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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纹作者:近水小楼-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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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霍真只觉得头脑发胀,思维一片混乱。
    而同一时刻,曾希脸色不太好地对他说:“霍哥哥,它们……是往我们营地飞去的。”
    霍真回望他一眼,只听得远处叶赫风挥着手,朝他们大叫:“快回去!危险!”
    两人立刻往回飞奔,待气喘吁吁赶回营地时,迎接他们的,是狼藉一片。
    帐篷已经全部倒塌了,篝火也熄灭了,木炭撒了一地,满地残肢碎片,剩余的人满脸惊恐,仿佛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恐怖。那些平日里身经百战的精英部队,却在片刻间溃不成军。而对手,是几只鸟,却是世间最可怕的鸟!
    “顾爷?顾爷?”霍真叫着,到处寻找。
    顾爷从一顶倒塌的帐篷里爬出来,面色如纸,双手双脚仍在颤抖,“那……那是什么怪物?”
    霍真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向他解释。
    麻三也走过来,道:“你们不在的时候,那些怪鸟突然出现,悄无声息,大家都没有防备。它们抓死、抓伤了我们很多人,还捉走了不少人。”
    “它们的爪子像利刀一般,”顾爷补充道:“一瞬就能把一个大男人一撕为二,你们没见到,你们想象不出那场面有多……有多……”他说着,面色痛苦地难以继续。
    白狼四处巡视了一遍,忽然,他的视线停滞了,聚焦在前方微微光线中的一团黑影。
    一张惨白的人脸望着他们的方向,目光专注深沉,仿佛像人一样在思考。可是,只有一道目光。因为那张脸上只有一个完好的眼睛,另一只眼睛的位置,是一个黑洞。
    而它的目光,看的并不是白狼,而是站在白狼身后几米开外的……曾希。
    曾希也看见它了,他不着痕迹地将手伸到背后,轻轻抽出纯均剑。
    “曾希,别轻举妄动。”白狼低声警告。
    人面鸟扑扇翅膀,飞了起来,朝着曾希的方向,低空滑下。
    曾希举剑,朝它钢刀一样的尖爪砍去。人面鸟晃了晃身子,避了开去,高高飞起,然后又转瞬朝地面扑来。
    眼看曾希就要被它抓起,白狼拔腿向他跑去,但毕竟隔了点距离,远水救不了近火。
    另一个离曾希很近的人,一步上前将他扑倒在地,护在身下。
    曾希本来正要掏枪,被人一下扑倒,枪也被压在身下。
    人面鸟扑了个空,没有继续攻击,只是看了曾希一眼,挥一挥翅膀,一瞬间飞得无影无踪。
    曾希将身上的人推开,惊讶地发现奋不顾身救他的,竟然是卫痕。
    “谢……谢……”曾希有些不太自然地道谢。
    卫痕则是拍拍身上的土站起来,什么话也没说,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霍真见曾希没事,松了口气。可是,很久以后,当他再回想起这一天、这一刻的情形,他突然会想,如果当时卫痕没有救曾希,也许曾希就能开枪,也许就能打中那只不久后将推他们陷入绝境的鸟,也许一切的结局就会不同了……
    这一夜的混乱后,队伍减少了很多人。
    如果仅有几只人面鸟,就能给他们造成那么大的损失。难以想象真正进入禹陵后,面对人面鸟的老巢,他们又会遇到多么可怕的事!
    天亮之后,霍真和曾希再次去了前一晚父母的营地查看,惊讶地发现那些帐篷竟然都不见了!连篝火的痕迹也消失了!
    消失的一干二净,仿若不曾有人来过。一阵轻风卷起黄土地上一张纸片,在半空中翻卷了几周,飘飘荡荡落在霍真脚边。
    霍真弯腰捡起,却见那是一张黑白相片,上面的人一点都不陌生。是他们一家三口的合影,相片中的他还很小,三两岁时的模样,身边的爸爸妈妈笑容灿烂,注视着镜头,就好像透过照片望着他一般。
    是不是他们昨晚离开时太仓促遗落的?
    霍真紧握着照片,视线模糊了。
    究竟看到的是幻觉,还是真实的场景?所有人都迷茫了,沉默了。
    霍真心想,这也许就像是庄生梦蝶那般,不知是梦见了蝴蝶,还是在蝴蝶的梦中。
    继续往前走了一段路,果然有一个村子,而且还不算小。
    白狼想找人问路,走进村口一个农家。
    狭小的院落里,一个粗眉大眼的男人正蹲在地上砌井岩,院里除了一些农具,没有其他家什,很简陋。角落里有一把藤椅,上面躺了一个老汉,正在抽烟袋。
    见有陌生人进来,男人放下手里的活儿,迎了上来。
    “你们是什么人?”
    白狼上前问:“我们是路过的,想问个路,这里附近有没有一座山叫龟山?”
    男人楞了楞,反问道:“龟山?你们去那里做什么?”
    “真有这座山?”霍真失口道。
    男人指着远方地平线上的一处山丘,道:“那就是龟山。”
    那座山正是他们刚来时,霍真觉得形状怪异的山。
    “年轻人……那地方不能去!”原本躺在一边抽烟的老汉忽然坐起,步履蹒跚地朝他们走来。
    “为什么不能去?”
    老汉昏黄的眼珠从他们身上一一打量过,缓缓开口道:“你们五个人,身后背的可是剑?”
    霍真下意识地摸摸背后的湛卢剑。为了方便取剑,他们都只用布条包裹住了剑鞘,将剑柄露在外面。难道这个老人家想觊觎他们的剑?
    “老头,你问这个干什么?”叶赫风道。
    老汉眼睛直直地瞪着他们的剑柄,说了一句让人意想不到的话。
    “大约是二十年前,也有几个年轻人来我这里问龟山怎么走,他们中也有五个人,身上背着剑,和你们一样。”
    霍真和卫痕对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震惊。
    根据他们昨晚听见的,他们的父母一队人要找当地的村子问龟山的位置,然后去山脚下和瑞恩教授汇合。
    而事实也是如此!只不过是发生在二十年前!五家的队伍来到了这个村落,这户农家,询问龟山的下落。应该说,现在发生的事情,和二十年前是一模一样的!这些都是巧合吗?
    “那座山为什么叫龟山?长得一点也不像龟啊!”蓝小眉提出疑问。
    叶赫风“切”了一声,道:“叫龟山就要长得像龟吗?那老婆饼里难道有老婆吗?”
    “你狡辩!”蓝小眉斥道。
    霍真却是很同意蓝小眉的想法。给山川河流起名不同别的,一般都是有些来历典故的,不能随便瞎起。尤其是山体岩石,往往是以形似什么东西来起名。最有名的就像是桂林的象鼻山。
    “为什么叫龟山,谁都不知道,只是一辈一辈传下来的。听说是自打有黄河的那天起,就有了这座山,你说叫了多少年哪!那座山里呀,是有些古怪的。”
    “老爹,你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就别拿出来说了!是迷信!现在都讲科学了,别让人笑话。”男人急道。
    老汉瞥了儿子一眼,“你懂什么,什么叫迷信?我只知道是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事,就是真的!何况你爷爷家的舅爷,就亲眼见过。”
    “见过什么?”霍真问。
    “鬼婆鸟。”
    “哪儿有什么鬼婆鸟啊!就是迷信!”男人不屑一顾地道。
    老汉冷冷一哼,继续道:“传说那鬼婆鸟长着人脸,张开翅膀有好几米长,经常夜里出现,而且叫声像鬼哭,所以叫它鬼婆鸟。我祖上就有人在龟山上亲眼见过,回来后吓得三魂没了七魄,不久就病死了。”
    霍真心想,他说的鬼婆鸟,一定就是他们见过的人面鸟了。
    从老汉家出来后,蓝小眉问道:“你们说二十年前的五家真去了龟山了吗?他们不是要找禹陵吗?可禹陵不是在徐州城外,泗水之川吗?不是在这古黄河废道中吗?为什么会变成山中了?”
    “你问题太多了!”叶赫风道:“他们只是说去龟山集合,并没有说禹陵就在龟山中啊!”
    “不对,禹陵应该就在龟山中。”卫痕开口道,语气中透着不容置疑的肯定。
    其他人纷纷看向他,等着他的解释。
    卫痕道:“你们忘了瑞恩教授说过的话吗?”
    “他说过那么多话,我哪知道你说的是哪句?”叶赫风耸耸肩,回道。
    卫痕闭上双眼,仿佛在回想,他模仿着瑞恩教授深沉的嗓音,缓缓道:“四千年前的古老部落,穷尽无数财力人力,在河底的巨龟背上建起一座不可思议之城。”
    霍真一听,恍然大悟,他似乎明白卫痕想到什么了。

    19、

    “假设瑞恩教授所说的都是真的,那么……”霍真道:“禹陵就真的是建在龟背之上!而那只龟,就在龟山之中。龟山真有龟,所以从有山的那日起,就以龟为名。”
    “不是在龟山中,”卫痕纠正道:“是在龟山底下。我记得叶赫风提过叶世伯的一句话,‘黄泉天上来,仙门地底开’,黄泉便是黄河,因为叶世伯知道原本泗水之河已经被黄河袭夺,而黄河河床高于堤岸,看上去整条河犹如天上而来。仙门就是指禹陵的大门,既然他确定是在地底,那么说明承载禹陵的龟是在地下,只可能是山底,而非山中。”
    “等等,”叶赫风打断他们,“你们俩的假设都太荒唐了吧!禹陵建在龟背上?袖珍版禹陵吗?这你们也信?”
    “我信。”卫痕和霍真异口同声道。
    “好吧好吧!”叶赫风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如果你们的假设是真的,那只龟肯定是只史前大巨龟!”
    顾爷拍拍霍真和卫痕的肩膀,“不瞒你们说,我也相信。自从见过那种鬼婆鸟后,就算你告诉我龟山里有只活恐龙,我也相信。”
    曾希扑哧一笑,“顾爷,说不定真的有只恐龙,希望不会让你失望。”
    龟山虽然看着就在眼前,但即使一刻不停地赶路,走到山脚下依旧花了大半日的时间。等走到时,众人已经疲惫不堪,无法上山,只得在山脚下宿营一夜。
    不是第一次在野外宿营,但这一夜,霍真却一直难以入眠。
    走出帐篷,看到卫痕和白狼守在篝火边,不知在聊些什么。
    “你们在做什么?”霍真走过去加入他们。
    白狼朝他晃晃手里的一个小酒瓶,笑问:“我们在喝红星二锅头,你要不要?”
    霍真不客气地接过来,喝了一大口,呛得连连咳嗽。
    “你以为是啤酒啊!”白狼打了他后脑勺一下。
    霍真把二锅头递给卫痕,斜了他一眼,“你酒量很好吗?”在他记忆中,似乎没怎么见过卫痕喝酒。
    “不太好。”卫痕摇头,谦虚地道:“没有叔叔酒量好。”
    白狼拍拍他的肩膀,大笑。
    霍真一愣,不知是不是酒精上头,扑通一声仰面倒地不起。
    白狼揉揉他的头发,“既然有你陪卫痕,我就去睡一会儿。你们慢慢聊。”说着,站起身来,冲卫痕眨了眨眼。
    “你怎么脸红了?”霍真爬起来,盯着卫痕的脸瞧。
    “……”卫痕摸摸脸,平静地道:“酒喝高了。”
    霍真笑了,举起酒瓶做了个敬酒的姿势,道:“我们继续喝。”说真,又喝了一口,递给卫痕。过了不久,不知不觉一瓶二锅头已经见底了。
    霍真有些醉了,头枕在卫痕的膝盖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卫痕……”
    “嗯?”
    “我总觉得明天有事发生。”
    “什么事?”
    “不知道。但不会是好事……你笑什么?”
    “你什么时候会算命了?”
    “我还算到……”霍真闭上眼,嘴角微微弯起,“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有你在,就会迎刃而解。”
    “你太高估我了。”卫痕苦笑,可惜霍真闭着眼,并没有看见。
    “还有曾希……”霍真继续道,“虽然他骗过你,想着害你,但只要有你在,你就会保护他,对吗?你从不曾恨过他,对吗?”
    “你呢?”卫痕反问,“他也曾骗过你,你恨他吗?”
    霍真摇头,笑道:“他是一个吃过很多苦的孩子。他从小得到的爱太少,而失去的快乐太多。我一直把他当成弟弟,哪儿有哥哥恨弟弟的?”
    卫痕握住了他的手,道:“霍真,其实你才是我们五个中最强大的人。”
    霍真睁开眼,不解地看着他。
    卫痕握着他的手按在他的胸口,“你的心,会给你巨大的力量,超出你的想象。”
    霍真是真的醉了,还没有听完卫痕的话,便倒头睡去。
    卫痕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盖在霍真身上,然后闭目养神起来。
    离他们十几米处的一顶帐篷外,一个人怔怔地站着,望着他们的方向,清亮的泪水滑过细致的脸庞。
    白狼徐步走到他的身边,搂住他的肩膀,“你有两个很好的哥哥。”

    20、

    第二天,东方破晓之际,队伍趁着黎明开始登山。
    龟山其实不高,但草木茂密,怪石嶙峋,就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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