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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穿过一条小巷，看见街边有几个人守住几十匹马，那些人看见他们就迎上前来，原来是他们的同党在此接应。黄春雪将黄秋灵抱上一匹马，自己也从后上马，说道：“大家上马，向西门走。”楚笑天跟随众人上马，向洛阳西门急驰。穿过几条街，后面马蹄声响，大队官军开始追到。天色已经微明，钟不变说道：“少寨主，你们先走，我来低挡一下。”他停下马，掉转马头，等了一会儿，官军便已冲到，当头一人用长枪向他疾刺。钟不变侧身避过，用左臂夹住，右手一刀劈落，将此人砍落马，跟着插刀归鞘，用长枪挑落第二个官兵。官军马快，刹时间百多人冲到跟前。钟不变大喝一声，长枪如蛟龙入水，左挑右拨，将十多个官兵挑下马。其余官兵忙向后退去，发箭射来。
钟不变抛去长枪，拨刀挡箭，乘隙跃下马，在官兵尸体中拿了一张弓一壶箭，闪开来箭，插刀归鞘，张弓搭箭连枝射出，动作神速，转眼间射杀十多人。其他官兵发一声喊，转马掉头就走。钟不变再上马往回追，赶上大队，已到西门。黄春雪一声令下，指挥众人杀死守门士兵，大开城门，说道：“甘大叔，你抱我妹先走，我和三叔等二叔他们。”甘同说道：“是，少寨主。”他接过黄秋灵，放在马前，带头冲出城外。黄春雪对楚笑天说道：“楚大哥，你也先走吧。”楚笑天说道：“我和你一起走。”钟不变望了一眼楚笑天，说道：“我叫钟不变，你叫楚笑天吧？你是苏湘的手下，怎么会背叛苏湘帮助我们？”楚笑天说道：“晚辈见过钟大侠，晚辈素来佩服黄不曲黄大侠带领义军对抗幽州的官军，官军滥杀百姓，百姓为情势所逼，官逼民反，不得不反。”钟不变说道：“好一句官逼民反，不得不反。我听少寨主说过你是衡山派的弟子，我要和你好好喝一杯。”
楚笑天刚想说我不是衡山派的弟子，只见一大队人马冲过来，当先一人是万把飞刀秦不亮，钟不变迎上前去，说道：“二哥，大功告成了吧？”秦不亮说道：“我们打破监狱大门杀进去，救出了葛老二和他的手下，葛老二说他哥哥葛老大已被官军杀了，我们跟着救出了云大哥一班人。”钟不变说道：“葛老二，你还未死吧？”一身破衣烂衫的葛老二大哭三声，又大笑三声，说道：“钟大哥，多谢你们冒死前来营救我们。我大哥已死，我十分难过，所以大哭三声，我还未死，值得庆幸，所以大笑三声。张介然这个龟儿子，老子日后定要找你报仇雪恨。”云大哥说道：“葛老二，咱们快走，官军就快追来，别耽搁时间，报仇的事，咱们以后从长计议。”秦不亮说道：“云大哥带大家先走，我们两兄弟负责断后。”楚笑天拍马站在黄春雪身边，等大家都出了城，四人才出城。秦不亮说道：“这位兄弟是谁？”钟不变说道：“英雄出少年，他名叫楚笑天，是衡山派的弟子。”秦不亮说道：“好，我大哥二十多年来最想见的就是衡山派的弟子了。”楚笑天说道：“晚辈楚笑天，参见秦大侠。”
他们出城十多里后，大队官军出城追赶上来。钟不变说道：“楚兄弟，我们先走，留我二哥断后。”楚笑天说道：“我们一齐抵挡。”黄春雪说道：“楚大哥，你不用担心，我二叔飞刀绝技惊人，他没事的。”楚笑天随钟黄两人纵马追上葛老二他们，再跑二十多里，路边一座小山上群盗欢呼，便上山与甘同他们汇合。黄春雪下马察看黄秋灵的伤势，说道：“三妹，你的刀伤怎么样？”黄秋灵说道：“大哥，我没事，你放心。”甘同说道：“少寨主，我用金疮药给三姑娘包扎过了。”黄春雪说道：“甘大叔，多谢你了。”甘同递过木盒，说道：“少寨主，我们发财了，你看一看木盒里面是什么？”黄春雪打开木盒，只见满盒珠宝，大喜说道：“甘大叔，你立了大功啦。”他指挥孟竹等人帮伤者包扎伤口，清点人数。
秦不亮拍马再跑了十多里路，便被官军赶上，他从马上掉转身，将背上的麻袋平移到胸前，冷眼直视滚滚追来的官军。他的麻袋是特制的，绑扎在背上，可以前后左右移动。张平追在前面，喝道：“秦不亮，你投降吧，走不了啦。”秦不亮仰天大笑，说道：“张平，你几时见过顶天立地的秦不亮会投降官府？”张平喝道：“放箭。”官兵纷纷放箭。秦不亮藏身马侧，避开来箭，双手从麻袋里拨出飞刀连发，飞刀在满天飞舞的羽箭中射向官兵。
楚笑天从山上往下观看，只见大队官军冲杀过来，射死了秦不亮所骑的马，淹没了秦不亮。楚笑天不禁有些担心，对黄春雪说道：“秦大侠的马被官军射杀，他不会有危险吧？”黄春雪说道：“楚大哥放心，我二叔没事的。”钟不变说道：“我们看看二哥的飞刀绝技有否进步。”楚笑天见众人嘻嘻哈哈，全无担心神色。只见山下的官军有人不断惨叫，中刀坠马，无人的马匹自行跑开马群，原来形成队列的官军渐渐显得有些散乱。秦不亮现身坐于官军队列中的一匹空马，双手仍然不断向前后左右发出飞刀，一顿饭功夫射杀了一百多官兵。
张平摧马冲向秦不亮，骤见秦不亮一柄飞刀射过来，忙举刀挡住，当的一声，手掌发麻，耳中听到所骑白马长声惨叫，栽向地上，已被秦不亮所发第二柄飞刀射杀。张平未跌落地上，又一柄飞刀射到眼前，危急中他跃起凌空翻身，舞起一个刀圈护住胸口，当的一声将眼前的飞刀挡住。他突觉左肩剧痛，一柄飞刀已插入左肩。他落地迅即挥刀舞起一片刀花，跃上旁边一匹空马，带着左肩中的飞刀勒马转头向洛阳飞奔而去。其余近千官军，见状也纷纷掉头逃走。山上群盗鼓掌欢呼，楚笑天赞叹说道：“秦大侠的飞刀神技果然惊人。”黄春雪说道：“我二叔最厉害的时候，半个时辰内射杀了幽州节度使张友圭的二百多铁甲官兵。”他一声令下，几十个喽罗冲下山，将那些未死的官兵杀死，顺便捕捉马匹、搜寻钱财、捡拾飞刀。楚笑天见状忙说道：“少寨主，你不能杀死那些受伤的官兵。”他的话声未落，山下未死的官兵已被众喽罗杀尽。黄春雪说道：“楚大哥侠义心肠，只怕官军不会放过我们受伤被俘的兄弟们。”楚笑天听了无言以对，心道：官军肯定会杀光俘虏，不会留下一人。
秦不亮缓缓骑马上山，说道：“唉，老了，不中用了，竟然连铁布衫张平也射杀不了，让他逃了。”钟不变说道：“二哥，你累了一晚，气力不继，肚子又饿，若你吃饱饭，休息好，铁布衫张平算得什么，就算飞刀铁烟杆张洛来了，也是飞刀一射，人头落地。”秦不亮哈哈大笑，说道：“三弟帮我胡吹大气。”云大哥说道：“数年不见，秦大哥豪气依然不减当年，武功更胜从前。”葛老二说道：“秦大哥，好飞刀，我要和你畅饮几杯。”秦不亮说道：“好，咱们畅饮几杯。”他除下胸前的麻袋，交给手下携带。黄春雪等众喽罗上山，便下令马上转移，他将黄秋灵抱上自己的马匹，带领大家沿山路撤退。
众人纵马疾驰五十多里后，途经一个小镇，黄春雪见大家人困马乏，便下令停下来饮马吃饭。他们进入一家酒楼，几个头领坐一张桌子吃饭。黄春雪挥手招呼楚笑天过来同桌吃饭。秦不亮说道：“楚少侠，虽然你已经认识我们少寨主，但我还是给你隆重介绍一下，少寨主是我大哥黄不曲的长子，武艺超群，足智多谋，今次我们出来，就是由他指挥一切。”黄春雪说道：“二叔，你说我武艺超群，只怕楚大哥听了会发笑。”楚笑天说道：“黄大哥刀法精妙，我十分佩服。”秦不亮指着黄秋灵说道：“这个姑娘是我黄大哥的三女儿，名叫黄秋灵，刁蛮任性，本来我们没有打算带她出来的，她偏偏要跟来。”他的语气之中带着一种父爱的慈祥。黄秋灵说道：“二叔，你又说我的坏话。楚大哥，你的武功真好，我不是你的对手。我看我大哥也不是你的对手。”楚笑天说道：“黄姑娘过奖了。”
第2部分
六 深仇
黄春雪说道：“楚大哥，十分对不起，我们今次累及你被河南节度使府通缉了。我谨代表家父邀请你前往太行山打虎岭一行。如果你愿意加入我们太行山义军，我们无任欢迎，如果你要走，我们送路费给你，绝对不会为难你。我们光明磊落，绝不偷施暗算。”楚笑天已见黄春雪号令严明指挥群盗，心道他是少寨主，日后就是太行山义军的总寨主，是这一班人的首领，说道：“黄大哥，我久仰令尊大名，就恭敬不如从命，前往贵寨一行，参见黄寨主吧。”黄春雪闻言大喜，说道：“我们热烈欢迎楚大哥。”
秦不亮指着钟不变说道：“这是我的三弟钟不变，他有个外号叫十里奔马，轻功非常了得。”楚笑天起身行礼，说道：“晚辈参见钟大侠。”钟不变摆摆手，说道：“楚兄弟的轻功也不错。”秦不亮指着孟竹说道：“这位是孟竹孟兄弟，他是湖南的苗人。”楚笑天已知孟竹是苗人，对他有胆量去刺杀苏湘甚是佩服，说道：“孟大侠你好，你的刀法很厉害。”孟竹站起来说道：“楚兄弟，我误会你是苏兴的走狗，我该自罚三杯。日后咱们就是好朋友，你有事尽管对我说，我老孟必会帮你的忙。”孟竹拿酒壶倒酒三杯，一口气喝下肚，众人都叫一声好。秦不亮等孟竹坐下，继续说道：“孟竹听说长沙节度使苏兴派官军围剿雪峰山的苗寨，杀了苗人寨主孟图，他受过孟图的救命之恩，一知道苏兴的儿子苏湘来了河南，便去刺杀苏湘为孟寨主报仇，怎知被你阻拦，就把你当作苏兴的走狗了。”
楚笑天满面羞惭，说道：“孟大侠，我做了苏湘的保镖，请你多多原谅。”孟竹摆手说道：“楚兄弟这话以后不要再提，你救了我们，从今以后，咱们就是好兄弟了。”楚笑天说道：“孟大侠，我告诉你一件事，孟图寨主不是官军杀死的。”孟竹惊讶之极，问道：“孟图大哥不是官军杀死的？是谁杀死的？”楚笑天说道：“我听孟寨主的儿子孟小英亲口说的，是侗人寨主麻大虎投降了长沙节度使苏兴，趁孟寨主不加防备用匕首偷袭，杀死了孟寨主。”孟竹惊道：“真的？麻大虎可是孟大哥的老朋友，两人有过命的交情，兼且是儿女亲家，他怎么会投降了长沙节度使苏兴，偷袭杀死孟大哥？你和孟小英是好朋友？”楚笑天说道：“是，我和他并肩杀过湖南的官军。”孟竹说道：“饭后我要问清楚你这件事。孟大哥救过我的性命，我孟竹终生不敢有忘。”
秦不亮说道：“楚兄弟，我们是河北的大盗，我再介绍两个河南的大盗给你认识。”他指着葛老二说道：“这位老哥名叫葛林，人称葛老二，他和他大哥葛老大是河南有名的独行大盗，葛老大给张介然擒获后杀了。”楚笑天说道：“晚辈参见葛前辈。”葛老二说道“楚兄弟少年英才，不好意思叫我葛老二，就叫我葛大哥好了。”秦不亮指着云大哥说道：“这位寨主名叫云进，他在伏牛山北麓开山立寨，手下有几百人之多。”楚笑天想起苏真说过张洛和云进的事，心道此人就是伏牛山北麓的山贼首领云进，口里说道：“晚辈参见云前辈。”云进说道：“楚兄弟不必多礼。秦大哥给我脸上贴金，楚兄弟不要当真。我的山寨怎么比得上他们太行山打虎岭大寨人强马壮？况且我的山寨已被河南官军攻破，我的手下四散了。”秦不亮说道：“云大哥与张洛都在伏牛山立有山寨，不过一南一北，相隔几百里。我们听说张洛与张平两人的独生子被张介然生擒，两人被迫投降。云进不愿接受招安，便被官军围剿，山寨被攻破，死了很多兄弟，他也被生擒了。云大哥，将来你再重整山寨，今次你和葛老二先到我们那里走走。”云进说道：“也只好如此了。”
钟不变说道：“我大哥与葛老大、葛老二、云大哥三人有很深的交情，听说他们被河南节度使张介然生擒，便派少寨主带领我们来河南设法营救他们。但我们只救出了三十多人，还是救不了葛老大，他已给张介然杀害了。”秦不亮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与张洛的交情也不错，曾经共抗官军，而今已成敌人。”葛老二端起酒杯，说道：“秦大哥，为了救我们三十多人，累你死了几十个兄弟，这一份深恩厚义，借用孟竹兄弟的说话，我和云大哥终生不敢有忘。”云进也举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