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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住了,继而有些笑意:
『在得到那个人之前,我的一切,都是你的。』
我只是道具,一个绝佳的傀儡。逝去之前还能拥有短暂的幸福,已经超出预计。我是那麽渴望有人关心,有人爱护,如果……你能给予,即使是一时的演戏,我也会答应。实在是……不想再被冷遇。
『血癌晚期,不用再治了。如果,你能给我想要的,我会帮助你演戏。』清冽的视线仔细看著面前出色的脸孔,记住他,或许,他会是你生命中最後一个过客。
◎◎◎
原来真的有幽灵。
一个善良,甚至自卑的幽灵。
与我长得十分相似,几乎认为他会是我三五年後的样子。
两个境遇不同的生灵。都没有未来可言。惟一的不同,就是他有冯先生的爱,我却什麽都没有。
紫,一个让人能捉摸不透的精魄。
鼓励我争取得到夜白,自己却暗自垂首痛心。
我不明白他们曾经的过往,只是看得到他们彼此倾心。为什麽两个人不能坦白?为什麽两个人都在煎熬?为什麽…… 我也开始不能放手?
演员被角色迷失了心。当我看见夜白沈睡时一声声的低唤,心都要碎裂。紫,紫……永远只有那个虚无飘渺的幽灵。对我的温柔,对我的爱抚,都是为了让他胆怯的爱人被激怒。
二十几岁的青年,还在玩这种游戏。有时候很想对他说,像紫这样的家夥,绝对不会被怒意冲昏头脑。但是,看著夜白执著於这样的游戏,我这个受托人又能奈何?配合著他继续演戏,却发现自己却是深陷了下去。 渐渐有些不堪的想法沈积:如果他的笑只属於我,他的怀抱只属於我,他的温柔只属於我,那麽还有什麽遗憾?
自私地希望能在最後孤注一掷,用身体来唤回夜白对我小小的注视。却遭到报应。最後的最後……他与我结合的瞬间,眼神依旧只注视著那张床──默不做声的紫。
我用生命在呼唤爱情,却没有得到回应。失败的演员,失败的生命。
夜白,为何对我如此绝情?
◎◎◎
『喂喂,你怎麽在这里打盹?』
『啊?』我迷迷糊糊张开眼睛。看见的是骆紫满头大汗的脸。
『喂,四眼,你在干什麽?』他拧著眉头,看我一眼,继续忙著自己的事。
『呃,你相信前世今生麽?』口无遮拦地说著,依旧有些头晕。
『呃……可能,会有那种东西吧。』他一怔,喃喃自语。
『可是,我总觉得这里有些熟悉,有种曾经来过的感觉。』
『就说你神经质!还不信!』他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呵呵,又被他骂了。神经质吗?
最近确实经常做那些奇奇怪怪的梦。可能真的是累了吧……
番外二《绝情》—完—
番外三《迷情》念紫篇──迷情
我究竟是为谁而生?
母亲对我说,我为他而生。
有了我,他就後继有人。她也可以母凭子贵。
父亲对我说,我为他而生。
有了我,他就可以摆脱婚姻的囚笼,永远只缅怀一个人。
我确信,我不为他而生。
我的名字带著另外一个人的名字。一直延续到现在。
我的名字带著他对另一个人的思念,一直徘徊在母亲的梦魇中。
冯念紫。
怀念──紫。紫,又是谁?
第一次从父亲口中听到那个陌生的名字,总以为他在编纂著美丽的故事;
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我已经记事。只知道,紫是父亲深深怀念的故人;
第三次听到这个名字,我已经读书。隐约觉得,紫与父亲是亲密无间的好友;
第四次……是在母亲的尖细嗓音下听到了『紫』,终於知道,父亲最爱的不是母亲。
数不尽的『紫』闯入我的生活,渐渐成为阴霾,徐徐盘旋在这个原本就濒临破碎的家庭。
父母是在毫无感情维系的情况下,草率决定了终身。原因无非是家族企业的谋和,还有,我的突兀而至。记得一个午後,母亲还如同青涩少女一般回味著初见父亲时的怦然心动。只是回味过後,剩下的,仅有苦涩的笑。
岁月流逝的,不仅是他们的年华,更淡漠了两个人所剩无几的情。仅是亲情,没有爱情。
曾经很好奇地问过那个不苟言笑的父亲:紫是谁?长得非常漂亮麽?
他却脸色愈加深沈,无奈地叹息。
直到成人後,才隐约从母亲的口中探听到,紫是他梦中情人。她也不知道那个人长得怎麽样,只是明白,这荒唐的婚姻全都是被『紫』破坏殆尽。
渐渐地拼凑著支言片字,终於在脑中整理出了一些线索。
父亲曾经很喜爱一个叫紫的人。可是她死了。
而他由於冲动,曾经涉嫌刑事案件,差一点被起诉。由於母亲家庭的出面调解最後摆平了乱局。
父亲欠了她的人情,就用亲情来还。可是,母亲只需要他的爱情。
『呼──』悠悠一口闷气。还是有些捉摸不透。那个神秘的紫,竟然就像从世间蒸发一般,没有她的一切遗留。连父亲也没有她的照片。
『小子,在我房里做什麽?』低沈的声音从背後响起。这个寂寥的别墅,如今只有父子两人居住。他也将手中的资产半数给了分居的母亲。另一半……则是到我有能力控制的时候转交给我。
『呃……在找那个美女的照片。』沈著头,像所有做错事的小孩一样。即使已经十六岁,在他眼中,我似乎永远都是小孩子。
『呵呵。』出乎意料的,他没有动怒。紫,一向是家中的禁忌。
他的脸俊朗如昔,只是长年紧锁的眉间出现了深浅不一的细痕。光阴蹉跎的印记不知什麽时候,爬上了他的脸。从没有看见他开怀笑过,难道只有紫才能让他崭露笑厣?
『爸,紫的墓在哪里?』
『怎麽了?』他点燃一支烟,缓缓吸啜。吞吐著圈,一个,两个……
『你百年後,一定会和她在一起吧?』竟然没有埋怨,为什麽?她明明是个拆散我家庭的狐狸精啊?但是,她也没有呵我父亲在一起,她一样没有得到永恒的幸福。想著想著,心中的天平渐渐偏离了方向。
是呵,相爱的人却被天人永隔,其实,她比母亲更可怜不是麽?
『念紫,有的时候人的眼光总是很狭隘。明明知道他已经不可能活过来,可是心里总认为他还会回来。一直等著,等著……想要证明他的存在。』父亲似满腹的心事郁结在胸口,却无法对著我这个毛头小子一吐为快。
『可是母亲查了所有档案,这个人并不存在呵。』所以,一段时间里,母亲曾经骂过父亲已经疯了。
『不存在并不可以抹杀……』他又吐出一个圈,消散在午後的阳光下。
『……』我没有接话。只是在思索什麽时候自己也拥有这麽一个值得付出全身心的对象。
『你一定想这个人是不是聊斋里的狐狸精吧?』他的眼睛有些笑意,很奢侈的表情。
『呃?!』一向正经的他不会开这种玩笑。
『告诉你,他是一个鬼魂,还是一个男的鬼魂。』眼中依旧清明,笑容也慢慢攀在他的脸上。只是,在我看来,他已经思念成疾。
父亲见我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只是朝著窗外凝视,过了半天才继续道:『山前那里的别墅废址……就是他的葬身之地。所以,等我百年,将我的骨灰放在那里。』
我惊愕地连连後退,父亲的脸始终盯著窗外,好似无限神往著解脱。
『爸!』我呼唤他的意识。
他终於回过头,将烟扔在地上踩灭。改不去的恶习。
『他最喜欢的,就是阳光,还有,鸟语花香……』
怎样的一个人呵?!唤起父亲再度深思,脸上满是哀思。紫,你在他脑中要盘旋一辈子?
那个十六岁的午後,我终於从父亲的眼中,话语中,感觉了紫,听到了紫。似乎,不是传说,似乎,真的有这麽一个匪夷所思的存在。
◎◎◎
『我做了个梦……他转世了。』沧桑依旧没有掩盖他的神采。
『……』我只是握著他的手。
『祖屋的旧址,绝对……不能转让。』他凝著我,直到看见我点头。
二十三岁的午後,他终於念著『紫』,在自寻的折磨下了却了残生。过渡的酗酒与抽烟……将他的肝损坏殆尽。 接收友人的提议,将他的骨灰送到美国。加工成了一颗世上仅有的钻石,融入他的思念与深情,懊恼与悔恨……只希望真的会有谁,能配的上这枚戒指。
◎◎◎
『紫──』在废墟断垣中找寻著一点一滴的气息。
我想我疯了。究竟是不是一个杜撰的传说?可是,父亲怎会为一个空虚而守望了几十年?应该会有什麽线索才对。终於找到机会,放下了繁重的工作,回到别墅休假。
『唉──』听到不远处一淅淅嗦嗦的动静。立刻警觉起来,这个地方还会有谁?听说不远处的山边有一群学生来写生,难道夜里还有活动?
『紫──』恶作剧的心情。向著声源跑去。一个慌乱的男孩出现在面前。只有月亮的幽光照射著那张精致漂亮的脸,有些震惊。
『先生,你一定很不甘心吧?』他手忙脚乱地按著快门,一片闪烁。就像那群八卦报社的家夥。呃?难道……他是狗仔队的?
『紫?!是你?!』为了确认,索性将计就计。一下子抱住那瘦弱过分的身躯。略微有些颤抖。我却在心悸。少年青涩的身体在还重挣扎著,散发出无尽的生命力。
被彻底迷住了,被这个张牙舞爪的男孩子。如脂的肌肤似乎能揉出水来,弹性的肌体泌出薄汗,在光线朦胧下格外煽情。心脏在激跳不已,第一次想要征服一个男孩的欲望破土欲出!难道,在国外念书,性观念就会无形地开放起来?! 『呃──』他的薄唇微微翕合著。晶亮的眸子瞪著我的脸。像极了等待猎人裁决的幼兽。
渐渐开始不反抗,安静的时候,眼睛还在兀自转悠。胸口靠拢,几乎能听见彼此参差的心跳。头脑渐渐发热,第一次与一个同性胶著紧密,而且不厌恶。应该没有哪家报社会有这麽拙劣的下手吧?被捕捉到也不挣扎。
嘴角不知不觉溢出笑容。
『我一直,一直,一直地等著你,每一个夜晚。』男孩子受用麽?
『呃,先生,我似乎不认识你呵。』是个浑身带刺的小兽,但是还是给我机会。是他故意?还是……根本就对我的企图一无所知?
低声笑了一下,放开了几乎绵软的身躯。上天赐予的好玩具?
亦或是与『紫』一样的旷世精灵?
『这个东西,是你的。』打开了那个盒子。心中还是有些忐忑。这个尺寸是按照那人比照著口述而出,谁又知道准不准。就算能套住眼前这个人,也不能证明什麽。
『呃?』有些迟疑,却耐不住好奇。依旧遵照我的意思打开了盒子。若是失声尖叫而跑,那便是无缘;如果听我说故事,那麽,就选你。
『你在……求,求婚?』他吃惊的表情让我想咬他一口。
接下来的一切却又像冥冥中的注定。丝毫没有间隙,顺滑地可以套上左手无名指。
『紫,你还记得夜白吗?』
我走过去,想抚慰他突然受伤一般的脆弱神情。心被你所动,就是你了,BOY!
我执迷的究竟是『紫』?还是这个传说?
谁知道呢!现在,我执迷的是这个少年。仅此而已。
番外三《迷情》—完—
番外四《困情》
夜白篇——困情
第一次看见他。应该是在襁褓中。
一般的孩子,学会开口的第一句话应该是『妈妈』。可是我的母亲,却由于精神问题,没有尽到责任。
我学会的第一个字是:紫。
婴儿时的记忆已经淡忘,唯有眼前的浅色身影还记得片段。一个漂亮如同童话故事中的仙子时不时地和我逗趣谈笑。 虽然我不知道她是谁,更不知道她口中算得上自言自语的话在念给谁听。我依旧将她奉若神明。她在面前出现的次数,比佣人,比父亲要多得多。
终于盼到学会走路。也该是她的功劳。为了尽早抓住那个淡色的身影,我比任何一样玩具都要渴求——渴求学会走,学会跑,只为了触一下她行踪不定的声影。
六岁的那年,我终于决定要将她的事公之于众——那些女佣听着我的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