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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秋……”花莫漪紧紧攥住她不放,捂著腹部喘息著,低低道,“你知道我……我决不会放弃这个孩子……”
“别听那个大夫胡说,我们不把孩子引掉,不会把孩子引掉!”
花莫漪苍白著脸,勉强看了看她,又忍过腹中一阵强烈踢动。
道:“我……也决不会说只保孩子这种话……我要跟佑儿一起好好活下去,连小白脸的份一起……只要我活著一日,便决不让佑儿……受到任何伤害,你懂吗,千秋?”攥著她衣袖的手更加用力的收紧,像是要把满腔苦痛,都发泄到那薄薄袖口上。
花莫漪大口喘著气,拼命忍耐腹中胎儿闹腾,悲哀的低声说,“──我不能再失去它,……决不能……”
☆、第一百零五章 反噬
第一百零五章 反噬
林大夫恭恭敬敬在门边唤了声少主,许久,才听见房内毕染的声音:“进来。”
便毕恭毕敬的把门推开,看见他们少主仍然赤著脚,站在书房冰冷的地面上。出於医者本能,大夫又想好心提醒少主一句,可是想到上回少主冷冷的回应,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少主。”躬身向背著身子的人行礼。
毕染并不转过身来,仍然看著窗外,没什麽起伏的问:“花莫漪的身体情况如何?”
“秉少主,非常不好。”面对毕染,大夫自然是再无顾忌,坦白告知,“孩子长势非常好,但母体状况不佳。”
“哦?如何说?”
大夫斟酌著措辞,一字一句道:“那胎儿,似乎有种和花妖属性截然相反的内息,两者相冲,此消彼长。胎儿每长大一分,对母体的压力和负累就越增多一分,俨然是吸取了母体的生命力而茁壮成长著。──据属下看来,一个不慎,恐怕都等不及临产,便有造成性 命危险的可能。”
毕染半晌没有回话,仿佛在思考这番话的意义。
林大夫又接著道:“进一步推测,孩子的父亲应当是佛门中人。佛妖自古不能相容,佛气留下的胎儿在妖身孕育,堪比逆天之举,风险极大。”
毕染静静的听著,仍然没有转过身来,也看不见他的表情。
大夫大著胆子,小心的问:“少主留著那花妖二皇子,是为了折磨他麽?”
“……”
“孩子方六个月,症状还不算明显。但等到七月过後,那二皇子只怕连下地都办不到了。”
毕染眉间微微一动,似乎终於有所触动。他转过身来,大夫斗胆觑著他的脸色,却还是看不出他们家少主的情绪。毕染淡淡道:“你衣裳上怎麽有药渍?”
“呃,这个……”不提还罢,一提,林大夫恨恨切齿,“还不是那几个搞不清楚自己处境的囚犯,狗咬吕洞宾,居然拿药泼我一脸,幸好水不烫,不然──”
“你不用再去问诊了。”毕染截断他的牢骚,“将花莫漪身体情况如实告知羽巯,日後由他接手花莫漪的看诊问药。”
“羽巯大人?”愕然,“羽巯大人不是少主您的──”
羽巯是族中数一数二的精通岐黄之术的名医,也是毕染身边从小跟到大的心腹。他素来只负责少主一人的身体状况打理,自少主回归族中後,他再鲜少离开少主身边半步。
为何要为一个冤家对头的俘虏,将心腹也派了过去?那个二皇子有这麽至关重要的价值吗?又或者,是他腹中的孩子有重要价值?
“你退下吧。”毕染又转过身去。
听见房外脚步声,满腹疑虑的大夫不敢再问,唯唯诺诺的退了下去,正与推门而入的俊朗青年擦肩而过。赶忙躬身行礼:“羽巯大人。”
那青年却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走到毕染身边。
毕染干脆利落道:“方才我说的,你也听见了。我不管你怎麽做,我也不在乎大人怎样。我想要那个孩子活著。”
“为何?”叫羽巯的青年,问出了林大夫同样想问的。
毕染道:“那孩子不是花妖王室血脉。它可以活。”
青年直直的看著他,毕染偏过头,不跟他对视。
羽巯沈默了片刻,慢慢道:“羽巯遵命。只是羽巯希望少主知道,您所失去的,从别人身上是找不回来的。”
背对著他的身影一颤,像是给戳中了什麽地方,呼吸也急促起来。羽巯又接著道:“少主嘱咐羽巯送去的饭食,羽巯检查过了,那个叫花示君的花妖王仍然没有动它们。羽巯认为,少主犯不著对那种迟早要伏诛的囚犯,再费多余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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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莫漪倚著榻边,身子半倾伏著,竭尽全力抵抗体内传来的一阵紧过一阵的缩痛。他方才与花千秋只说了不到十句话,腹内原本的翻腾便进一步加剧,腰酸乏得似乎就要断掉。在床榻上根本安躺不住,他不得不侧卧著,把自己半蜷起来,眉间蹙得死紧。
花千秋不知他为何突然间又胎动加剧,这种突如其来又非常奇怪的胎动是从前在古籍上也不曾见识过的;慌乱之中只能扶著花莫漪肩膀,又将手伸过去想替他揉腹,却在一碰到那圆润弧度的时候,就被花莫漪的呻吟吓了回去。
“嗯…呃啊……”
难受的轻喘,身子微微颤抖,花莫漪原本绾好的长发全数披散了下来,在床边铺泄成冰蓝色水瀑。发丝凌乱间露出的姣美脸庞,浸著冷汗,忍受痛苦的表情却又极具美豔的虐感。
“千、千秋……”扶著腹部,花莫漪忍著缩痛,为何孩子刚过六月,却已经教他如此难受……“再,再拿药,呃、过来……”
其实陆小念原先专门为他研制的药丸早就用完,现在不过是拿些普通安胎药物,权且充数罢了。被囚禁的人又得不到什麽上等药材,花莫漪所饮所服的,都是再寻常不过、甚至再低等不过的药物,如何安抚得住那本来就属性相克的孩子。
花千秋手忙脚乱拿了一些药丸,给花莫漪吞服下去,却不见丝毫成效,花莫漪脸色更白,攥著腹顶的衣裳,痛得几乎就要抬起身来。
忽听门页咿呀一响,一个面色冷峻的俊朗青年,不声不响的走进屋来。
花千秋还来不及反应,便见他将手掌覆在了花莫漪隆起腹部。
“放肆!”五公主一惊,就要跳起来,却见那青年手心泛起与花妖妖气极为相似的蓝光,缓缓融入到花莫漪闹腾不已的腹中去。
蓝光入体,一直争闹不休的胎儿好像得到了催眠,慢慢安分下来。腹部的搅动这才算是得到了缓解。花莫漪一身冷汗,虚弱的倒回被褥中,那始终覆盖在他腹部的手也收了回去。
羽巯淡淡看了眼面色苍白的二皇子,没什麽表情的自我介绍:“奉少主之命,这段期间,将由我来照料花妖二皇子的身体。”
“你谁──”
“你们信也罢,不信也罢。要想平安度过余下的三个多月,将孩子足月生产,最好是全盘信赖於我。”毫无起伏的道。羽巯没有说出的另外一半话是,至於大人生死如何,不在我操心范围内。
他虽然不说,但花莫漪自胎儿不同寻常的剧烈挣动中,也大致猜测得出,这孕育之路,大抵不会如原本料想的那般平坦。
孩子才六个月,就已经闹腾得这般厉害;如果没有善懂岐黄的人士从旁尽心协助,只怕他确实熬不过剩下的那几个月。他跟花千秋、花树尘他们的妖力都被封印住,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也只能相信这个能稍许舒缓他腹内疼痛的异族人了。
不管要付出怎样巨大的代价,他也一定要保住陆小念这最後的血脉。那是他唯一能够,和那个人牵连起来的方式……
花莫漪轻声道:“有劳你。”声音里还带著方才咳喘过後的低哑,说完这句话,花妖便精疲力尽的闭上双眼。
羽巯扫了一眼他的身形,方才他侧卧著不甚明显;如今花莫漪仰面躺著,六个月的腹部高高挺起,却是颇为壮观的样子。
那胎儿在他腹中,果然将养得很好,六个月竟有寻常妇人八月胎腹那麽大……深思著再去搭花莫漪的脉,花莫漪的脉象滑动如珠,喜脉极其分明;自身心脉却在不知不觉中衰竭。
但大人的身体如何,全然不在羽巯考虑中,横竖只要能够撑到胎儿足月产下,就足矣。他收回手,自药箱中拿了几味对胎儿有极强催长效果的药物,又在房中点了些宁神护胎的熏香。
“夜间若是盗汗、抽筋,也是胎儿发育快速,生长强劲的正常症状。”随意对花千秋扔下一句,袖手离去。
☆、第一百零六章 两地
第一百零六章 两地
陆小念艰难的睁开眼睛,一瞬间的恍神,让他有种不知今夕何夕的茫然。
手和脚都被……天蚕丝牢牢绑缚在了床的两端。
年轻的修者茫然了片刻,尝试著挣动了一下,发现徒劳无功。那细头发丝般的白线,看起来细弱得轻而易举就能挣断,实际上就算七八个大汉同时用力掰折,也难以撼动分毫。
陆小念现在身虚体弱,心口还有一处极其惨烈的伤口未痊愈,他自然没有办法挣脱这坚固堪比千年玄铁的特殊绳索。
他在床榻上叹了口气,叹气的方式跟他爹爹晋息心一模一样。
屋外有微显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显然是屋内的动静,惊到了屋外的人。
“爹亲……”修者沙哑著近一个月没有开过声的嗓子,俊脸露出一抹苦笑,眼角余光已印入一抹鲜豔的紫色,“……爹亲,将小念放开来可好?”
那华丽紫豔的人影原本急急往床榻边走,听到他开口说第一句话,意识非常清明的样子;心头大石瞬时放下一大半。脚步也放慢了下来,慢条斯理的摇著手中羽扇,开口便是优雅华美的儒音:“为何要将你放开来?”
“小念未做错事,爹亲……又为何要将小念绑缚起来。”
陆子疏眯著紫眸,走到床榻边,俯身看著一脸苦笑的陆小念。“你人方清醒,在床上躺著,对恢复伤势很有好处。”
那也犯不著将我捆在床榻上不是……
看透儿子眼神中的哀怨,陆子疏紫扇微摇,慢条斯理说:“你若得到自由,立刻便会强撑著要出屋去,以为你那点小小心思别人看不透麽?有我在这里,你最好莫做痴心妄想。”
陆小念低声道:“爹亲,孩儿有必须离开的理由,我──”
“无论怎样重大的理由,在你伤势痊愈前,全部给我吞回去。”陆子疏冷冷道,“即便是因为那个肚子里有你骨肉的小花妖。”
陆小念这一惊,险些从床榻上弹起来,牵动心脏附近伤口,痛得龇牙咧嘴:“嘶──”
紫龙登时心疼坏了,紫扇一转,按著他牢牢躺回床上,喝道:“给我安分点。”
“爹亲你……你怎麽知道……”
“那种拙劣的撒谎技巧,当你爹亲是瞎子,看不出来麽?”讥诮冷笑,“千年前就在这个世间行走,什麽风雨没见识过,想借口‘旁人的事’来打马虎眼蒙混我,陆小念你还太嫩了点。就连你那个自诩佛门高僧的木头爹爹,他这两世来,又有哪件事是瞒得过我陆子疏的 ?”
“咳咳。”身後传来被藐视了的僧人的咳嗽。
陆子疏头也不回,冷冷道:“你的伤势险些要了性命,近一月方恢复神智,要等到完全好转,至少要静养上三个月。在这段期间,你哪里也不许去,给我好好躺在床上。”
晋息心接收到儿子求助的眼神,正想开口说话,陆子疏侧过脸,狠狠剐他一眼,紫眸里蕴满不言自明的危险意味。白发僧人摸了摸鼻子,叹了口气,知趣闭了嘴。
陆小念见他爹爹指望不上,也叹著气:“爹亲,花莫漪他……他身子已经过了六月……我若静养三个月,万一他──”
他其实早知道跟陆子疏抗辩的结果是什麽,但还是不肯死心,企图用血脉亲情打动那积威甚重的爹亲:“花莫漪腹中骨血,也是爹亲你的孙子……”
紫龙再一眯眼:“你传书中是如何说的?‘专意禅修,心无旁骛,只求早日结业出师,得奉双亲膝下’──私底下却跟要修行的对象暗度陈仓,背离佛道不说,还害人家清白身子为你有了累赘──你还好意思同我求情?在说到‘孙子’二字时,你是不是需要先反省自己的 不知检点?”
不愧是思维缜密言辞锋利的陆子疏,字字句句无一不戳中要害。可怜陆小念一紧张,索性咳嗽起来,“咳咳,爹亲,是,是孩儿不对──咳──”
这是他幼年时惯常使用的耍赖伎俩,只要陆子疏发飙,陆小念立刻装哭或用苦肉计。虽然屡屡拿出来用,早就不新鲜了,但紫龙屡屡上当受骗,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