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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拈着狼毫思虑着要不要这时候下笔的应肆这时开口了,“唔,久鸢你有一点漏说了,例如像久凉这种嘛,还是极少的。一般副体都是多少有些法力的,且与本尊休戚与共。像久凉身上无半点仙灵的,还是万儿八千年来头一个,且那猫脸面具不就是你当年时常扣在自己面上的么?他应当是除却不用你这张皮子,其余都与你无关罢?”
鸢寂点了点头以示默认。
闲歌却是恍然大悟,“那便是面具有玄机?难怪我最开始见他的时候他顶的是莫书呆的皮子。”
方才还幸灾乐祸的应肆瞬间一张俏脸变成比锅底还黑上两三倍。
只听鸢寂淡淡道,“面具里我施了术法,久凉因着身上没有半丝仙灵,便让他可以随意幻化成见过的人的模样,得以保自身平安罢了。”
闲歌又疑惑道,“莫书呆不是被小肆儿带回来了么?我方才还以为他在罗浮城外头闲逛,却逮着了阿寂你这副体想调戏小爷,对了,莫书呆呢?”
应肆的锅底脸顿时又更黑了一些,“他自生自灭去了。”
闲歌望着应肆的面色,猛然发觉大概是出了什么事,便也闭口不言,不再说话。
鸢寂又继续将久凉的事说了下去,“陛下方才说得极是,便是久凉这样的副体天地间也只有一个,只因我一生之中并未造过什么杀孽,所以分裂的仙灵也自是纯良。”
应肆闲歌同时冷着脸啐了一口,双双道,“纯良个屁。”
鸢寂一双灰暗墨眸中精光暗闪,“一般而言,比如我的副体是久凉,却也对我造不成影响。而像陛下这种手下生魂无数的一方尊主,积孽太多,有的么,便是杀体了。”
闲歌诧异,“杀体又是个什么?”
鸢寂道,“心中戾气所化的副体,同久凉不同,满身兵戈杀戮之气,法力非凡,且难以控制。”
“那在外头岂不会是为祸一方?”
“这便要看本尊的定力,如同应肆女帝这般的铁血无情,心如坚冰,便能将杀体‘琅琊’压制在体内不让她出来,除开征战一方时,便放出‘琅琊’千里杀戮,可这是陛下,若要是换成别个,指不定就成了为祸一方的大妖。”
“那若是定力不坚呢?”
“小神小妖,大神成魔。”
闲歌捏了捏鸢寂的手,“那若是我呢?”
鸢寂朝她从容一笑,“你并未出副体,即便是出了,也不会有成妖成魔这档子事的。”
他笑得如同九朝花开,挽纸穿作蝴蝶扫过闲歌的眉宇眼边,最后轻轻拂去她发丝间一丝轻尘。这一微然拂过,却在她眼里印出璀璨亮光。
……
是夜,闲歌所居的“留情殿”上,碧瓦灰蒙,下方大殿灯火通明,两条人影并肩而坐,天边一轮半月高悬,明亮辉光安然遍洒。
闲歌靠在身边人的肩上,左手持着一小坛子青梅酒,轻声开口,微有调侃自嘲,“阿寂你说说,小爷怎么就成了你夫人了?”
卷二 为你如花美眷,露打衣袂 第八十四章 风花雪月
更新时间:201237 19:19:43 本章字数:2659
听着这没头没脑的一句疑惑,鸢寂不禁轻声笑起来,“因着你自化形以来,便注定是我的夫人。因缘天道,本有注定。唔,只是不知,闲歌是比较中意夫人这一说法呢?还是中意娘子这一叫?”
闲歌晃了晃手里的半坛子酒,青梅子的酒气飘出来,凛冽甘醇。清澈月光下的两张玉面,皆是眉眼清淡。她见此,不期然有些意外的疑惑,“可是阿寂,你觉得这些都是真的么?”
鸢寂转头,“难道闲歌觉得不是?”
“不得不说,我的确有些困惑。”
鸢寂抬了手,穿过闲歌垂下的青丝,落在她的肩膀上,轻轻覆住,“这其中印有其实皆不在我,而在于你心里,想让它作为一场梦里镜花水月的空幻,还是真真实实的日后将来。”
闲歌举坛喝了一口酒,又将酒坛递给鸢寂,笑得有些失落,“这段日子好生充实,与之相比,之前漫长的那一段景况着实是镜中花,水中影一般。”
“那是因为有了为夫,每日任你欺凌。”鸢寂啜了一口酒,“青梅还是略略酸了一些,不适合苦情,若是竹叶青的话,就比较清淡了,恰好也映照现下此情此景,才子美人,佳偶天成。”
“原来阿寂其实是一头傻呆狐狸么?”闲歌叹了口气,看着她“好在,你最终还是来了。”
鸢寂揽过了她的头,轻轻将之扭到他面前,脸颊几乎要凑到了一起,闲歌微微惶惑中,只见狐狸君雕碾白玉的面庞一半隐在灰暗中,一半浸在月光下,如若下弦弯月。
鸢寂捧着闲歌的头,朝她一字一句道,“虽然有些为之过早,不过……闲歌,你可愿成为鸢寂的夫人?神明一生漫长,我不想在浪费片刻。还有么,今日你飞醋吃得很是凶猛,不可否认,我心里着实高兴。”
近在咫尺的俊颜,嗓音低哑诱惑,不见得多好听,却投在暖白月辉之下,如同梦境,这一场雪月风花,却着着实实迷惑了闲歌。
闲歌微微勾唇,“我若是应了,又有什么好处?”
鸢寂揉了揉她的发顶,“我一生一世,守你护你。”
闲歌撇嘴,硬生生将头扭了回去,看着下边灯火通明的整宫殿,“我自己便能守好护好我自己,不让外人欺压了半分去。”
鸢寂又捉过了她的手,放在手心十指相扣,长睫高挑,“那任你欺压打骂?”
闲歌又试图抽回自己的手,却发现狐狸君那双爪子将她一双手捉牢牢,纹丝不动,任她怎么拔也无济于事。
闲歌不禁龇牙咧嘴,“能任我每日欺压打骂的也不少。”
“今日这酒虽然酸了些,喝到后头却是甜得很的。”伴着酒坛子咕噜噜滚落下去随后碎裂开来的声音,闲歌右边忽然静寂了下来,她却没听见鸢寂再开口。
闲歌不禁疑惑地转过头去,却陡然身子一个不稳,随即便被拉入了一个瘦削却宽广的怀抱里。“阿寂…”她被笼在狐狸君的怀中,头靠在他肩膀上,有些不明所以,也被这尖瘦肩胛硌得有些疼。
却又无端有些心安。
“你委屈了。”狐狸君如是说,声音轻轻。
缓慢平淡地一句话,薄如织纱,却轻而易举勾起了闲歌一阵鼻酸眼热。
从未有过谁这样子抱着她,对她轻道一声安慰,久而久之,她自己也以为,若有哪日失去一切,也还剩得下浊酒一杯,一把瘦月,却没想,还有一尾狐狸。
鸢寂垂眸见着他怀中的人忽然安静了下来,随后他听见她低低道,“是啊,今日酒虽酸,却烈得很。果然孤男寡女,不适合黄汤猫尿么,下回咱们换糖糕甜汤罢。”
鸢寂拍了拍她的背,“好。”
怀中的身子却慢慢颤抖了起来,他蓦然觉得肩膀有些润意,却仍旧不动声色,只不疾不徐地抚摸着她垂散下来的乌发,纤瘦脖颈。
“无妨,日后一切有我。”
一万几千年,从未有过谁同她说一番煽情不腻,且真心实意的话。
她方出结界没头没脑地寻找的时候,无人同她说。她与矢墨止在一起的几百年里,矢墨止也从未说过,即使说过这么一句类似的话,后来也全盘崩溃,末尾如若尘埃。
鸢寂自出现,便一直伴着她。她在青丘被辱,是他替她出头。她上九重天救笙弥,最后却也是这尾狐狸去救了她,甚至为了她,他赔了一生泰半修为,赔上一双漂亮至极的墨眸。
他还亲手替她种了一个久见莲渊。
一切障壁被轻易击垮,这尾从头黑到脚趾头尖尖的狐狸终于在她心里开始攻城略地,摧枯拉朽。
原来这便是所谓有人疼惜怜爱,与呵宠保护。
确定了这便是鸢寂给她的保护,闲歌终于毫无顾忌地哭了起来,从轻声抽噎到哭得打嗝到喘气不过。而鸢寂始终没再说起来,只轻轻拍着她的背,甚至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调,平和柔缓,如同怀中只是一个两三岁的小姑娘。
“别骗我,我不想再来一场风月伤情,心里太多坎,我怕会过不去。”
“嗯。”
直到抽噎声渐渐停止,鸢寂抬起有些酸痛的脖子,见朗晴夜空里早就月上中天,低头见他怀里的妖人儿脸上泪痕斑驳,却闭了玉眸,已然哭累了睡过去。
鸢寂轻声叹了口气,“呆子。”
留情殿上,墨黑裹着月白纤细腰身,一跃而下。
待鸢寂安置好闲歌安然睡着之后,轻脚阖上了门扉,便走进了另一处偏殿,意料之中地见到了歪斜着身子靠在美人榻上,戴着猫脸面具的久凉。
久凉脱下面具,仍旧是同鸢寂毫无二致的脸,他晃荡着两条腿,有些吊儿郎当的说,“大人,你家娘子颇有些意思。”
鸢寂慢步踱了过去,食指比了个“嘘”,“她将将才睡着,声音细些。”
“啧啧,还真是个护犊子。”久凉嘟着嘴,叩指敲了敲手中面具,腻歪着声音道,“你赔了半生修为,她之前约莫是怒意所致,杀孽太重了罢。这下子看来,不出多久,她的杀体约莫是快要分出来了罢。”
鸢寂捏起肩膀上的外衫缎面,上边一圈泪迹仍旧未干,他笑了笑,便坐上了美人榻,姿态得体,“她天生殊异,只要近日九星连月一过,她仍旧没有动任何杀气的话,无论副体还是杀体都不会出来。”
“哦?大人这般笃定?”
“嗯。”
卷二 为你如花美眷,露打衣袂 第八十五章 谁洗手作羹汤
更新时间:201237 23:19:05 本章字数:2707
那夜房顶一叙之后,闲歌便开始整日拉着鸢寂在罗浮城中走鸡斗狗,顽劣胡闹。今日将帝宫里所有侍从轮班用笔墨描上个大花脸,明日绑了久凉往应肆的午膳桌上一扔,当做美味珍馐,等着处理完正事的应肆来“享用”一番。
如此悠悠闲闲过了几日,闲歌终于坐不住了。
因为她发觉,无论如何闹腾刁滑,鸢寂总是尽数接纳,并随着她恣意行事,最后替她收拾掉烂摊子,甚至替她将久凉绑成一只粽子时,嘴边也含着笑。最后只温温柔柔说一句,“你呀,不疯魔不成活。”
一切似乎来得理所应当,譬如闲歌现下远远看着正站在宫殿侧门边的鸢寂,墨色身影还未彻底融进黄昏,负手而立的瘦削姿势,面上温软,那是候她回家的良人,且是个姿容天成的良人。
闲歌的心瞬间便柔弱得汪进了一汪暖泉里,熨帖至极。
今日撂下鸢寂独自出门了,她不禁有些细微内疚,便搓着手走上前去,清清浅浅地笑,“阿寂,我回来了。”然后一把挽住他的衣袖,拿出袖中早先包裹好的油纸包放在他手中,“喏,热乎乎的糖糕,味道不错。方才一个小草妖送的,我可是专程剩下来给你的,趁热吃。”
解开迷惘的方式,就是照着心里说的做,人最怕的便是后悔,她并不愿意因为不够在意而再失去一次,便下定决心好好在意一次。
两人携了手,一同越过宫门朝里走去,鸢寂接过了油纸包,然后笑眼见着闲歌偷偷往他衣裳上蹭掉手上的糖油,还自以为小心翼翼他不知道,小模样笑得如同一只狐狸般窃窃。
鸢寂见此,便悠然道,“好吃是好吃,若是夫人亲手蒸上一块糖糕,为夫说不得要高兴许多,心里也定要比这别人送的糖糕更甜上许多。”
闲歌捏着正被她擦得皱皱巴巴的衣袖笑得讪讪,“阿寂你想太多了。”
“哦?是么?原来夫人竟是不擅厨艺一道么?为夫还以为……”鸢寂掂着油纸包,勾唇而笑,这几日里,他笑得异常多且极其自然。牛皮黄纸间浸透出细碎温馨的桂花芬芳,如同空虚岁月里忽然填满的感情。
闲歌皱了皱鼻子,色厉内茬,龇着牙道,“小爷能文能武,不过蒸块糖糕而已,便是人间美味珍馐,阿寂但凡想要哪一样,我也照做不误。”
“夫人未免太过心急辨正,为夫不过稍微质疑而已。”
“你……”
深夜,除却守门兵将仍在宿夜轮班,其余所有人约莫都已经在大梦好眠中了,留情殿偏殿膳房中,偷偷溜进了一条细瘦的鬼祟身影,乌发未曾梳理,直直垂散至腰际,眉眼莹白如勾月,不是闲歌是谁。
“洗手作羹汤而已嘛,小爷我便亲自下一趟厨,做上整整一桌流水席给你瞧瞧,当心明日吃闪了舌头,臭狐狸居然敢小瞧了我。哼哼,我还就不信了,有什么能难倒小爷。”
闲歌自言自语罢,捏诀燃了一丝幽兰火焰,却猛然瞥见眼前五花八门的厨具,便是这刀就有二十多把,不禁又咬牙切齿,低声咒骂,“小肆儿宫中的膳房师傅从前都是一方恶霸强人不成?光切个菜都能整出这么多劳什子玩意儿。”
走上前挑了一把瞧上去趁手的尖刀,又从木桶中拨拉了一把蔬菜出来。正比划着要如何从那把青菜上下刀子时,膳房门口便传来了一声调侃的低哑嗓音,“夫人这是深夜觅食?还是打算展露一番高深厨艺?”
话音方落,闲歌手中菜刀“哐当”一下便落在地上,跌出个响声铮然。
方才说完话的鸢寂轻轻咳了一声,慢慢踱了进来,一把拾起落在地上的刀,又望了望砧板上的青菜,然后朝着犹自呆怔的闲歌道,“夫人,这是一把剔骨尖刀,凡人常用它,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