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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叹了一口气,道:“看你这个样子,是独自出来寻人或是闯荡的吧?这附近方圆几十里都是山地,除了几条官道之外没有几户人家,离这里最近的驿站在几十里之外。不过,这附近倒也没有什么野兽,老身劝你一句。少年在外,也没那么多讲究,不如搭个草垛将就一晚吧。”
随风微微一笑,“多谢老人家,小子明白了。”
辞别了老汉,随风继续赶路,对这一圈实在是不熟悉,随风本来也想随处休息一夜。后来一想,如果不找到落云观,他根本无法确定盘古山的方位,这才有些后悔,刚才问路的时候没将这些全数问清楚。没有办法,随风只能先去落云山看一看了,大不了不进那个邪门的道观,在山脚休息一下也一样。
随风一路上竟然再没碰到一个可以问路的人,不是疾驰而过的侠士,就是大队的商队。一路走走停停,当随风赶到落云山脚的时候,夜幕已经升起。远远眺望开去,只剩下西边一抹残阳。映得天上的云彩血红血红的,底下是层次起伏的林海灌木。夕阳撒上去,如同一方红sè的丝巾落入了碧绿的湖水中,随着一个接一个的涟漪,从远方飘荡过来。
不得不说,此情此景充满了悲催的sè调。总能让人想到英雄穷途末路,世界之大再无可去;或是生老病死,众生痛苦的轮回。也许昔ri的霸王项羽就是看到了这样的一幅夕阳晚景,才放弃了东渡乌江卷土重来的打算罢。
可随风毕竟是少年心xing,哪里有那么多人生的感慨惆怅呢?只觉得眼前锦绣风采,这是在家中在扬州绝对看不到的美景。江湖路漫漫,同样jing彩的景sè,同样jing彩的故事,前方不知还有多少,在默默地等待着。想到这些,随风心里无比地兴奋,几乎忍不住就要仰天长啸一番。只是他却没有察觉到无限美好的景sè下隐藏的一缕辛酸。
风起,渐渐地吹。随风欣赏了一番景sè之后就开始四处弄些草叶树枝,准备做一个简单的草席。他之前哪里做过这个,手忙脚乱,弄了许久。还是乱七八糟的一团,完全不像可以卧睡的地方。
随风忽然觉得脖子上一凉,手一抹,是一滴水。“不会下雨了吧?”随风嘀咕了一声,抬头看天,这才发现,刚才还夕阳无限好的天空,现在早已是乌云密布,yin霾重重。先前看到四周黑下来还未在意,只以为是夜晚到了。现在这一情况,很明显是暴雨即将到来。必须要找个地方躲下雨了,若是被雨水打湿了衣服,受了风寒,以随风的身子,很难抗住,必定会大病一场。…;
随风的反应也快,一见天sè不对,立马往山上跑去。这附近几十里只有几户人家,估计也只有落云观能够让他躲雨了。一面是可能存在的厉鬼,一面是必定受风寒,随风还是选择了冒一冒险。若是染了风寒,想要坚持到泰山几乎是不可能的。
好在落云山并不高,只有一百余丈,只能算是个很小的山头。而且因为山上原先有道观的存在,所以从山脚到山顶一直都有栈道相连,方便各路善男信女来朝拜。虽然落云观败落了,可是这栈道却还存在。随风就顺着栈道往山顶奔去,行至大半的时候,雨终于哗的一下下了下来。
眼看了山峰就在眼前,甚至已经可以看到落云观三个字的匾额了。只是,雨水打在山路上,又湿又滑,随风手脚并用,好容易才爬到顶,还险些将包袱丢了。
一把推开落云观的木门,吱嘎一声,有些沉重,估计年代已经很久了。一股古朴沧桑的尘土味道扑面而来。随风也管不了那么多,忙进到了观里。此刻外面已是yin沉沉的一片,随风把门全开了下来,这下观里才可以看清。
地上墙壁各处都是尘土,只是特别奇怪的是,房梁上竟然没有一丝蜘蛛网的痕迹。正中供奉的是三清神像,诡异的是,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更不可能会有人来打扫,可是那三清神像竟然片尘不染。原本无为自然的神像,现在看来竟然有些诡异与吓人了。
不知道是随风天生胆大还是神经大条,竟然对此无动于衷,淡淡地对着神像鞠了一躬,完全没有半分恐惧的神sè。相比于神像,更让随风奇怪的是正中的地上散落着不少木柴。地面上有一些被烧过的痕迹,可是那些木柴却并不像是烧过后多下来的。倒好像是有人特地放在这里的一样。
随风两眼盯着木柴,不知为何有些紧张起来,好像有什么危险在靠近。外面的天sè愈发地昏暗,随风只好把地上散落的柴火整到一起,用火折点了起来。火一升起来,破观里亮堂了许多。
寒风裹着细雨从门口打进来,火苗有些微弱,好像随时都会熄灭。随风身上湿了不少,被风一吹仿佛刮骨的冷。忙把木门关了起来。让人奇怪的是,这木门并非平常所见的红木或是楠木制的,可是这木门木质细腻,闻上去隐隐有些清香。“这是什么木头?”随风有些疑惑,他出身于大户人家,各式的家具见过不少,耳濡目染之下,对于这些多少有些了解。
突然,“这是桃木!桃木避邪!”随风一声惊呼,猛地一下把门关了起来。发出砰的一声巨响,随风停也不停,接着又将门闩拴了上去。
门关了起来,眼前所见却让随风吃了一惊。并非看到了什么灵异的事物,而是木门的背后,用朱砂两边各写了四个大字。连起来就是“此地不祥,夜半勿开”。这几个字银钩铁画,意境深远,颇有一股出尘之意,绝不是一般的江湖中人所能写出的。
“难道是那个老汉口里所说的游方道士写的?那这么说来,此地闹鬼的传闻恐怕就不是空穴来风了。”得出的这一结论让随风冷汗直下。
地上木柴的火焰仿佛也没了生气,如一朵桔红sè的花朵,难得一阵微风,才会颤动一下。加上这观里许久未有生气,yin气郁结,更让随风感到不安。“莫非此地夜间会发生不详之事?”随风越想越是恐惧。…;
在观里来来回回地踱步,像极了无头的苍蝇。随风绞尽脑汁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若是昌明叔在此,他会怎么做?”“昌明叔……”一阵联想下来,竟然让他想到了昌明家中挂着的易经六十四卦图。“不如我来卜一卦?”
“乾三连,坤六断,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坎中满,兑上缺,巽下断。”说着随风拿出了三枚开元通宝的铜钱,放于掌心,左手在上右手在下,摇了摇,抛在了地上。记下了正反面的个数,就这样一共抛了六次。接着,随风先在地上画了个乾卦,又画了一个震卦。“乾上震下,天雷无妄。”随风喃喃念叨。“莫非无妄之灾近在眼前?宜守本分,勿望扒高……”
“这么说,看来此地果然有问题。依卦象显示,只要我听从这门上的建议,夜半不开门便不会有事。”算了一卦之后,随风心里安定了许多,这六爻算卦法是他平时看随天算卦的时候学到的。配合先天八卦的算法,可谓十算九准。
再看三清神像,庄重出尘了许多,一丝丝的诡异sè彩也没有了。不过既然卦象说有无妄之灾,说明此处肯定是有些邪门的。随风也知道这一点,虽然有些好奇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外面风雨大作,又是晚间,更有门上的jing告。显然此时不是可以好奇的时候。
冬季的夜晚总是来得很早,加上暴雨的缘故,更是比从前更早了几分。随风早早吃过了干粮,看着火堆有些出神。长夜漫漫,一阵孤单袭上心头。整个观里只剩下了火堆燃烧时噼啪的爆裂声,随风看了看四周,小心地将地上清理出了一块空地来。接着,把昌明给的白布铺在了地上。
“嗡”一声剑吟,随风抽出了纯钧剑,一招一式地按照剑诀演示起来。一边研读白布上的剑招,一边心里默默地用易经仔细地推算。每一招使出来略有不同,便有若干种变招。各招之间更有yin阳五行上的生克,可谓是极为玄妙高深的剑招了。
才开始,随风极为地不适应,好几次想要放弃。每一招都要推算很久,更有时候推算出错,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剑招使来花拳绣腿毫无威力可言。愈到后来愈发地纯熟,需要的时间愈少,随风对于易学的推算也愈发地熟练。到了最后剑招之间几乎再没有停息的时候,一招接一招,剑光上下翻飞,若是行云流水,飘飘若仙。
虽然只有小小地一方白布,上面的剑招也只有几十招,并不算多。可是随风稍稍用易学推算看来,至少有yin阳五行气系剑法,若是这七系在彼此组合或是融合的话,这变化就真正的无穷无尽了。
纵使随风再天纵之才,也不可能一个晚上将这些全部领悟。可是这剑招实在是jing妙绝伦,即使随风不是武痴,也是沉迷于其中,不可自拔。他也自知便是演示到天亮也不可能穷尽所有的变化。也只打算练一遍基础的七系剑招,至于其他的变化就要实战中领悟了。
让他欣喜的是,果真如昌明所说,这剑诀有夺天地造化之功。当他沉浸于剑招中的时候,每次施展开来的时候,都会明显觉察到两股有些清冷的气流,一股从百汇而下,一股从涌泉而上,最后交于丹田。而且,气流流过经脉的时候,总能感觉到浑身一股滋润,经脉似乎被拓宽了一些。
现在随风江湖经验很少,哪里知道能拓宽经脉的武学几乎是仙术了。只有传说中的几部旷世奇功据传在修炼的途中能拓宽经脉。经脉的宽度几乎可以决定一个人武学的成就,经脉宽阔,那么一次能流过的内力就多,同样的招式用出来威力就大。同样地,修炼武功的时候,也会比经脉细的人要快一些。虽然并不绝对,但大抵上是这样。
看一个人武学成就,根骨是很重要的一个部分。一般人只能在练武的过程中暴力地用内力撑开经脉,从而达到拓宽的目的。可是这样不但会造成剧烈的疼痛,而且非常危险。若是不小心用力过度,导致经脉尽断,那么这一身武功废了不说,甚至还有xing命之忧。
少年时期,身体还未定型,经脉的韧xing也比较好,所以拓展的潜力比较大。这也是为什么练武要从小,到了一定年纪就难有所成的原因。所以大多数武林中的泰斗人物,往往少年时期就是名动一方的侠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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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神手偷儿
更让随风惊奇的是,这七系剑招使来的时候,入体的灵气似乎也不太一样。例如,若是施展的火系剑招,入体的清流比较活跃,有些灼热;若是yin系,则会觉得有些冰寒in冷;阳系的则觉得全身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只是让随风觉得奇怪和可惜的是:灵气汇入丹田之后,果真如同昌明所说,一旦剑招停止,灵气就缓缓地从丹田里散去,涌入四肢百骸,最后就消失了。这让随风懊悔不已,若是这些灵气都能化为内力为自己所用,那么内功修行必定一ri千里。
“这剑诀虽然jing妙若神,但是必不是完本。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一定有一套内功心法与剑诀配套。能够将剑诀引来的灵气留在体内,为己所用。只可惜不知道这剑诀叫何名字,那配套的心法又在何处。”随风一阵沉吟。
剑势一起一落,七系剑诀已经练完。虽然已大抵学会,带式使出来还很是生疏。就当随风剑势一收想要停下的时候,突然听到门吱嘎一声响。声音虽小,但在这落针可闻的夜间显得尤为地突兀。吓得随风手上的剑差点落地。
慌忙地紧了紧手中剑,抬头看了看,奇怪的是竟然没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四下里依旧是空空荡荡的道观,并没有什么从门进入的样子。心脏扑通扑通地跳,气息还未喘匀。“难道是我听错了?”随风竟然有些不敢相信起来,突然眼神猛地一亮。“不,我绝没有听错。一定有什么从门里进来了。”
随风不敢大意,挽了个剑花护住自身。小心地各处查看。
“好剑法!”清爽的声音从房梁上传来。
可在随风听来,却如同黄钟大吕在耳边奏响一样。心猛地一提,简直快要跳出来似的。根本来不及思考,纯钧舞动,挥手就是一剑向声音来源处斩出。此刻的他,根本管不到剑够不够得道房梁,也管不上究竟是谁出的这一声了。这时候,恐惧战胜了一切的理智和思考。
出人意料的是,随风这一剑并非徒劳无功。纯钧剑的滑动间竟然有丝丝剑气,从剑尖处发出,直中房梁。噼啪的一声闷响,房梁已被斩出了一道寸余深的剑痕。随风也来不及想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因为此刻的房梁上竟然坐着一个少年。
少年头上砸了个头巾,身着一身夜行衣,面庞有些清瘦。此刻正一脸惊愕地看着房梁上的剑痕。“剑气!?不是吧,这就是传说中的剑气?”少年的整个语调有些夸张滑稽,本来满是活泼和搞怪的脸上挂满了不可思议的神sè。
看到来人是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少年,随风暗暗松了口气。虽然还是很jing惕和疑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