚花示君,更别说远在桥边的陆小念和最後一辆车辇了。
花莫漪探在车窗外的头迟迟不肯收回来,徒劳无功的瞪大眼眸,在迷雾里竭力想看清陆小念。
“二殿下似乎很著紧那位姑娘。”毕染将眼眸半睁,注目在花莫漪背对自己的身影上,藏在衣袖里的手指慢慢收紧。
花莫漪全然没有防备的背对於他,倘若这个时候,他猛然击出一掌,花莫漪有九成可能会直接从车内栽出桥外,坠入万丈深渊。深渊里怪石嶙峋,深不见底,如果花莫漪毫无准备的掉下去,断无生还可能。
但是──
“也不算很要紧啦,只是本公子既然把她带了出来,当然就要平平安安给她带回去。”花莫漪嘟哝著,“不然让人知道,说本公子连保护一个女人的能力都没有,岂不是沦为全天下笑柄。”
“二殿下多虑了,只是过一座桥罢了。”毕染微笑著,听著车後花示君紧赶慢赶驱马跟上的声音,慢慢松了收紧的手指。
──不能选在这个时候动手,花示君就跟随在身後不远处。花妖国第一皇子若援手,花莫漪绝命的可能性又要降低,同时他还会无可避免的把自己暴露在所有人眼皮底下。
如果花示君不跟随得这麽紧,桥上风大,白雾又浓,毕染至少有把握能在别人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将花莫漪打落车辇,再找借口推诿。
以花莫漪的简单无心机,他不可能会做出这样缜密的安排;因此,那名眉目间英气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