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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他和苏长安相比,然后把他贬得一文钱都不值。
文偃知道自己不如苏长安,他战战兢兢地站在白墨身边,机关算尽地讨好他,不过是希望做个苏长安的替身,得到一些自己应得的东西罢了。只是没想到,整整一年,他不仅连替身都算不上,反而成了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文偃握紧了拳头,手上青筋直暴。
如果没有HCF,如果白墨肯跟他去HCF,也许即使是被当做小丑,文偃也会一直忍着,如同白墨说的那样忍着,但是现在,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出现了。
你那样的爱苏长安,怀念他的一切,没有他就不行。
可惜苏长安已经死了。
既然那么怀念,不如就送你去见他吧。
文偃血红的眼睛瞪得滚圆,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
最近这几天,整个丰城加收周边的区域,蚀虫都很少,猎人的研究机构有点不明所以,又以为是什么暴风雨前的宁静之类的,个个如临大敌,数天里下了几道通知要求猎人们轮值时要加倍小心。
白墨不置可否,文偃则是眼珠子转了又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实际上,丰城的蚀虫之所以这么少,仅仅是因为苏长安回来了。
这孩子回来以后,还没想好怎样出现在白墨面前最不引起别人注意同时又能给白墨最大冲击,所以白天冥思苦想,在苏哲那里插科打诨,晚上就撕开个口子钻到暗面,把区域里的蚀虫折腾的哭爹喊娘。
然而这一天,苏长安正要向往常一样跑到另一边去欺负一下那些害虫们,便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种感觉对他来说很陌生,他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问题,应该是由于心头血,他感觉到了白墨那边发生的事。
他以前,也曾经在白墨情绪激动的时候有所感觉,但是这一次不一样,感觉不到任何的情绪,只是心跳的很快,一下一下像是打鼓一样,通通通地撞击着胸腔,恨不得要跳出来。
苏长安闭上眼睛,强迫自己镇定了一下心神,开始感受白墨的位置。因为他也在丰城,距离很近,所以能够比较准确地感觉到白墨所在的地点。
位置确定后,苏长安拉开暗面的屏障,通过暗面的通道迅速移动到了白墨的所在地。
第一颗子弹擦过头皮,白墨告诉自己,这个废柴又废了,现在连瞄准都不会了。而当第二颗子弹钉进他的肩膀,带出一蓬血花的时候,白墨才反应过来,文偃是在瞄准他。
“文偃,你有病吧!”白墨怒道。肩膀的上限制了他右臂的行动能力,而文偃指示方位的声音也断了。
“白墨,是你逼我的。你看,你一直嫌弃我打的不准,实际上,如果我能打得更准一点,现在你已经死了。”文偃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过来,不知道是不是仪器的问题,居然显得有些扭曲。
“你疯了吗?”白墨说,他在战斗中,鲜少跟文偃说话,一般都是闷头打杀,如今这样停止战斗来对话,还真是破天荒的头一遭。
“呵呵,”文偃突然笑了:“没有眼,你就算再强,也只能死。你那么看不起我,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一天吧。”
白墨已经不再去听他说话了,他屏息感受着周围的动静,仔细回忆着每一次蚀虫攻过来时空气流动的细微变化。
文偃已经疯了,白墨根本不想去深究他究竟是为什么做出这样的事情,他只知道,在他跟苏哲坦诚了一切之后,他不能死。
他说过他会等着苏长安,这一次他可不能食言,要不然就真的信用扫地了。
七杀扭曲着的白色光刃突然暴涨,白墨把七杀换到左手,执剑而立,巨剑在头顶轻轻地画起了圆。他的动作不大,速度也好似很缓慢,然而片刻之后,七杀带着紫边的白光渐渐弥散开,围绕到白墨的周围开始旋转。
随着这个直径5米左右的漩涡形成,几头扑过来的蚀虫被绞了进去,瞬间化成血雾。
七杀的这个漩涡,本来就可攻可守,以前和苏长安一起战斗的时候,这个招数被用作杀伤力极大,范围更广的杀招,在苏长安把打量蚀虫整理好了排排站之后,白墨就跳进去做个人形绞肉机。
只是这个守阵,他还是第一次用。而且白墨也没有想到,这一次一心想要他死的居然是一个猎人。
某个煞为他付出了一切,三番两次救了他的命,某个猎人却存心想要杀他。
“白墨,你……”文偃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一幕,七杀很可怕,他一直都知道,只是每一次,当他以为七杀的可怕已经到了上限的时候,七杀就会进化出新的形态来挑战他的底线。
再这样下去,白墨该更嚣张了吧。
“文偃,你清醒一点,我死了你也活不成。我现在自保无虞,你能自保吗?”白墨怒道。
白墨话音未落,文偃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他应该是从刚才向他射击开始,就慢慢在靠近了。现在,大量的蚀虫都被七杀的漩涡吸引,文偃那边反而安全。他们隔着蚀虫的包围对视,白墨只觉得,这一刻文偃的眼神说不出的疯狂。
“我在你眼里,就是一只臭虫,甚至连一只臭虫都不如。”文偃的声音飘忽,仿佛在说着梦话:“苏长安,苏长安,你眼里脑里都只有这个死人。我费劲心力的巴结你,在你眼里就是一场闹剧。”
“我早就跟你说过,我唯一的搭档只有苏长安!”白墨吼道,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家伙要因为这个钻牛角尖。
“是,你说了,是我自己厚着脸皮明明听见了还要贴过来!”文偃疯狂地大喊:“没错,我们各取所需,公平公正,但是你却不肯去HCF!”
“你就为了这个要杀我?”白墨几乎气得想笑了。
“就为了这个?你知道HCF对我而言意味着什么吗?那是我的梦想,明明只有一步之遥,却被你踩碎了!”
白墨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我可以向你道歉,但是那不是我的梦想,和你作为搭档,参加HCF这样的世界级大赛,对他而言就是背叛,我永远也不可能这么做。”
白墨能听见文偃沉重的呼吸,通过通讯器,带着兹兹的电流声,诡异至极。“好一个情深似海,”文偃慢慢的说:“不如我送你们团聚。”文偃说着,慢慢举起了手里的枪。
白墨是最强的猎人,这是组织公认的,但是无论他的刃有多么强,归根结底,他也不过是一个人类。
血肉之躯,在这样的距离如果被射中要害,必死无疑。
“文偃!你想好自己怎么脱身了吗?”白墨怒道。
“你放心,我把时间算的很准,刚才我已经请求救援了,等你被蚀虫吃光了,他们就该到了。”文偃缓缓地说,甚至露出了一个单纯可爱的笑容。
白墨看着文偃举起枪。那个扣动扳机的动作,犹如慢动作一样刻在他的视网膜上。
他突然想起一年前的那个晚上,他把七杀送进苏长安身体里的时候,苏长安脸上的神情。
他后来一直知道,自己一定会遭报应,因为他曾经让这个深爱这自己的人,露出过那样悲戚痛苦的神色。
看,现在,他就遭报应了。
“砰!”
枪响的一瞬间,白墨身形晃动,飞快地移向一侧的同时,七杀猛的一挥,将十来头蚀虫切成两半,蚀虫的碎片随着剑风冲着文偃飞了过去。
漩涡一破,虽然一剑扫开了面前的蚀虫,但是后背的蚀虫却需要立刻补上一剑,白墨微微转身,七杀横劈出去,剑刃延伸到极限,发挥出最大的杀伤力。
而此时,文偃躲开了突如其来的蚀虫残肢,冲着白墨放了空门的后背,砰砰就是两枪。
白墨知道自己躲不开了。然而,紧随着身后的两声枪响,另一个方向也响起了两声枪声。
在那一刻,白墨并没有去深究另一个方向射击的是谁,他只是在疑惑,为什么应该射进身体里的子弹还没有来。
文偃真的已经差到这个地步了,这样的距离都打不中?
然而他转过身,只见两两粘在一起的四个子弹头拧成了一团,掉在他侧前方的地面上。
有一瞬间,白墨觉得时间都停止了。
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跳停了,他用全身的每一个细胞,用自己所拥有的和以后可能拥有的一切来祈祷,希望自己的想象不是落空。
他僵直地转过头。
那个青年就站在不远处,手中握着锃亮的、极度熟悉的两把枪,冷淡地看着他,对上他的目光,青年清冷而嫌弃的说了句:“废物。”
那一刻,即便是被骂废物,白墨却觉得幸福的快要昏过去了。
108你愿不愿意带我走
白墨觉得他的耳边好像挂了条瀑布;水声轰鸣,让他没有办法思考。反而是文偃;在震惊之后;喊出了一句“苏长安”。
“你认错人了。”苏长安冷淡地说。
“不;不会错;双枪贪狼,还有;还有枪法……你没有死!”文偃说到后面;几乎是在嘶吼,苏长安紧皱着眉头看着他手舞足蹈;然后在他激动万分准备和基地联络的时候;苏长安手一挥,一头蚀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一尾巴就把文偃扇得撅了过去。
苏长安走到昏迷的文偃身边,蹲下*身,手掌燃起微弱的紫火,在文偃脑袋上悬空燎了一圈。然后他站起来,拍了拍手,没有看身后的白墨,径直往前走。
白墨这是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长安!”白墨紧追几步,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
苏长安看了一眼拽着他的手,身子微弱地颤抖了一下。
“放开。”苏长安说。
“长安,你真的,你真的没死……”白墨几乎语无伦次。
“怎么,失望了?”苏长安转过身,笑眯眯地看了白墨一眼:“你的七杀不是还在手上吗?要不要试一试再给我一剑,看这次能不能弄死我?”
白墨的心脏猛地一缩,七杀几乎脱手。一年前的那天晚上,苏长安脸上的表情又浮现在眼前。
“我错了!”白墨低下头,紧紧地盯着苏长安,手上下了力气,把他的胳膊死死的攥住。“我做错了,你怎么样才能原谅我,只要你说,我什么都会做。”
苏长安盯着他,仿佛要看清楚他说的是真是假,然后他突然一笑,说道:“我不相信你。”
白墨一滞。刚才有一刻,他觉得苏长安出现了,就是说明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已经原谅他了。
苏长安转身又要走,白墨一把拉住他:“别,你又要去哪里?你,你要怎么样才能相信我?”
苏长安笑笑,说:“你放开我再说。”
“不行!”白墨坚定地摇摇头,“我放开你,你又消失了。我真的知错,你消失一次对我来说已经够了,我这次绝对不让你离开。”
苏长安看着他,突然用没有被抓住的那只手轻轻一挥,白墨就觉得一股大力从身后传来,腰上紧紧地箍住了一个东西,这是熟悉的触感了,白墨知道,有蚀虫抓住了他。
在巨力的撕扯下,白墨被迫放开了苏长安的手,被那头蚀虫拎到了半空中,他正要挥动七杀,之间苏长安举起枪,砰的一枪,子弹擦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
白墨腰上的力气一下子消失了,他落回地面。蚀虫显而易见的是中弹了,然而,这头蚀虫中弹之后,全身燃起了紫色的火焰,透过紫火,白墨也能清楚的看到蚀虫扭动挣扎,然后在几秒钟之内变成了灰烬,随风消失。
白墨目瞪口呆地看着苏长安。
苏长安笑着对他说:“你看,我并不是猎人,我是煞,悖论打破了,贪狼不再需要七杀,我也不再需要你。所以,现在的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别离开?”
苏长安仍然笑着,不再理会僵立当场的白墨,转过身,然后笑容就立刻垮了下来。
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啊,苏长安想。本来这一次回来,不就是想要把白墨绑在身边,从此再也不分开么,为什么听到白墨说他错了,自己却更加的不甘心了。
凭什么?你早干嘛去了?你当你是什么东西,你让我走我就走,你想我了认个错我就回来?
转身的那一刻,苏长安简直郁闷极了。
突然,苏长安的腰被抱住了。
“不许走!”白墨猛地冲了上来,从后面抱住了他:“你还生气我知道,我也不求你马上原谅我,多久我都等,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做,你……你至少要告诉我,怎样才能联络到你。”
苏长安能感受到身后的滚烫躯体,白墨的胸膛里,属于他的心头血正在尽忠职守地向他传递着这个人的心声。
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