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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煜五指一收,将那一截香料攥在手心,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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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皇宫
阴暗的暴室里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商慕炎盘腿坐在黑暗里,微微阖着眸子,一动不动。
暴室没有窗,整日不见阳光,在这里,没有日月交替,只有黑暗,永夜的黑暗。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已经呆了几日,他只知道,那个帝王果然金口玉言,自从他进来以后,就真的没有见到过一个人影,更别说水粮。
这里不比六扇门,他可来去自如,暴室都是铜墙铁壁,连门都是千年玄铁制成。
所以,就算他心系着那个女人,心急如焚,却也只得巴巴地侯在这里面。
断他水,断他粮,他都不怕,他怕的就是这样无尽的等待,漫无目的的等待。
不知几时是个头。
他不能等!
就算他能等,有个女人不能等!
他想出去。
不知是不是久饿久渴到了极限,今日身体有些不舒服。
起初还只是有些胸闷气堵,慢慢的,全身上下都极度难受起来。
很快,他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是蛊!
有人催动了他身体里的蛊!
除了苏月和他,没有人知道蛊虫过度到了他身上,那么,此人的目标是苏月,是吗?
为什么?
他已经警告过瞎婆婆。
她们这是在找死!
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水,他咬牙,隐在黑暗中的眸子满是血光残戾。
身体里的蛊虫更加疯狂地躁。动起来,在他的每一根血管里面叫嚣,如同千万只兽在啃噬着他的骨血。
很难受!
紧紧咬着唇,他握紧了拳头,发白的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的肉里,他大汗淋漓。
可是没用!
就算他如此深厚的内力修为都没用!
那种被万蛊吞噬的感觉生不如死。
唯一庆幸的是,蛊虫在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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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沉重的玄铁门“哗啦”一声被打开,林子墨手腕灯笼进入暴室的时候,商慕炎已经昏迷了过去。
灯笼的烛光下,林子墨看到那人倒在墙壁的边上,蜷曲着身子、头发蓬乱、衣衫不整,原本那般风姿阔绰的一人,如此静静地躺在那里,就如同一片破败的落叶。
林子墨缓缓走了过去,在他的边上蹲下,发现他的十指指甲已经尽数崩断,手指头根根血肉模糊。
微微扬了扬唇角,他又举着手中灯笼朝四周一探,发现,墙壁上到处都是血。
看来,刚才这个男人没有少受罪。
冷冷一笑,他回头,吩咐随身禁卫,“泼醒他!”
一盆冷水兜头淋下来,商慕炎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
微光、烛火、男人的脸。
林子墨!
哦,不,商慕寒!
商慕炎瞳孔一敛,蓦地从地上坐起。
“你怎么来了?”
他淡声开口,声音虽沙哑破碎得不行,却语气尽凉,难掩浑身散发出来的那种蚀骨寒意。
林子墨低低笑,抬手挥退了随身禁卫,倾身凑到他的面前,薄唇轻启,“我专门请示了皇上,来暴室看看你,就是想……来看你死了没有?”
商慕炎微微一怔,下一瞬便冷笑出声,“那是不是让四哥失望了?”
“不!”林子墨摇头,“为兄对于八弟的表现非常满意!”
林子墨一边说,一边凤眸弯弯扫过四周墙壁上的鲜血,“被万蛊噬咬的滋味如何?”
商慕炎一震,愕然抬眸,“是你!”
“是你催动了子蛊?!”
林子墨不置可否。
“当我看到苏月手腕上的疤痕,以及给她检查身体的情况,我知道,她的体内曾经培植过蛊虫,而被人转移,而这甘愿转移之人我猜是你,但也不敢确定,毕竟这得有多大的牺牲精神才会做出如此举措,你,似乎不是这种人,结果,今夜便试着催动了一下,没想到,真没想到啊,我聪敏睿智、沉稳腹黑、无坚不摧的八弟,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沦落至此……”
商慕炎缓缓从地上站起,目光如炬,沉声道:“你到底想要怎样?”“不想怎样?”林子墨挑眉,一幅邪佞的样子,“我只是想将八弟加注在我身上的一点一点地讨回来。”
“就凭你?”商慕炎轻嗤而笑,斜睨着他,目光冷傲,“可别忘了,四哥的把柄都握在我的手上呢,任何一条都是死罪。”
林子墨怔了怔,须臾,也还之以冷笑,“那八弟是否就忘了,如今,八弟的女人和孩子还在我的手上呢?”
商慕炎脸色一变,终于失了镇定。
他伸手,一把将林子墨的衣领拽起,往自己面前一拉,他咬牙,声音从喉咙深处出来,“你敢动她们一根汗毛试试,我定会让你生不如死!”
林子墨低低一笑,伸手,将他的手挥开,“你还是先想想,自己如何从这间暗无天日的暴室走出去再说?”
“这是我们男人之间的恩怨,莫要扯上女人!你就不怕,我告诉苏月,你就是真正的商慕寒。”
“那正好啊!”林子墨无谓地撇嘴,“我告诉她还怕她不信呢,你告诉她正好,反正她爱的人本就是我商慕寒不是吗?自始至终,都是你鸠占鹊巢、李代桃僵而已。”
商慕炎身子微微一晃,嘶吼出声,“不!她爱的人是我!”
“是你?”林子墨冷哼,“如果是你,为何连认都不愿意认你?如果是你,那日那般情况,你被景帝如此对待,她又为何视若无睹?醒醒吧,商慕炎!”
商慕炎一时沉默。
半响,他抬起头,一字一顿,“开出你所有的条件!”
“没有!”
林子墨耸肩,“没有任何条件!”
“你放了她,我将你所有的证据都给你!”
“放了她?”林子墨笑,“我又没有禁锢她,何来放字?是她心甘情愿呆在我身边而已,就算她离开我,也定然不会回到你身边去,所以,我觉得,维持现状是最好的,你扼着我的咽喉,我掐着你的七寸,这样很和谐,我们互相牵制着,谁也别想对谁不利,和平共处,多好!”
“商慕寒,你信不信,我杀了你!”
“信,当然信,我也等着,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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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只要你答应,我就跟你走
更新时间:2013…7…18 3:50:35 本章字数:5226
是夜,状元府
“睡吧!”
林子墨替苏月掖了掖被褥,伸手轻柔地揉了揉她头顶的发丝,轻声道。
“嗯!”苏月点点头,缓缓阖上眸子,每夜,这个男人看着她入睡以后再离开,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
“念念,你知道吗?今日是你来状元府一个月的日子。”男人忽然开口,其声幽幽珩。
苏月一怔,又睁开眼睛,看向他。
只见其脸色复杂,眸色晦暗。
不知其心中意味,她只微微一笑道:“你倒是记得清楚!欢”
她自己早就忘了。
“是啊!”
男人低叹,长睫轻垂,苏月以为他还要说什么,却是见他静默了半响后,道:“睡吧!”
苏月疑惑地看着他,“今夜的你,似乎有些反常,怎么了?”
林子墨勾了勾唇角,眸光轻转,眯眸看着床头的灯火好半响,又将目光收回,落在她的脸上,“没什么,睡吧!”
苏月便也不再多问,打了一个呵欠,再次闭上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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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床榻上的女子一动不动、呼吸均匀,似是睡沉了过去。
林子墨轻轻唤了唤她,“念念,念念……”
女子没有反应。
林子墨起身,对着香炉,衣袖骤扬,一把香脱手而出,抛至香炉中,顿时,厢房内暗香袅绕。
再次深深看了女子一人,他转身,阔步往外走,可走了两步,又顿住,静默了片刻,又返至到床榻旁边。
女子睡觉还挽着面纱,林子墨伸手,轻轻将那枚面纱拿了下来,放在她的床头边。
除却那一条疤痕,她其实生得真是极美。
凝脂一般白璧的肌肤,浓密卷翘的长睫,挺直如玉的琼鼻,盈润如丹的红唇……
林子墨心中一动,低头吻上她娇艳欲滴的唇瓣。
一股甘甜清香绞上他的呼吸,他心魂一旌,竟想要得到更多。
粗噶了呼吸,他轻轻咬上她的唇角,放开了她。
微微拢了眉心,他疾步往外走。
小腹下绷得死紧,他明显得感觉到了自己的那个地方正在抬头、膨胀。
所以,不能呆了,再呆下去,他肯定会要了她。
轻轻将房门关上,他拾步走进幽幽夜色中。
屋内,苏月缓缓睁开眼睛,眸中一片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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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堂风云变幻,只在瞬息之间。
就像帝王的荣宠一样,一枯一荣不过朝夕之中。
就算前一刻呼风唤雨、权倾天下,下一瞬,指不定就是那个落马之囚,任万人践踏。
花无百日红,这世上没有永远的赢家,山穷水尽、柳暗花明,也没有永远的输家。
例如,八王爷商慕炎。
被弃之暴室多日,无人问津。
所有人都以为这个男人这辈子完了。
可是,在一日清晨的朝堂上,竟有三分之二的官员长跪不起、替这个男人求情。
又例如,新科状元林子墨。
初入仕途就任官之首者御史台,春风得意。
可是,同在那一日清晨的朝堂上,亦是三分之二的官员长跪不起、弹劾这个男人枉法。
明眼人一看,都很清楚,这三分之二的官员都是镇国公白震的人。
而白震是谁?
白震是商慕炎的岳父大人。
景帝沉了脸,极为不悦,态度坚决,逆子商慕炎罪不可赦,御史林子墨枉法证据不足。
直到白震取下头顶乌纱帽,称自己年事已高、体弱多病,请旨告老还乡,景帝铁青的脸色才稍稍有些好转。
他睨着白震,似笑非笑,“镇国公此时提出这事,让朕嗅出了几分威胁的味道。”
白震亦是轻笑,却也坦荡无惧,“不,不是威胁,是交换!”
景帝僵了唇角,却也没有做太多纠缠。
又说了一些冠冕堂皇、挽留的话,便准了白震所请旨愿,并同时宣布,八王爷商慕炎无罪释放,御史台林子墨停职查办。
众人恍然大悟。
原来,这才是这个天子的最终目的。
先是借商慕寒一事消弱了宰相苏希白的力量,如今又借商慕炎之困,直接端了镇国公白震的势力。
而先前的商慕寒,此次的商慕炎和林子墨,不过都是这个帝王手中的一枚工具棋子而已。
这就是一个帝王治国平天下的手段。
这就是政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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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王爷商慕炎从暴室出来的那一日,天气晴好。
太阳明艳得有些透明,照到哪里哪里都是亮堂堂的一片。
站在咧咧的阳光下,商慕炎微微眯着刺痛的眼眸,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他是唯一一个进了暴室还能活着出来的人。
当然,也是第一个进暴室的王爷。
白嫣就站在长长的宫道上等他。
一看到他出现在视线里,白嫣就迎了上去,“爷!”
看到男人凌乱的衣衫、蓬乱的头发、消瘦的下巴,以及下巴处冒出的细细短短的青茬,白嫣心中一疼,瞬间就红了眼眶,她抖了手上带过来的披风,轻轻踮起脚尖,替男人搭在身上。
男人自己系好带子,顺势裹了她的手,没有说话。
两人一起往宫外走,晌午的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细细长长。
在半路上,遇到了正带着数名舞姬走过的司舞房掌珍舒思洋。
舒思洋带着舞姬停下,带着两人落落行礼,“八王爷,八王妃……”
商慕炎面沉如水,目光淡淡掠过众人。
白嫣含笑回礼。
身形交错,各自走向宫道的两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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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口,八王府的马车早已侯在了那里。
商慕炎一手打着帘子,一手扶着白嫣,让其先上了马车,自己接着准备弯腰而入的时候,却陡然发现不远处立着一人。
他呼吸一滞,忘了动。
那人一袭素色长裙,荷叶的袖口,黑发用一条素色发带轻轻挽着,发丝垂下来,面上一顶素色轻纱轻掩,就那样盈盈站在一片明艳阳光下,周身镀上了一层透明,恍然如梦。
是因为久日不见光明,视力出了问题吗?
商慕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将目光收回,他沉淀了片刻,又再次轻凝了几许,望过去。
没错,是她!终于再也克制不住,衣发翻飞间,他箭步如飞,朝那抹魂牵梦萦的身影走过去。
他以为,她会像上次一样扭头就跑。
没有,她就站在那里,不对,应该说专门等在那里。
“苏月……”
一直走到她的面前,站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