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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顾他眼中满是疑惑,也不理他即要脱口而出的拒绝,以风驰电掣之势将他带到那人祖屋旧址。一片杂草丛生的寥落。
『你,叫什么?』开口问他。
『紫,单名一个,紫檀的紫。』
『可巧。正是缘分吧?』极尽讨好地谄媚道。只希望他能满足我神仙前最后的私欲。他也是温文有礼,生前俨然是受过好家教的公子。
『你只需守护在这木身上,待到一唤作“夜白”的人托生在这里,你与他说……我,对不起他。不能等他了。』心中酸楚。
『那人,为护我渡劫,已经只有一世轮回,他此生以后……再不会到人间了。所以,是我愧对他。』心中堆砌着愧疚。是我欠夜白。也曾经拜托转生大殿的人打探,夜白,此一世投胎为人,再不会沦入人间。
他在我连番的话语下昏昏沉沉,我见他心有所动。心中暗喜不已,终是做出娉婷哀怨的情态,挤出几滴男儿之泪。如愿地看到这个儒雅的男子叹了气答应。
如同攀上了救命稻草,几声道谢后摇身而去。却不想飞身上天途中才忆得:他知不知道夜白什么时候降生呵?竟让他漫无目的地等,他会守诺言?心下有些忐忑。
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接过了仙位也渐渐安逸地在上界养生。心中却总是记挂着地上的事。待到一日,与卯日星君相谈,他答应代我一观。终于得到了震惊的消息 ——那精魄与一个人,纠缠不清了。
仙友均相劝这不是我该管的闲,我心中却擂鼓阵阵——一切都是缘由我这个嘱托的人。
这一日,终是走神分心。让上座大谈修道的太上老君颜面无光,索性拂袖而去。也被众仙家嗤笑不已。
谁又能知我此刻在想着什么?!
他是我前世心之所系,现今却被一个魂魄迷失了心。不记得我便罢,怎么还会恋上一个魂魄?这一幕也是我亲手导致,又能怪谁?
人与幽魂之间的牵绊,让我仿佛看到他前世与我的纠葛。心里浮着异样的情愫。说不清是感激还是伤心,亦或是嫉妒与不甘?!
使不得!
既已修成了仙身,还如此眷恋人世,原本就是大忌。现在还成天为此伤神,着实难看得紧!心中如是想。但是,身体却不受控制地绵软乏力。浑身就像被火吞噬的灼热焦躁,名为嫉妒的东西!我会被这样龌龊的想法摧毁!不行!一定要下去追问个彻底。
◎◎◎
硬磨来贸日的令牌,来到地上。回去一定会受罚。只要能心安,我甘愿。
不过是人间二十几载春秋,已经是天翻地覆。
那地方果然造起了屋。灯光昏暗却像无人。
看到了什么?
憔悴瘦削的脸,没有半分神采。衣衫不遮的凌乱,依稀可以看到他身上深浅不一的淤痕。依旧是那个剔透的紫,可是脸上却满是止不住的泪水。让人分外心疼。他们,已经到了何种境地?
周围满是狼藉。床上却有着异样的印记。我皱眉。定是那个人做了越矩的事,遭来紫的厌弃了。可是……若是情愿,即使越矩也情有可原。越矩……呵呵,我与他前世却以礼相待,半分礼数未越。他们远比想得要钟情。
『痛苦么?』既是与人相恋,就要付出代价。
——『是的。』
『想逃么?』既是承受不起,就应该放弃。
——『是的。』
原想狠狠骂他没志气。却心虚地掩口不语。我这叛逃者,还有资格评述他们之间的情谊?
『要解脱么?』试探着问道。
——『是的。』他却回答得无比镇定。揉清了眼睛,看着我。
『紫,好久不见。』
『夜白,似乎,不记得你了。』苦涩的笑。
『早知道,我在天上能看见……』记不记得已经没有意义,我们不会再有交集。
『你舍得?』这个份上,他还想着我?!紫,你究竟是个怎样的精魄?!
『轮回往复,物是人非。我已为仙,他转世为人,再没有牵绊了。』说得申明大义,心中早已鼓噪难宁。我,你,他……越来越乱。
『花梨,对不起。』他低头嗫嚅。
『什么?』
『我……』又哽咽住,好似有无形的绳索扼住了他的喉咙。
『其实,是我害了你。』我笑得苦涩又凄然。仅是自己一时的私欲害的他这个陌路人受牵连至今。我是始作俑者。 『一切似乎注定,却又不可预知,只是都被上天作弄。』他说的话也蕴着深意,仿佛看穿红尘的老者。
『想要放下么?』扭过头,我淡然笑道,『还是要等着挽回?』
『挽回?』他在摇头。
『紫……』
『能不能让我休息?』他一脸泰然自若。终是决定放弃。
『你,厌倦了?』最后问道。
『是背负得太累。床也好,人也罢。我想要找个安逸无扰的地方。』凝视我的双眸又闪现着光华,一如初见。
『我能帮你,如果你希望。』最沉重的莫过于情,你已经,承受不住了么?
『不要再这样飘荡徘徊,只想做个普通的人。可以么?』让你转世轮回,对我而言不难。纵使生死簿上没有你的名,仙,依旧可以让你如愿。
『回去那株古木,它的灵气会助你转生。这是我给你的谢礼。』亏我还道貌岸然地说的出口,真想咒骂自己。
『谢礼?』
『当时,只是想着找个精魄守住木,守住情的见证。见到你的那一瞬,我改变了主意,想到让你陪伴着夜白,让他不会寂寞。我却是自私,自己到了天界,抛弃了夜白,怨不得他已经忘记我的存在。』
脸上蓦地冰冷,伸手,竟然是湿泽一片。
『是我的执拗束缚了你,让你们彼此痛不欲生。』金色盒子碎裂开。那火花在手中引燃,窜到布幔上,木头上。 『三昧真火,三界的所有都会燃尽。』我喃喃。
『如果,情也可以灰飞湮灭……』精魄最后,依旧如此恬静。
火舌吞噬着我的原身,他的渡器。嫣然笑道:『这火是焚了你,却是焚了我的情。』
『轰——』一声火光冲天。整个房屋在火红中难耐地呻吟。不远处传来奇怪的嚣叫,想是被人发现了。
木屑飞舞,燃焰四溢。世间再没有这个叫紫的精魄,只有不为人知的奇情。是我自私,害了你。只期望你来世,再不要为别人所累。
而花梨,已焚情,无所眷恋。
番外二《绝情》
紫兰篇──绝情
『喵──』它在乞求我的施舍。
一只流浪的猫咪,最近时常在这里逗留。似乎这里的垃圾箱变成了它绝佳的餐厅。肮脏还有异味直刺鼻下,等不及我呼吸,就自然地闭气逃走了。甩下一大包垃圾,不巧擦过到它瘦弱的身体。
『哇呜!』发怒的猫咪。
我本是寄人篱下的人,也没有可以施舍你的东西。对不起,帮不了你。
自从父亲去世,姐姐似乎成了惟一的依托──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继母的孩子。她这样的人往往叫做拖油瓶。可是,父亲得血癌死了。我倒成了她的拖油瓶。
十四岁的少年能有什麽用呢?
十四岁的病人又能有什麽用呢?
『乖乖呆在这里,直到……』姐夫皱紧著眉咕哝著。不屑的眼光刺穿我的皮肤。直到……直到我成年?不是吗? 之所以费心照顾我,就是想在我得到绝大多数的遗产中再占到一些便宜。虽然小学就辍学,但是我不蠢。每次能从大人的眼中读懂很多东西,即使你们笑著让我安心,我也知道,自己的存在只是让你们头痛不已。
急性白血病,多麽陌生的字眼。却如同给予他们一记强心针。频繁的发热,莫名的出血,让他们不堪忍受。雇了保姆照顾也是担惊受怕,见我就像见鬼一样惊恐。如果不是我手中的房产作底,那两个尖酸人必定要我滚离这栋狭小公寓。
『好……』带著惨白的笑,目送姐夫去接姐姐。心里却是空荡荡的,丝毫没有期待家人归巢的希冀。
◎◎◎
傻笑著看著流浪猫炸开了毛,暴怒而奔。小跑著回去。那里停著一辆非常豪华的车,似乎刚才大姐就是从那里被姐夫抬下来的,满身的酒气。
搔著脑门,故作无视,只为了难得一见的好车。开车的是谁呢?大姐的司机?一个秘书会有专门的司机?
『呃……』正当我的脖子往车里探时,一张沈思的脸孔引起我的注意。十分,不,是非常英俊的男人,比我在电视上看到的明星还要帅气。他又是谁?怎麽会送大姐回来?
他忽然也端详起我。黑夜中,只剩下幽暗深邃的两潭水在闪著光芒。碧波荡漾著惊愕,还有好奇。
『你是谁?』
『林紫兰。先生。』下意识的回答了他,我的嘴角也在上扬。竟然能和这样身世不菲的人谈话,算不算荣幸。
『林佩兰的……』
『弟弟,没有血缘的弟弟。』
『……』他又仔细端详著我,仿佛这张脸上有无穷尽的吸引。
『那个……』盯得我发毛,颇为尴尬的气氛。
他倏地笑开,硬朗的线条全部化在笑厣中。我突然发呆,真是好看的男人呵,自从得病以後,谁还能对我笑得如此舒心?眼见著纤长的手指打开了移动电话,依旧看得怔怔。谁知道,这个夜里,这一通看似无趣的电话改变了我最後的命运。 ◎◎◎
『这里……就是你的新家了!』一下坠入云里雾里。短短的几个锺头,被他从大姐的家中带了出来。耳边呼啸的夜风也没有吹醒我混沌的大脑,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麽。
接过两人丢在手上的行囊──一个皮箱。就毅然跟著一面之缘的男人离开了生活一年的公寓。
疑惑著,为什麽相信这个陌生人会好好照顾自己;
疑惑著,为什麽觉得这个陌生人比亲人更值得信赖;
疑惑著,为什麽这个陌生人执意要自己跟他回去?
『你长得……很像一个人。』他停下车,对我淡淡笑著。却没有了刚才的喜悦。眉尖微微隆起,似乎提到了什麽禁忌。 有些苦涩,有些自嘲的笑意。突然发现,这个世界原来有那麽多的不尽人意。他这样天之骄子,也会有无限的烦恼? 除了事业不顺,还有什麽忧虑,会让他愁眉不展?
一脸茫然望著他,车已经开到了郊外。清冷的夜寒扑打在身上,还有四周无边的黑暗,很……怪异。
『那个别墅里。』他指向不远处微亮的灯火,『对,就是那里,有一个和你长得相似的人。』
『呃……』有些毛骨悚然,浑身发寒。很可笑,我已经是病入膏肓的人,难道还有『惧怕』这种东西?有什麽东西,比死来的更加恐怖。
『可是,他太任性……总是不接受我。』笑得苦涩,叹得无奈。
『先生……』嗫嚅著,不知道该说什麽。
『林紫兰,我叫冯夜白,夜空的夜,白昼的白,你能帮我麽?只有你能帮我。』
『咦?』略有迟疑。夜空的白昼,多麽矛盾的名字。
『我会请最好的大夫来医治你的病,你还能延长生命!』
心坠落谷底。他也知道,我的脆弱生命即将到尽头。延长又有什麽意义?在这个世界还有什麽能让自己留恋挣扎。
『呵,能帮您什麽忙麽?』已经被他们拒之门外,只有跟随你。
『扮演,我的情人……』
艰难的咽下喉中的唾液。不可置信地对著他看:
『我是男孩,先生。』
『我知道。』
『您确定?』车子已经驶入庄园一般的乡间别墅,停滞不动。
微风中飘来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水气息。很好闻。
『不错!』他轻轻抱住我的瘦弱身躯,低低轻喃。那一瞬间,他的热流回荡在我的身上,只觉得温暖惬意。这个拥抱呵,竟像久违的父亲,还是兄弟?他心爱的那个人,究竟是如何的出众不凡?可以得到这麽温柔的心?
『您能给我幸福麽?』兀自吐出让人摸不著边的话,却透著对那个素未谋面之人的妒忌。
他愣住了,继而有些笑意:
『在得到那个人之前,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我只是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