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绯璃没预想到一回到金鹞落脚的地方便是要连夜赶路,连她要见绯歌一面的时间都没有,周砚跟明溍都感觉事情不好,可是要强行阻拦也做不到,明溍看着坐在马车里的绯璃说道:“今日的事情不管原因如何,大郡主的确是忽略了西戎王的感受,没有一个丈夫会愿意看到自己的妻子在别的男人的怀里。你还是好生的解释一下,免得夫妻生隙,损了感情。”
绯璃笑了笑,道:“你们不用担心,赶紧带着绯歌回去吧,这边我能应对,而且我心中无愧,阿罗待我一向极好,解释开也就没事了。”
绯璃说的很是轻松,周砚跟明溍倒也松了口气,两下里挥手告别,各自分开。只是绯璃终究是小看了男人的怒火,原来不是解释就能过得去的。
☆、113:情断不回头
冬去春来,入冬的第一场大雪仿佛还在昨日,可是转眼间就已经是百花盛开,草木葱葱,空气都飘荡着青草的气息。绯璃静静的坐在秋千上,月珠轻轻地摇着,只是整个流华宫安静的令人窒息。
早上初生起的太阳总是这样的和煦,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可是却永远也温暖不了人冰冷的心。
绯璃怎么也不会想到,金鹞居然这般的绝情,他宁愿相信他的眼睛,也不相信自己的解释,他说自己是扑进金锦的怀里,怎么会是扑进他的怀里,金锦为了救她,手脚都骨折了,便如同一个废人一般丝毫动弹不得,自己不过是伸手环过他的腰,为他在腰后垫了一个垫子,仅此而已。。
南昭王妃身染恶疾,没有办法照顾金锦为他换药,那些丫头们笨手笨脚总是将他弄得很痛,自己也不过是报答救命之恩,罢了。原来在金鹞的眼里自己便是不守妇道了?
当初她以为自己会死的,那么高的地方坠落下来,怎么会还能生还。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金锦居然救了她,把他自己当成了垫子接住了自己,绯璃受了一点皮肉伤,内脏受了些震动,可是总比金锦好得多。明好明都。
金锦纵然是身怀武功,可是自己从那么高的地方跌落下来,那巨大的冲击力还是将他的手脚齐齐折断,为了不被野兽吞噬掉,绯璃只好强撑着架着金锦躲避到了一个较远的山洞,那山洞很幽深,还是金锦告诉她有这么个地方。两人躲在深处,倒也没有被野兽发现,绯璃用尽了力气,在金锦的指挥下,不知道把他疼晕多少次才给他接上骨头。
想起那一段日子,绯璃梦里总还会惊醒,她还记得洞口外的狼嚎声,还记得那些黑夜里发绿的兽眼,后来下了大雪,还是金锦的侍卫们寻到了他们,将他们接下山,只是路上没有照顾金锦的人,绯璃这才决定一路把他送回洵郡,然后再回京都。
哪里会想到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情,金鹞居然一路寻到了洵郡,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洵郡的?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想要问个清楚,金鹞根本见都不见她,细细想来两人也有一两个月没见过面了。
往日热闹的流华宫变的逐渐的冷寂,帝王的恩宠便是你地位的保障。
还有件事情忘记了说,绮妃的孩子没了,据说是金鹞出宫寻找自己的那一天对着她发了火,惊惧忧心下便小产了,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又不是自己害得她流产,可是她偏生恨上了自己,真是不可理喻。
日子还要过,生活还要继续,郎既无情我便休,没有你的日子也已经成了习惯,习惯真是最令人可怕的事情。
**悄悄地走了过来,看着王后又在发呆,心里便是一酸,道:“娘娘,今儿个太后举行春宴,请您过去呢。”
绯璃回过神来,眉头轻皱,道:“就说我身体不适,无聊的宴会,不去也罢。”
谁又不知道呢,太后隔三差五的便要举行宴会,也不过是想要给绯璃添堵,曾经宠冠后宫的王后不知道糟了多少人的嫉恨,这个时候自然是人人都想要踩一脚。奈何绯璃是个软硬不吃得住,每次都不能如愿,便是卯足了劲跟绯璃过不去,真真是让人无奈。
绯璃微怒,便不由得咳了两声,当初坠崖到底还是伤了身子,损了肺脉,一不合适便会咳两声,厉害的时候还会吐血丝,只是这些外人从不知道罢了。她周绯璃是个有脊梁骨的人,宁可站着死,绝不跪着生,要看她的笑话,做梦去吧。
微微的闭上眼睛,绯璃斜躺在榻上,只觉得身子很沉,总想要睡一觉,今儿个起得太早,究竟还是伤了风。
沈汐又回了倾樱殿,她的离开就彻底的让人明白王后失宠了。但是对于绯璃而言,少了个人监视她倒是自在了许多。
白馨沉着脸走了进来,看着绯璃还在睡,便又退了出去,皱眉不语。绯璃不让自己写信回大昭,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自己终究在这里生活一辈子,何苦让父母为自己担忧,更何况在绯璃看来不缺吃不缺喝,日子倒也能过。
“嬷嬷,要不要告诉王后?可要是不说以后的日子更难熬。”月珠几乎都要流下泪来,委屈的声音哽咽。
“太后做的太过分了,这要是停了王后的药,这可怎么得了?现如今每日都咳得厉害,要是没了药……”**也说不下去了,整个人蹲在地上嘤嘤哭泣起来,又道:“奴婢想要去见王上,偏生绮妃的人阻着拦着,如今不比以前,该如何是好?”
白馨一张脸黑沉无比,平日子里克扣她们的份例也就罢了,如今还要克扣王后的药,这不是要王后的命吗?不行,就算是豁出去了,也得寻个公道,想到这里便说道:“你们好生的伺候娘娘,我便是头撞宫门也得去求王上!”
“嬷嬷!”
绯璃的声音突然想起,倒是让院子里的三人唬了一跳。
“娘娘,您怎么起来了?”白馨忙走了过来。
绯璃这段日子有些颓废,什么也不想争,什么也不想做,只想混吃等死,可是她忘记了,在这后宫里本就是个吃人的地方,自己的不作为倒是累的几个贴心丫头在这里受委屈了。
是她相左了,人啊,这辈子除了爱情还有别的,既然金鹞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自己,就这样莽撞的认为是自己的错,那自己又何苦自己折磨自己。笑着也是一天,哭着也是一天,日子总要过,你让我不舒坦,我便让你也不舒坦。
既然是相看两相厌,那么你也甭想过得舒坦。
瞧着这流华宫里真是荒凉,连个服侍的人都没有了,三三两两的被太后借走再也没有归还过,自己先前不计较,是因为不想计较,现如今想要计较了,谁也甭想拦着她。
“给本宫梳妆,既然是太后的宴会,还是走一遭比较好。”绯璃轻笑,这一刻她不是谁的阿离,只是一个努力生存的王后。
白馨大喜,月珠**也是欣喜不已,只要自家的王后还想要站起来,她们坚信这以后的日子一定会好起来的。
绯璃站在衣橱前,自己细细的挑选衣衫,自己还是韶华之龄,伸手指着一套浅碧色的齐胸襦裙,道:“就这件吧。”
绾一个流苏髻,两边的黑发微微的垂落肩上,发髻间将珍珠一颗颗的簪在其间,随手将额前的黑发绾了一个半圆贴在鬓边,点上花钿。细描柳眉,轻点樱唇,好生的装扮起来,谁又能抵的了她半分芳华?
踏出流华宫,月珠**紧随其后,白馨守在宫里,如今整个流华宫也就只有她们三个奴才了,家还是要看好的。
鸟声啾啾,虫声鸣鸣,阳春三月的风光确实宜人,绯璃这才发现自己有多傻,流光容易把人抛,自己又何必跟这美好的时光过不去?
想到这里便是嘴角微勾,满园嫣华,也抵不过她的梨涡浅笑,眉眼流光。
来来往往的宫人们,已经数月不见王后走出流华宫,今日这一件便是一愣,有些机灵的便转身去给自己的主子送信,有些胆小的便给绯璃行礼问安,有些胆大的便是面含不屑,不过一个失宠的王后,又有何惧?
绯璃瞧着眼前的这个宫女,她眼里的不屑便是瞎子也能看得出来,绯璃就想权势果然是个好东西,连带着猫狗都能升天。
“你叫什么名字?”绯璃柔声问道。
“奴婢叫秦桑。”秦桑看着绯璃的神色柔和便越发的大胆起来,也不能怪她有眼无珠,她进宫较晚,没遇上绯璃宠冠六宫的时候,便以为不过是传说罢了。
“燕草如碧丝,秦桑低绿枝,是个好名字,人如其名倒也是个小美人。在哪个宫里伺候着?”绯璃轻声道。
秦桑闻言下意识的昂起了头颅,脆生生的说道:“奴婢在凤翼殿怜妃娘娘跟前伺候。”
怜妃?难怪一个小宫女都能这样趾高气昂,原来是最近风头正盛的怜妃!
“秦桑目无尊上,该怎么处罚?”绯璃往前走了一步,随口问道。
“掌嘴二十,罚跪一日。”月珠快速地应道。
秦桑大惊,哪里会想到绯璃说翻脸就翻脸,口不择言道:“你不能罚我,我可是怜妃娘娘的贴身侍婢。”
“哦?我不能罚你?”绯璃不怒反笑。
“大胆贱婢,居然敢直称娘娘为你,忤逆犯上,罪该杖毙!”**顿怒,这个秦桑也说是第一次遇上了,往日子里没少受了她的腌臜气,今儿个是要好生的教训教训。
不过**更感到心惊的是,绯璃居然杀鸡儆猴的便是这个秦桑,想必平日子里娘娘什么也不红说,可是心里是明白的,不然的话方才那么多宫人无礼,怎么就单单挑中了秦桑?心里这下子明白了,自家主子这是要重新出山,自然是挑个有靠山的敲山震虎!
☆、114:打狗无需看主人
怜妃阮怜儿跟前的两个大丫头秦桑跟碧丝都是怜妃从娘家直接带进宫来的,一入宫来阮怜儿便获圣宠,风光一时无两,便是绮妃也不与其争锋。可想而知在这样的情况下秦桑会高傲成什么样子,以至于目中无人将绯璃这个失宠的王后也不放进眼里。
绯璃瞧着秦桑看着自己眼神带着熊熊怒火,便越发的笑的灿烂,道:“有些人相比是不知道自己的本分了,**教教她宫规,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是。”**躬身应了,可是她没有帮手也没有办法教训秦桑,抬眼看向绯璃道:“掌刑罚的嬷嬷不在,奴婢一个人也没有办法动手。”
绯璃一想也是,自己身边如今也不过是只剩下三个人,还都是自己贴身服侍的从大昭国带来的,想要动手的确是还有点人手不够。
绯璃看着秦桑,淡淡的说道:“你可知道画地为牢的典故?”
秦桑听到堂堂王后身边居然连个掌刑的嬷嬷也没有,心里边是越发的看不起,听到绯璃这么问,便傲然的说道:“奴婢自然晓得,我们娘娘熟读经书,奴婢也多少听了两耳朵。”
绯璃朝着**点点头,**明白,伸手折了花枝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仅容一人站立,便是走一步也不成。画完后笑道:“你既然明白便进来站着吧,没有娘娘的懿旨若是走出这个圈,你自己想想是个什么罪名。”
**说完,扔了花枝,便去追赶绯璃。
秦桑站在圈里,不由得跺跺脚,可是又不敢就这样跑掉,只恨的在心里不知道诅咒了多少遍。远远的看到又小宫女过来,便伸手招了过来。秦桑在宫里现如今也是人人巴结的对象,那小宫女一见立刻跑了过来。
秦桑在她耳边低声数语,小宫女忙点点头转身跑开了。
月珠看着那小丫头跑走了,这才绕过花丛从另一面追上绯璃,低声说道:“果然不出娘娘所料,那秦桑果然找人搬救兵去了。”
**咬咬牙呸了一声,这才说道:“这起子狗眼看人低的,早晚叫她们知道厉害!”
“她若不般救兵,我这出戏可诶有办法唱了,咱们慢慢走,总要给那送信的丫头一点时间把话说全了。”绯璃听着远处传来的乐声,嘴角便是勾起一抹讥讽,原来总想着自己跟金鹞之间情比金坚,没想到会走到今日这一步,如果爱情不在,那么至少她周绯璃还是要维护大昭国的脸面,若她在这宫里任人欺侮,大昭国的脸面往哪里放?
出了一回神儿,觉得时间差不多了,这才抬脚往设宴的听雨阁走去。听雨阁频临墨湖,底上三层,飞檐拱壁,纹饰精美,端的是宫里最美的地方之一。
绯璃一出现,全场突然静了下来,绯璃暗笑一声,没想到自己还有这个作用,可以去当门神了。抬眼望去,神色一楞,断然没有想到金鹞居然也在,那一抹惊讶一闪而逝,随即恢复如常,在也好,不在也好,与她何干?
“臣妾参见太后、王上。”以前的时候绯璃都会自称儿臣,称呼太后为母后,如今这称呼变了,情分也变了。
太后倒没觉得如何,倒是一旁的金鹞眸色一紧,绯璃瘦了,本就是有点尖的下巴此刻越发的消瘦了。金鹞眸中闪过不悦,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