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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点!他们人手太多!老夫现在有把握可以从容离去,但你们却不行……”
三人上了岸,进人芦苇之中,程九皋低声道:
“此刻雨虽大却没有风,芦苇静止不动,你们必须尽量避免碰到芦苇,反之,他们只要看到芦苇晃动,就会发现我们!”
这样一来,速度可就慢了!因芦苇十分密集,要施展巧妙身法,才能避免撞着芦苇。
程九皋低声道:
“现在我们必须快点脱出芦苇了,设若他们猜出我们所去的方向,他们在芦苇外奔行,比我们快得多多……”
厉啸之声此起彼落,显然两个魔头还弄不清他们自何方脱走?
好歹到了芦苇边沿,向外望去,一片沙滩,约有二三十丈宽,沙滩那边,是个丘陵,只要越过小丘陵,就可以隐身。
程九皋低声道:
“白丫头先过去,越快越好!但必须伏身而行!”
岳家宇肃然道:
“程前辈,晚辈先过去如何?如果那小丘陵后面隐伏着高手,以逸待劳……”
程九皋冷笑道:
“在目前来说,她的身手比你高,一旦遇上大敌,还要她来保护你呢……”
岳家宇心中十分难过,他并非妒嫉白琬,只是感觉一个男子汉大丈夫,竟不如一个少女,而且白琬的身手是在很短的时间中高起来的,因此,他认为白琬比他聪明多多……
白琬也知道岳家宇心中难过,立即低声道:
“还是让我先过去吧!但我的内力,仍不如宇哥哥……”
她向岳家宇甜甜一笑,伏身向小丘陵驰去,岳家宇见她奔掠速度极快,好象足不沾尘。
程九皋低声道:
“少子,待会你可以注意一下,那沙滩上可能没有足印……”
“没有足印?”
岳家宇微微一惊,道:
“难到她已练成踏雪无痕的轻功了?”
程九皋摇摇头道:
“如果她练到那种火候,连老夫也不如她了!那不过是暗提了一口玄奥真气,借人身下落的又震之力飞掠,这只是一种至高无上的内功心法!”
岳家宇肃然道:
“据晚辈所知,在一二月前,她的身手还在晚辈之下,不知怎地……”
他突然想起一件事,正色道:
“有几次她在盘膝调息,头上有一道银炼似的白圈,不知是何缘故?”
程九皋微微一震,道:
“真有这等事?”
岳家宇虔容道:“晚辈曾看到两次,绝不会走眼!”
程九皋面色凝重,道:
“令尊有一尊金佛,是否在她身上?”
岳家宇肃然道:
“那金佛曾经一度在琬妹身上……”
“这就是了……”程九皋肃然摇头道:
“她偷学了上面的武功心法!那种心法叫着‘太上罡气’,为当今武林中两大奇学之一……”
岳家宇暗吃—惊,道:
“那金佛上有武学心法?晚辈毫无所知!”
程九皋冷笑道:
“昔年有人把金佛送与令尊,要他学金佛上的心法,但令尊何等身份?虽如此种心法非同小可,也不屑拾人的牙慧,依老夫推想,令尊既不屑学,当然也不希望他的后代学此心法,所以……”
他叹了口气,继道:“要想报仇,似乎非学此心法不可!不然的话,就凭你目前的进境,再练三十年,仍不足与那血魔对抗……”
岳家宇剑眉一挑,道:
“既然家父不屑练此心法,晚辈岂能例外!今生今世,晚辈绝不练那‘太上罡气’!”
程九皋肃然点头道:
“少子,你很有志气!但老夫也必须提醒你,当今武学,也只有‘太上罡气’和‘大心灯真气’,足以压倒那个血魔,但是‘大心灯真气’,似乎早巳失传,因此,你要想找那血魔报仇,又不肯学那金佛上的心法,我看……”
程九皋不便说出来,但岳家宇已知报仇无望,现在他对白琬偷学金佛上的心法,而不告诉他这件事,心中十分不悦,低声道:
“程前辈,那金佛上本雕有赠物者的姓句,却被人抹去,而抹去之人却不是琬妹,不知那人是谁?”
程九皋授头道:“老夫也不知道,老夫昔年仅知有人送他金佛,却不知那人是谁?少子,你若是决心不学那‘太上罡气’,就必须妥为收藏,绝不能再落于他人之手……”
“还有!”程九皋想了一下,又摇摇头道:
“算了!这件事老夫不便多管,俗语说:宁折十座庙,不破一人婚,那妞儿似乎对你……”
岳家宇正色道:
“前辈有话请讲,晚辈愿聆教益!”
程九皋肃然道:
“令尊不学那心法,显然赠送之人不是令尊的师辈,而且依老夫推测,那人可能仍活在世上,设若他发现你的妻子学了‘太上罡气’,定以为你教她的,那样以来,岳家虽未吃鱼,却沾了一身腥……”
岳家宇点点头,道:
“晚辈也有同感,不过晚辈未来的妻子,绝不会学‘太上罡气’!”
程九皋歉然道:
“少子,老夫郑重声明,就是你也学了‘太上罡气’,也不要紧!可犯不着因她学了此种心法,而影响了双方情感,依我猜想,她暂时不告诉你,只是一种很幼稚的想法,希望能比你高些,而时时保护你……”
岳家宇暗自哼了一声,心道:
“我岳家若要女人保护,岂能湔雪岳家的血仇!”
程九皋低声道:
“少子,你也过去吧!可能那些魔头追错了方向,已走得远了……”
岳家宇伏身疾掠,安然到达小丘之后,接着,程九皋也掠了过来,道:
“老夫既已被他们发现,必须去联络几位好友,共商应付大计,现在只得分手,你们二人若不分开,即使遇上大敌,若能手脑并用,见机行事,尚可自保!咱们后会有期了!”
说毕,三五起落,消失在潆潆烟雨中。
白琬甜甜一笑,道:
“宇哥哥……咱门快离开这里吧!”
岳家宇肃然点头道:
“我们自此湖的左方绕过,再穿过宝应湖北上,我相信他们向高陲湖右边追去了……”
这高陲湖的左边,乃是皖境,二人向北疾奔,岳家宇已下定决心,不学金佛上的心法,一路上极少说话,苦思程九皋所授的一招武学。
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学了三位高人的三招武功,他知道必须把三招武功揉合于师门的武功之中,再加精研,才能发挥更大的威力。
于是他并不急于赶路,却在宝应湖南岸一座破庙中住了两天,将三招武功与师门绝学合研,共得五招。
这五招的威力如何?不得而知,他本可和白琬印证一下,却因她违背了他爹爹的意志,偷学了金佛上心法,心中十分不快,况且到现在她仍然不告诉他,心中一烦,就不愿和她噜嗦。
白琬象变了一个人似的,对他无微不至,亲自到黎城去买了些馒头和卤菜为他充饥,岳家宇吃了一点,就示意起程。
他对泰山中那两位石前辈的云天高谊十分景仰,想去拜见一下,然后趁途中一段时间,苦练这五招,然后再到勾漏山去会一会“勾漏三残”。
设若他以这五招武功,能与“勾漏三残”扯成平手,他就敢面对龙起等高手,报仇雪恨,甚至于也敢去找那魔头决一死战。
“宇哥哥……”白琬温柔地道:
“你这两天好象闷闷不乐……”
岳家宇淡然道地:
“没有什么!我只是感觉复仇任务艰巨……”
白琬微笑道:
“宇哥哥,你不必忧心忡忡,小妹可以帮你呀!”
岳家宇现在就怕听这一句话,晒然道:
“岳家的血仇,绝不假他人之手,琬妹的好意小兄心领——”
前面就是宝应湖南岸,一个高瘦老人坐在一块大石上,手持一根花花绿绿的竿子,似乎正在垂钓。
此刻正自回头,向两少望过来,那—双碧绿的眸子,既小又圆,精芒暴射,极是骇人。
就在这工夫,左方湖边芦苇中钻出—个老道人,左手提着竹篓,右肩上搭着一根鱼竿,匆匆走到高瘦老人身边,大声道:
“这位老哥哥请让一让,小弟世居于此,以渔为业,一家大小,差堪温饱!此石为小弟数年来坐钓之位……”
那高瘦老人头也没抬,却冷冷地哼了一声。
那老渔人喃喃地道:
“这一带只有此处鱼多,今天既然晚来—步,也只有迁就了……”
说毕,放下鱼篓。装上了渔饵,把钩子放在高瘦老人龟竿之旁,开始垂钓。却回过头来,向两少暗使眼色,叫他们赶快离严此处。
两小心中一动,向那老人的花绿拉竿望去,不山心头大震,只听那老人渔喃喃地道:“这位老哥哥的钓竿,花花绿绿,极象一条蛇,而且竿头没有渔线和渔钩,莫非是学那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么?”
高瘦老人抬头看了老渔人一眼,冷峻地道:
“不错!老夫正是效那姜太公钓鱼之法,愿者上钩!凡是自动送上门来的,表示命该如此,寿限已终……”
这老人语气阴冷,好象噬着脆冰,只闻那老渔人指着湖叫道:
“看哪!老哥哥鱼竿之下来了三条鱼,一大两小,大的心里有数,不愿上钩,两条小鱼不知死活,环游不去,真是两笨鱼……”
两少心中一动,隐隐猜出老渔人语含禅机,似在警告他们赶快逃走。
但两少的想法不约而同,白琬想保护岳家宇,趁机眩露一下,岳家宇刚刚研成五招绝学,也想牛刀小试,所以两人根本没有退缩之意,反而缓缓走近。
突然那高瘦老人手中的钓竿突然缩回,“刷”地一声,又射向那老渔人。
那鱼竿分明是条怪蛇,不问可知正是天竺国的异种“缩地龙”,这高瘦老人必是“蛇魔”苏铁城了。
这只是转念工夫,那老渔人大叫一声“救命哪!”那件葛衫突然“蓬”地一声涨起,象顺风的饱帆。
那蛇头在葛衫上撞了一下,疾缩而回,缩到一半,突然再次疾射,比刚才又长了二三尺,蛇头越过老渔人的脖子,倒卷而回,分明要缠住老渔人的脖子,噬他的咽喉。
岳家宇大吃一惊,急切中疾掠而上,大声道:
“前辈小心——”
只见老渔人一偏头,大声嚷嚷道:
“老命休矣——”
身子一仰,“扑通”一声落入湖中不见。“蛇魔”狞笑道
“原来是‘五湖渔隐’雷震老贼……”
老魔回过头来,阴侧恻地道:
“小崽子!程九皋那老贼心眼虽多,骗了老夫绕了高陲湖一周,但老夫深信你们仍没走远,刚才雷老贼说得不错!你们真是不知死活!见了老夫竟敢不跑!”
岳家宇冷蔑地道:
“无耻的老贼,凭你的身份,也甘愿供人役使,为虎作伥,你也不感惭愧么?”
“蛇魔”绿目暴睁,蝶蝶狞笑道:
“你的胆子可真不小!老夫若以‘缩地龙’伤了你们,难免以大欺小之嫌!老夫必须使你们心服口服……”
说毕,尖啸一声,手中的怪蛇突然脱手弹出,暴涨两丈五六,尾部向左边一株树杆上一缠,头部向右边一株树杆上一扣,打了个活结。
两小不由暗吃一惊,一条尺余长的怪蛇,能暴展两丈五六,固然见所未见,奇的是头尾缠在树杆上,绷得紧紧的,好象一根花绿的绕绳。
只见“蛇魔”向那蛇缆上平掠而去,单掌抓住蛇身一晃,象翻单杠一倦,撒手一翻,人已站在蛇缆上,那蛇身上下颤动不已。
“蛇麻”冷峻道:
“小子,岳家骥昔年曾显赫一时,武功自成一家,他的后人大概也不会太差!你只要能接下老夫的‘游龙散手’三招,老夫放你们逃生!绝不食言。”
岳家宇冷然一哂,道:
“老贼,别说三招,就是三十招三百招,岳某也敢奉陪——”
只见白琬厉叱一声,以“嫦娥奔月”之式,掠上蛇身,不屑地道:
“老贼,我宇哥哥何等身份,岂能和你动手,本姑娘接你三招就是!”
岳家宇厉声道:
“琬妹快退下来!”
白琬大声道:
“不要嘛!我有把握接他三招!”
岳家宇面色一寒,道:
“你若不听话,今后我不会再理你……”
白琬微微一震,道:
“宇哥哥,你为什么这样固执呢?”
岳家宇冷峻地道:
“岳家的血仇,绝不用那种武功报复!”
白琬心头一震,已知岳家宇看破了她的秘密,立即掠了下来,歉然道:
“宇哥哥……小妹并无恶意,只是想稍迟些告诉你……”
岳家宇冷哼一声道:
“从今以后,你的行动,小兄不便干与,但岳家的仇人,自有小兄对付,希望你别插手——”
白琬焦灼地道:
“宇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死心眼——”说着,掠了下来。
岳家宇斩钉截铁地道:
“心眼太活了,并非好现象!岳家之人一向如此……”
语音未毕,已经掠上蛇身,与“蛇魔”相距三步,对面而立。
想起程九皋的一番话,激起岳家宇的好胜心,忖道:
“我就不信,若不学那‘太上罡气’就不能登峰造极!我必须创造奇迹,以他种绝学为岳家湔雪血仇,为武林除害……”
白琬缓缓走近蛇缆,似乎准备援手,岳家宇冷峻地道:
“琬妹请退出三丈之外!”
白琬大声道:
“不要!”
岳家宇历声道:
“你若是出手相助,可别后悔……”
“蛇魔”阴声道:
“少子,一旦动手,生死立判,老夫并非慈悲之人,可不会相让!”
岳家宇见白琬缓缓向后退去,冷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