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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松多了。他骑马的技术又好,不知不觉中我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子惜,子惜,到了。”沈默轻声对我说。“嗯?”我迷迷糊糊地醒过来,暮色已降临,我们到了一个小镇外。一个巨大的木牌楼上刻着“桃花镇”。“子惜坐好了。”等我坐稳了,沈默飞回他的马背上。
我们到一家客栈投宿好了,我问店家:“这桃花镇哪家酒家的饭菜最好吃?”“当然是云醉楼啦。出门往东就可以看见。”
于是我拉着他们二人往云醉楼去。刚一出门,天空淅沥沥下起小雨来。我从怀里摸出雨伞撑开,招呼他们:“来,大家一起打伞吧。”他们二人互看一眼,“哼”不约而同的鼻孔出气,都不肯站到伞下来。我耸耸肩,得,我自己一个人打吧,反正雨也不算太大。
我看着手腕上的指南针向东走到了云醉楼。刚走到楼下,“砰”一个东西似乎打到了伞上接着蹦到了地上,我定睛一看,原来是一只鸡爪。我向上抬头,中午遇见的那位公子和他的小厮伺剑正探头看着我。“爷,那是咱们的伞!”伺剑高声叫起来,说完从二楼一跃而下。
我收起伞,慢慢叠好。伺剑狐疑地看着我。“这伞是你们的?”我问。他点点头:“怎么到你手上了?”
“有何证据说是你们的?”
“你?这伞装在一个黑色布袋里面,布袋外绣着一个‘月’字。”
我翻出黑布带,果然有一个古体的象形字“月”在靠近袋口的地方。那伺剑得意地一哼。
“这伞能卖给我吗?”我当初卖了二两多银子,现在就算以十倍的价格我也想买回来。这是我与过去世界的一种联系。是属于家乡的东西。
“不卖不卖。你还没说这伞怎么到你手中了呢?”
“我捡的。你不卖,我跟你家公子说去。”我噔噔噔跑上二楼。“哎哎哎,说不卖就不卖。”伺剑紧跟着也跑上来。
“这伞你卖吗?”
楚皓月一口喝尽手中的酒,放下酒杯道:“不卖!”
“这伞我很喜欢,二十两你卖吗?”周围人皆惊。
他轻轻一笑:“姑娘倒识货。可惜就算你出两千两,我也不卖。”
“君子有成人之美嘛。你割爱给我不成吗?”我不死心。
“很可惜,我不是君子。哈哈哈。”楚皓月大笑,眼神带着不羁。
这个死狂徒,有钱臭得瑟。“不是君子?还给你,小…人!”我把伞放他桌上,气鼓鼓地走到旁边的空桌上。
“你……”伺剑见我言语对他家公子不敬,扔给我一个大卫生球。切,谁不会,我也扔他一个。
“公子,我看那女子中午的时候就盯着您看个不停。没准这伞是她故意偷去,想借机亲近您!”
“噗——”我喝到嘴里的一口茶全让那小屁伺剑的一席话给弄喷了。再看那楚皓月,一副了然的样子,正略带得意而假装无奈地摇头。
“小卫,你知道老孔雀开屏是什么吗?”我故意大声地问卫青平。
“是什么?”他很合作。
“自…作…多…情!”
“哈哈哈。”他大笑,我也故意大笑。
那楚皓月脸色一沉,抬起眸子看了我一眼。看就看,谁怕谁?我挺胸抬头,回敬他一眼。
“伺剑,莫与庸脂俗粉一般计较。咱们走。”哇呀呀,气煞老夫,居然说我是庸脂俗粉?就在我呲牙咧嘴之时,沈默劝我:“子惜,莫与凡夫俗子一般见识。”啊,沈默,谢谢你,谢谢你将这句话说得这么大声。
楚皓月脚步放慢,双目看向沈默。他们二人眼神交织,空气中流动着“噼里啪啦”的火花。
“我们走!”楚皓月带着伺剑离去。
我冲他们的背影挥挥拳头,那姓楚的懵然回头,我假装撩撩头发。哼,别以为自己有钱、别以为自己长得帅就了不起!
你还莫说,这楚皓月阔鼻方口,面如冠玉,目似朗星。身穿卐字暗纹织锦银色长袍,脚蹬银丝祥云图案的白靴,打扮得富贵威严却不夸张,算是有品。如果不是性格实在讨厌,还真能算是玉树临风。可惜我生平最讨厌这种自以为很帅而得瑟的男人了。
“子惜,很喜欢那把伞吗?”沈默关切地问我。
我点点头,凑到他耳边说:“那是我从家乡带来的,被我当初当掉了。”他眼眸一闪,一丝心疼出现在他的眼中。
“你们在说什么?”卫青平问。
“我说刚才那个公子爷真讨厌。空有一副臭皮囊。”我嘟起嘴。
“呵呵,不过他的武功倒是不错。”卫青平摸摸他的剑。
沈默也沉思着。
晚上回到客栈,沈默趁卫青平不在,悄悄对我说:“一路上,你不要轻易相信别人。跟着我。卫青平让你单独跟他去哪,你都不要去。记住,一定要跟着我!”
“为什么?”我疑惑地问。
“你要相信我!”沈默一双黑色的眸子望着我,似一口古井,深深的,又意蕴悠远。我被蛊惑了似的,点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月
26 桃花镇风波(二)
回到房间,我苦苦思索。为什么沈默不让我相信卫青平呢?他并不是一个心眼狭小的人,这么做一定有他的理由。难道他知道一些什么?但是为什么不跟我讲清楚呢?我想起卫青平亲切温暖的笑容,真想不出有什么不能相信他的理由。
不行,我得找沈默问个清楚。想到这里,我出门去找沈默。忽然楼下院子里传来几声马的嘶鸣。我隔壁房间的门也开了,伺剑走了出来。他看见我,瞪了我一眼,然后向楼下张望。切,小孩子,还记仇呢。
“你干什么?”一声断喝,伺剑又从二楼跳了下去。敢情这孩子从来不走楼梯?我趴在栏杆上看戏,看来有事发生。
“你动我们的马车干什么?”伺剑一手拉着马车,一边问一个红衣女子。
“这本来是我拴马的位置。何况你们的马车太大,应该放到马棚外面去。”
“什么你的我的位置,这拴马的地方当然是谁来谁用。再说这下雨的天儿,你凭什么让我们的马车在外面淋雨啊。”伺剑伶牙俐齿的。
“我昨天就拴在这里,不过是出去了一会子,为什么要把位置让与你?我就要拴这里。”
“我不让!”伺剑毫不退让。
“我偏偏就要!”
一个要拴,一个不让拴,挤来拦去间就动上了手。只见那红衣女子长袖一挥,“啪”一巴掌打到了伺剑的脸上。
“爷!”伺剑泪眼汪汪地抬头说。我扭头一看,原来楚皓月已经出来了。依他的臭脾气,我想他肯定会下去跟那女子交手一番。谁知他竟然脸色一沉:“伺剑!”
伺剑见状,只好气鼓鼓的将马车拉开。那红衣女子轻哼一声:“算你识趣!”
我暗暗心道:这红衣女子也不是一个好惹的主。她跟那楚皓月倒真像,脾气火爆。
伺剑嘟着嘴走上楼,看见我似乎感觉丢了面子,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哼,把气撒我身上,我就好欺负啊?我冲他吐吐舌头:“小白兔,红眼珠,一不高兴就爱哭。它说自己尾巴短,对着爸爸呜呜呜。”
“你?”伺剑气极。
“哈哈哈。”我大笑去找沈默。哼,臭小鬼,跟我比气人啊,我可以是人见人爱的玉面郎君,也可以是人见人怕的“鬼见愁”!
我下楼时那红衣女子正好上楼。错身而过,我不由得仔细打量了她一下。黑发如云,插一只金钗,额前刘海弯弯。面如桃李,却是冷若冰霜。一双眼睛虽然不大,但是目光清冽,不怒而威。玉鼻如葱,樱桃小嘴。她的冷不同于若梅那种隔世的清冷,而是拒人三尺之外的寒冷。似乎感受到我的打量,她也抬头瞥了我一眼。
见到沈默,我把方才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讲了一遍,乐不可支。他宠溺地拍拍我的头:“淘气!”我嘿嘿一笑,然后肃容问他:“为什么我不能相信卫青平?”
他沉默一下,问我:“你相信我吗?”
我愣愣:“当然。”
“无论什么情况下,你都要相信我,子惜!”他似乎有一点激动。
“你……”
“我现在有些事情不方便跟你讲。但是只要我们这趟事情办完,我就能告诉你,告诉你一切。所以,现在,请你相信我。”他双目一眨不眨地看着我。
我点点头。他如释重负地笑了,那样舒心,那样快乐,好似晴空上飞过一只大雁,展开了优美的双翅,在白云间翱翔;又好似阳光照在晶莹的雪山,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我一时竟看痴了。
“你的御宇轻尘练得怎么样?”
“嗯?”我回过神来,“啊,有时候走运能飞起来,有时候怎么也飞不了。”
他思索一下:“可能是你还不会运气,飞不起来是因为气滞不畅,经络不通。你慢慢练习,学会控制住身体里的气。”
我点点头。他又说:“这样也好,你脚步沉滞,旁人都看不出你会武功,不会对你太防备。必要时,你就能出奇不意地施展轻功,别人想追你就难了。”
我莞尔一笑,心下却苦道:那也要我能出其不意地施展得出来啊。
小雨淅沥沥地下了一夜,像一曲温柔的催眠曲。我沉沉地睡去,做了一个甜甜的美梦。
梦里面老妖正在教我打架子鼓,苏凌在一边看着手忙脚乱、四肢不协调的我忍不住大笑。我一生气,把鼓“咚咚咚”乱敲几下,就扔掉了棍子。嗯?不对啊,我都没敲了,怎么还有鼓声啊?“咚咚咚,咚咚咚”……我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有人正拼命地拍我的门:“开门,开门,你给我出来!”
我睡眼惺忪还没完全清醒地下床,打开了门。门一开,一个红色的身影冲了进去。“嗯?”我使劲揉揉眼睛,头脑清醒过来。
“你干嘛啊?”我进去一看,那个红衣女子正四处翻我的东西。只见她走到床边,将被褥一掀,一支金钗掉了出来。
“哼!这是什么?”她双眉一挑,怒目圆睁。
“金,金钗?”
“废话!我的金钗怎么会在你的床上?”
“我怎么知道呀!”我一脸茫然。
“休要狡辩!你昨日见我这金钗价值不菲,所以夜晚趁我睡着时偷去,是不是?”她不依不饶地盯着我。
“子惜!”沈默闻声而来。
沈默一见我,又惊又怒,将头偏向一旁,低喝道:“把衣服穿上!”然后对红衣女子说:“请出去讲话。”
“不把话说清楚我不出去。她跑了怎么办?”红衣女子剜了沈默一眼。
“子惜。”卫青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沈默吸一口气:“得罪了。”一把抓着那红衣女子跃身出门,然后将门带上。
我看看身上,穿着我的HELLO KITTY睡衣,长袖长裤,包得严严实实的,状态正常呀。遥想当初我住的小区,还有大妈穿睡衣出门买菜呢。
我穿好衣服,简单扎了两个小辫就出门了。屋外除了沈默、卫青平、红衣女子,还有几个看热闹的。那伺剑也坐在了栏杆上兴高采烈地吃着花生。
红衣女子正横眉冷对沈默,一见我便冷笑道:“这小偷该如何处置呢?”
“小偷?是谁?在哪里?”我四处张望。
“别装模作样了。这金钗从你的床上搜出来的,这小偷自然就是你。”冷冰冰的眼神,冷冰冰的语气。
四周一片附和之声。卫青平不慌不忙地说:“这位小姐,你可亲眼所见金钗是她所偷?”
她一愣:“我没有亲见,但是这是事实。”
“有时候,亲眼看见的未必是事实,这未亲眼看见的则更有可能不是事实。”卫青平嘴角一弯,人群中的两三个女子不由得都目不转睛地看向了他。“姑娘高姓?我不能总是小姐小姐地称呼你吧。”
红衣女子迟疑一下:“木……树木的木。”
“木姑娘,你看这位姑娘。”他指向我,“她眉不描,唇不染,连发式都懒得花心思。你觉得她会对一支金钗感兴趣吗?”
我的小脸都要绿了。卫青平啊卫青平,你这是帮我还是骂我啊。果然,众人被他一说都盯着我看个不停,看到我那简单的垂在前面的两个小辫都无语摇头。我心里嘀咕,我如果梳个马尾辫,你们不都要昏倒啊。
“但是我那金钗价值不菲,恐怕是她见财起意。”她冷哼一声,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
“姑娘,不瞒你说,我的朋友家里也是家财万贯。昨天她还要出二十两银子买这位公子的一把伞。”卫青平指向楚皓月。哼,连他也出来看热闹。卫青平凑到我耳边:“花不语送你的玉环带了吗?”我点点头,进屋找出玉环递给他。“而且恕我直言,她的一个玉佩买你十支金钗都绰绰有余。”
他将玉环托在手上,故意给众人看了一下。这个玉环色泽光润,中间有些白色的斑纹如雪花点点,远远看去竟似一块雪冰,又似一泓清水。周围有人惊道:“武陵雪花玉?”卫青平见有人识货,将玉环放在他眼前对光给他一看。那人更吃惊:“有淡紫色?!绝对是上等的雪花玉。莫说十支金钗,就是一百支也能买啊!”
“你什么意思?!”木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