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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邪真见他不敢杀手无兵器之人,心中大为敬佩,急忙走了过来,道:“谢兄不必言谢,刀神城强横霸道,谁见了都不会无动于衷。”
谢祖武瞧了傅邪真一眼,忽地目光一亮,道:“你莫不就是傅邪真?”
傅邪真暗道:“明人不做暗事,瞧谢兄侠气过人,我又何必隐瞒身份。”
他微微一笑,道:“不才正是。”
谢祖武“啊”地叫了一声,慌忙跪倒在地,叫道:“属下参见教主。”
傅邪真又惊又喜,道:“难道你竟是圣教中人?”忙去扶他起身。
谢祖武死活也不肯起身,足足磕了三个头,才站起身来,他虽是全身鲜血淋漓,神情却甚是欢喜。
傅邪真想不到无意中竟救了一名教徒,心中也颇为欣喜,道:“你是哪个分舵的,为何却在这里?”
谢祖武顿时泪流满面,重又跪了下来,傅邪真惊道:“你这是做什么?”
谢祖武道:“属下本是济南分舵的教徒,本舵于三年前被刀神城的狗贼偷袭,属下侥幸与十几名兄弟活了下来,便一直寻机报仇。属下更潜入刀神城中,想刺探些有利于本教的情报,至不济时,杀几个刀神城的狗贼,也好歹出了口恶气。”
傅邪真暗道:“圣教之中,果然不乏血性汉子,难怪圣教以一教之力,能与江湖白道相抗百年。”
他拍了拍谢祖武的肩头,硬将他扯了起来,谢祖武虽是不愿,可是又怎能禁得住傅邪真的神力,不过纵是站起,神情仍是惶恐不安。
傅邪真道:“圣教有你们这些好兄弟,何愁不兴。是了,你在刀神城中,可曾打听到什么消息?”
谢祖武道:“属下与刀神城的狗贼交过手,不敢去刀神城中,只敢在刀神城的外围潜藏,总算老天保佑,没有被人识破。两日前,我听到消息,说是有李正源的女儿被擒了过来,属下知道此事对教主甚为重要,是以冒死去打探李姑娘被关押之处。”
傅邪真脸色一红,想不到他与李烟儿的关系竟已是天下皆知,总算夜色浓浓,瞧不见他的神情变化。
不过谢祖武的消息对他的确十分重要,他忙道:“你可打探出什么了?”
谢祖武道:“老天垂怜,不负我一番辛苦,属下打听出,李姑娘并未被关在刀神城中,而是在离此百里的一座深山里。”
傅邪真大喜,道:“你快带我去。”
谢祖武道:“教主有令,属下誓死跟随。不过属下打听到这个消息后,准备前往青城山去见教主时,却在路上又发现本教的一些暗号。”
傅邪真猛地想起玉芙蓉之事,忙道:“可是芙蓉姑娘留下的?”
他知道玉芙蓉机警异常,纵算被擒,也好歹会留下些线索来。
谢祖武大感惊讶,目光瞧着傅邪真时,已有些似笑非笑的古怪表情。
傅邪真暗自苦笑道:“谢兄必是多疑了,以为我又有李姑娘,又有芙蓉姑娘,必定是好色之徒。”
谢祖武道:“我也不知是否是芙蓉姑娘,不过从暗号中可见,有本教中人被刀神城擒获,所被押之处似乎正是李姑娘的关押之所。”
傅邪真知道这必是玉芙蓉留下的暗号,听到玉芙蓉暂时无事,他心中大慰,道:“这么说来,那座深山定是刀神城关押重要人犯的一个秘密监牢了,幸好遇到了你,否则的话,我可不知要到哪里去找她们。”
谢祖武道:“教主既说那里是刀神城的秘密监牢,那自然是了,属下见到暗号后,本想跟踪而去,探个明白,想不到却被刀神城的狗贼看破,一路追杀至此,多谢教主相救,属下才又拣了条性命。”
傅邪真道:“你为本教做了这么多事,我不知怎样感激你才好,只是你伤势沉重,一时难以恢复,等你伤好后,我们便去那座深山中救人。”
谢祖武道:“属下所受的都是皮肉之伤,有什么打紧,救人的事情十万火急,一刻也不能耽误,属下这就带教主前去。”
傅邪真道:“那怎么行,救人虽是重要,难道你的性命就不重要了吗,若救了人却又累你伤重不愈,我一辈子也不得安心。”
谢祖武激动万分,目中泪花闪烁,慨然道:“承教主如此重情,属下就算立时死了,也开心之极,不过属下的确没什么要紧的伤,教主若还不放心,属下宁愿立刻死在教主面前。”
傅邪真一惊,想不到圣教中人烈性如此,只好道:“我一边替你疗伤,一边背着你上路就是。”
谢祖武惊道:“属下的两条腿好好的,又怎能让教主背负。”
傅邪真不再理他,早已一把拉过谢祖武背起,谢祖武惶恐之极,道:“这可怎么行。”
说话之间,傅邪真已去了有一箭之地。
傅邪真虽是救人心切,却担心谢祖武伤重难支,是以行动不甚快疾,他忽地想起,玉虚紫府神功有疗伤奇效,何不为谢祖武疗伤。
他此时对内力的应用已达到自如之境,虽是背负着谢祖武,却仍能将内力从腰部发出,直达谢祖武的丹田。
谢祖武觉得一股暖洋洋的内力传来,慌忙道:“教主的真力何等宝贵,莫要浪费在属下身上。”
傅邪真叱道:“不要说话,静心以本身内力相应。”
谢祖武不敢反抗,只得依令而行。
玉虚紫府神功对疗伤有奇效,好在谢祖武看起来伤势沉重,其实只是力战数人,有些力竭之故,不过一周天的疗程,谢祖武已是神清气朗,疲累全消,虽是外伤仍在,不过这些皮肉之苦对江湖人来说,就不算什么了。
谢祖武伤势略好,便死活也不肯让傅邪真背负,傅邪真无奈之下,只得放他下来,两人并肩而驰起来。
虽说谢祖武的轻功远不能与傅邪真相比,不过他仍是咬牙苦撑,一步也不肯落后。
傅邪真虽救人心切,不过也瞧出谢祖武实在无力赶路,正好前面有家小小的村庄,不过七八户人家,傅邪真停了下来,道:“祖武,我一夜不曾进过食物,在此休息片刻,进些水米可好。”
谢祖武道:“教主既想进食,待属下去村买来。”
傅邪真笑道:“谢兄,你我虽有上下级之分,不过圣教上下,该为一体,我若事事都需属下操劳,要我这个教主何用。”
谢祖武虽与傅邪真只有片刻相处,也了解了他的脾气,只得依从。
此处民风淳厚,见有路人讨食,自是欣然而诺,农家自无大鱼大肉,不过一菜一蔬,皆是新鲜之极,颇合两人胃口。
农家为二人备上菜蔬,自去下地干活,对傅、谢二人竟是丝毫不加防备,民风之朴,由此可见一斑。
傅邪真正待取食,谢祖武低声道:“教主,虽说这里是农家村落,不过教主的千金之躯何等重要,且让属下试过,教主再吃不迟。”
傅邪真笑道:“我服过七鸩八毒酒,早已是百毒不侵,你就放心吧。”
谢祖武惊讶之极,道:“教主竟服过此酒,百年来,可没几人能承受此酒之苦。”
傅邪真微微一笑,道:“那只不过是我的体质好些罢了,算不得什么。”当下挟了一块鲜笋入口。
两人都是饿极,很快就将几碗米饭,几盘菜蔬扫荡干净。
傅邪真道:“我们且不忙着赶路,你且说说那座深山监牢的情况。”
谢祖武道:“属下跟踪刀神城的狗贼,来到一座大山之中,我见他们在进入一座山谷中,再不见出来,便料定此山谷必有名堂。那时正是中午,属下不敢贸然闯入,好不容易挨到夜深,这才偷偷进入。”
傅邪真知道谢祖武虽说的轻描淡写,然而其中的情形必定惊心动魄。
押解烟儿姑娘的,必是刀神城中的高手,以谢祖武的武功,若是被他们发现,此时哪有命在,谢祖武明知此行危险之极,却仍是义无反顾,着实令人敬佩。
他道:“谢兄好胆量,却不知山谷中的情形如何?”
谢祖武道:“那山谷只在数十里方圆,四周群山环抱,只有一个极窄的路口,地势甚为僻静,的确是关押人犯的好所在,只是属下进入后,却没有发现半个人影,心中大感疑惑。”
傅邪真道:“莫非谷中还有暗道不成?”
谢祖武一拍大腿,道:“教主明见,山谷不大,若有人走动,属下自然是能瞧得见,是以属下也和教主般推测,山谷中必有暗道,只是属下却不敢四下搜寻。”
他苦苦一笑,道:“不瞒教主,属下一进入山谷,就趴在草丛中,再也不敢动一动,教主若见到属下当时的脓包模样,必会气得要死。”
傅邪真笑道:“山谷中高手如云,你却敢进入,这份胆量已非常人所及,你又何必自谦。”
谢祖武道:“教主真会体谅人,属下爬在地上良久,忽然见到一名刀神城的狗贼从岩石中走了出来,属下心中大悟,原来那岩石中还有洞口,李姑娘必被关在此山洞中无疑。”
傅邪真喜道:“正是如此,你可算立下奇功一件了。”
谢祖武黯然道:“属下留此残生,总算还能为圣教出力,可怜我那些济南分舵的兄弟,却再也无法看到圣教复兴的那一天了。”
言罢,不由潸然泪下。
傅邪真轻拍他的肩头,道:“谢兄,你不必伤感,为圣教牺牲的人,圣教绝不会忘记的,那些兄弟为圣教而死,也算死得其所。”
谢祖武抬起头来,擦干眼泪笑道:“教主所言极是,为圣教而死,正是我辈的荣幸。”
正在这时,从村口传来数人的脚步声,谢祖武甚是机敏,忙道:“此处偏僻之极,怎会有人来,莫不是刀神城的狗贼?”
傅邪真心中一凝,低声道:“静观其变,莫慌勿动。”
从窗口的缝隙瞧去,只见数名大汉正步入小村,从他们的衣着举止来看,绝非此地的农家。
谢祖武咬牙道:“果然是刀神城的狗贼,他们必是往山谷中去了,其中有一人,正是追杀属下的。”
傅邪真点了点头,道:“且看看他们想做什么。”
那些人在村口停下,一矮汉子道:“王大哥,此处的村庄甚是碍眼,若是有人从此处经过,从这些村民口中,岂不就能猜知我们的秘密。”
那名被称为王大哥的人是名身材魁梧的大汉,笑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那人笑道:“自然是斩草除根,永不留后患。”
谢祖武恨得咬牙,道:“这些人好霸道。”
傅邪真心中也是愤怒之极,暗道:“此地尚不是刀神城的势力范围,他们就如此凶蛮,可想而知,在刀神城中,那里的百姓必是苦不堪言。”
王大哥沉吟良久,道:“将他们全杀了,虽是举手之劳,可若有人追查凶手,极有可能会惹祸上身,我倒有条计策,或许万无一失。”
矮汉子道:“大哥的主意,必是绝妙的。”
王大哥对矮汉子的马屁甚为受用,笑道:“这几日城中不是发现了一个麻疯病人吗,我们不如将此人的生前衣物悄悄运来,放在村民的水井之中,还不怕此村人死绝。”
傅邪真与谢祖武耸然动容,想不到此人竟如此狠毒。
矮汉子喜道:“还是王大哥考虑的周全,难怪大护法对王大哥甚为倚重,日后前途必定不可限量。我们这些做兄弟的,可就全指望大哥了。”
王大哥哈哈大笑道:“只需尽心为刀神城办事,还怕得不到大护法的赏识,等到城主做上武林盟主,我们的日子就更好过了。”
谢祖武目中杀机毕露,对傅邪真低声道:“教主,这些人甚是可恶,属下实在忍不住了。”
傅邪真咬了咬牙,道:“这些人的确该杀。”
话音未落,谢祖武已冲出屋去,一言不发,便向王大哥刺出一剑。
王大哥大惊,道:“什么人!”
他的身手甚为不弱,虽遭偷袭,却惊而不乱,极快地拔出腰刀,尽力格去。
傅邪真早已从地上抓了块泥土,用力捏成泥团,以他的浑厚至极的内力,泥土刹那间变得坚硬如铁。
眼瞧王大哥举刀一封,已尽挡谢祖武的攻势,傅邪真急忙弹出一指,正中他的臂弯。
王大哥大叫一声,臂弯竟被泥土洞穿,手中刀脱手而落。
谢祖武的长剑已随势穿喉而过。
从谢祖武冲出屋子,到王大哥臂断喉穿,不过是一眨眼的事,其余众人皆是惊呆,连腰刀尚未拔出。
谢祖武叫道:“你们这些该死的狗贼。”长剑疾刺而出,又一人毙于剑下。
此时众人才反应过来,慌忙拔刀相应,傅邪真屈指连弹,每一粒泥丸皆击中一人的臂弯。
谢祖武毫不费力,眨眼之间,便将数人尽皆杀了。
瞧着满地的尸体,谢祖武仍是愤愤地道:“该死,真是该死。”
傅邪真虽一直抱定与十大门派息争止纷的宗旨,然而今日之事,却无一丝后悔,他暗道:“看来与十大门派打交道,绝不能一味地忍让,像这些歹毒的狗贼,又怎能坐视不理。”
幸亏此时村民皆在地中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