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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尧笑骂道:“你就这样在那一般女人面前风流的?”
“错!这是那帮姑娘们被我驯服后的样子。”纪南楼得意笑道,见应尧不作声,又开口道:“怎样?你要同意我就帮你动手了?”
“什么?”应尧模糊应了声。
“你不是说人家异想天开,开出一大堆条件么?告诉你,我昨天无意间听得,与她同屋的那个女犯人的事,倒不是难事,我把她捞出来?”
应尧不作声。
纪南楼道:“我真恨你这样子。哄女人嘛,也不行?您愿意端着叫别人贴上来奉承您也行,只是贴上来的人不合心意,也别拿我撒气!”
“你是说,我买了她,倒要我哄着她?”
“你跟个女人较什么劲,哎,我说,你这脑子怎么回事,一遇就样的事,就不灵光了?”
苏小夏原以为应尧是有几分瞧得上她的,毕竟她的长相在这宜州城里是排得上号的,自幼苦练的舞技更是无人能及,应尧当初只随意来了一看,便捧着她到了顶,原以为只差一步,自己便可以脱离苦海,只是那一步却迟迟没有来,她试着努力了一下,却惹恼了他,好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愿意来楼里,别人请他吃酒,都要换地儿才能请到。
为此,苏小夏的日子有段时间相当不好过,虽说楼里老鸨没有逼着她,但时间长了,老鸨给她的接客限制也越来越低。
好在他渐渐又来楼里走动了,也愿意点她去跳舞,只是他的眼光不再关注在她身上,她的舞姿再美也吸不住他,他的眼睛浮在屋子里,没将谁放在眼里,她这才明白,他来,仿佛只是想告诉旁人,他有怎样的生活资产,他乐意捧一个人。
那天是她太冲动了,她不甘心他的不上心,她被童今非要娶闻樱这件事刺激到了,她看见童今非说要娶闻樱时,他的手背捏紧了,她想,他是不是在下什么艰难的决定,她要再赌上一把,可是她没有得到他的任何回应,他仿佛支起耳朵在听什么,根本没听见她的话,还笑着用轻和的声音问她,像是很宠爱她的样子:“你说什么?”
再后来,他依旧像是十分迷恋她的舞姿的样子,常常捧她的场,也那么一两回,她都要以为他迟早会赎了她收回院子去了,可是没有,他买了别人,还是一个他从来没正眼瞧过的人,他还将自己大方让给别人,他是在用这样的方法,告诉自己别痴心妄想,以惩戒自己这些日子的情意流露么?
她的心冷了下去,渐渐要化做石头般了,又冷又无望,只如没感觉般在这红尘里沉沦了,他偏偏又来了,来看她跳舞,笑着说:“我替你赎身,以后你只取悦我一人,你可愿意?”
应尧不在意银子,他想,若是能花上些银子,叫自己心里快畅些,倒是可以的。那个女人不过也是个妓,还要端着架子,他给她立个好榜样在那里,叫她好好看看。
他不愿意看到苏小夏眼里的快乐,冷着脸说道:“以后我会给你找个好归宿。”
闻樱这天回屋时,小雨不在,她无事可做。那个应尧买了她来,说是要她时常奏些曲子来听,可是从来没叫过,她在这院子里身份好不尴尬,说是客人吧,她明明也是买来的,说是丫头吧,管事的又没安排活给她干,她也不好去抢别人的事做,因而整天有些手脚没处放的不自在。
她抱出琵琶来练了练,三日不练手生,声音很难听,本来她就不是那块料,她不愿意学这个,只是大概她的身体本身对这个可能有些记忆,所以当初自己学起来,倒是不费劲,又是要吃饭本事,所以坚持下来。
专心练了一会,便见小雨回来了,收拾了洗了手脸,要与她一起去吃饭,丫头下人们吃饭在主人家饭后去歇息那一会。
小雨边走边说:“真舍不得你,不过还好离得也不远,我们以后还可以串门。”
闻樱一脸不解:“你说什么?”
“你还不知道?哦,刚才,吴管家说,新来了个丫头,要与我一个房间,你要练琵琶,与咱们住一起,会吵着那些值夜的姐妹们,管家说,要你搬到楼去。还有,你知道么?咱们少爷把你们楼里那个苏小夏,那个跳舞好好看的那个,买回来了,听说花了八百俩银子呢,真是。说是要你们俩以后一起住在观睛苑。”
“哦。”闻樱应了声,便不作声,心里理着小雨刚说的一堆事情,分不清是什么感觉。
吃饭时,没有人特意跟她说什么,但她始终觉得那一般人眼都在盯着她的样子。吃完饭便听见吴管家的家里的对她说:“那个闻姑娘,少爷给你另外备了个好地儿,叫你早些搬过去才好,你看,要不要我帮忙?”
她替他男人吴管家管着后院一班子女人,有些年头了,比旁人对身份的问题上,更加敏感些,对闻樱一向客气,旁人见她这个态度,心里虽然有些看不上闻樱,倒也都还好,不敢太出格,因而闻樱虽然身份不明,但日子过得还是勉强。
闻樱笑道:“不用,就一个包袱的事,哪要帮什么忙,吴家嫂子有心了。”
晚上她便搬到了观睛苑去住。苏小夏还没来,她一个人住着,这个院子比下人们住的好太多,又干净,又宽敞,又凉快,她挑了靠西边的一个屋子,提着东西进去,屋子里都是红木漆打造的家具,床上挂着的水红幔子比先前的院子里挂的白布帐子透了许多,在晚风的吹拂下,轻悠悠的荡着。
她拉开衣柜上的铜扣,将衣服放进去,闲得无聊,倒有些期盼起苏小夏快些来。
左右无事,她便要早早上床歇着,这个观睛苑较之前那些丫头们的住处的要靠前,但因为没有什么人,倒显得有些空荡怕人,在这没有电灯的时代里,她不太喜欢到处暗摸摸的。
才没睡着,便听见有个熟悉声间在外喊她:“闻姐姐,闻姐姐,你睡了么?”
天还没黑透,她起身,灯都没点,走出来,朝小雨道:“这么晚了,你怎么来了?”
小雨进来,身后还跟了个瘦小的丫头,小雨笑嘻嘻点了灯,说道:“这是新来与我同住一个屋的兰花。啊,这屋子我很少进来过,原来这么漂亮,这里好凉快,也不知道那个苏小夏人好不,她若是好,我以后便常过来找你们玩啊。”
闻樱笑说:“她是个好人,你尽管来。”
小雨便笑着说:“那可好了。哦,对了,兰花听了你在这,硬要来看你,说她有事找你。”
闻樱皱眉道:“有事找我?”说罢打量面前这个女孩,极瘦,整张脸白得如纸,像是大病初愈的样子,整个人小心怯弱,满眼的警惕惊恐,她想不起,自己在什么时候见过她,她又找她有什么事?莫非,这是这身体本尊的亲人?
“谢谢你找人救我出来。我以为你骗我呢,没想到你说话算话的。”那个兰花望着她说,眼里写满感激,像是她真是她救命恩人一样。
闻樱猛然想起什么来,上下打量她,见她手脚上,脸上都还有浅浅的皮疹消退后颜色,不禁问道:“是你?”
兰花笑了,羞涩又虚弱:“嗯。”
闻樱忙过来按她坐下,道:“你身子还差,不要一直站着。什么时候出来的?”
“你走后十多天,我的案子便重审了,我在邻居家养了几天,再过来找纪公子。”
“他?他救你,有没有说什么?”
“没有。他说是你要他救的我,他听你的话,我想着,你是这府里主子,便提说要过来做佣人,纪公子也同意了。”
闻樱一时没说话,不知那两个狼狈在做什么,想想又笑问:“那你的案子审清楚了,你没受什么冤曲罢?当初是怎么搞的?
兰花听了便有些怒意道:“也没什么,我与祖母一起长大,家里没什么人了,隔壁的王三儿看上了我,我祖母原是打算将我嫁给他做小,我不愿意,那时我跟老人家吵了一些架,后来老人家生病去了,没想到那个王三儿又过来逼我嫁给他,我不同意,过来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他,他使坏叫人拘了我进去,说我虐待老人家,是我将老人家害死了。那时我没想到会被关那么久,心里有怨气,只管骂那个狗官,也没个亲戚帮忙奔走,要不是遇着你,怕真是会死在里面。”
闻樱听了,便想,跟自己差不多,便笑说:“没事了,以后我俩有事互相照应便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
VIP章节 18第17章
苏小夏人还没来时,东西就一箱箱往苑里抬,先是屋子里的家俱全换了新的;再便是各式摆设;后来又接连抬进一个个沉沉的大箱子;过两天又是来来往往的人;将屋子里打扫摆弄得漂亮了。
闻樱也时常凑过去望上一望,她不知道那些东西的具体价钱,但她知道那些东西赏心悦目,心想着等小夏住进来了,将这屋子里古董好好研究一番。
小雨比她更没见识,一到晚上,拉了兰花来找她玩,说是找她玩,实际上是潜进苏小夏房去里,单是摸摸那些衣柜收着的各式布料,她都可以摸上一个晚上。
兰花比小雨好些,她不摸,她原本站在闻樱房里都有些不自在,后来在苏小夏房子里,更加拘束起来,常常是捏紧手帕子,身子僵着立在哪,陷进自己世界里,半天没个反应。
小雨那天摸够了,朝闻樱说道:“你也是跟过公子的人了,你说,人与人的差别怎么那么大呢?”
这是头一回,闻樱觉得这个憨丫头其实也长了一张利嘴,一下子就能戳得人心出血,娘的,你当我愿意啊?
小雨不顾她不乐意,自顾自接着说道:“院里姐妹们都在暗地笑话你呢,说早就知道你得意不了多久。你也争气些嘛,怎么说,你也是先进门的,不能叫人压了你去啊。”
闻樱笑着,说道:“你知不知道猪都是怎么死的?”
小雨不知她要说什么,问:“嗯?啊,不知,怎么又说到猪了?”
“都跟你一样,吃饱限撑死的。”
闻樱有些郁闷了,她一直以为自己形象是高洁清新的,虽知,那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原来在别人眼里,她一直都是以伺候应尧的女人的身份存在。哎!
苏小夏的到来比旁人想的又热闹些,应尧特意叫了两桌席面,请了交好的几人来聚会,还特意请了楼里姑娘们来唱曲助兴,闻樱才名在外,在晚间宴席上,还被请了去奏琵琶。
闻樱同着众人坐在角落,她身旁的人看她的眼中有怜悯,有兴灾乐祸,闻樱瞧着不舒服,可她不能拉早人家解释或辩说,因而有些气闷闷的。
窗帘屏风等挡着了她们,她只看得见厅里大半个,苏小夏穿着银红色广袖长裙,一头黑发高高盘起了,如云般堆在耳旁,脸上的脂粉涂得好,显得她的脸如朝露中才开好的粉荷,一双原就媚人的眼睛,今天含着最最丰富的湿润之意,在高挺俊秀的鼻子上不停眨啊眨,她的唇生得尤其好,棱角很明显,却又是厚厚嫩嫩的一块,常常叫人想起垂涎三尺的话来。苏小夏今天的笑像个新人般,又紧张又有一丝羞意,浑身散着从心底里透出来的高兴。
闻樱瞧着应尧牵着苏小夏的手,带笑听说旁人的说话,有些恍惚,好登对啊,多相配的一对啊,那厮偏偏狗眼不正,瞎折腾什么呀?
应尧挡着酒,也替苏小夏挡着,众人起哄,说是他应少爷今晚也算小登科,一会要闹洞房,应尧指着对方骂说:“你小子一年买多少姑娘进府,我哪回去闹过你,你今日倒敢来捉弄我?”
对方笑说:“我家里的一百个,都比不上你这一个。你说是不是得大醉一场才过瘾?”
应尧不接话,便有旁人来凑趣:“你也知道应大少爷难得认真一回,你就识相些,好好消停着,免得影响了应少爷晚上发挥。”
应尧扯嘴笑着不说话。
今晚的客人实在够有兴致,最擅避人敬酒的应尧今天败得糊涂,被人扯着敬了不知多少,到最后都有些不用人灌,便自己给自己喝了。
喝到尽兴时又开始嫌那些吹拉弹唱的讨人厌,一个酒壶扔过来,骂道:“吵死了,都住手了。”
楼里的头便叫人都住了歇息去着,闻樱等了会,便跟一旁的人打了招呼,要回去歇着了。
她低头快快走着,心里有些想不明白,他们其实是相爱的一对吧,玩什么虐恋情深相爱相杀啊,还闹得自己跟着受苦,真真气人。
“樱儿。”身后一个声音平地时响里,受了惊的闻樱只觉得声音很熟悉,还没来得及回头看个清楚,便觉右手被人一扯,她的身子站不稳了,跌进一堵肉墙内,瞬间一双手臂将她勒起来,她试着挣了挣,动弹不得,来人将她紧紧禁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