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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若这件事确是他干的,我岳家宇必定为令堂报仇!”
“岳大哥,我真感激你!从今以后,我不再离开你了!刚才那蒙面人曾说,令尊仍然活着,这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是的!但愿他不是胡扯!只可惜小兄连家父葬身之处都不知道!”他长叹一声道:
“设非追赶那蒙面人,小兄一定要到家父墓前扫祭一番。”
此刻天将黎明,只见前面一片树林中人影一晃而没,那影子正和蒙面人差不多,岳家宇低声道:
“这次他跑不了啦!快追。”
进入林中,景物依稀可辨,因为此林不太集密,而且范围不大。
穿出树林,前面是一个小山谷,谷中挂灯结彩,似乎正在办喜事。而那人影,已奔向谷底那片庄院之中。
“岳大哥,人家正在娶媳妇哪!”
“是的!不管干什么,我们必须去找那蒙面人!”
二人到了谷底,立即自庄门中涌出四五个仆人,迎了上来,连连作揖,道:
“贵客请进!”
岳家宇道:“本人是来找人的。”
那些仆人道:
“贵客不必过谦!今天是本庄庄主大喜之日,凡是路过本庄的同道,都在被邀之列。”
岳家宇道:
“既然如此,本人先谢了!不知贵庄庄主高姓大名?”
那仆人道:
“本庄庄主姓姜名化龙,绰号‘冬眠公子’。”
岳、柳二人不由一噱,互视一眼,想笑又不敢笑出声来,姑不论此人名不见经传,这绰号也有点希奇古怪。
“久仰!久仰!”岳家宇客气着,跟着一个仆人进入大门,那仆人似乎已知两少轻视之意,微微一哂,道:
“本庄主冬眠一次,为期五年,每时醒来为时三年,然后再进入冬眠,如今已是第四次冬眠醒来。”
岳家宇不由愕然道:
“人类也会冬眠么?”
仆人哂然道:
“这是一种奇特的闭关法,武林中独此一家,别无分号,喏!贵客既是夫妇二人,请到那一幢客屋去,自有人招待。”
说毕,带着哂笑转身离去。
岳家宇心中甚感惭愧,出道以来,从未小觑天下英雄,想不到今天被人家开了个不大不小的玩笑。
二人进入小客屋,里面甚为精致,显然是招待夫妇伉俪客人之处,不一会果然来了一个使女。
柳梦丝道:
“请问庄主姜大侠与何人成亲?”
使女道:
“是一位武林绝色女子,看来二位贵客并非专程来此祝贺的!”
岳家宇道:
“实不相瞒,在下此来,为了寻人,不知姑娘可曾见过一个蒙面人进入此庄?”
侍女摇摇头道:
“没有!今天正午才是庄主的吉时,但武林贵客早于三日前即陆续到达,客人太多,所以小女子不知客人要找哪一位?”
“那就算了!”岳家宇接下早膳,道:
“谢谢你!我们不需其他东西了!饭后需要休息一下。”
侍女走后,二人开始用膳。哪知二人刚吃了半碗莲子粥,突感四肢麻木,立即瘫痪在地。虽不能言,目却能视,只是不能动弹。
“完了。”岳家宇暗暗一叹,看看柳梦丝,不禁一怔,她正以一种满不在乎的神态对他望着,似乎和岳大哥死在一起,亦能瞑目。
“可怜的梦丝,设若你刚才不跟我来,就不会上此大当,如今落入蒙面人手中,大概生还机会不多了。”
“由此可见这‘冬眠公子’姜化龙也不是好东西,必和蒙面人是同路人!”
他此刻耳能听,目能见,就是不能说话,也不能活动,象被点了穴道差不多,只闻外面人声及步履声,来来往往,十分忙碌!
岳家宇闭上双目,心道:
“这样也好,设若他们三人来此,大概也逃不出此劫,如其让他们遭难,还不如让我遭受好些!只是柳梦丝太可惜。”
时间在焦灼、忿怒中一寸寸地溜走,看窗上的日色,大概是午时分了,只闻远处乐声阵阵,充满了喜气洋洋的气氛。
“人家在办喜事,而我们却在生死边沿上挣扎!一时大意,可能要陪上两条人命。”
就在这时,房门启处,走进两个侍女,其中一个正是早晨送莲子粥那个,咭咭笑道:
“公子吩咐今日来此之贵客,若有行迹可疑者,就让他们休息一会,待大礼完成之后,交新夫人处理。”
另一个道:
“现在大礼已成,庄主吩咐将二位请到大厅中相见。”
虽是用个“请”字,但却不给他们解药,每人挟起一个,出了客屋,向一座大厅中走去。
这大厅极为宽敞,里面有数百人之众,两个侍女进入大厅中把岳、柳两少放在大厅一角,而此处已有十余人躺在地上,分明和他们一样,被做了手脚。
大厅右端是一礼堂,墙上挂着巨大的双喜字,桌上燃着龙凤巨烛,所有之人都冷然望着地上十数人,神色极为轻视,但却肃然无哗。
岳家宇心如刀绞,他从未受此轻视的目光,虽有一身绝学,却无法施展,他相信这数百高手,未必有几人能接下他三五招的。
他以忿怒的目光,扫视着所有的人物,这其中有的相识,但大多数都极为陌生。
他再次闭上眼睛,不仅热血沸腾,只闻其中一个老人道:
“江湖宵小,既可恨又可怜,他们要造滋生事,也该看看对方否好惹?”
“天知道!”岳家宇慨然心道:
“我岳家宇竟变成江湖宵小了!”
只闻另一个道:“姜大侠富甲一方,今日上下忙碌,防范可能较松,象这些败类,自必趁此机混水摸鱼。”
突闻另一个阴冷的声音道:“各位若把这十余人全部视为宵小,那就太可笑了——。”
此人分明有挑拨离间之意,并非为这十余人洗脱这小罪名,而是加大他们的罪过。
岳家宇睁眼一看,不由肺都气炸,刚才兴灾乐祸之人,正是那具蒙面人,此刻已经取下面罩。
岳家宇恨不得以锐利的目光,戳穿他的心肝,他相信此庄主下令制住可疑之人,可能是这蒙面人的建议。
一个人一旦失去自由,才知道自由的可贵。但他并不埋怨此庄庄主,只怪自己太粗心,也太愚蠢了。
此刻,一阵丝竹之声传来,不久进来两人,一男一女,衣着华丽,后面两人平行,男的三十出头,十分俊俏,长发黑中透亮,自然地披在肩头,顶上有一个小巧玲珑的金冠,上面镶了各色宝石和珠子。
他的一件蓝袍,镶着金线编成的小龙.栩栩如生,在烛光映照下。闪闪生辉.此人必是“冬眠公子”姜化龙了。
由他的气派和眼神看来,岳家宇深信那仆人并未吹嘘,此人的内功确已登堂入室了。
他身边一位新娘,穿着崭新宫装,柳腰织织,莲步轻移,头上罩着一块大红绸子。
门外乐声戛然停止,新人在一对男女傧相扶持之下,拜过天地,然后坐在桌边太师椅上,并未立刻送入洞房。
大厅中所有的宾客,纷纷上前道贺,看情形“冬眠公子”的身份,高高在上,大马金刀地接受客人拜贺。
拜毕,“冬眠公子”站起来抱拳道:
“今日承各位拨冗踵贺,姜某就此谢过,即请入席。”
客人纷纷入座,只见“冬眠以子”对新娘子柔声道:
“娘子,这十余个武林宵小如何处理?”
只闻那新娘子低声道:
“武林小卒,成不了大气候!郎君看着办吧。”
这虽是无心之言,但在岳家宇听来,却是心瓣淌血,五中如焚。
“冬眠公子”微微一笑,道:
“既然娘子不欲深究,拙夫自不便作梗!每人赏他五十两银子,告诫一番,放他们逃生吧!”
“天哪!”岳家宇若能动弹,真想一头撞死,只闻那新娘子娇声道:
“这种偷鸡摸狗的败类,何必赏他们如此之多,每人二十两也就不算少了!”
“娘子之言甚是!”
“冬眠公子”挥手大声道:“取解药及银子来!”
突闻那蒙面人沉声道:
“姜大侠切莫大意,这十余人之中,有一个甚是了得,一旦解了他的迷药,恐怕……”
“哈……”冬眠公子朗笑一阵道:
“贵客未免太小心了!不是姜某狂妄自大,自此番冬眠醒来,任督二脉已通,领袖天下武林,舍我其谁!”
这口气简直大极了,寻常数百宾客虽然极为相信,却不免暗自冷笑。尤其是躺在地上的岳家宇,更是不服。
不一会仆人抬来银两,“冬眠公子”取出解药,吩咐仆人为十余人服下,在此同时,“冬眠公子”为新娘子取下盖头来。
“啊!”岳家宇虽然已能动弹,但他极端惊骇,羞念之下,竟忘了跃起来,楞楞地望着新娘的冷漠面孔。
这个姣好的面孔,对他太熟了,然而,此刻那新娘子美眸平视,好象岳家宇等人根本不存在似的。
岳家宇乃是极为倔强之人,他深信以她的目力,隔着一层红绸,早已看出是他,却故意出言侮辱他,在这刹那间,他的热血沸腾,血管几乎要暴裂开来!
第四十三章
这新娘并非别人,正是白琬。
柳梦丝不知道岳大哥会认识这位新娘子,真不知道岳大哥此刻的心情,一跃而起,指着“冬眠公子”厉声道:
“姓姜的你不必吹牛,你能匿藏那个魔鬼,就证明你也不是个好东西!”她指指蒙面人,冷峻地道:
“管你冬眠夏眠,我岳大哥非把你……”她突然发现岳大哥仍躺在地上,不由吃了一惊,连忙蹲下道:
“岳大哥,你怎么啦?”
岳家宇早已醒来,恢复了功力,只因他的自尊心受到创伤,竟失去了勇气爬起来!
“我没有什么!……”他坐起来,望了白琬一眼,只见她正以轻蔑和胜利的目光凝视着他。
岳家宇心道:
“我为什么要怪她呢?设若我和她一样,岂是大丈夫所为吗?”
想到这里,一跃而起,回头一看,那左世保已经不不见了。深知以那魔头的轻功,此刻要追已是不及。况且,左世保是否已经逃走,尚不敢一定,也可能仍在此庄之中。
柳梦丝以钢拐指着白琬厉声道:
“贱人,你是什么东西,竟以那种态度望着我岳大哥!”
白琬听如未闻,却对“冬眠公子”嫣然一笑,然后倚在他的胸前,无限娇柔地道:
“郎君,这是我们的吉日,可别为武林宵小败了兴头,快点打发他们走吧……”
“武林宵小?”柳梦丝不由暴怒,钢拐一点,凌空飞起,向白琬搂头罩去。
岳家宇沉声道:
“柳小妹快退!你不是……”
他不忍向白琬下手,却提防着“冬眠公子”,因他相信,白琬的武功虽高于柳梦丝,却未必敢伤他。
那知白琬仍然深爱着岳家宇,但因近日闻知岳与纪、力二女在一起,一点希望终于破灭,而如今岳的身边又多了—个柳梦丝。杀机陡起,娇喝声中,突然腾身迎了上去。
岳家宇暗吃一惊,急忙疾掠上前,以七成真力,施出“鹤形八掌”第一式。
白琬本想下煞手,一举击毙柳梦丝,突感侧面袭来一道罡风,大得无法抗拒,在这刹那,她几乎不相信是岳家宇的掌力。
但是,在这情况下,除了岳家宇和“冬眠公子”会出手之外,其他高手就是想出手也办不到,因他们站得较远。
况且若是“冬眠公子”出手相助,掌劲必袭向柳梦丝,怎会向她下手?因此,她在嫉恨交集之一下。竟抱着同归于尽的毒念,将内力提至顶点,身子被罡劲震得偏了些,仍然猛抓柳梦丝的双腿。
她的双腿本已半残,但不管能否走路,有那么两条腿做样子,也总比没有好些,白琬狠毒之处即在于此,她知道若把对方一双残废的腿弄断,不必杀她,她也会自绝于此,胸中的恨嫉就可以发泄了。
可是岳家宇现在已把柳梦丝的安全视为第一要务,她本想使白琬先求自保,知难而退。乍见她不退反进,竟想同归于尽,数月来蕴于心中的忿怒,再也无法抑制,冷哼声中,突然把“一元罡”提到十二成,施出“鹤形八掌”第五式。
他的功力,自学了“鹤形八掌”之后,可以说每一天每一时都在进步中,这第五式以“一元罡”施出,连左世保都非敌手,白琬虽然学了金佛上的绝学,仍然差得太远,只闻一声惨叫,“喀嚓”一声,血雨狂喷,身子突然象一团香泥,在无俦罡风中翻了三个跟头,飞落“冬眠公子”怀中。
柳梦丝惊魂乍定,落在岳家宇身旁,道:
“岳大哥,这女人还有一手哪!”
岳家宇内心的痛苦,无法言谕,冷冷地道:
“小妹,你不要再动手了,刚才设非小兄及时出手,你的两条腿……”
柳梦丝厉声道:
“我这两条腿本就残废了,要不要都是一样!……”
这时大厅中数百高手,早已离席站起,跃跃欲上,而白琬却在“冬眠公子”怀中昏死过去。
不管白琬过去曾对他如何?追根结底吴明夫妇终是他的恩人,只看在这一点上,岳家宇也不忍心杀死她。
此刻见她双腿血流如注,一袭崭新宫装上血渍斑然,面色苍白,气若游丝,不由大为后悔。呐呐地道:
“她……她……如今怎样了……?”
“冬眠公子”那俊逸的面孔上,抽搐一阵,切齿道:
“正如你所希望的一样,她的双腿齐膝折断,但因她的伤势是‘复骨折’而非‘单骨折’(骨折是屑骨折断而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