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裴洛蝶望了望床底那个洞,痛苦地把脸扭在了一起,“我是……”
“你是不是姑姑派来给我送东海之鳞的?”她正要解释,男子却莫名其妙打断了她。
怎么又是“姑姑”和“东海之鳞”。提及这些关键词,她这才端详起眼前的男子。男子看上去年纪不轻,皮肤黝黑,虽然是老实人面相,但是下巴上留着胡渣,黑衣加身,看上去十分邋遢的模样。
那这个人的身份……裴洛蝶随即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我不是给你送东海之鳞的,再说了东海之鳞难道不应该问聂云讨吗?”她反问道。
男子依旧漠然,“聂门主我已找过多次,可我已不能再等,姑姑说只要我带她到封影阁,她亦会给我东海之鳞。”
条件吻合,那这个人不出意外就是影无笛了。
哎?不对劲。黛鸢给他们的信中说,影无笛是被人囚禁的,但现在影无笛却说他是自愿的,即便那封信的主要意图是为了引出聂云,可是破绽这么大的谎言,一旦他们见到影无笛本人不就不攻自破了?那这么耗费功夫地要聂云到此又有什么意义?
裴洛蝶想不通,她瞥了男子一眼。
算了,先让人跟自己走了再说。
她定定神,试探地问道:“不知公子晓不晓得黛鸢姑娘?”。
男子的表情有了细微的差别。“黛鸢是我妹妹,你如何知道?”
裴洛蝶朝他笑了笑,“我如何知道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这回来是要告诉你,黛鸢姑娘正在到处找你,而且奇影帮的长老对帮主之位图谋不轨。”
男子的颜面上浮现出惊讶的神情。“这些都是黛鸢告诉你的?”
“嗯,黛鸢姑娘收到过一封信……”
“蝶小姐。”
门被以一种及其粗暴的推开,门上的纤指预示着她的主人是名女子。而那声音……
“子……絮?”
裴洛蝶着实被吓了一跳,她睁圆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人。
“蝶小姐,夫人在找你,随我去见她吧。”子絮的口吻依然恭敬,眼里却透着骇人的阴森,让人不寒而栗。不等裴洛蝶做出任何反应,她便走上前来,站到了裴洛蝶身旁。
“什……唔。”转瞬间,裴洛蝶发现自己失了的气力,四肢犹如被抽干了能量一样没了知觉。
她惊恐地看向子絮,然而子絮的表情却淡然到无懈可击。
什么情况?被她暗算了?!
影无笛不明就里,他对着子絮问:“子絮,姑姑是让她来送东海之鳞的吗?”
子絮福福身,“夫人是派蝶小姐去找东海之鳞,只不过她还未找到就开始乱跑,影帮主别见怪。”
“不……嗯……”
“可她同我说黛鸢在找我,还有长老正觊觎着帮主之位。”影无笛无视裴洛蝶如痴儿一般叫唤,将刚才她对他说的话倾而告之。
我靠,猪一样的队友!
裴洛蝶发不出声音,人也几要瘫在子絮身上。她只得喘着粗气,拼命瞪着影无笛,想靠表情去传达她此刻的心绪。
“我……唔……唔……”
子絮回以贤淑地微笑:“这丫头胡言乱语惯了,影帮主切莫听她一面之词,我这就带她去见夫人。”
影无笛视若无睹,他侧过头,丝毫没有拦阻子絮的意思,开口道:“好,你告诉姑姑,让她尽早将东海之鳞交予我。”
喂!你为什么一点怀疑都没有啊!快拦住她啊!
“我会知会夫人的,奴婢告退。” 子絮朝影无笛颔首,然后拽着如烂泥一般瘫软的裴洛蝶出了房门。
“唔……嗯……”
————————————————————————————————————————
地底的世界,没有夜色,有的,只是无限逼近的黑暗。
她很清楚会去见谁,她也知道自己迟早要回来面对这个人,这个人是一切事件的源头,可此时的情形却让她有种极端不祥的预感。
“夫人,我带了个人回来。”
子絮进了房一个甩手便将裴洛蝶扔倒在地。
“唔……”裴洛蝶顺势摔到了地上,她发不出声,也无力反抗。
坐着的女子扫过她一眼,随即碎步靠向她,临到她身边时,女子便俯下身去,一双素白的手执起她的下巴,如同在品味和欣赏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
良久,她婉约笑道:“蝶儿,别来无恙。”
她从未见过那样的笑容,在被岁月腐蚀殆尽几乎见不到表情的脸上居然也会出现如此美丽,甚至妖娆的笑容。
裴洛蝶一阵战栗,不详的预感越发强烈。
李旦夕放下她的头,随手拿起一只杯子,往里倒了些药粉,盛上水。
“蝶儿,我寻了你很久。”她拿起杯子,“你总算愿意回来见为师一面了。只是……”
“只是不听话的棋子向来只有死路一条。”
预感,居然就此应验。
她只有死路一条。
“……”
裴洛蝶的大脑终于有了强烈的意识。
“我……我……不,要……”
她趴在地上拼尽全力叫喊着。
一种最真实的无助和恐惧暴露在她曾经最熟悉的人面前,一点点侵蚀着她的顽强和坚韧。
她从未如此惧怕。即便自己已不是原原本本的“蝶儿”,她也未曾想过有朝一日,这个曾和她朝夕相处的人会想要夺取她的性命。
李旦夕没有理会她的挣扎,她抚过裴洛蝶的侧脸,将杯子送至她的樱唇前,“不必担心,这药,不会让你痛苦。你已尝过了不是吗?”
“唔……!”
没有!没有!我不要!
我不想死!
她捏住她的下巴,缓缓将药灌进了她的嘴里。
药汁顺着咽喉滑进了身体里,温热扩散至每一处,与鲜血相融。
眼前的人影渐渐成了虚像,模糊在视线前,连同她的意识一起消散开来,终至不见。
她缓缓闭上双眸,带着残存的留恋。
萧隽书……
……
“要怪,就怪你和那贱人如此相像吧。”
作者有话要说: 亲妈言:你若不死,你男人一辈子跨不过那道坎(坎你妹
☆、人鬼情未了还是闪边吧
当她再次睁眼之时,一切已然变了样。
身处一个破旧的屋子,既不是封影阁的格局,也不若陈家庄的摆设,是她记忆中从未出现过的一个地方。
“我怎么在……”还没问出口,她便发现情形有异。隔着几步路看去,萧隽书静默地坐在床边,而床榻上躺着一个人。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伤痕累累的自己。
……
那现在的她算是什么?
裴洛蝶茫然地抬起手。
透明的?
脚下一片空落,无法踏实。而她飘在半空中,轻地感觉不到自己的重量。
她猛然想到了一个名词:灵魂。
“聂云,你和你徒弟还真是前赴后继啊,喜欢上的姑娘都是这么独特。”
“老不死,别废话,这回到底有没有希望?”
“还是那句话,一切看她的造化。你应该知道定魂术成功的条件。”
房间的另一处,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正在和聂云对着话,来来回回,不知说的是什么意思。
但有一点她很清楚,方才她已被苑主灌下毒药。
她思忖片刻,便也明白了几分,兴许这所谓的定魂术就是他们救她的法子,因为原本,她在刚才就应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苑主的笑容连同那句遗落的狠话一起,似乎还在她脑海徘徊。
面临如此境地,她心中多少感伤。穿越至今,事件接踵而至,本打算慢慢解开疑团,却没想到差点命丧黄泉。
不,不是差点,而是已经。
她稍稍一动,让浮着的身子飘向了萧隽书的方向。
飞至床边。眼前的他凝视着床榻上的“自己”,脸上看不到任何情绪,一袭黑衣在身,衣上划破了好几道口子,像是与人交战过后的狼狈。
“萧隽书,你看得见我吗?”裴洛蝶尝试着唤他。
对方不回答,似乎连呼吸声都隐没在了空气里。
果然……果然她是个没有实体的灵魂。
聂云看了自己徒弟一眼,不禁一声叹息。
历史还是他的面前重演了,即便他是那么地想要阻止悲剧的发生。
曾几何时自己也像萧隽书这般,守着另一个不省人事的女子,静待她醒来回应他的一份情……可他最后等来的,却是一具再也不会动弹的躯壳。
“她的魂魄就在这里。”从中年男子拿着一个四方的盘,朝各个方向放置了一会儿,突然如是说。
二人皆是一怔。
萧隽书抬起头,表情惊异又带着期许。
“就在这里?”聂云有些难以置信。
中年男子点头,“不错,看来她确实还有留恋,不像薛梦然……哎……试着对她说说话吧,她留下来的愿望越强,醒来的可能性便也越大。”
聂云神情复杂。他复又将视线放至床榻前,若有所思地望着二人。
当初梦然对他没有爱的执念,最后才会魂魄俱灭,没有给他留下一丝的机会。而他们,却已是情到浓时,两心互许。
上天没有眷顾他,不代表不会眷顾眼前的两人。
聂云驻足了一会儿,便对中年男子道:“我们出去,让书儿陪着她吧。”
说罢,二人便出了房间。
门被轻轻地掩上。
听完他们之间的谈话,裴洛蝶心中难以平静,联想起聂云之前的言行,她便顿悟了这其中的原委。
他一直说自己和一个人很像,原来那个人就是薛梦然,只不过因为相像,她就被牵扯进他们三人间的恩怨情仇,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牺牲品。
很多事串联起来,叫她一下子无所适从,但这些她现在也已无暇去顾及。如今的她只有一个强烈的念头——回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是夜,云雾缭绕,无星亦无月。
萧隽书见他们离开,便搬起裴洛蝶的身子,将她翻了过来。
斑驳的红印落在皙白的肌肤上,一道道伤痕无比清晰。
他咬唇。
“裴姑娘,会有点疼,忍着点。”他拿着药,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起来。
裴洛蝶呆在一旁有些好笑。
笨蛋,我感觉不到啊。
感觉不到痛,也感觉不到他的轻柔的动作。
她就这样悬浮在半空中,静静看着他细心料理着自己伤口,然而愈是见他温柔,胸口愈是难受。
她想回去,想回去面对他。可她不知道到底怎么做才能回到那具躯壳。
萧隽书为她伤口上完了药,便取来干净的衣裳为她裹上,放平,盖被,如同她仅仅只是睡着了而已。
之后,便是一阵沉默。
裴洛蝶好奇地凑近他。“在想什么呢?”
“对不起。”便在这时,他开口道。
闻言,裴洛蝶微微发懵,难道他是听到了?她暗自摇头,怎么会呢……她用手描绘出他脸的轮廓,傻笑道:“别皱眉啊,我只是不知道怎么回去而已。”
萧隽书停了片刻,缓缓执起她的手。
如果不是他的疏忽,一切又怎么会变成这样,他明知封影阁危机四伏,明知她身上中了毒,却还是……
当片体鳞伤的她出现在自己面前时,他的心犹如被撕裂了一般,痛到让他窒息。
他冲过去将她搂在怀里,用温热的身躯紧紧圈住她。可她没有丝毫回应,只有那丧失温度的肌肤让他觉得冰寒刺骨。
她死了吗?
不会的……他不相信!
“她的灵魂不属于这里,现在因为摄魂散的作用而灵魂出窍,所以还没有死,倘若在两日之内不能将魂魄复归到身体之上,那……那或许就会魂飞魄散吧。”
他愕然。
原来她的与众不同与出生无关,是因为她不属于这个世界。
一时之间,他眼前有无数个她闪现。笑容洋溢的她,沉着思量的她,因小事而置气的她,狡黠作弄别人的她,偶尔冲动又可爱的她,对自己撒娇的她……
寥寥数日,他已情陷深处。往日种种,一遍遍循环往复,只为让自己意识到,他不愿,不愿就此失去眼前的女子。
他将她的手包覆在双掌之内,紧紧握住。
“先前,我并不知对你的情愫是何种感觉,只知我在乎你,在乎到自己都看不透的程度。”
“我曾以为那是因为你于我有救命之恩,可……恩情怎么可能将你如此牵挂?”
说到此处,他突然浅浅的笑了,眼里是如水般的柔情,甚至淹没掉了哀伤。
“有件事,要对裴姑娘说,开书斋的重山门弟子便是我,姑娘不会怪我欺瞒吧……?即使要怪也无妨。只要你愿意在我的世界里留下来,无论你要如何,我都依你。”
他拂过她头上的钗,手顺着耳际滑了下来,最后落在脸颊之上。
“蝶儿……不要走。”
“嫁予我为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