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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你所希望的一样,她的双腿齐膝折断,但因她的伤势是‘复骨折’而非‘单骨折’(骨折是屑骨折断而未锁开,而且骨屑未露出皮肉之外,复骨折是折断后骨骼断面已戳出肉外,一般来说,这种骨折无法治疗)。因此,她的双腿可以说完全废了,今后就是用拐,也要装上一副假腿!”
“冬眠公子”嘶声道:
“小贼,算本公子走了眼,竟以为你是一个无名小卒,想不到你就是近来轰传武林的岳家宇!本公子对于白琬,可以说费了毕生心血,才赢得她芳心,而你……”
他放下白琬,这时已有五个高手掠过来,对“冬眠公子”抱拳道:
“我等略谙接骨之术,不知公子可否交我等联手治疗尊夫人?”
“冬眠公子”悲声道:
“请五位立即着手治疗,若有人能使她的双腿骨接合,虽然痊愈之后仍有点跛,本公子也必以大礼相谢,准备黄金百镒,以表谢意!”
二十四两一镒,百镒为二千四百两。约合二百余斤,比一个人的身体还重,能不使人心动。
于是自告奋勇者大有人在,七手八脚,涌了上来。
岳家宇暗暗一叹,心道:
“不管‘冬眠公子’素行如何,他能如此深爱白琬,也算她终身有托了!我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他低声对柳梦丝道:
“小妹,我们走吧!”
“慢着!”“冬眠公子”冷峻地道:
“鹤形八掌,被武林公认为当时奇学,连中村铃子都当众献丑,谅非误传,本公子从不低估任何同道,请稍待一会,本公子还要领教!”
柳梦丝大声道:
“‘鹤形八掌’天下独步,那可不是吹嘘……”
岳家宇沉声道:
“小妹,你今后要跟着我,可要听我的话,凡事都要忍耐点!千万不要飞扬跋扈,到处树敌……。”
“岳大哥,你说的是实话嘛!”
“冬眠公子”微微一晒,回头对那些争抢医治的武林同道大声道:
“各位慢点,据在下为知,各位大侠之中,仅有一二位深谙骨骼医术,也许是本人孤陋寡闻,见闻不广,竟不知老于此道者大有人、在,不过……。”
他面色一冷,续道:
“黄金百镒,在本公子来说,可算是九牛一毛,但是,若治疗不当,而治残废,或者因而导致死亡!本公子预先声明,治疗之人,应以性命相抵……。”
此言一出,相顾悄然,其中七八人尴尬地退了下去,只剩下三个,仍然不退。
俗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黄金百镒到手之后,他们可以不再浪荡江湖,大可觅地归隐,坐享清福,所以死的威胁,与黄金比重之下,这三人仍然不愿放弃致富的机会。
“冬眠公子”抱拳道:
“三位愿以生命相赌,足见具有信心,本公子万分感激,不过,为了慎重起见,本公子仍要考考三位……”
那三人确是武林名医,论武功不如“冬眠公子”,若要考他们,他们心中自是不服,立即显出轻视之色。
“冬眠公子”对其中二个瘦矮老人抱拳道;
“伊兄请说说看,膝骨折断,应如何治疗?”
那姓伊的想了一下,道:
“人体构造,极为复杂,可意会不可而言传,公子若相信本人,本力当全力以赴,若不能相信……。”
“冬眠公子”肃然挥手,道:
“伊兄请退下去!此刻在下不能冒任风险,尚请见谅!”
姓伊的面色微红,垂头退到人丛中。
“冬眠公子”又对另一位道:
“刘大侠为武林有名骨医,乃赢得‘骨仙’之雅,请说说看……”
那老人肃然道:
“我刘大白一生治疗之骨伤虽多,多系单骨折,而且是在心情平静之下动手医疗,公子若不取消以生命抵偿之言诺,必定影响治疗之人的心情……”
“冬眠公子”点点头道:
“刘兄之言不无道理,但据在下所知,真正胸有丘氅之人,却泰山崩于前亦不会分神。在下刚才之言诺,不过是警告见利忘义,以别人大好生命当儿戏之人!对刘兄自又例外……”
刘大白道:
“既然如此,刘某接受了!膝关节,由肱骨下端内外踝,胫骨上端内外踝及膝盖骨所构成,而以横刃带相连。关节囊内有十字刃带,分为前后两部,前有膝刃带极为强大,后具斜刃带,上下连接关节面,内外两侧均有刃带覆盖成为关节,叫着屈戌关节。”
他不假思索地道:
“膝关节折断,种类极多,一般来说,被内家掌力击伤者较易治疗,被重物击折或被大力硬加折断者最难治疗,以内家掌力击伤者,骨虽折裂而不乱,被重物击折者,骨屑移位,没入骨中,必需大费周章,切开皮肉……。”
只闻旁边另一个冷笑道:
“刘兄医骨之术,武林驰名,钱某早有所闻,但对刘兄之谠论,不便苟同……。”
此人名叫钱通,绰号“回春居士”,可见其对医道之成就,非但骨科深具造诣,其他内科疑难疾病,一经他手,必能早点勿药。
“冬眠公子”肃然道:
“钱兄大名,更加如雷贯耳,可否……?”
钱通晒然道:
“刘兄刚才对人体膝部之构造,已经详细述明,大致不错,本人不再赘述……。”
此人老气横秋,而且分明把刘大白眨得一钱不值,他缓缓续道:
“自古以来,治病之道大致可分两种,一为治疗,一为治本。治标者好大喜功,轻心燥进,只求速成,不管伤愈后是否复发?但一般世俗之人,对此种治法,反而倍极欢迎,治本者不求速功,按序而进,是生极复更,慢慢培育肌骨。使之根深蒂固,坚其培元,一旦治愈,永不复发……”
“好!”
“冬眠公子”肃然抱拳道:“此番治疗,以钱兄为主,刘兄助之,在下刚才之酬金,改为二百镒,事成之后,各酬百镒,绝不食言,但若误事……。”
他仰天怆然道:
“在下深爱吾爱之心,唯天可表!丈夫若连娇妻之安全都无法维护,岂非枉生人世!因此,‘生命相抵’之言,不拟取消!”
钱、刘二人肃然同声道:
“谨遵台命!请即把尊夫人抬内室,事不宜迟,必须立即着手治疗!”
大厅外闪入四个盛装少婢,托着白琬的身体,出厅而去,钱、刘二人也跟了出去。
在这一段时间,岳家宇十分不安,想不到白琬刚觅得美满的归宿,竟被他一手毁掉。
以白琬的个性,万一治疗之后发现双腿皆跛,会不会愤然自绝,实难预卜。
“果真如此、我岂不是恩人的罪人了?”
“冬眠公子”转过身来,神色悲怆,沉声道:
“姓岳的,据说你是以掌上工夫成名。设若本人以其他武学与你相搏,显见本人有怯战之意,既然如此……”
岳家宇冷声道:
“在下刚才出手,实有不得已之苦衷,适才小妹含忿出手。本人本不欲干涉,只怪尊夫人居心不善,诚心想一举击毙家妹,而家妹本是不幸之人,设若残腿被尊夫人折下,必不会苟活人世,尊驾试想,在下怎能袖手旁观?况且……。”
他面色一冷。续道:
“在下第一次出手,本施出六七成真力,本想使尊夫人知难而退,但她突生毒念,想与家妹同归于尽,我想旁观者有目共睹!不需在下饶舌!是以尊夫人之受创,实是咎由自取。本人为了息事宁人,不欲再树仇敌,谨向尊驾表示歉意,就此告退……”
“哈……”“冬眠公子”狂笑一阵,道:
“姓岳的!本人并不否认贱内刚才出手确有过份之处,但你第二次暗加内力之时,面泛杀机,足见你的心也是十分狠毒,你不伤她部位,却击折她的双腿,足见你居心卑鄙,想使她与令妹一样,从此以后倍受妥落耻辱,生不如死……。”
岳家宇心道:
“不错!刚才我心中确实起杀机,这也是因为他曾残害万紫琴之故……”
他沉声道:
“本人不承认刚才确有杀她之心!尊驾既然不愿化干戈为玉帛,在下自当奉陪。不过尊驾也不必为难,本人的掌法,并非无人能敌,尊驾若以其他武学出手,本人自当奉陪!”
“冬眠公子”冷峻地道:
“本人以‘冬眠大法’所练成之内功,别具一格,当今之世,别无二家。因此,本人若以内功对付你……”
岳家宇沉声道:
“你不必用激将之法,旁敲侧击,岳某就以内功和你见个高下!”
柳梦丝大声道:
“岳大哥,他分明掌上工夫不如你……”
岳家宇沉声道:
“掌法以内力为主,若内力太差,掌上工夫也不会有过人之处,你不必担心!”
“冬眠公子”晒然道:
“姓岳的,在印证之先,本公子必须先告诉你,此番以内功相搏,约须十日时光,双方不饮不食,不眠不息,各自以内力抑制对方,到了七八日之后,因饥饿交迫,内力自然大减。到了十日左右,就可见胜负高下……。”
岳家宇心头一震,这才知道对方为何要激他比试内功了!这“冬眠公子”以“冬眠大法”练成内功,自是不饮不食,不眠不息。在他已是家常便饭,但在一般武林中人,却是一大难题。
俗语说:人是饭,铁是钢。除非练到僻谷绝食之境,任何高手不可能十日不食而能发挥内功至大威力的。
由此可见,此人的心机也极深沉,先以话扣住对方,待对方自愿比试内功之后。再说出比试之法。
现在已是骑虎难下,况且岳家宇虽然不敢轻视对方,却不愿示弱,沉声道:
“在下决定以十日为限,与尊驾见一高下!”
“冬眠公子”肃然道:
“那么请跟我来……”
说毕,领先走出大厅,进入另一个小院落,指着一个石屋道:
“此屋乃是本公子‘冬眠’之处,墙厚五尺,不畏水泄火烧,十分安全,自管放心。”
柳梦丝道:
“口说无凭,现在是在你的家中,为了岳大哥的安全,我必须在他身边为他守护!”
“冬眠公子”晒然道:
“你既然对他如此关怀,本公子自不便令你失望,来吧!”
他启开石门,三人进入石室中,然后石门又“隆隆”闭上。这间石室,和上次“冷血武后”的石室差不多,只是更坚固些,而且还有地道通向外面。
三人下了地道,又将通口石板覆上,有梯阶的地道中疾行。
大约三五十丈,到了地道尽处,象一口井似的,有些梯阶,三人顺阶而上,自一株枯树干中钻出。此处乃是一个原始森林。
森林中有幢小屋,“冬眠公子”道:
“到了!请二位在外面小候!”说毕推门进入木屋中。
良久,小屋中却悄无声息,岳家宇心中奇怪,回顾柳梦丝一眼道:“小妹,你在门外等一下,我先进去。”
岳家宇推门而入,不由一声惊呼,原来屋中停着一辆马车,一位少女正在解衣宽带,四下却无“冬眠公子”其人。
第四十四章
柳梦丝一掠入屋,厉声道:“小浪货,我问你的话听到没有?”那少女已穿好了衣衫,冷冷地睨了柳梦丝一眼道:“远点!本姑娘最讨厌动轧就疾言厉色的女人……”她下了马车,对岳家宇微微一幅,道:“请岳公子上车!”岳家宇抬起头来,不由心头一震,道:“你……你是‘冬眠公子’的什么人?”
少女微笑道:
“‘冬眠公子’乃是家兄,他刚才进入此屋,说一会有贵客来访,吩咐小女子候驾!以便送贵客到寒舍去。”
岳家宇沉声道:
“令兄约本人来此印证内功,怎么又回家了?他何时离去的?”
少女指指后门道:
“家兄自后门先走了,他说贵客幸临,必须先回家准备一番!公子请上车吧!”
柳梦丝轻蔑地道:
“岳大哥,别听她胡扯!这分明是有计划的阴谋!”
少女哂然道:
“凡是有缺陷人,心胸都十分窄狭,凡事多疑,岳分子乃是光明磊落之人,自不会以小人之心渡君子这腹吧?”
柳梦丝不由大怒,抡拐欲砸向豪华的马车,岳家宇伸手一拦,道:
“小妹请勿动手,先问明白再说!”
少女嫣然笑道:
“还是公子大量,一代侠士,果然不凡……”
岳家宇冷冷地道:
“你不必花言巧语,请问令兄的新妇人哪里去了?”
少女美眸一转,“格格”笑道:
“公子你这就不对了!白琬已是我的新嫂子,你又何必……”
岳家宇沉声道:
“那个和你胡扯?本人问她自有道理……”
少女神秘地道:
“公子莫急,在家兄与白姑娘定情之先,少女子就曾建议他,多加注意白姑娘的交游,因为象她那样美丽而且武功又高的姑娘,不可能没有意中人……”
岳家宇俊脸微红,柳梦丝侧脸望去,心中一动,道:
“岳大哥,你认识那个新娘子?”
岳家宇冷冷地道:
“认识又怎样?她乃是我的恩人之女,只因她行为不检,我不愿理她,但她是恩人的独生女,我不能逞一时气忿,而使恩人担心……”
“噢!”柳梦丝酸溜溜地哼了一声,不再言语。
少女微笑道:
“因此,公子刚才一提起新嫂子,我就知道你们以前曾经好过一阵子,这就是女人心细的长处……”
岳家宇冷冷地道:
“你说令兄已先回家,是不是指前面的庄院?”
少女摇头道: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