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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致函询问晚年侨居日本的池步洲老先生,池老先生回信说:日本政府在发动偷袭珍珠港之前几个月,就曾经用密电向各使领馆发布了许多暗语,这些暗语也都先后被他破译,但其中并无“虎!虎!虎!”这条暗语。渊田当时在飞机上发出的密电,可能是“东风,雨”这一隐语。这条隐语是日本政府发布的若干隐语之一,表示“日美开战”,这是日本政府规定全军甚至所有使领馆通用的,只要播发这一暗语,全军和驻世界各使领馆全都了然,不可能也没有必要为偷袭珍珠港单独设一隐语。因为“东风”二字的日语发音为TOHHUH,其中HUH的发音,与汉语“虎”字发音相近。“雨”字在这里当动词用,意即“下雨”,日语的发音为HUHru,其中-ru为尾音,很轻微,听起来和HUH也相差不远。因此,“东风,雨”的日语发音,是TOHHUHHUHru,反复播发,就讹变成“虎!虎!虎!”了。
风急浪高惊险回国
池步洲,1908年2月19日出生于福建省闽清县三溪乡溪源村。从小学习刻苦,成绩优异,高中毕业后,到日本留学,就读于著名的早稻田大学工部,学机电专业。毕业后,经人介绍,在中国驻日本大使馆武官署谋取一个翻译文稿的职位,并娶一位名叫白滨晓子的日本姑娘为妻。三个儿女先后出生,更让池步洲的生活充满了甜蜜和温馨。
然而,日本军国主义发动侵华战争,使池步洲从幸福的巅峰一下子跌入谷底。
1937年7月25日——也就是“七七”事变的第18天,乌云滚滚,停泊在神户港的“上海丸”轮船拉响了第一声汽笛,航程的目的地是中国上海。眺望大海白浪滔滔,池步洲的心里很不平静,不禁回想起近半月来的风风雨雨:
池步洲在中国驻日本大使馆武官处工作,比一般人更加清楚日本人的狼子野心,知道日本发动全面侵华战争已迫在眉睫。他心急如焚,很想回国参加抗战,以尽匹夫之责,但羁绊太多,何日成行,一直难以确定。半月前,一位在日本警视厅供职的朋友匆匆赶到他家对他说:“你已经上了警视厅的黑名单,尽快离日回国吧。”这使池步洲终于下定决心,立即启程回国。他说服妻子,数日内办完房屋退租手续,处理完家当。但是,按当时日本的规定,凡中国人娶日本配偶出国,必须要有其父母的签字才能成行。为了减少麻烦,池步洲给妻子取了个中国名字白滨英,还让妻子穿着中国旗袍,交谈时全讲中国话。
但是,没有想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大女儿美惠子只有3岁,还不会汉语。小姑娘看到大轮船非常激动,便用日语嚷起来,急得白滨晓子只得用日语呵斥。几个警察走过来,发现白滨晓子是日本人,便不准她离港,无论怎样解释都不行,非得要她的护照上有她父母的签字才行。这时“上海丸”已拉响了最后登船的汽笛,在这紧急关头,赶来送别的妻子的哥哥白滨常太郎到了。他出面与警察交涉,并代表白滨家族在护照和警方的文件上签了字,池步洲一家才匆匆登船。
在甲板上,池步洲紧紧地攥着妻子的手,感谢妻子为了自己做出的牺牲。他望着渐渐远去的异国山水,心里涌动着一种难以名状的复杂感情。
白浪掀天,海鸥翻飞,追逐着“上海丸”。
一心报国成为破译专家
池步洲一回国,一位与陈立夫、陈果夫关系密切的留日同学就介绍他去“中国国民党中央组织部调查统计科机密二股”做破译日军密电码的工作。池步洲在日本学的是电气工程,后来又兼修经济学,对电码一无所知。但他听同学说,如能破译出日军的密电码,等于在前方增加了10万大军,于是他就马上点头表示,只要是抗日救国,叫我干什么都行。
人生历程,有许多折点,皆由偶然的机会造成。池步洲不懂电码却去研究密电码,是一偶然;他跻身于特务机关,却没有参加特务组织,又是一个偶然。当时的池步洲,是个纯粹的书呆子,虽然在驻日大使馆工作了好几年,但居然不知道国民党中央组织部调查统计科是特务机关,还以为那不过是国民党中央的一般直属机构。他之所以能够“出淤泥而不染”,与他的顶头上司李直峰有很大关系。李直峰非常赏识池步洲的才干和单纯,觉得这样一个爱国青年,不应该让他蒙受污垢。李直峰是我党的秘密地下工作者,曾任杨虎城将军的机要秘书。1936年“西安事变”中,李直峰曾译出蒋方的许多密电送往延安,后奉周恩来之命,打人中统局深深潜伏,专门从事情报工作。当然,这一切池步洲是在几十年后才知晓。
1938年6月,池步洲奉命调到汉口“日帝陆军密电研究组”。这个机构既不属军统,也不属中统,而是直属国民党中央军事委员会,是蒋介石的秘密咨询机关,由蒋介石的内弟毛庆祥任组长,原交通部电政司对密电素有研究的霍实子任主任,后来又把李直峰调来当副主任,全组共有工作人员四五十名。
池步洲先后在两个破译密电码的机关工作了一年多,他发现其内部派系林
立,尔虞我诈,根本不是他一个书呆子能应付的。他报国心切,不久便辞去密电研究组的工作,到国民党中央电台担任日语广播的撰稿和播音,同妻子白滨英一起进行抗日反战宣传。
一天,军政部部长何应钦派人来游说,邀请他到军政部无线电台总台去做破译日军密电码的工作。他再三推辞,仍无法推掉,最后只好以“每晚去指导两个小时,不妨碍对日广播工作”为条件接下了这份差事。于是,军政部从电台调来两名报务员,在重庆两路口租了两间民房,架起天线,从1939年3月1日起开始业余从事对日军密电码的破译研究,该小组由池步洲负责,相关业务仍由“密电研究组”领导。
日军的密电码,系统不同,电码各有差别。其中,陆军的密电码最难破译。整个抗战期间,日军陆军与海军的密电码始终未被破译过。空军密电码则比较简单,容易破译。当时,池步洲收到的密电码,有英文字母的,有数字组成的,也有日文的,其中以英文的为最多。但不论哪种形式,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字符之间不留任何空,一律紧密连接,不像英文电报每个单词一组,也不像中文电报每四个数字一组。有些英文密电,只从报头的TOKYO判知它是发自东京,内容则连一个字也看不懂。开始还以为它是军事密电,后来根据其收报地址遍布全世界,初步判断是日方的外交电报。池步洲决定从这些数量最多的英文密电码开始着手。
首先,池步洲发现,在一长串英文字母中,有许多“双字母组合”经常出现,以此判定这种电码不是用两个英文字母表示一个汉字,就是表示一个日文字母。于是按这个思路把一份份密电按“双字母组合”进行划分统计,发现使用频率最高的一共是十组。再假设这十组就是从0到9的十个数目字。如果能够找出哪一个是“1”,哪一个是“2”,就不难继续找出其组合规律,从而达到逐个破译的目的。接着池步洲又对数字作使用频率统计,发现10个数字中使用频率最高的是“1”字,而频率最低的是“9”字。他又把这十组数字代码使用频率最高的假设为“1”,把频率最低的假设为“9”;再根据“0”一般很少出现在数码开头这一特点,又从十组数字组合中找出一组基本上不出现在开头的数字,假定它为数字“0”。这样,算是初步破译了3个数字:1、9、0。再进一步设想:日军密电中的数字,很可能是我军的部队番号、兵员数目、枪支弹药的数量等等。于是,池步洲又从军政部要来部队建制资料进行核对,从“102师”的番号,不但推测了“2”字的代码,也推知了“师”字的代码。经过多次摸索,又从“师长”、“师部”等联想字推知了“长”、“部”等字和师长姓名的代码等等。
如此零敲碎打,逐渐破译了一些字词,再根据日语的汉字读音,顺藤摸瓜,又破译出一部分相关字,取得这样的进展与池步洲对日语的精通是分不开的。比如,他依据日语有10个“格助词”(永远跟在名词的后面以确定其格,例如)y是主格助词,是宾格助词等)使用频率极高的特点,很快就一一找出,并由此推测相关的词语。例如电文的末尾,一般都有“返电乞”(请回电)一词,根据格助词的地位,很容易就推知“返”“电”“乞”这些字的代码了。
从1939年3月起,池步洲就是这样单枪匹马,一步一个脚印地前进。在不到一个月时间里,就把日本外务省发到世界各地的几百封密电一一破译出来了。被破译的密电,其特点是以两个英文字母代表一个汉字或一个假名字母,通常都以LA开头,习惯上即称之为“LA码”。这等于池步洲为自己弄到了一本日本外务省的密电码!像这种破译密电码的工作,今天就是使用计算机,也要花费相当长的时间,而池步洲在不到一个月就大功告成,这不能不说是破译密电史上的一桩奇迹。为此,军政部还给他颁发了一枚奖章。
首战成功截译惊天秘密
1940年8月1日,美国宣布对日禁运,并冻结日本在美的银行存款。这对已经陷于战争泥潭的日军是个重大打击。因为当时日本的汽油储量只够一年使用,如果不能从美国、荷兰购进汽油,日军的坦克、飞机、军舰只能是一堆废铁。为此日军决心南下,以抢夺石油资源。1941年7月2日召开的“御前会议”上,日军作出了“不惜与英、美开战也要进攻南越”的决策。日本的军事与政治寡头认为在珍珠港的美国太平洋舰队是妨碍与威胁日军南下的最大敌人,必须抢先下手予以彻底消灭。
在这种情况下,日本外务省频繁给西南太平洋各地包括菲律宾、安南、暹罗(泰国)、仰光、马来西亚、印尼、新加坡以及其他群岛上所有的使领馆发出密电,命令除留下“LA”密电码之外,其余各级密码本全部予以销毁;同时颁布了许多隐语,例如“西风紧”表示与美国关系紧张,“北方晴”表示与苏联关系缓和,“东南有雨”表示中国战场吃紧,“女儿回娘家”表示撤回侨民,“东风,雨”表示已与美国开战,共有十几条之多,并明白规定这些隐语在必要的时候会在无线电广播中播出,要求各使馆注意随时收听。
从1941年5月份起,日本外务省与其驻檀香山(今美国夏威夷州首府)总领事馆之间的密电突然增多,除了侨民、商务方面,竟有军事情报掺杂其中,这引起了池步洲的高度注意。他加紧了密码破译工作,并对美军的一些情况作了研究,他惊讶地发现日军电码的内容主要是珍珠港在泊舰只的舰名、数量、装备、停泊位置、进出港时间、官兵休假时间等情况。外务省还多次询问每周哪一天停泊的舰只数量最多,檀香山总领事回电:“经多次调查观察,是星期日。”这便是后来日军选择12月8日(星期日)偷袭珍珠港的重要依据。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电文中还频繁提到夏威夷的天气说:当地30年来从来没有暴风雨,天气以晴好为主。珍珠港就在檀香山旁边,是美国的海军基地,当时驻有炮列舰8艘、重巡洋舰10艘、轻巡洋舰12艘、航空母舰3艘,连同其他舰艇共有100多艘,陆军部队有1个师,空军部队有各种飞机约300架。这些情报都是一批事先派出的日本间谍搜集的,其中主要是由日本驻檀香山的总领事奥田男次郎搜集的,这位后来被称为“剪报艺术家”的间谍每天浏览檀香山的报纸,再将所有与美国舰队相关的消息剪下,分析整理后发回国提供给日军作情报。
1941年12月3日,池步洲截获了一份由日本外务省致日本驻美大使野村的特级密电,要求他:(1)立即烧毁各种密电码本,只留一种普通密码本,同时烧毁一切机密文件。(2)尽可能通知有关存款人将存款转移到中立国家银行。(3)帝国政府决定按照御前会议决议采取截然行动。
池步洲认为,这是“东风,雨”(即日美开战)的先兆。结合前此译出的檀香山军事情报,池步洲做出两点推测:一是日军对美开战的时间可能是星期天;二是袭击的地点可能是珍珠港。他把译出的电文送给顶头上司霍实子主任,并谈了自己的判断。霍点头称是,当即提笔签署意见:“查‘八一三’前夕日本驻华大使川越曾向日本驻华各领事馆发出密电:‘经我驻沪陆、海、外三方乘‘出云’旗舰到吴淞口开会,已作出决定,饬令在华各领事馆立即烧毁各种密电码电报本子。’说明日寇已决定对我国发动全面战争。现日本外务省又同样密电饬令日本驻美大使馆立即烧毁各种密电码本子,可以判明日本已经快要对美发动战争了。”
密电译文被迅速呈递给蒋介石,蒋介石立即通知美国驻重庆使节。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