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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我们走一趟吧。』一人还是重复著。
心中漾开了涟漪。苦涩的湖水在一圈一圈绽开。虽想不到他会有什麽遭遇,隐约觉得来者不善。
干脆地扔掉了烟头,踩灭。他的目光扫视著我的全部。一手抓紧了外套,一手拨通了工具。
『林佩兰……你有种……』那个遥远的名字,依稀,是少年的姐姐。
随之,又是一通与其他人的概述。门口的人也许不耐烦,脚尖在地上『笃笃』砸出不和谐的噪音。
倏地,温热的手抚过了我正蜷缩的那段木。温柔地,轻缓地游移,让我有种痛不欲生的战栗。怎麽如此像诀别?难道真的诀别?!
『走吧。』最後的,话语。
听得到门的关闭,听得到人去楼空。
『夜白,你去,哪里?』当跌落出来的时候,脸上依旧是布满泪痕。明明决定不再见他,可是当他真的消失不见的时候,感觉浑身被抽空了气力。什麽誓言,什麽伤痛,都是鬼话!失去的苦,我已经有过体会!
忽然瞥见桌上的一个金色小盒。那个是,可以引燃火焰的东西。鬼使神差一般抓住了那个沁凉的硬物,上面似乎还有他的体温。贴在脸上,能够感到传来的熟悉的体温。
『痛苦麽?』
──『是的。』是我自作自受。
『想逃麽?』
──『是的。』压抑得快要崩塌。
『要解脱麽?』耳边的呢喃让我迷茫下有些清醒。抬起头,看见了一张素雅秀丽的美颜。
──『是的。』
揉揉有些肿胀的眼,看清这张始作俑者的脸,没有变。
『紫,好久不见。』
『夜白,似乎,不记得你了。』讷讷开口。
他却没有惊讶,笑得云淡风轻:『早知道,我在天上能看见……』
『你舍得?』
『轮回往复,物是人非。我已为仙,他转世为人,再没有牵绊了。』眼中流转著清波,看透沧桑的清明,却是我不懂的。
『花梨,对不起。』低头。
『什麽?』他依旧笑得恬淡。
『我……』究竟什麽对不起?一时竟然哽在口中呜咽不出。满腹的抱歉只是怄在胸口迂回,痛,真切地感觉比身体发肤的创伤更痛!
『其实,是我害了你。』他哀怨地注来一束,成了苦笑。
『一切似乎注定,却又不可预知,只是都被上天作弄。』好似年长的人在自我安慰,不过,我却是已经年纪老朽。
『想要放下麽?』扭过头,他淡然笑道,『还是要等著挽回?』
『挽回?』摇摇头,已经太累了。
『紫……』见他欲言又止。我想著他本该是忙碌,怎会突然下界来体恤我这个故人。
『能不能让我休息?』我渴望卸下一切。
『你,厌倦了?』
『是背负得太累。床也好,人也罢。我想要找个安逸无扰的地方。』凝视著他,选择我的未来。
『我能帮你,如果你希望。』
『不要再这样飘荡徘徊,只想做个普通的人。可以麽?』最後的最後,依旧是逃避。我只是向往阳光,向往著鸟语花香,向往著能自由的存在,不被任何束缚。这样,应该会幸福。
『回去那株古木,它的灵气会助你转生。这是我给你的谢礼。』他睁著双眸,面色凝重。
『谢礼?』他嘱托的被我搅乱,谢我什麽?
『当时,只是想著找个精魄守住木,守住情的见证。见到你的那一瞬,我改变了主意,想到让你陪伴著夜白,让他不会寂寞。我却是自私,自己到了天界,抛弃了夜白,怨不得他已经忘记我的存在。』
我看得怔怔,他在流泪?他是仙,仙也会动情?
『是我的执拗束缚了你,让你们彼此痛不欲生。』轻轻张开手,夜白的那个金色盒子碎裂开。
『噗──』盒中的水色液体撒在了床榻木身。
我乖顺地盘膝,窝在木中。哑然失笑:紫檀,你真正的主人在这里。
『劈啪劈啪……』小火在花梨手中引燃,窜到布幔上,木头上。瑰丽的火色开始一寸一寸吞噬著黑红相间的床榻。
『三昧真火,三界的所有都会燃尽。』刺耳的爆裂声夹杂著火舌的『!!』作响,他的声音有些破碎难辨。
『如果,情也可以灰飞湮灭……』皮肤开始刺痛,窜来了焦糊的气味。真正听不到,看不见,是何种滋味。面前的黑,慢慢变成火红,越来越红……直到,面前空灵,一片茫白,身体渐渐融化飞扬。
残存的意识只在讥诮,这人间一遭究竟是不是自讨苦吃?!又会成为阴间的好话柄……若有来世,但愿不再背负如此沈重。
木焚,魄散,情灭……对不起,夜白。
第二十六章──新生
『後来……每次走到那里,总会听见一个年轻男人的哀叹。』杜朗绘声绘色地讲著上午才听到的传说,一脸狰狞。
『哀叹……叹,叹什麽?』胆小的项紫兰吞咽著口水,颤抖著声音问。切!明明胆小如鼠,还一天到晚听这种神神叨叨的低级鬼故事,他们的还真是与那群女生有得拼!
『在喊……紫──我的紫──』装作男版贞子,杜朗健壮的身体在凉席上扭动。
『啊──』娘娘腔在耳边尖叫。
『噗!』是我终於憋不住,大笑出声。
『喂!骡子!你就不能配合点气氛!真是的!』杜朗无奈放弃了精彩的蠕虫爬动表演,怒视我的脸上满是不甘。
『呃……那个,这个地方真的还满阴森的。』在另一边,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项紫兰扶一把鼻梁上歪倒的眼镜,讪讪笑道。
唉!天不开眼!怎麽和著两个弱智分在一个房间?随便是谁,都比这两个秀逗脑袋要好吧。听说隔壁还带了PSP,听说隔壁的隔壁还带了最新无格期刊,听说隔壁隔壁的隔壁……还有偷偷带著V8在偷拍女生!
为什麽?!我要和两个榆木脑袋一起过夜!!
见我疯狂地拉扯著自己的头发,四眼娘娘终於看不下去,戳了我的腰一记,果然有效,顿时瘫软在地。
『不如这样,明天才正式写生嘛!我们今夜来个边城大冒险怎麽样?!』我举手建议。
只看见杜朗的脸部肌肉无意识扯动一下,而四眼索性摇头。
『没看见天开始昏暗了麽?到时候迷路就惨了!』
『切!』我对这个长著女人脸,满脑子都是胆怯的四眼嗤之以鼻。虽然他是男性,总觉得这样的人是男人的耻辱!
『骡……子……那个……』杜朗有话要讲。
『干嘛?!』我已经在腰包里塞著电筒,这里实在闷得无聊。
山区啊,山区!为什麽风景这麽好!让独具慧眼的老师选了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集体写生?!什麽祖国大好河山,真是浪费青春!江南小镇不好麽?说不定还能有个豔遇什麽的……
碎碎念叨後,对著犹豫的杜朗瞟去一眼:『你去不去?!』
『呃……我劝你不要乱走,虽然明天才开始查房,但是万一……你没有听老板娘说,这里最近的那座山脚附近很不干净?』
『靠!你吃什麽长的!是不是个男人啊?!』劈头盖脸一顿骂,直让两个人缩到墙角,『亏你五大三粗!比个女人还会忌讳!』
为什麽要读美专?为什麽要来写生?!又开始了……数不尽的为什麽在脑子里混乱飞舞。踏出门口,突然停下脚步。
『呃──』回头,看见他们一脸惊愕,皱鼻道:『四眼娘娘,借你的相机用用,我的还在充电!』
瞬间,两个人又是受了打击的样子。
『嘿嘿!大爷去了,如果晚饭之後回来,你们就说偶拉稀!拜拜!』
穿著凉拖,一步三摇地晃著溜出旅馆。
『哈哈哈!山区大冒险开始!呃,刚才好像起的不是这个名字……』兀自挠著头,七拐八绕地闯入『美丽的大自然』。
◎◎◎
像我这麽失败的人,应该是世间少有了。
先不说连爹妈的面都没有见过,是被老爸从孤儿院领养的。光说我的大名,也真是个耻辱。骆紫,姓骆名紫。其实是讨这『落子』的好彩头。却叫著叫著,被他们叫成马和驴子的混种!
骡子?真是难听!
原本还指望我会光大骆家门楣,却是脑子不争气,只在中学後读了美专。唉,亏得我还有那麽一眯眯艺术细胞,不是读书的料却貌似可以当个艺术家?
可是……原来我错了。艺术家不好当。集体活动,送到这个郊区来喂蚊子?毕加索是需要这麽锤炼的?
『呵──』伸个懒腰,四下观望,确实没人。
其实……下车的那一瞬间,就有一些奇怪的感觉。不知道是不是没吃早点有些晕车,总觉得一路昏昏沈沈的。对这个地方会有一些莫名的熟悉感。
笑话!这个鬼地方自己怎麽可能来过。自言自语著,往那个流言之地闯去。嘿嘿,看那老板娘欲言又止地说得神秘,反而激起自己的好奇。就算不是什麽鬼怪,应该会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东西吧?外衣拍下了什麽军火交易毒品买卖,说不定自己就此一炮而红。
……
这个鬼地方会有谁?一片成为焦炭的残骸,杂草丛生,仅仅能看出这是住过人的房子。
亏我穿著T恤短裤还有拖鞋,绕了半天才寻到这里。竟然是个破院子?鬼影都没有,还有什麽人……
『唉──』又做了蠢事。眼见天色快要暗下来,看看手表。六点差一些。说不定还能赶上大锅饭。悻悻地转过头。
『紫──』背後的声音有些惊悚。浑身的寒毛都立起来。解开胸口的相机外壳,再沈著还是有一些……紧张,该死的,忘了手机!不会就被谋杀在这里吧?
『先生,你一定很不甘心吧?』一边镇住他,一边转身,也没有对上焦距,就这样对著声音的方向一阵乱按。闪光灯在乱曝。我号称“铁坨”的心脏竟然跳得飞快,几乎冲出胸口。
『紫?!是你?!』眼睛还没有睁开,身体就被搂住了。
『呃──』男人!我十七岁的少男身板,就这样被一个男人抱住了。胸口的相机在晃悠。
他是个疯子!
是个西装革履,脸孔……英俊,非常帅的男疯子!
心里只管捶著鼓,可是身体却像有意识一样纹丝不动。奇怪了。平时哪怕小小的擦碰就会大打出手的人,现在竟然能安静地被一个变态搂著不反抗。
『我一直,一直,一直地等著你,每一个夜晚。』他的声音在头顶“嗡嗡”盘旋著,很熟悉的感觉,见鬼了!
『呃,先生,我似乎不认识你呵。』笑得牵强,仔细斟酌他的话。想到:这个鬼地方,他难道每晚铺著凉席睡?冬天呢?
他低声笑了一下,放开了我。更是吓得浑身发怵。
『这个东西,是你的。』一个丝绒的盒子变魔术一样出现在面前,低头之余看一眼脚下,他有影子,不是鬼?
『呃?』比我高,比我壮。我决定听他的。接过盒子,打开了它。
一个戒指,一个在月光下闪著幽光的戒指。
我艰难地咽下口水,回想著老姐们看得涕泪纵横的肥皂剧情节,无比窝囊地问一句:『你在……求,求婚?』
抬头看著陌生人,他的笑变成凄楚。喃喃开口:
『紫,你还记得夜白吗?』
夜白,夜白,夜白……又是谁?
蓦地捂住胸口,一阵抽痛。一向很健康的血泵在胸膛里作祟。好痛,真的有铭心的痛。远比知道自己身世更痛苦的感受,怎麽回事?!
张开嘴,大口喘著粗气,十分狼狈,但大脑还算清醒,坚定的摇摇头,回答他:『你找错人了。』
他闪著惊讶,却很快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