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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就自己切了去。您看,是不是,要是有任何的乐子,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能舍得?」
钩星却插了一句:「说不定你是喜欢作下面那个,不那么用得着?我看总司刑乐得很,不像没趣的样子。」
季腾狠狠瞪了钩星一眼,恨不得拔光它的毛:「这种事情有什么乐的?被男人压倒,还要这样那样,这这这——你没看见李判官多么凄凉么!?」
钩星不甘示弱,竖起羽毛跟他唱反调:「我怎么觉得李判官欲拒还迎哩?」
「你你你!这种事情,这种事情违逆天理!男人被男人压倒,还要被做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正常!」季腾几乎是低吼起来,急怒让他忘记了恐惧,直视着始作俑者刑修。
钩星也不怕,跳起来用爪子揪地的头发,一起看着刑修,像是等着他裁决。
刑修沉默良久,道:「我说的这种事情,是指爱情。」
一人一鸟,无地自容——
为避免过分尴尬,一人一鸟都假装没有听到刚刚刑修说了什么,一齐把目光投向总司刑那边。正好这个时候,总司刑似乎调笑了一句什么,李判官猛地一推,总司刑竟然被推开,连退几步正好背向季腾停住,季腾先是退了半步避让,突然想到这是个拯救李判官的好机会,隔了半晌才恍然地大叫一声!
一直嘻嘻哈哈的总司刑反应神速,哗啦一声把自己的外袍拉下,季腾只看到面前迎风扬起的淡色外衣和上面精致的花鸟刺绣,眼一花,发现李判官已经被一压一裹一挡,遮了个严严实实,然后总司刑才气息不稳地朝这个方向行礼:「不知君上来此,失礼。」
耳边传来什么东西细碎的破裂声,应该是结界被解开了。季腾这才真正看到了李判官,可怜的李判官被总司刑的外衣裹得像只蚕蛹,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拼命转动,看到季腾的时候,原本的惶恐变成劫后余生的欢喜,季腾和他遥遥对视,想着,总算不枉费自己接下来可能遭到的酷刑。
然后,李判官的视线越过季腾的肩膀,看向后面,然后眼神一僵,被裹得实实在在的他突然像只被针扎了一下的毛毛虫,噗啦弹了起来,先是努力跳啊跳啊跳啊,以总司刑半跪的位置为圆心绕了一大圈,跳到季腾身边。
季腾对他的远道而来露出大大的欢迎笑容,正要伸手去扶他,没料到李判官的反应是用力跳起,一个头捶,直接把季腾狠狠撞翻在地。
这一着可不轻,季腾被撞得头晕脑花,摸着脑袋才要抱怨,发现李判官也气喘吁吁地就地一滚,低声说:「你疯了,君上在此,你怎能如此无礼,快快跪下。」
这一幕似曾相识,季腾突然忆起那场旷世磕头赛,立刻觉得浑身不适。如果跪下就要磕头,他宁可躺在这里装死。
万幸的是,刑修没顾他们这边,只看了总司刑一眼,转身就走。
总司刑似乎叹了口气,作势要跟上刑修,只是起身时似有遗憾地看了李判官这边,顺带着就扫了季腾一眼。
这时季腾第一次看到总司刑本人(正面)。
他已经褪去长袍,只着精细贴身的衣物,却毫不猥亵,坦荡而立只让人觉得身姿挺拔。
但是季腾立刻明白了为什么李判官誓死不从。
脸,绝对是因为总司刑的脸!
总司刑的五官没有任何问题,客观来说应该是相貌不凡才对,尤其跟李判官那脸相比更是如此。但你与他面对面的时候,绝对不会被他的长相吸引。他脸部皮肤之下,泛着诡异的青色光芒,隐隐可见其下游走着数不清意义不明的图案,又像是字元。最重要的一点,当仔细看他的脸的时候,你根本意识不到他究竟长得何许模样,你的注意力会全部被他脸上那不停游走沉浮的字元吸引,越是看,越是觉得皮肤之下似乎隐藏着什么特别的东西。
但若是真要仔细去看,你正在看的那形态就隐去,被其他图像替代,越是想认真看清,那图案的更替游动就越快,季腾只集中注意力看了一秒,就觉得满眼莫名其妙的字元,直搞到头痛脑胀。
对着这样的一张脸,你除了本能地想去解读脸上那些未知文字,然后被搞到晕头之外,真的很难有什么杂念。
季腾估计李判官被压例的时候,肯定感觉跟被一本鬼画符书压倒差不多。
总司刑似乎轻轻一笑,转身而去。不过季腾完全想不起他笑起来的模样,记忆深刻的是当时他左眼下浮现的那个像「熇」的图形。
季腾还在苦苦思索那个图案到底是什么意思,李判官在地上挣扎扑腾的声音总算惊醒了他,赶忙帮他解开了束缚,又张罗着寻回他的衣衫。
不时偷看一眼李判官,他内心明显受创,脸色死灰,季腾也不敢多话,只是突然想起有那么一、两次,自己兄长也曾这样脸色青灰地回家,关起门来砸东西。自己只当作他脾气不好,更加避开他,却没料到曾有那样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
季腾不禁觉得有些心酸,若是当时自己能多宽慰询问两句,兄弟感情更好一些,或者最后的结局不会是这样。兄长对自己,虽然不亲,但从无苛刻;一直刻意疏远的,其实是介意庶出身分的自己才对。犹记那时自己把那万恶的盒子交给兄长的时候,他愉快的表情毫无作假。
恍惚中,李判官的背影似乎跟记忆中的季钧重叠了,季腾忍不住默默扶住他,轻拍他的肩背:「对不起,大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若是我当初——」
季腾的感触和悲伤被粗嘎的一声「我不是你哥」打断。
季腾及时把下面的话改成了;「若是我当初没有一意孤行非要进入,也不会连累了你受这个罪,我是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我这过错,万死难偿。不过,」季腾苦笑了一下:「恐怕我很快就要偿了。」
李判官疑惑地看了他一眼,季腾知道李判官若是知道了自己对刑修的失礼,怕被活活吓死,避重就轻地说自己对刑修失礼了,恐怕刑修很快就要来清算自己。
李判官仔细看了季腾良久,大约觉得他那悲苦的表情不像瞎掰:「你到底干了什么?」
未免吓到他,季腾只是苦笑着说严重错误。
李判官也不强迫,整理衣物整理良久,突然扔了自己的酒壶给季腾:「你帮我送酒给绮罗玄黄之间的看门人,」然后低声:「他就在里面,反正你犯的罪有一座山那么大,也不怕再添个石头了。」
季腾愣了一下,突然悟了!绮罗玄黄,是阴阳道中无数偿罪的场所之一,李判官说的那个他,指的应该就是自己哥哥季钧才对:「可是你不是说你不知道?」
「我刚刚不是读了死簿?」李判官狠狠瞪着季腾:「谁叫你每天在我耳边唠叨季钧季钧,不小心就读到了!」
「你啥时读的?」季腾突然省起总司刑那张脸:「莫非总司刑的脸上——」
李判官一个急旋,捂住季腾的嘴:「不要提这三个字,永远也不要提这三个字!还有死簿的事情,不想害死我也绝对不能提!」
季腾唔唔嗯嗯连忙点头,决心永远也不提这些危险字眼。
原来死簿居然是藏在总司刑的体内,难怪不让人随便读。
「快走吧,万一君上遣人来提你,就再没机会了。」
季腾走了两步,又停下:「不知判官大哥俗世姓名为何?单知姓李。」
李判官沉默了一下:「李攀。」
季腾对着李判官的方向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个头:「李攀大哥,我这一去也不知是否还能再见,便先拜别,我季腾今生欠你太多,来世——」季腾心里捣鼓了一下,也不知道得罪了刑修是否还有来世:「若还有来世的话,粉身碎骨,必以为报。」
李判官没有回头,只是沉默地背对着他,摆摆手示意他快去。
绮罗玄黄,听名字很不错,但却是阴阳道著名的处刑地,重罪者有相当部分被判入此地,抽洗罪行;当然绮罗玄黄还有另一个出名的地方,听说现任总司刑大人被提拔之前,就是绮罗玄黄的掌刑人。
季腾之前帮李判官整理卷宗时就曾留意过此地。重罪者的地狱阴阳道大约有数十处,每个处刑地的名字都言简意赅且形容惨烈得让人决心来世要挑战道德制高点。但同是重罪者处刑地,绮罗玄黄却有个听着很温和的名字,引起了季腾的注意。正因为当日多看了两眼,他大概知道这地方的位置。
腰间有送给看门人的酒壶一个,季腾胆儿也壮了些,再不避讳来往的判官鬼吏,一个劲向处刑地跑去。
根据文书记载「绮罗玄黄,重罪刑地之一,地处十门殿东南,从第七门出,穿过迷途长路,即可达到」,十门殿周边,季腾找到了一个挂着「第七门」吊牌的通道,就一条,走到尽头便是深入石壁的隧道。季腾探头看去,隧道内漆黑一片,只上下飘浮的数点昏暗灯光,从眼前延伸出去,勉强在黑暗中勾勒出蜿蜒扭曲的道路。
不知尽头,不知去路,季腾只能一味向前走,本能地,他尽量走在那两列灯火之中,尽然微弱光照之外,似乎只是稳定的黑暗,但不知为何,他却不敢走出去。有次他稍微靠近了灯火的边界,一股潮湿的腥味刺鼻,伴随着风声呼啸而来,风声从耳边一过,突然换做银铃般的笑声,悦耳动听,而且距离之近,好似有妙龄女子攀肩附耳而为!
季腾刚仔细一听,那悦耳的笑声突然转为一声短促凄厉的惨叫,惊得他冷汗淋淋地四顾寻找,可四周只是黑暗一片,而那低笑惨叫,又化作没有意义的风声,不知刮去了什么地方。
越往内走,灯火越是稀松阴暗,那原本走到灯火界限才能听到的风声,开始肆无忌惮地刮过,季腾开始觉得身边似有人通过,细碎的脚步声,锁链拖曳的动静,惨烈的痛呼,一切清晰可闻。
走着走着,脖子突然一凉,像是被人呼了口气,季腾不敢伸手去摸,只回过头去,发现身后漆黑一片,那引导他来此的灯火全都不知去向,只剩前路的稀落灯火还在若有若无地飘移。
回不去了?季腾刚刚想到这点,就这么一刻的停顿,脚背上突然有奇特的触感,似乎什么东西从脚背上滑行而过,缠绕过他的左腿,滑腻冰冷,带着鳞片的细微皱褶感,由粗到细,缓慢而动。
季腾的喉咙颤动了半天才吞下尖叫的冲动,他不敢动弹半分,只斜眼看下去,双脚上什么也没有,但那皮肤的触感绝对不是作假,他只能静静等待那感觉过去。当最后一点滑腻的感觉从脚背消失的时候,季腾再不敢停顿,发狂一般朝前方的灯火奔跑而去。
开始奔跑,风声中的呼叫嘶喊变本加厉,不但如此,迎面的风带着潮湿的气息,异常沉重,好几次季腾都觉得那风是把自己狠狠向后拽,衣角袖口,时不时猛地一动,就好像有人在拉扯一般,有那么一、两次,季腾几乎感觉到尖尖指甲划过手腕的疼痛,他忍痛低头一看,却什么也没有,没有伤,没有指甲,没有拉扯的手臂,看不见,黑暗中有什么蠢蠢欲动,但就是看不见。
季腾不敢想不敢看不敢感觉,只拼命跑,突然间,一股巨大的力量由上至下将他压倒在地,脖颈处传来锋利的触感:「擅闯禁地者,先奸后杀!」
说真的,季腾虽然被人压倒,脖颈处也抵上了不知是什么样的锋利刀刃,听到的话也不那么友好,他的心里却没有半点恐惧,只是狂喜。
一片黑暗恐惧中,总算遇到个可以用语言沟通的实体,虽然对方是用利器抵住自己,用语言恐吓自己,可那感觉,简直比亲娘还亲!
季腾哽了几下,对方力气太大,他别说挣脱了,根本连音都发不出来,这时候想到李判官给的酒壶,忙在身上摸索,然后拽了出来,再拼命反手举起来。
压在他背部的力量减弱了,季腾终于得了个空:「李判官让我来送酒给看门人!」
季腾手上一空,背部也松开,他好容易翻过身来,这才看见那个压倒自己的看门人——不过这个能叫人?
眼前是只硕大的怪鸟,个头不小的酒壶,它叼着就像普通的小鸟叼着颗黄豆似的,一仰头就把酒灌了下去,噗一声,它脖子一侧,酒壶啪一声甩回季腾手上,精准无误。然后这好酒的怪鸟似乎偏偏头,用那黑亮黑亮的眼珠子瞪着季腾。
季腾的第一个想法,是觉得那怪鸟在笑,第二个想法,开始觉得怪鸟长得有点眼熟。
如果撇去它的大小的话,似乎长得十分像刑修身边那只话唠的钩星。可是刚刚那个声音?
他思考的当下,怪鸟回头梳理了一下自己的羽翼,季腾看到它立起的羽毛,有如刀剑般锋利,突然意识到,刚刚抵在自己脖子上的,其实就是这羽毛?
那怪鸟总算又回过头来看着季腾,再开口已经是美妙的女子音:「怎么,不认识了?」
「怎么是你?你的声音?你怎么变大了?」季腾挣扎着站了起来。
钩星用爪子梳着自己的毛:「绮罗玄黄的看门人本就是我们钩星一族,轮流当值。你看到的不是我,不过钩星都是异体同魂,所有其他钩星看到的一切,也是我看到的,你把它当作我或是把我当作它都没差。」
这是多么没有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