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还给鸢寂神上,想来也很好。”
胡离收了淡漠姿态,周身气息瞬间柔和下来,“有一点我一直比不上你。即算是同她在一起的时间,也比不过你长。”
笙弥转眼,看着庭前一朵花苞承重不起,雨滴蓦然滑下,淡淡开口,“你们却是情投意合。”
胡离还想说什么,笙弥却朝他摆了摆手,笑道,“莫要再提,鸢寂神上若是还这般说下去,小仙会以为在我面前这个当真只是个普通凡人,而不是往日高高在上的九尾鸢狐。再者说来,现在,我心中也只有一人将那处填得圆满,便是罗夏。”
罗夏将游戏红尘里所封藏起来的爱都给了他,即使他是雌雄莫辩,跳脱如妖精的梭罗树仙。
鸢寂几不可察地眯了眯眼,“像凡人?”
笙弥点头,“约摸是这两年来同大人一处久了,也慢慢沾上了些许凡人话痨习气罢。”
许久不见,地仙损人本领添砖加瓦又更上一层。
胡离依旧面色不变,优雅得体,“那该是同闲歌呆在一处久了,从她身上沾染了些许积习。”
天色愈见阴沉,笙弥温然笑道,“神上同小仙出来得久了,大人同唱儿尔尔在里头约莫也等得急了,再不进去罗夏也该出来寻我们了。”
鸢寂“嗯”了一声,两人便一前一后进了闲歌鸢尔一行人所在的阁子。
座中依旧是鸢尔在唧唧歪歪,胡离巡视一遍,精致的暖阁里却不见闲歌的细小身影,只她坐的位置前碟盏里堆满糕点小食,一口没动。
笙弥也发现闲歌不在,便开口问起,“大人去了何处?”
鸢尔停下嬉笑,也换上一脸疑惑,“方才爹爹同笙弥叔叔一同出门你侬我侬,茶都凉了,娘亲想叫你们进来同我们一起划拳行令,就亲自出门去寻你们去了呀,难不成没遇上?还是娘亲迷路了?”
鸢唱站起身来,眼尾乜斜鸢尔,“娘亲有你说的那般蠢笨?”
鸢尔缩头缩脑,睫毛轻眨,不住嘟囔道,“那也难说……”
却是罗夏凝神思索了片刻,“狐狸泥人儿,方才你们真没见她出去?”
如此一来,室内众人都发现了异样。
胡离笙弥忽然相视一眼,笙弥首先开口,“会不会方才我与鸢寂神上说……”
罗夏探身过来问,“说了什么?”
笙弥叹了口气,“方才我与鸢寂神上在外头说关于大人这世肉身的命格。”
罗夏蓦然一拍大腿,“糟了!闲歌只有一道魂魄在体内,故而气泽淡然,等同于无。若是小心翼翼隐藏起来,在凡间的仙人察觉不到也属正常。你们怎么这么粗心,两个明明平时都是心眼儿比砂子多的……”
“我去寻她。”胡离说完这一声,便摔门而出,身影也迅速消失在幽静庭院里,剩下几个仙人面面相觑,笙弥更是一脸莫名悔意。
卷三 哪想残风如刀,直催人老 第一百三十四章 奈何人心有变
更新时间:2012410 22:22:30 本章字数:2547
闲歌气喘吁吁往相府的方向跑去,脸上写满清清楚楚不可置信与莫民愤怒。
她本是出门去寻久久未归的师父与笙弥,却不想躲在假山后听得师父与笙弥一番交谈,彻底颠覆了她十年来所有信念。天又开始沉下来,有山雨欲来的气息遍布街道,似乎又快下雨,小闲歌记性好,也知这酒楼离相府本就不大远,只眼眶无神,心中一片空茫。
师父与笙弥口中蹦出的字眼,鸢寂神上,笙弥仙君,命格,闲歌大人,相府今日生变,这些何其怪力乱神,她从来只知道士和尚装疯卖傻,这真正的神仙信教一道,却是闻所未闻,无从听说。
途中不小心跌了一跤,小闲歌忍着疼爬起来,继续卖力朝家的方向跑去。一点也不顾惜膝盖磕破,丝织衣衫上布满污秽尘埃,嫩白小脸上甚至在跌的时候擦破了皮,透出星星殷红。
闲歌心中只觉得似乎被包裹在一个巨大谎言里,一朝戳破,通天构架也洒落成薄薄尘埃。相处如此之久的师傅居然瞬间变得陌生起来,她以为对师傅性格习惯早已烂熟于心,却原来这只是糊起来的假象,如同纸片脆薄。更别说如自己所想,完满侵占他的世界。
她口中喃喃念出“师父……”或者说,鸢寂神上。抬手拭去眼中泪水,心头讪笑,甚至胡离这个名字,也是假的罢。
闲歌一口气终于奔至相府侧门,头上胡离亲手绾上的精致发髻早已在散得不成样子,此时她却无暇顾及,只因眼前这一幕,是她从未想过,就如同今日在酒楼所见所闻一般。
美人假象,家中逢变,一惊之后还有一惊,大惊之后更有大惊。
闲歌扶着自家府门前张牙舞爪的狮子石雕,眼前是相府侧门鞭炮山响,一顶粉红小轿落在门口不远,一身簇新喜服的慕亭轩立在轿子前边,满脸喜意,周遭也围着许多人。爹爹还是那个轩朗俊逸的爹爹,却如同今日的师父一般,让闲歌觉得无端陌生,仿佛从来不认识。
虽说人聚得不多,她却是个个熟识。
两年前被她以痒粉巴豆恶整过的贾侍郎,今日里却是满面春风穿着朱紫长袍,不过更显得面上肥肉滋滋流油的让人犯恶心。贾侍郎身边站的几个年轻官员,都是近年来慕亭轩提拔上去的门生之类,经常来相府叨扰。
似乎也是一年前起,相府开始频频有官员出入,爹爹愈发忙碌起来,不再有时间陪伴娘亲与自己。
闲歌眼色平静,手指紧紧握住,身边倚靠的石狮子通身沁凉,凉到了她心里光影重重,果真是师父与笙弥那一番不着边际的话要应验了么。
鞭炮“噼啪”声里,磷硝气息浓重,不远处的喜庆却似乎与她毫无关系,无论是那个爹爹,还是新娘轿里袅袅走出的女子。
不过闲歌还是握了握拳,她还有娘亲需要看顾,若是笙弥口中的十日后会成真……那么娘亲也……不行!她要阻挡这一切。
“爹爹!”
慕亭轩正面带笑意的携着新娶入门的小妾贾媚,同这些门生亲友寒暄,冷不防鞭炮连天响里听得自家爱女这么一声清脆童声,转过头去,却见满身狼狈的小闲歌走了过来,直直迎向他而来。
慕亭轩有些不敢直视女儿的眼光,那里头包裹的东西似乎太过尖锐,直直刺入他心中。
却是贾媚掀起来自己头上的盖头,笑得花枝招展,十足的故作姿态,“慕小姐,许久不见。”
闲歌停下脚步,望着身前不足十步远的贾媚,或者说是她如今的二娘,后者今日逢着喜事精神爽,除却轿子排场不如正室,身上穿戴那是一等一的华贵,胜过当年洛歌许多。闲歌瞧出来,贾媚身上是帝都老工匠手中四年才织就一件的嫁衣,穿金带银虽则庸俗不堪,却也都是上品,价值不菲。
看了贾侍郎为了嫁女儿,倒是做足了功夫,老了心肠下本。
且这是爹爹的妾,她再无奈,也无从批驳,只能看着自己的爹爹,以期他能给自己一个明白的解释。
慕亭轩看着心头肉如此一番狼狈模样,叹息一声走上去想要将小闲歌抱起来,却不想女儿一动不动,执拗的扯着他衣角。
“囡囡,怎么了?”
闲歌望着精神抖擞的慕亭轩,静静开口,“爹爹,你还记得今日是什么日子?”
慕亭轩难得有些讪讪,“今日爹爹为你取了一位好姨娘,其他事咱们容后再说,行么?”
闲歌笑了笑,一把扯散脑袋上的发髻,柔软发丝吹散下来,雪捏玉砌的娃娃面色坚定,望着愈发沉了的天色,朝自家爹爹道,“慕丞相,洛歌夫人在家抱恙多日。且今日三月十七,宜丧葬,不宜嫁娶。”
此话一出,在场众人脸色齐齐垮下,便是历来风轻云淡的慕亭轩也难得寒了脸,轻声呵斥道,“囡囡住口。”
闲歌不以为忤,又望着在一旁拿着手帕不断轻轻扇动,若无其事一般的贾媚,勾起唇角,声音比三九天更凉,“贾小姐,你并非处子之身,两年前我便已经知晓,你既然不以为耻,反而巴巴嫁入我慕家来,不是你死,就是我……”
“闭嘴!”
话音未落,便是一道耳光落下,不轻不重,“啪”的一声,被仍旧响彻掀天的鞭炮声掩盖下去。
慕亭轩看着自己的左手,有些不可置信,嘴唇颤抖,俊朗面貌有些难得扭曲。身后贾侍郎笑得阴阴测测,十足幸灾乐祸。
“爹爹,你安心娶贾媚么?”闲歌再也任何客套谦逊,直直盯着慕亭轩,脸上浮起明显巴掌印痕,肿得高高。
慕亭轩默不作声,眼神有不忍,却又透着另一股意念的坚定。
“爹爹,娘亲怎么办?”
慕亭轩还是没有回答,闲歌心头冷笑,那么,笙弥的话看样子是对的。
一瞬间心中信仰彻底颠覆,分崩离析,闲歌一语不发的抿着唇,随即转身朝相府相反的方向离去。
一道惊电划过远处天际,如同割裂灰蒙幕布,瞬间大雨滂沱,倾盆而下。
身后有人群四散的不雅咒骂,也有慕亭轩呼唤之声,爹爹却没来阻拦她。淅淅沥沥雨声里,闲歌步履渐快,身后尘沙落落,雨雾更浓。
卷三 哪想残风如刀,直催人老 第一百三十五章 放不下便无所得
更新时间:2012411 21:19:54 本章字数:2481
每逢大雨,喧嚣的帝都也难得清静下来,街道边的店铺里也少了客人,家家百姓闭门不出,这种时候,也只有素来热闹的上三坊依旧轻歌曼舞,各路纨绔子弟,三教九流混作一团。
小闲歌自来便很少有心烦之时,自来不是爹爹娘亲宠着,便是师父精心呵护,所以也不清楚心中难过时要如何开解。
原本平静的生活被打乱,且破碎得不成样子。
雨依旧不见弱势,小闲歌浑身透湿,雨幕中抬眼,捂着脸的小手也放了下来,前面有歌姬婉转唱腔,与梨园戏台子上敲锣打梆子的响声。原来不知不觉,竟然到了原先决计不会来的地方。
上三坊。
蓦然想起曾经将爹爹心爱的骨董冰裂纹花瓶打碎,爹爹却焦急握着她的手,只顾念着问她囡囡的手有没有受伤,丝毫没有想起那只冰裂纹花瓶如何价值不菲。
那个家忽然变成了门禁威严的相府,温文尔雅的爹爹成了笑面虎慕丞相,那么连娘亲,也真的在十日后也要……
她担心娘亲么?可现下她却不知到底是何,又或者说脑子里彻底是一团乱麻。
心底里有种突然隔离的感觉,好似人生十年,都是大梦一场空幻,仿佛今日骤然生变的不止是相府,还有她自己一颗被原本被护得严严实实的心。
站在上三坊的老巷入口,闲歌叠了叠湿透的衣摆,撩开坠在额前的发便走了进去。
左侧是歌乐舞坊,右侧是梨园大院,闲歌看了看左边人头冒雨攒动热闹非常,右边却凄清得很,甚至旧帘残破也没换新布。
闲歌想都未想便跨过右侧戏园的门槛,掀开里间的幕帘,走进来宽泛的院中。
院中十分萧索,一排排的坐凳边甚至有落叶堆积,在雨汇聚的流水里漂浮四散,并着尘埃一起,极其邋遢,显见是常年不曾有人来。
吸引闲歌目光的,是戏园里露天的墙上浮着一副巨大壁画,闲歌走过去,伸手摩挲已经褪了色的壁画,触手湿润软塌,是常年雨水洗刷的残旧。
壁画已经损了许多边角,却仍旧能看出是一个当年的名角儿红旦一类的人物。
闲歌想,当时的画工该是细致又用心的,壁上人面上妆容桃红,青衣袅娜,眼眸中满是乍梦乍醒的不明情绪,刻画传神,手中持一粒光辉熠熠的明珠,似是在等良人归家。
闲歌眼尖,分辨出一旁有歪歪扭扭行草书写着“游园梦魂落处,情至深处无着,青衣落情。”
她当即下断言,这是一个很郁卒的美人。
“他昔年唱旦角名满盛京,却是位英年早逝的弱冠少年。”伴着柔和的话语声,闲歌头顶的雨忽然停住,有把墨伞停在她湿漉漉的小脑袋上空。
闲歌转身,乍一眼又是一位美人,细细瞧来,竟与壁画上的这人有几分相似,却又少了那份阴柔婉转,更加丰神俊朗。好在多年与师父在一起,处久了,现下见着这么一位白衣胜雪的清润公子,倒是不那么失态。
“你是谁?”闲歌还是问了出来,对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虽然不大有触动,可毕竟人家还是借了一方伞的位置与自己。
白衣公子笑了笑,“敝姓矢墨,单名一个止。”
闲歌心中有种此人很好相处的感觉,可现下她心里却一团乱麻还未扯清,便也只含糊道,“你方才说这壁画上的角儿是个少年郎?”
矢墨止点了点头,声音轻轻,在雨声里愈发安逸飘渺,“他名为洛秦,许多年前,只是这上三坊里一个茶水小厮而已,后来偶遇贵人,成全他一曲成名,才有了后来的洛青衣,只是那贵人只在他年少时出现,便从此消失。待洛秦成名后要报恩,四处寻访,却一无所得,最终在一次得了故人消息时,害了肺痨,途中亡逝。”
闲歌张口打了个喷嚏,刚想就势像对师父那样将是湿手擦在身边人身上,却猛然想起这不是师父,便收回了手,只讪讪笑了声,淡淡道,“他余生追寻,不过,或许他的那贵人当时对他只是闲暇之余的兴趣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