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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祥一抖,这声音很熟悉,却猛地想不起来。
他跳下马,就要上前。
站着那人冷道:“不要自误,我劝你现在上马离开。”
秦祥站在马旁道:“哦?这大路是你家开的?”
站着那人没有说话,过了一会,道:“朋友,这事与你无关,何必蹚浑水。”
秦祥道:“也许与我有关。”
站着那人道:“与你有关?”
秦祥道:“是,与我有关,也许。”
站着那人道:“也许?”
秦祥道:“是,也许,我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了。”
站着那人道:“我不同意。”
秦祥道:“哦?为什么不同意。”
站着那人道:“他的命是我的,所以我不同意。”
秦祥笑了,道:“可惜。”
站着那人道:“可惜什么?”
秦祥淡淡道:“可惜我的命,不是你的。”
说着,他缓步上前,打算看清地下那人模样。
虽说觉得熟悉,但他还是小心,还是谨慎。
手中握着刀柄,可以随时一刀劈出。
站着那人看到他走向地下那人,也走了过去。
秦祥走的很慢。
站着那人却走的很快。
秦祥怀疑,怀疑这是不是一个陷阱。
地下那人说了那句话后,就开始沉默。
突然,他又说了一句话:“我叫欧阳达。”
秦祥停住,站着那人也停住。
这声音很熟悉,只是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但现在却想起来了,这声音一直印在生命里。
从来没有忘记过去。
秦祥看了欧阳达一眼,慢步走向站着那人。
那人开始后退,厉声道:“你认识他?”
秦祥轻声道:“认识。”
那人道:“他是杀手!”
秦祥道:“我知道。”
那人道:“你是杀手?”
秦祥摇摇头,道:“我不是。”
那人大声道:“我是杀手!”
秦祥站住,轻声道:“我讨厌杀手,除了两个人。”
那人道:“除了谁?”
秦祥柔声道:“一个就是我身后这人。另一个,你不配知道。”
那人笑道:“那不还是杀手。”
秦祥又摇摇头,道:“那不一样。”
那人又笑道:“有什么不一样,他没杀过人?”
秦祥道:“杀过。”
那人道:“他没杀过好人?”
秦祥沉默,道:“杀过。”
那人道:“他没杀过妇女儿童?”
秦祥眉心抖动,聚成川字纹,沉声道:“杀过。”
那人大笑,笑道:“那有什么不一样?”
秦祥低下头,过了很久,道:“那是我哥哥。”
那人不说话,身体突然不断抖动,好像生了病似的。
身后欧阳达忽然道:“你是……小祥?”
秦祥回头笑道:“欧阳叔叔,是我。”
站着那人突然冲了过来。
秦祥握紧刀柄,宝刀出鞘,黑光一闪,斩向那人脖颈。
欧阳达听见声音,急忙喊道:“不要!”
不要?不要什么?秦祥不明白。
欧阳达又喊:“他是秦吉!”
秦祥瞬间出了一身汗,宝刀已经全力挥出,眼看就要斩断秦吉脖子。
他猛地一脚踢出,正中秦吉胸膛。
“砰!”
秦吉飞了出去。
“当!”
宝刀也脱手飞了出去。
秦祥一个箭步窜了出去。
秦吉还没落地,就被他接在怀里。
秦吉嘴角带着一丝血丝,笑道:“这个见面礼,还真没想到。”
秦祥眼眶一红,眼泪噼啪直掉,道:“哥,对不起,我不知道是你。”
秦吉挣扎着站在地下,揉了揉胸口,道:“没事,这一脚救了我的命。”
他刚才太激动了,直接扑向秦祥,却没想到秦祥一刀斩来。
那一刀,他这辈子都忘不了,他从来没有和死亡这么接近过。
他摸了摸脖子,上面有一个细小的伤痕。
如果秦祥的脚再慢上一点,如果秦祥的刀再快上一点。
这个时候,他已经是个尸体了。
他很震动,这一刀,就算他知道,也躲不过去。
秦祥掏出几颗药丸塞在他手里,道:“哥,这是上好的伤药,你快吃了。”
秦吉的伤不重,胸骨没碎,只是内府受了一些震动。
秦祥忽然想起欧阳达,他神色复杂的看了秦吉一眼,道:“哥,你和欧阳叔叔怎么回事。”
秦吉瞄了他一眼,想了想,道:“一点小事。”
秦祥道:“小事?小到已命相拼吗?”
秦吉低头想了想,绕过秦祥,向欧阳达走去。
秦祥没回身,一闪,挡在秦吉前面。
秦吉又绕过他,继续走向欧阳达。
秦祥又挡住他,颤声道:“不要再走了。”
秦吉看着他,面色冷静,道:“如果,我再走呢?”
秦祥颤抖,轻声道:“什么事都能解决的。”
秦吉道:“我问你,如果我再走呢?”
秦祥颤抖的更厉害,就好像在打摆子,他喃喃道:“不要,什么事不能解决呢?”
天已经彻底黑了。
今天不是个晴天,云彩一块一块的遮住星星。
月亮却逃脱遮挡,眨着眼睛看着他们。
忽然刮起一阵风,卷起漫天的风沙。
风沙遮住了月亮,仿佛叫它不要看一样。
欧阳达忽然道:“小吉,这件事就此了结,谁也不再提起,你看行吗?”
秦祥低着头,道:“哥,你我这么多年没见,咱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不要再管其他闲事,好不好?”
秦吉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秦祥哭了,带着眼泪哽咽道:“哥,我是你弟弟。”
秦吉笑了,冷笑,道:“你还知道你是我弟弟,我是你哥哥,他是谁?”
秦祥颤声道:“他救过我的命。”
秦吉点头,笑道:“明白了。”
看着秦祥身后,他又道:“欧阳叔叔,你好好养伤,我改天再去看你。”
说着,他转头就走。
秦祥看着他的背影,吼道:“哥,你去干嘛?”
秦吉没回头,继续走,道:“我?我也得好好养伤啊。”
秦祥跌坐在地下,看着秦吉越走越远,流泪无声流下。
第六十九章 农舍夜话
更新时间20131130 15:04:45 字数:2602
欧阳达挣扎着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坐下,道:“小祥,没事的,你们是亲兄弟,他现在生气,过一阵就好了。”
秦祥转头看着欧阳达,眼中满是泪水,道:“欧阳叔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欧阳达沉默,过了一会,道:“小祥,这事不提了,我没错,你哥哥也没错。”
秦祥道:“什么意思?”
欧阳达道:“世事弄人罢了。”
秦祥也沉默,片刻后,道:“本来,见到你们我非常高兴。”
说了半截话,又陷入沉默。
欧阳达拍拍他的肩膀,道:“我知道,我知道……”
秦祥声音有些颤抖,道:“你和哥哥,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你们不要相互残杀啊。”
欧阳达轻声道:“小祥,我们没有相互残杀,是我被追杀。”
秦祥点点头,道:“欧阳叔叔,我看到了,我替哥哥跟你道歉,不管他做了什么事,请你不要追究好吗?”
欧阳达道:“小祥,这算是你救了我,看在你的面上,我不会再纠缠这件事。”
秦祥又点点头,坐在那里叹了口气。
黑夜笼罩着天空,四下里除了风声,在没有别的声音。
秦祥骑来的那匹马安静的站在那里。
欧阳达想了想,问道:“小祥,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祥道:“我正在被杀手追杀。”
欧阳达道:“杀手?”
秦祥道:“是,死门的杀手。”
他从怀里掏出那两截铜牌,道:“这是我特意留下的一块铜牌。”
欧阳达接过铜牌,看了看,道:“你杀的?”
秦祥点点头,道:“是。”
欧阳达笑了,道:“这人我认识,没想到竟然死在你手。”
秦祥道:“你认识?你的朋友吗?”
欧阳达摇摇头,笑道:“死门里没有朋友。”
秦祥点点头,这句话说得太对了。
欧阳达和徐沛相熟,却打了徐沛一拳。
秦吉和欧阳达相熟,却打了欧阳达一掌。
这个门派里没有真的感情。
欧阳达道:“那么说,你现在拜托了杀手的追杀吗?”
秦祥道:“恩,遇到一个难缠的家伙,好不容易才脱身的。”
欧阳达低头看看铜牌,疑惑道:“难缠的家伙?”
秦祥道:“是一个银牌,叫做金文。”
欧阳达惊道:“金文在追你?”
秦祥看着他,疑惑道:“是啊,如果不是他的暗器,我已经杀了他。”
欧阳达张大嘴巴,愕然道:“杀了他?”
他上下打量秦祥。
这才离开多久,这个曾经的孩子已经厉害到这种地步了。
秦祥站了起来,看了看四周。
刚才,他的刀飞了出去,隐约看见秦吉向那个方向走去。
他那是没有多想,现在却觉得不妙。
轻轻把欧阳达扶上马,他牵着马走了过去。
没了,那把天狗宝刀没了。
附近的枯草被踩了几个坑,是人的脚踩出来的。
秦祥站在那,看着远方,他不明白秦吉拿走他的刀做什么。
欧阳达骑在马上看的奇怪,道:“小祥,怎么了?”
秦祥抬头看了看他,道:“我的刀被哥哥拿走了。”
欧阳达道:“很贵重吗?”
秦祥点点头,道:“很贵重,非常贵重。”
欧阳达叹了口气,道:“如果不是我……”
话没说完,秦祥道:“这事不怪你。”
欧阳达又叹了口气,他很不喜欢看到兄弟俩这种情况。
秦祥忽然一笑,道:“没事,他是我哥哥,我所有的东西,他都可以拿走。”
欧阳达低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知道秦祥的这句话说得很真诚。
但是,有些东西,是不可以让别人拿走的。
秦祥以后会知道的。
欧阳达坐在马上,秦祥牵着马走在前面。
一路上非常安静,只有马蹄声一直不断响着。
走了很久,看见前面有了灯火,是一个村子,小村子。
秦祥挑了一家亮灯的人家。
院子不大,中间有一条小路,两旁种着一些蔬菜,都以收割,只剩下残枝。
门前有一口井,不远处拴着一条狗。
那狗看到秦祥走进院子,开始吼叫。
秦祥没有再走,站在院子里等待。
不大一会,从屋里走出一个老汉,手里拿着一杆旱烟枪,边走边吸。
看见院子里的秦祥,和院外的欧阳达,老汉道:“这位小哥,你找谁啊?”
秦祥笑了笑,道:“我和我的朋友,急着赶路,错过了县城,想在你这里借宿一宿。”
老汉面露难色,道:“这……”
秦祥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道:“老丈,这五两银子是借宿的费用。”
老汉笑了,脸上的褶子都有笑意,他紧走几步接过银子,道:“这位小哥真客气,来,快进屋。”
秦祥又笑了笑,回身走出院外,牵着马走进院子。
轻轻的扶着欧阳达下了马,又把马系在旁边的篱笆上。
老汉轻轻打开门,把他们让进屋里。
屋里还有一个老太太,老太太正在油灯下做针线活。
看见老汉领着两个陌生人进来,老太太放下小竹篮,道:“老头子,他们是?”
老汉眨眨眼笑道:“老婆子,这两位错过宿头,今天在咱家住上一晚。”
说着,他递过去那五两银子,又道:“这两位小哥是个畅快人,这是他们给的。”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贪财啊,快还给人家。”
老汉苦着脸,把银子递给秦祥,道:“小哥,这银子还给你,老婆子不让要。”
秦祥笑道:“老丈,这银子你拿着,如果有吃的给我来电,算是买你东西了。”
老汉笑着又把银子揣在怀里,转头道:“老婆子,你看人家小哥都这么说了,我就收着了。”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笑笑没有说话。
欧阳达想了想,道:“你们家还有别人吗?”
老太太拿起针线又缝了起来,道:“我还有个儿子,他不是总在家,所不定什么时候回来,你们今晚就住在他的房间。”
欧阳达道:“你儿子是做什么的?”
老太太抬头想了想,道:“不清楚啊,反正不像我们这样是种地的。”
老头在旁边接道:“是啊,我儿子有出息呢,不种地也能挣钱呢。”
秦祥听得一笑,这世上除了种地,还有很多挣钱的玩意。
相对来说,还就属种地挣得少一些。
老头领着他们又走出屋子,从院子里的一条小路向后走,还有一间房子。
老头道:“这间房子就是我儿子的,今晚你们就住在这里。”
说着,他脸色有些不好。
秦祥问道:“老丈,你没事吧。”
老头摇摇头,道:“没事,就是儿子总不会来,有些想他。”
是啊,儿行千里母担忧,母亲担忧,父亲也担忧,但儿子却不知道。
就算知道,也没有当回事。
秦祥不禁想起自己的父母,天知道他们现在何方。
他叹了口气,道:“老丈,别担心,等你儿子闯荡够了,就会回来了。”
老头点点头,道:“是啊,我在等着那一天,村子里和我差不多的老家伙,都抱上孙子了,我这是有点着急了。”
看着老头回了前面的屋子,秦祥和欧阳达走进屋子,点着了油灯。
屋子虽小,五脏俱全,整间屋子分为前后屋。
前屋一张桌子,几个凳子,后屋有个大炕,如果烧好,甚是舒服喜人的。
秦祥扶着欧阳达躺好,坐在那里想着事情。
欧阳达看了他一眼,道:“小祥,你在想什么?”
秦祥摇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