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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柄不世出的神剑,饱含了期望、信任、坚韧、执着、不屈的神剑,就从世宁的手上递到了萧破手中。
穆慧慈淡淡道:“《血灵经》炼到第二重,本无需用剑。风光霁月,皆可为剑,无坚不摧,生生不息。然而你为了赶来救她,已错过了最佳修炼时机,依你的资质,今后无论如何努力,也无法达到这个如境界了。他一半的内力和破魂剑虽给了你,却只会更加限制《血灵经》的力量,无法发挥其威力之百一,可惜,可惜。”她不再说下去,只长长叹息一声。
“第一剑。”她似乎是用一种极度随意的姿势,将青枝平平横于胸前。然而一道氤氲的剑华,却从枝条中徐徐透出。那枚柔弱的青枝,仿佛顿时具有了不同寻常的生命,宛如七宝莲花般在她手中缓缓盛开,绽放出绝代风华。突然,四周的空气微微颤动了一下,青枝上的氤氲光华陡然一盛,顿时化形如狮象、如山岳、如沧海,瞬间又已崩崔飞溅,直落为万亿光华,每一道似乎都能直接洞穿空中一粒微尘的核心。
丛林之中,如天雷爆裂,青色的流光暴雨一般飞迸而下。雷霆之声,直穿地脉,隆隆不绝。这一招竟似乎灭世的劫,要将一切都灭度成恒河流沙,归化到宇宙尽头!
萧破的瞳孔骤然收缩,也只有在这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原来人力决不能与天地抗衡。他刚一抬剑,那股力量便铺天盖地而来,休说抵抗,就连多承受一刻也是万万不能,他只觉得自己全身的骨骼似乎都在颤抖,血液如沸水一般汩汩奔涌,整个身体似乎立刻都要碎为尘芥!
破魂剑出!青白的光华从剑锋升腾而起,还未成形,就已被打碎,如流星一般散了一地!他想向后退去,那道追随而来的劲力却刹那追至,如潮水一般,悄然透体而过。
萧破只感到一阵微寒,仿佛晨风拂过,刹那间已了无踪迹。
他静静的靠在青坟上,一动不动。他深知自己的五脏六腑,全身经脉都没有受到一点伤害,然而全身却宛如每一寸肌肉、骨骼、甚至神经都粉碎了一般,再无分毫力量,甚至连痛觉都已失去。
穆慧慈收剑在手,淡淡道:“与湿婆之弓代表的毁灭之力,《血灵经》代表的是创生的力量。世人皆以为,毁灭之力刹那间磅礴而来,不可抗拒。而创生之力却是缓慢滋生的过程。实际上这无非对‘生’之误解。‘生’之一刹那前,不可谓之生,只是生的准备;而刹那之后,则已是生的结果。所以灭为刹那,生亦在于刹那。你要做的,就是在无尽变化之中,把握一个刹那,只一个刹那,便可成就永恒。这也就是《血灵经》的奥义。”
萧破黯淡的眸子中忽然有了一丝光,穆慧慈的这番话,仿佛突然给了他启发。那失去的修炼第二重的最佳时机,仿佛重又来临了!穆慧慈注视着青枝上留下的痕迹,点头道:“你为人资质并非绝佳,但却偏偏宛如一柄含有杂质的剑,越炼越粹。我刚才是低估你了,相信给你五年的时间,应该能悟到《血灵经》第二重的境界。”
她顿了顿,又笑道:“只要,你不死在这第二剑下。”
剑光,毫无征兆,突然就布满了整个天幕,宛如流星经天,照亮了夜色沉沉的大地。上一剑如果说是强大无比,不可抗拒的话,这一剑则是灿烂无比,美丽无比,让你心甘情愿死在它的光芒之下。萧破似乎还在思索她话中的含义,这无比灿烂的剑华,已然到了眼前!他下意识的动了动手中的破魂剑,剑锋,正好放到了离胸口三寸的地方。
普天之下,决没有比此处最恰当的位置;古往今来,也决没有比此刻最恰当的时机。一个人如果在与对手对决的时候能做到这两点,那么无疑他已经胜了。然而,这次却全然不同!
磅礴的剑气瞬间在他面前爆散,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要被这改天动地之力化为尘芥,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就在一团火焰中,随时会随着卷涌的狂风,灰飞烟灭!他却已经没有一丝躲避的力气,只得闭上了双眼。
突然,一个人影插了进来,挡在了他身前,替他承受了这必杀的一剑!
萧破身上顿时一轻,满天压力消散无形,他愕然睁眼道:“世宁!”然而,世宁已经听不到他的呼唤了。他整个身体宛如一片败叶般飞了出去,重重跌落在青坟旁边的尘土中。
“世宁!”萧破嘶声长啸,正要冲上去,却被穆慧慈手中的青枝挡住。她淡淡道:“他不会有事的。我不让他死,他就死不了,你还是担心自己吧。”
萧破紧紧握住破魂剑,澄静如水的眸子中充满了怒火。
穆慧慈看着他,摇头道:“梵天为创世之神。其力量,在生而不在杀。你若是对我、对眼前的世界充满了恨意,你就永远也领会不到《血灵经》的精髓。你要做的,是感受爱意与感恩。用创世之主大慈悲的胸怀,与万物众生融为一体。”
她手中的青枝在空气中缓缓画出一朵八叶之花,那朵花凝成一团清气,轻轻向萧破飘来,落到了他的衣襟上,永远停留在了那里。
“刹那、创生。领悟了它们,你才有接下第三剑的机会。为了你的朋友,接下这一剑吧。也让我看看《血灵经》真正的威力。”
她手中青郁的枝条轻轻一拂,宛如从天空中摘下初秋的第一颗星辰。“我这一剑将取你眉心,你只要躲过去,就算胜了。”她手腕一沉,青枝顶端轻轻颤动片刻,突然向他拂来。
这一剑褪去了所有华丽的光芒,朴实无比,还归为丛林中最为普通的一脉青枝,在春风的吹动下,轻轻拂向他的额头,他甚至感不到一丝杀意。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自然所宗法,却是这一剑。这一剑已与生命的脉搏融而为一,要生则生,要死则死,却让敌人丝毫没有反抗的念头,因为这就是命运。
没有杀意,却也就引不动他体内的分毫杀机。杀机已无,他又如何挡过穆慧慈的最后一剑?
青坟旁的尘土中,世宁缓缓的爬了起来。他全身每一块骨骼都宛如碎裂般的疼痛,体内真气如针尖一般在脏腑中游走,完全不能聚集。但他还是咬着呀,向不远处的穆兰爬去。
穆兰依旧跪在青坟上,默默仰望远方的梵天大殿。她的眸子没有一丝光辉,似乎已然看不见了。世宁爬上前去,摇着穆兰的双肩,道:“醒醒,你醒醒!”她的四肢都已僵硬,仿佛全然无觉。
世宁支撑起身子,将她扳过身来,却不禁一声惊呼。红色的翞嫇神蛊全都聚结在她的眉心处,形成了一个太阳般的圆形。而绿色的翞鄍神蛊则聚集在红日之侧,蜷曲着,宛如一个碧色的月亮。它们那尖细的牙齿,全都深深嵌进了穆兰的肌肤里,用力咬扯着,直将她的皮肤完全撕破。穆兰的血就沿着它们的牙齿流入它们的身躯,然后,再带着红色、碧色的毒液,回流到她的身躯里。她的身躯也渐渐变得忽红忽碧,毒**涌,却始终一动不动。世宁知道无论如何呼唤,她也不会醒来了。他沉思了片刻,一口咬开手腕,将鲜血滴在她眉心处。他们体内都有部分不死神功,血液中就有了莫名的感应,世宁希望自己的血,能将她唤醒。
鲜血一进入她眉心的伤口,顿时被吸收得无影无踪。翞嫇神蛊发出一声欢悦的尖叫,追着鲜血,没入她身体深处。穆兰身体在剧痛下不住震颤,却终于苏醒过来。世宁看她脸上有了血色,不由大喜道:“穆兰!”
穆兰双目似乎依旧不能见物,只喃喃道:“你是……”
世宁道:“我是世宁!”
穆兰木然点了点头:“是你……萧破呢?”
世宁道:“他也来了,他来……”他刚要说“他来救你了”,怀中的穆兰却突然一颤。一柄雪亮的长剑从她肋下直透出来!
世宁大惊,还未待他回过神来,肩上却已中了一掌,远远的跌了出去。
只见多罗吒满脸狰狞,缓缓从穆兰身后站了起来。穆兰吐出一口鲜血,正要倒下,多罗吒却将一把将她提起,附耳低语了几声,又将她猛地推开。
穆兰踉跄了几步,跌倒在地。她伤得极重,但刻骨的仇恨却奇迹般的支撑起她微弱的生命。她咬着呀爬了起来,双目已盲,不能辨清方向,只绝望的站在丛林当中,仰天嘶吼道:“为什么这么对我!萧破,你在哪!”
世宁大惊,对多罗吒道:“你疯了么?”
多罗吒冷冷笑道:“我是疯了,我嫉妒得发疯!为什么萧破肯来找她,我的男人却不肯回来?为什么?”
世宁怒道:“滚开!”正勉强起身,上去扶住穆兰,却被多罗吒一把拦住。世宁此刻身受重伤,已经无力挣开。就听多罗吒在耳边森然道:“你可知道,除了琵琶之外,我还有一样本事,就是幻心术,身受重伤之人,心智散乱,最容易被我迷惑。刚才,穆兰已经认定,这一剑是萧破刺的,那些绝情绝意的话,也是他说的。穆兰从此一定会恨他入骨,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看着一对璧人成了怨偶,我可真是高兴啊。”
世宁怒道:“你休想,我会告诉她真相!”正要冲出,多罗吒一掌击在他胸口,世宁顿时倒了下去。多罗吒上前,伸出一指放在他的眉心,冷冷笑道:“你也会把这件事忘掉的。”
世宁只觉得一阵倦意袭来,再也没有了知觉。
萧破并没有挡,他的身形竟没有丝毫动。
不动即动,他的人仿佛都变成了一把剑,一把足以破开任何攻击的剑。
如果说穆慧慈的攻势乃是自然宗法,是天,那么萧破的守势就是人。究竟是人定胜天,还是天意不可违?这本就如宇宙的两端,永远没有答案!
但穆慧慈的瞳仁却骤然收缩,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萧破竟然领悟了《血灵经》的精髓,他已渐渐可以驾驭梵天的真意了!
生之真意,刹那便足永恒,在萧破的不动之间,被发挥得淋漓尽致。恍惚之间,他就如一尊枯坐的古神像,在向着人世间寂灭地微笑着。
穆慧慈忽然就感觉自己手中的枝条重逾千钧,竟然再也刺不下去。
人定胜天,还是天意不可违?萧破那淡淡的眼瞳却凌厉了起来,这一刹那,他忘记了身上的伤痛,忘记了生命的迷惘,也忘记了对穆兰的愧疚,他就宛如喜马拉雅雪峰上苦行千年的圣哲,在质问着与他一样伟大的神祗:人定胜天,还是天意不可违?
刹那便是永恒,这一刹那,萧破已不败!
长剑还没有拔出,穆兰全身浴血,在林中四处乱撞,声嘶力竭地道:“萧破,你出来!”
那凄凉而绝望的声音,宛如一枚长针,刺破了穆慧慈无所不包的剑气,刺痛了萧破的耳膜,也刺痛了他的心。他身上的剑气忽然全都瓦解,他的眼神也再不如苍山般悠远,而恢复了人的迷惘与焦灼。这一刹那过去,他又成了一个人,一个人人都可以打败的人。他焦急地回应道:“穆兰?”
穆兰听到他的声音,目眦俱裂,口中发出一阵尖利的长啸:“萧——破!”竟生生掣出体内的长剑,向萧破扑了过去。
长空血乱!
萧破略一分神,穆慧慈手中的青枝已经触到了他的眉心,停住。几乎同时,穆兰的长剑透体而入。
萧破再也无法支撑体内的伤势,跪了下去。
穆兰死死握住剑柄,两人的热血顺着她的手臂不住流淌。她气结哽咽,大大的眸子没有丝毫神采,却不住转动着,泪水盈盈而落:“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
萧破张了张口,他想解释,但忽然发现,这解释是多么的苍白。他很想伸手抓住穆兰,将她拥在怀中,发誓用他的一辈子来弥补这一个时辰的错。穆兰咬着牙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喉中发出一声苍凉的哭喊,昏倒在他面前。
天阴欲雨,神欲哭。
萧破刚想抱住她,穆慧慈却将她拦腰提起,一动已在丈余开外,淡淡道:“你输了。”
萧破伸出的双手空空荡荡,再也握不住什么。他怔怔地跪在当地,任胸前的血液不住流淌。
刹那,毕竟不足永恒!
穆慧慈看着他,摇头道:“第三剑你本有机会躲开的。”
萧破漠然摇了摇头。
穆慧慈叹息道:“梵天乃有情之神,但却不沉溺于情缘。你堪破情关之时,也就是你顿悟之刻。”
萧破依旧没有说话。
世宁从冰冷的泥地上再次醒来,眼神却有些迷茫。
穆慧慈将穆兰带起,身形却越退越远,渐渐隐没在树林之中:“走吧,信守你们的诺言。希望再见之时,你能以真正的《血灵经》和我对决。”
萧破静静地站立在青坟前,良久,默然不语。
当他和世宁一起,离开这神秘的丛林的时候,他仍然没有说话。他只是最后深深地回看了一眼,想记住这丛林的模样,因为他知道,他一定会再来的。
那个额头上有着赤红之日,碧绿之月的女孩,便是他一生也还不完的债。
第一章-引子
更新时间201511 13:15:08 字数:291
第一章-引子
萧浪,男,年二十三,高六尺七寸,重一百二十二斤。
发束脑后,分两缕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