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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况一边倒,机会在转角。
表弟早已发现,天台的角落里,长发的女游魂一直盯著黄二狗。
她在等机会。
表弟也在等机会。
机会很快就来了。
片刻间,黄二狗已经完成了昆仑驭兽符!
最後一笔刻下,传来睚眦的一声哀嚎,黄二狗扯著睚眦的头发把他拉直身子,凑到耳边轻声道:“养你那麽久,是时候报恩了。”
睚眦跪在地上,头被扯得後仰,脸上满是不屈的倔强。
他疼得说不出话,但可以用眼神表达滔天的怒意。
黄二狗抬手,一掌拍在睚眦头上,一股澎湃的力量从睚眦体内爆发,许多无形的游魂吸收了力量,渐渐显出轮廓。
事情变化得太快,连判官也措手不及,捏拳朝突然出现的游魂打去,拳头却穿越了游魂打进空气里。
蚂蚱们对偶像的花心表示异常不满,纷纷付诸行动,用自己的热情去挽回偶像的眷顾。
蚂蚱数量已经够惊人了,万一再加上游魂大军的话……
白无常也预感到危机,游魂现形,睚眦是关键,只要夺回睚眦,无疑是控制了整个局面!
黄二狗的一只手被刑警打伤,鱼与熊掌不能兼得,拿刀与控制睚眦只能二选一。
白无常看准了时机,白袍一展,在睚眦身边现形,鸣鸿刀插在旁边,黄二狗要去拿,肯定得先松开睚眦。
白无常在赌,赌黄二狗的选择。
事业上能成功的人,总善於另辟蹊径。
黄二狗就是企业精英的典范。
他唇边挂起一抹笑,松了手。
机会!
白无常朝睚眦冲去,成败在此一举!招魂蟠打出……然而招魂蟠却非常不配合,紧紧勒著白无常不让他上前。
白无常正恼火招魂蟠怎麽突然不听话,就见睚眦一伸手,抓起鸣鸿刀朝白无常劈去。
距离太近,避无可避!
招魂蟠腾空而出,迎上鸣鸿刀的同时,另一端用力一踹。
刀落,招魂蟠被斩。
白无常被招魂蟠踢了一脚,倒飞出去堪堪躲开致命一刀。
招魂蟠裂了道大口子瘫在地上,口子边缘隐隐约约冒出一丝黑气。
招魂蟠不是游魂,被鸣鸿刀斩了也不会死。
白无常爬起,惊讶地望向睚眦。
睚眦悲愤交加,满溢的泪水终於一滴滴淌落。
“杀了我吧。”话是对黄二狗说的。
黄二狗笑了,挑起睚眦的下巴:“宝贝,我怎麽舍得杀你呢?”
“呸!”一口唾沫吐到黄二狗脸上。
黄二狗抬手,狠狠赏了他一巴掌。
“真不懂礼貌,放心,我会慢慢教你。”黄二狗抹了把脸,把唾沫揩到睚眦脸上,“我会把你调教成合格的宠物。”
睚眦扭过头:“你休想!”
黄二狗扳过睚眦的脸,亲昵地朝白无常解释:“用不了多久,小宝贝会失忆不认识你们了,需要留点回忆吗?”
白无常握紧了拳头。
招魂蟠奋力弹起,飞扑到白无常怀里:“快走!”
这一声唤,让白无常愣了一下。
招魂蟠身上散发著一丝黑气,熟悉的气息,熟悉的声音。
“李程?!”白无常惊喜。
黑气渐渐消散,白无常抱著招魂蟠撤退的时候,隐约传来李程的声音。
“好好照顾自己。”
可惜声音太小,白无常没有听见……
虞清收回视线,喃喃道:“这回麻烦大了,睚眦居然成了黄二狗的替身。”
就算把黄二狗另一只手废了也耐他不何,人家有高级傀儡,能打能抗,唉,头疼了。
视线落到鸣鸿刀上。
“鸣鸿沈睡那麽久,怎麽还没醒来?”虞清问出个关键问题。
欧阳晖探出头观察一番,郁闷:“他没说要睡多少天。”
凌霄扯扯欧阳晖:“大师,你看。”
“看啥?”
“刀把上好像缠著一张纸。”对於色彩造型极其敏感的设计师一眼看出不协调之处。
距离太远,欧阳晖眯著眼观察片刻:“好像是封印?”
“梁濂!”虞清果断招呼。
梁濂红著眼,吸吸鼻子凑过来。
“哭够没?看你眼红的!”虞清怜爱地摸摸梁濂,“还能看得清吗?”
梁濂揉揉眼,点头。
“快。”表弟是何等聪明,早猜出俩刑警的目的,“要打就快了,万一游魂全部实体化,那就……”
视线被挡不说,游魂大军的加入,远程职业再找目标就难了!
黄二狗很给面子,又一掌拍到睚眦头上,新一轮力量扩散,半透明的游魂果然开始实体化。
虞清被子弹震伤,身子还软著没力气,梁濂二话不说,飞扑出去,对准刀把就是一枪。
刀在睚眦手里。
封印在手间只露出一半。
欧阳晖和凌霄紧张得小心肝砰砰直跳。
这一击,背水一战,当黄二狗觉察到来自楼梯口的威胁,铁定稳扎稳打高度重视。
他们没有退路。
他们在赌,赌刀把上的东西是封印。
把赌注押在一发子弹上。
无法逆转,没有退路。
子弹带著众人的期盼,准确地击中封印,後劲不减,最终打在睚眦身上。
好大一片血花飞溅,睚眦吃痛想去捂伤口,可手不听话,稳稳抓著鸣鸿刀不放。
黄二狗在睚眦背後毫发无损,现在毫发无损不代表以後毫发无损。
有鸣鸿刀在,白无常来一次打一次,判官有蚂蚱们钳制一直抽不出身,剩下楼梯那边一堆软柿子等候处理。
所以他把工作重心转移到楼梯口。
黄二狗根本没打算让他们活著离开。
他们知道得太多。
知道的东西多了,未必是好事,黄二狗决定承担起教育他们的义务。
游魂大军开始往楼梯口进发。
梁濂紧紧护著虞清退进楼道里。
欧阳晖捏著铜钱准备出手,表弟阻止他,摇摇头:“现在用太浪费。”
善於创造机会是一回事,善於发现机会是另一回事。
黄二狗是前者,表弟是後者。
表弟看向女游魂。
当时他们俩在门外偷听小单间里的讨论,梁濂说起附身一事时,一向波澜不惊的女游魂居然捏起了拳头。
女游魂冒险跟过来并不是偶然。
他知道她肯定会有动作。
睚眦几近晕厥,被黄二狗捏著脖子提起,又一圈力量爆发,实体化的游魂已经完全接近人类。
死过一次,成为不死身的人类。
就算混在人群中,也不易觉察到异常。
黄二狗对此表示非常满意。
力量共享不分彼此,判官也是受益者,吸收了三次龙之子的力量後,判官爽快地脱离了躯壳,一团庞大的瘴气渐渐成形,肌肉暴起,长发怒扬,好大的一只猛鬼!
再猛的鬼,也是魂。
斩魂刀出,鬼神也惊。
黄二狗自信能斩杀地府官员,但他不会主动出击。
睚眦既是傀儡又是护卫,黄二狗受了伤,战力大减,他头脑清醒著,把局势看得一清二楚。
他在等猎物自己上钩。
他们不动,他也不动。
对手都在眼前,他只关注眼前,没留意身後。
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失误。
女游魂吸收了力量,早已无声无息地潜伏在黄二狗的後方。
她伸手,一把勒住了他的脖子。
黄二狗被冰冷的手碰触,著实吓了一跳,转头才发现是个陌生的女游魂。
唯一一个,不受控制的游魂。
她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及细想,黄二狗抬手就是一拳,凶残的拳劲直接轰穿了女游魂的身子,女游魂面无表情,浑然不知痛,多亏龙之子的力量,破洞很快修复还原。
原装正版,SQ质量保证,国家免检,黄二狗亲手缔造的不死军成员。
不死军也有它的克星。
睚眦舞动鸣鸿刀朝女游魂砍去。
鸣鸿刀甩著穗子给了睚眦一巴掌,挣脱开跌落到一边。
黄二狗这才看清,缠在刀把上的封印已被打碎了一半。
碎了的封印再无效用,但没关系,鸣鸿要恢复人形还需要时间,只要他还是刀的状态,只需再缠一次封印就好。
你就一辈子做一把刀吧!
掏出符纸要丢过去,女游魂轻轻一掂,符纸无火自燃,把手烧了个精光,片刻,新的手又再生出来,继续掐著黄二狗不放。
黄二狗岂是这等好欺负的角色?就见他符纸一展,浮光掠影间便已拍到了女游魂身上,腾起的火焰瞬间把女游魂包成了火人。
胜负就在片刻,女游魂毫不犹豫地扳著黄二狗,猛地一扭身,两人双双从大缺口里堕了下去……
众人恍如梦中,懵懵懂懂间,战局已定。
人的身体有著不可磨灭的脆弱,三十多层的高度生死立判。
游魂大军失去了统帅,顿时失控地乱成一团。
一起乱的,还有蚂蚱大军。
本是有人操纵的傀儡,一下断了线,全都恢复了意志。
做鬼有什麽好,当然是做人好!
占据人类身体的游魂认定了夺来的身体,控制著要逃窜。
只要逃跑了,就能一辈子占据这个身体活下去!
没有身体的游魂有了形状,获得了力量,去找个身体不是问题!
它们开始往天台边扩散,游魂跳楼不会死,楼下还有一群刚刚赶到的警察和消防队。
真是天赐厚礼,它们会好好珍惜的。
“封住它们!不能让它们逃!”判官大急,这他妈是游魂武装起义呀!
白无常白袍一展,缠上一群要跳楼的游魂把它们甩回天台。
楼梯口的那堆软柿子堵著门,拦著蚂蚱不让它们冲下楼。
“快布阵!”表弟朝欧阳晖吼,“你上去!我要关门啦!”
凌霄毫不犹豫,一马当先为大师开道,梁濂护著虞清退至楼道内,等欧阳晖上去後,表弟顶著门,把横插一扣,深藏功与名,加油吧,小弟只能帮到这了!
游魂和蚂蚱见去路被封,绕开白无常往大缺口奔去。
现在什麽身体都是浮云,跳下去再说!身体反正不是自己的,摔坏了可以再找!
一条大尾巴横扫过来,烟尘中,睚眦恢复了原形,叼著鸣鸿刀稳稳守著大缺口。
“喂!你咬得我好疼啊!”鸣鸿刀甩著穗子又打了睚眦一巴掌。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人家堂堂龙少爷,什麽时候被人如此对待过?被黄二狗折腾的怨气积累著爆发,睚眦咬牙切齿要把鸣鸿刀嚼成渣渣。
鸣鸿无奈,只得拼命甩著穗子挣扎。
有游魂看准空隙准备入门,睚眦及时摆尾把它们扫了回去。
职业专家白无常手起蟠落,白袍与黑布齐飞,守门之势无人能挡,对方至今还没进过一球。
猛鬼判官镇守另一边,妥妥的来一个打飞一个。
三个方向都有强劲守门员,这麽打下去可不是办法呀!
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限的,它们坚信机会是由自己创造,齐齐掉转方向朝唯一人类守门员的方向涌去。
欧阳晖和凌霄尽管地处深山幽谷,路途遥远,但酒醇不怕巷子深,游魂们络绎不绝地涌向那边。
“来得好!”欧阳晖怒赞一声,扬手启阵。
铜钱齐齐飞向空中,旋出奔腾的火光,这是盲眼老头教他的一种封魔阵法,一直没机会尝试,毕竟在人类世界,需要用到阵法的情况很少。
欧阳晖其实并不清楚这种阵法的效果。
但他觉察到,铜钱的数目恰好与阵法对应。
爸,你是不是早就算好了一切?
铜钱飘荡在上空,围出了一圈界限,游魂和蚂蚱被无形的墙格挡,沸腾地闹成一团。
然後……就没有然後了……
封魔阵没有起到清场作用,这令欧阳晖大感不解,想了半天,才觉悟这阵法只是“封”,而不是“灭”。
难道要在天台建个游魂饲养园供人观赏?!
正头疼时候,凌霄推推他:“大师,那是什麽东西?”
抬头看去,空中有一团不协调的颜色。
“咦,那是什麽?”欧阳晖也迷糊。
判官闪身到白无常身边,轻声问:“看起来像地府的景色?”
白无常问招魂蟠:“你觉得呢?”
招魂蟠缠在白无常脖子上,歪头表示不明白。
判官笑了:“它会说话就怪了!你可以教它写字。”
招魂蟠安安静静,既不戳判官,也不扭身子。
白无常摸摸它,招魂蟠就是招魂蟠,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