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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情况,鸦穆还是可以忍的,他生来虽然有段时间也曾经被感化得比较亲和活泼,但毕竟整个人还是沉静的。许霁就完蛋了,之前做凡人的时候就恨不得天天跑村口给人算卦、晒太阳唠嗑,后来因为追着无常跑,把自己弄得忙碌了一些,就很少去村头摆摊,但那时候他学会了自言自语大法,那句“我亲爱的黑无常大人” ,可不就是他最常念叨的么。
哪怕是不小心变成了白无常,在地府里许霁也是很活泼的,要是地府有个话唠榜,许霁一定也能名列前茅。
只不过那些话,其中大概只有一分是跟鸦穆讲的,九分是和别人说的,可那九分跟别人的对话里,也还有八分说的都是鸦穆。
这么看来我许霁还是个痴情种子。
对啊,所以现在跟鸦穆独处的、可以讲话的机会,怎么就没见珍惜呢?
许霁默了一默,他还在害羞呢。
继续画圈圈。
“别在那蹲着了。”还是鸦穆先说的话,不知是太久没说话不熟练了,还是真的渴了,总是他这话说的干涩无比,也尴尬无比,“对身体不好,过来坐。”
鸦穆真是好人啊,这样都不忘关心一下自己。但是……过来坐的意思,就是坐鸦穆身边啊,许霁垂头。
大人您真的不觉得刚刚做过那种事情的两人,应该会很害羞嘛,叫我如何坦然过来坐?
“都六天了,蹲着真的不累?”
好像他害羞得久了一点?早就已经不是刚刚了啊喂……
“哦……”许霁决定勇敢一点,男子汉大丈夫,坐过去怎么能不敢?
然后他腿一软又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撅屁股的时候顺便还在石床上重重磕了一下,简直疼成狗。
许霁一只手捂着屁股,一只手搓着发麻发胀的腿,狼狈得不行。
“怎么?”鸦穆半支在床头,只看见许霁站起来又坐了下去,是反悔了么?
“没、没事!”许霁拼命揉搓大腿,哎哟真是麻死了!“等一下就来!”
鸦穆重新把自己探起来的身子放回床上,无奈道:“不急的。”
天呢为什么一股奇怪的味道!
许霁扶着床沿摸着腿,好一会才总算是站起来,伸着腿刚往那边挪出一步,龇牙咧嘴苦相又出来了:“脚麻了……”
差点又况几一声栽倒,鸦穆手指捏了个咒,助他漂浮了起来,安安稳稳地坐到了床上。
“谢谢啊,我这腿真是……”许霁都没敢看鸦穆的脸,只是自顾自的捶着自己的腿,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不客气。”鸦穆动了动身体,只略微施了一个小法,身体就好像又虚弱了下去,这到底是什么情况,“你可以盘腿修炼一会。”
“额?哦哦。”
于是这一番来往的结果,就是许霁从地上挪到了床上,从蹲着换成了打坐,从画圈圈,变成了心神及其不宁的修炼……
人心神不宁的时候,对某些事情总是特别的敏感,某些事情的影响,也会成倍的放大。
“咕噜噜……”
许霁揉揉肚子,真是特别的烦!
“恩?”鸦穆半睁了眼睛,望向声音的来处,却正好与许霁的眼神撞到一起。
许霁慌忙移开。别人肚子叫都是看肚子,到自己这个变态身上,怎么只想着看鸦穆去了?快自重快自重,你们只是合作伙伴关系、同事关系……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不小心发生的关系,都是幻觉!
鸦穆的身体还是处于虚脱状态,这时候也只能用手肘将自己撑起来,手指再微微一动,许霁的面前就出现了一块硕大金黄还冒着香气的大烧饼。
许霁兴奋地看着面前凭空出现的大烧饼,那眼神就好像看到金山银山一样:“太棒了!给我吃的么?你怎么知道我最喜欢吃大烧饼!?”
说完许霁就抱着烧饼啃了起来,啃了没几口,许霁就停下了嘴,愣在那里。于是又是一阵沉默。
自己真蠢,还问出这种问题。鸦穆当然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不过他知道的不是许霁的习惯,那是明光的。
“嘿嘿嘿,真好吃……”许霁抱着烧饼,啃得苦涩。
“我随便变的,喜欢就好。”鸦穆不知道自己又怎么他了,好端端吃着烧饼,怎么就又笑成这样了。
鸦穆支着身子看着许霁的侧脸,又是这样的笑,根本就不好看,笑得他都疼。
“哈哈哈,没事!”许霁冲着鸦穆绽开了一个硕大的笑容,很快又转回去低着头,“咬到舌头了……”
鸦穆望着许霁的侧脸,轻轻叹了口气。
这小子,装样子从来就装不像,说谎也很容易被看穿。他说谎的时候声音总是会不自觉的变轻,越难过笑得越夸张,越不敢看自己的眼睛。
许霁还在啃着烧饼,嘴角咧得大大的,却一口一口吃得相当的慢。
“别想太多。”鸦穆觉得自己有责任让他回到正常的状态。
这是心魔,鸦穆懂,自己是许霁心魔的来处,同时也是破开心魔的钥匙,鸦穆都懂。可如何让许霁走出自己的心魔,鸦穆却是不懂。
洞天作为修炼圣地,是由法力高深的人做出一个门,里面具体会是什么样子,全是挖掘进入洞天那人的内心世界而来的,而洞天里产生的各种历练,也是为这人量身定制。
所以鸦穆就更不懂了,自己能进入许霁的洞天大概是托了孟婆的福,但自己是怎么知道瀑布后的洞窟,以及洞窟的开启阵法,这种连许霁都不知道的事情?
而且,这几天漫长的沉睡里他看到,这里,确实他来过。
梦里那个男子,青衣飘飘站在瀑布前,抬手画出一个阵法,然后瀑布水帘就随着他的手指向两边分开,露出了隐藏其后的洞窟。男子拉着他的手,蹦跳着,进到洞窟里。里面除了一个石床之外别无他物,男子用笑吟吟的声音对他说:“鸦穆鸦穆~这就是我的洞天啦!孟婆教我建的,除了你我啊,别人谁都进不来!额……好像还有点简陋……”
男子说到这里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了,拿脚尖来回地碾着地上的小石块,最后一踩一蹬,竟把那方方的小石块镶进了地里。
鸦穆总是梦到这个青衣的男子,有时候会很严肃,大多数时候笑得开怀,虽然始终看不到脸,始终没有完整的记忆,但鸦穆一点都不把这当梦境。不会有梦境如此的真实,这一定是自己过往真实的体验。
想到这里,鸦穆拍了怕许霁的手臂,指了指前方的地上:“帮个忙,去看看那里,有没有一个方方的小石块。”
许霁闻言跳下床,走了两步在地上找了一会,很快就找到那个被镶在地上的小石块。鸦穆喜欢收集石块么?许霁按下好奇心,提着衣摆蹲下来,抠啊抠的,很快就把石块抠了下来,拿在手里扬了一扬:“这呢!你要?”
“不用了,放回去吧。”
许霁有些看不懂鸦穆的意思了,只好又老老实实把石块放回那个小坑里,一踩一瞪,那石块就又牢牢镶了进去。
鸦穆望着白衣的许霁,心头有什么东西猛地震动了一下。
梦境里那个青衣的男子曾笑着对他说:“我觉得我身上一定有神仙的血统,哪有随便一踩就把石头摁进石头地里去的。”
梦境里的自己弯着嘴角回应:“你就承认自己天生蛮力吧,别老觉得自己有个神仙爹娘了。”
青衣男子又笑着冲着他喊:“你信不信,我踩进去的东西,除了我自己,没人能抠出它来!”
“得了吧你以为自己是石头精变的么……”鸦穆看到自己笑着将青衣的男子环进臂弯,轻轻在他的额角印下亲吻。青衣男子往他身上靠了一靠,还偷偷掐了两把鸦穆的腰,甜到不可思议。
然后现在,鸦穆望着轻易将石块抠出的许霁,他那个一踩一蹬的样子是那么的熟悉,仿若梦里的青衣男子再世。
“你……相信转世轮回么?”鸦穆没头没脑冒出这一句,却让许霁整个人咯噔了一下。
小机灵也曾经问过自己这个问题,是为了告诉自己,他追着自己投胎当了小机灵,那么鸦穆问自己这个问题……许霁抬起眼皮终于直视了鸦穆,那双眼眸深邃看不到底,却好像有很深的期待在溢出来。
“哈哈哈不相信!”许霁突然笑了起来,半晌才接着说,“这种事情,不过是我们安慰安慰自己的,转世的人都喝了孟婆汤,都变成了不一样的人了,会有不一样的生活不一样的身份,总之都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
许霁的话,说到最后又低了下去,鸦穆知道,他又口不对心了。
可他这是要逃避什么?鸦穆却是不太明白。
正这时,一阵风云变幻,两人都是一个脚下不稳,直接栽倒在地。再一睁眼,两人都已经不在洞天里瀑布后的洞窟了,这昏暗的环境还飘着血腥味的,他们分明已经回到了地府!
“阎王令,传白无常到大殿。”司簿手执一卷黄绢,许霁已经被他用法术屏障锁在身边,没等鸦穆反应,司簿已经挥手化作青烟,也带走了许霁。
鸦穆留在原地一头雾水,只看见孟婆一脚踢翻了地上的摊子,用一个老太太不该有的速度,冲到了这里,却只抓到了司簿化的青烟。
“虎毒还不食子,棣阳你不是人!”
作者有话要说: 妈蛋我好像断更的有点久QAQ
☆、酷刑
昏暗的阎王殿之上,老迈臃肿的阎王像一团生肉一般瘫在案上,大殿两侧有侍者举着散发幽幽黄光的灯,并没有将大殿照亮多少。
“禀告大人,白无常带到。”
司簿对着上座的阎王爷长揖到底,他的声音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像用指甲刮着木块的声音,有一些刺耳,更多的是难受。许霁不由得皱起了眉。
“恩……”阎王爷从案上撑起来一些,眯着小眼睛,直盯着许霁的脑门看,“归位吧棣阳。”
司簿闻言缓慢踱步,站回了阎王身侧。衣袂静止容色收敛,就好像从未离开过这里,从未改变过一样。
“凡人冒充白无常,好大的胆子啊……”阎王说话总是拖着长音,原来还觉得慢悠悠的很有一种胖老头的田园味儿,现在听来,只是满满的压迫感。
许霁眉头皱紧,更是不敢抬头去看阎王爷。
但其实阎王爷在笑。
“你是想回去当凡人呢……”阎王爷仗着没人敢正眼看他,在上位笑的那叫一个奸邪,说出的话却还是用着威胁恐吓的语气,简直不能相信是一个人,“还是……”
阎王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拿眼风瞥了一眼自己身边垂头静立,低调肃穆的司簿。
“还是受我地府的千百般考验,上刀山下火海……”阎王再顿,“当这个白无常?”
“万万不可!”
比许霁的回应更快的,是司簿青色的身影。
“大人开恩,凡人哪能承受业火之苦,请大人看在他并没有出什么大错的份上……”
许霁抬头,只看到青衣的司簿,正跪倒在自己身前,这还是他第一次看到司簿弯腰。
曾以为千年万年站的笔直,之后千年万年也会一直如松的司簿,为了自己,几乎整个人都要趴到地上去了。
“别惯着……”阎王闻言并没有动摇,还是用那带着笑的脸,说出那压迫十足的话,“地府也有地府的规矩……”
许霁感受到阎王的目光又冲着自己的脑门来了。“反正你也躲不过酷刑了,要么受尽酷刑去畜生道投胎,要么就从地狱业火里走出来,好不好呀?”
“大人!”
许霁闻言猛抬起头来,同时抬头的还有司簿。只不过司簿这一下只抬了半截,很快又压了下去,维诺地只是求。
而许霁,却看到了高位上趴着,笑得诡异的阎王。
“还是要让孩子自己做选择的嘛。”阎王手指动动,轻而易举地解去了司簿施在许霁身上的噤声咒,“来,告诉阎王爷爷,你想如何?”
“想做真正的白无常。”
许霁听到自己的声音那样沉稳地在空旷的阎王殿回声开去,突然觉得今天的自己好勇敢。
“儿子比老子有胆识多了。”阎王把脸埋在手臂横肉中嘟哝了一句,许霁可是完全没听清楚。阎王又抬起头来,动动手指招来一枚暗黑色小令牌,“上刑。”
令牌被掷下的瞬间,许霁只感觉整个时空都发生了扭曲,意识渐渐模糊过去,最后在脑子里转悠的是这么一句话:要么挫骨扬灰,要么就从地狱业火里走出来……
成为真正的白无常。
可迎接许霁的并不是什么刀山火海,而是回忆。
属于明光的回忆。明光与鸦穆的回忆。
回忆中明光还小,容貌与许霁小时候简直别无二致,身上穿着的与许霁全然不同的天青色长袍,好像是嫌衣摆太长碍手碍脚,便将下摆撕了一半,露出里面天青色的裤子来。
明光手里举着一把狗尾巴草,蹦跳在青山绿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