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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是否还停留在起雾的夜里,对着流水顾影自怜?
风世尘走到窗前,轻轻地推开后窗,山风呼呼吹进来,携带着蒙蒙的雨丝,冰凉地扑在脸上。不知何时,天空飘起细雨,冬天里绵绵的夜雨。
山,迷蒙在雨雾里。是天在为生灵落泪么,抑或远方的你对我的思念化成了雨?
风世尘突然从窗口穿了出去,融入了雨雾里,黑暗里。
窗口的身影在望着你,轻轻地叹息,你可知道么?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骨剑幽冥最近几天一直用黑色布条包裹着,此刻冲进雨雾里,骨剑发出光芒,红色的光芒穿透黑色的布条散射出来,似乎很兴奋,越往山深处红芒越盛。
远处的天空很近也很远,淡淡光芒划过,和流星一样一闪而过。风世尘御着骨剑幽冥追随过去,雨丝飘在脸上已经没有了感觉。光芒消失,风世尘落到一处森林里,森林里有一条被枯枝败叶埋没了的弯弯曲曲的小路,一直延伸到边缘的斜坡。
风世尘踩在小路上,咯吱咯吱地响,慢慢地往斜坡走去。斜坡之上满布枯草,在细雨中有一股浓浓地腐败气息,已荒废许久的小径延伸到一座破败的小庙里。
沿着小径走不多久,风世尘来到小庙的门口,那小庙连一扇门都没有,一块残旧的石碑倒在枯草堆里,风世尘拨开草堆勉强可以看出“白龟蛇庙”四个字。山风里,香烟的气味传来,蒙蒙的夜色里,依稀可见里面几点星光。
有谁如此的虔诚,在飘雨的冬夜里,冒着寒冷到荒山里废旧许久的一间草庙来上香?
风世尘静静地倾听,没有声音,雨丝落满他蓬松的长发,凝成细微的露珠。举步,缓缓地,但却是坚定地跨进去。
没有异样,小庙真的很小,一眼便可看透,院落不过两丈见方,左右两边各种一棵苍松,形状怪异,树干却不小,枝条横伸,已遮住半个院落,院落那头是一间小小的庙堂,不知里面供奉着的会是何方神圣。星光很明显,仿佛黑夜里的鬼眼。骨剑幽冥的红芒已经完全包裹不住,黑布条形如虚设。
风世尘从松树旁边走过,庙堂的门槛已在脚下,借助骨剑幽冥发出的红芒,他清楚地看到供坛之上供奉着的并不是什么神仙雕像,而是两尊动物的石雕,一左一右一龟一蛇,皆高八尺,栩栩如生。石雕前方则是一个小巧玲珑的香炉,炉里插三只檀香,正在燃烧,香灰轻轻地下落。供坛前方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面对石雕背向他。
风世尘问道:“你们是谁,何以深夜至此?”
男人转过身来,鬓角微霜,剑眉斜插,两眼蕴藏精光,光芒内敛,扫了他一眼,目光落在骨剑幽冥上,其时幽冥剑依旧被黑布条包裹,只能看到大放光彩的红芒,微微一笑,道:“我是我,想到这里,就在这里。你呢,又为何?”
“因为你,我在这里。”风世尘平静地道。
男人哈哈大笑,道:“我现在就要走,你是否也就不在这里?”
风世尘道:“是!因为你不在这里。”
“那你会在哪里?”男人兴趣很浓地问。
风世尘道:“你在的地方。”
男人道:“你很执拗,那不好。容易走极端。”
风世尘道:“那是我自己的事。”
“相逢何必曾相识,所以,不告诉你是我自己的事。你管不着。”男人学他口气道。
风世尘转身就往外走,男人喊他道:“喂,你怎么走啦,不是我在哪,你在哪么?
“你在这,我在这,但你不会一直在这,我也不必一直在这。”风世尘回道。
男人又喊道:“你以为你在外面能守住我么?不担心待会儿进来看不到人。”
风世尘停住,回过头来看他,男人也踏步走出庙堂,来到苍松之下,站在他的身边,道:“你不觉得世事无常么?”
风世尘道:“事非无常,是你心乱。”他忽然想道秦星晨说过的那句祸由心生,只是他何尝不觉得世事无常呢?说得虽是容易,心结要想解开那是难上加难。
男人听到从他口里说出这样的话,有些微讶,道:“你想得挺多。只是你肯定想不通一件事。”
风世尘道:“你知道我想什么?”
男人道:“是。你在困惑魔剑幽冥为何会无缘无故地兴奋不已?”
风世尘道:“你在说什么,莫名其妙。”
“你知道的。”男人指着他手里用黑布包裹的骨剑幽冥,它正在大放红光。
风世尘知道逃避不了,反而坦然道:“是。难道你知道?”
男人道:“我当然知道,但那是我的事,说不说你管不着。”
“既然你知道幽冥剑就在这里,难道不想毁了它或者抢过去?”风世尘提防地问。
男人笑道:“我抢它做什么,我对它是一点兴趣也没有。”
风世尘道:“你难道不知道有关它的传说么?只要拿了它你就是风云客栈的掌柜。”
男人瞬间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霸者气势,道:“风云客栈掌柜有什么了不起的,我根本就不屑于当。白送给我也不要!”
风世尘感觉他的异常变化,心中有些乱,男人似乎意识到什么,那股气势瞬间消失,道:“再说,魔剑幽冥不是谁想用就能用得了的。”
“是不是它的邪性?”风世尘问。
男人道:“谁告诉你魔剑幽冥就是邪性的,天下哪有那么多的正邪之分。唯有强者才是真正的正,弱者任人宰割,就是再正直也归为邪。”
风世尘不以为然,道:“你所说的正不过是伪正,经不起考验。你就是再强大也有一天会被推翻。”
男人道:“你还是年轻,什么都不懂。”
“不,我懂,是你错了。”风世尘接着又往外走。
男人不留他,只是道:“年轻人,我会证明给你看,我是对的!”
风世尘来到门口,就坐在那块墓碑上,沉思,等待。
庙堂内,女人缓缓地转过身来,美得妖媚,她对男人非常地尊敬,问道:“怎么改变了主意?”
男人摇摇头,道:“我突然不想那么做了。”
女人道:“魔剑在他手中,再看刚才的对答,以后会是不小的麻烦。”
男人道:“只要魔剑幽冥在他手里,总有一天会是我道中人。就算不是,你刚才不也说了么,只是个麻烦而已!”
女人还想说什么,男人忽然道:“我们该走了,骊姬!”
两人跃上供坛,两尊石雕左右分开,向下裂出一道暗道。
风世尘在外面等待许久,终于走了进去,可是哪里还有人影?
院落上空两道光芒飞过,风世尘御剑急追,一道紫色的光芒里,白色的身影是那么的熟悉。
是你么,魂牵梦萦的人?
白龟蛇庙,院落里,雨雾中,菁菁仰望夜空,红芒在她的眼眸里逐渐模糊。
你会知道在雨夜里,有人,静静地仰望你么?
清晨,迎仙苑,细雨依旧。
推开窗户,一寸草惊叫道:“下雨啦!好细的雨,绵绵地。我叫菁菁姐姐去,她一定喜欢!”咚咚咚地奔跑声响起。
“菁菁姐姐,菁菁姐姐……你在哪里?”一寸草在大叫。
“风兄弟,风兄弟……”秦星晨也在叫。
两人垂头丧气又莫名其妙地在门口互望。
“不用找了,我在这里,一寸草。”菁菁出现在楼梯口,身上有些湿,发上水珠晶莹。
“菁菁姐姐!”一寸草跑过去,扑进她怀里,“你出去干什么啦?我还以为你丢下我不要了呢。”
菁菁淡淡地道:“姐姐怎么会丢下你呢,姐姐不是说过么,除非是一寸草自己不要姐姐。我不过是出去一会而已,这不是回来了么?”
秦星晨走过来,问道:“菁菁姑娘,你可知道风兄弟去哪了么?他不在房里。”
菁菁眼睛有些微红,道:“不知道。”
秦星晨道:“我看过他房间里的东西,都没见用过,应该昨晚就不在了。”
一寸草道:“是我不该拉着你喝酒的。”
秦星晨道:“那不关你的事。他新伤初愈,又有魔剑幽冥在手,只怕遇上图谋不轨之徒。”
菁菁突然道:“他应该会没事的。你们在一起是去昆仑吧,说不定他有急事先走了呢!”
秦星晨道:“对了,我们去昆仑!”
第十七章 昆仑山死亡谷
更新时间2011914 10:11:33 字数:4475
昆仑山土星峰北面有一个长约一百公里,宽三十公里的古老而沉寂的谷地,有三千米的海拔,在它的北边是阿尔金山。谷地虽有两山夹峙地处内陆,但是雨量充沛,气候湿润,森林繁茂,牧草秀美。然而看似理想的天然牧场,却掩盖不住死亡的淡淡的悲哀。
一遇天气变化,谷地便会变成阴森恐怖的地狱,平地生风,电闪雷鸣,滚滚的炸雷,震得地动山摇,成片的树木被烧得身焦枝残。而在谷地的宽广沼泽地之下暗河遍布,是吞噬生命的陷阱,人和动物一旦踏足其上,立刻会掉进其中,被暗河的极大吸引力送入万劫不复的无底深渊。至于下面是什么,没人知道,因为进去的人再也没出来。
这块古谷地就是闻名天下的昆仑山死亡谷,天然的墓冢。
死亡谷若在平日根本无人影,但在最近几天不时就会看到划过长空的光芒,那是昆仑山逍遥派木星峰上负责守护的弟子。整个的逍遥派,唯一能够看到巡山的就这死亡谷,其他地方却是看不到的。这乃是青龙设的“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计,采用的思想便是“实则虚之,虚则实之”。
风世尘御着骨剑幽冥,追寻两束光芒到此,可是落到地面却找不到人。
草长过膝,虽是冬末,草色依旧萋萋,随风摇摆,茫茫一片如浪涌,如此美好的地方,空气里却是浮起淡淡的死亡的哀伤。
空中划过一道璀璨的碧绿色的光芒,光芒里白色的身影潇洒异常,曾几何时,我们还在称兄道弟!风世尘没有出声,而是闪身避过去,原本还有些激动的心情被另一种叫惆怅的感情盖过去。此白影非彼白影,不是么?刻意寻找的东西总是喜欢擦身而过,不是么?可惜他现在还不知道,等你再次回首,原本随处可见的东西已再也找不见了。
风世尘穿过草地,前方是一块黑色的沼泽,绵延到远方,看不出在流动,但事实是它在流动,慢到比蚂蚁还要慢千倍。黑色的湿黏的泥淖表面,冒出气泡,噗,破裂,轻微而清晰,白色的烟气缓缓释放,却是腐败气息。一只米粒大小的虫子不知从何处落到泥淖上,才一蠕动,便被吸了进去。
骨剑猛然一震,嗡,红芒暴涨,红芒与以往稍有不同,不再是鲜艳欲滴,而是隐隐蕴有一些苍色。在鬼谷幽冥界里,风世尘是亲眼看见骨剑幽冥散发出五色光芒的,流转互换,但在他手中,只有单一的红色,难道说它即将出现苍色光芒了么?
风世尘还是没看到苍色光芒,那苍色之光没法冲出,只是浮在红芒表面。身后,远处有光芒划来,风世尘不再驻留,御剑从沼泽地上方穿过,腐败的气味的确不好受,令他心口有些窒闷。
风,不知何时已呼呼地刮起来,黑云汇聚,天际闪电乱舞,雷声隆隆,一派完全是夏日才会出现的景象,此刻就在死亡谷上映。一道闪电迎面飞来,风世尘御剑往右边避过,灼热的气浪烧得皮肤热辣辣地痛。砰!闪电落入身后的沼泽地里,泥淖冲天而起,下起了泥雨,风世尘回身一望,只见沼泽里出现一个巨大的窟窿,白烟正在源源不断地上升,烧焦的气味。泥淖正在缓缓地回填窟窿,风世尘却似乎看到窟窿里隐隐地散发出红色的光线,微弱得奄奄一息。
雨,毫无征兆地哗啦啦砸下来,雨点密集,颗颗如豆。风世尘的视线模糊,伴随雨水地冲刷,窟窿很快被填补上,已是一丝痕迹也看不出来。骨剑继续向前,前方森林茂密,在乌云覆盖之下,黑乎乎一片,风,吹过,树枝摇曳,阴森森。惊雷在头顶呼啸,森林之巅,耀眼的闪电狰狞地舞蹈。
嗤,咿呀,砰,闪电纷纷下落,森林的中心地带,轰轰炸响,火光冲天而起,很快又被雨水浇灭,微不可见。
身后,沼泽地风声大作,雨点被卷进一个风的漩涡里,风,竖起,挟着黑乎乎的泥淖,仿佛一条黑龙,在沼泽中起舞,掀动沼泽,像黑色的海洋,波涛汹涌。
黑龙旋动,呼呼往森林边缘席卷而来。
风世尘感觉到一股吸力从黑龙中心传来,骨剑幽冥红芒流动,急速朝森林驰去,排山倒海的力量落在森林里,黑龙仿佛一个恶魔的血口,一下子就咬下一大片的树林。黑龙落去,地上堆积有一大滩黑泥,足有七八尺厚,树木断折无数。
前方光芒闪动,锐啸不绝。风世尘在感叹之余,速度丝毫没有减慢,直朝那森林中心地带的光芒而去。
黑云压林,似将倾落下来。
风世尘左驱右避,闪电劈下,雷声滚滚,脚下的森林应声倒下,火蛇蔓延,却被无情的雨水消灭。
森林的中心,激战正酣。黄灿灿的光芒在森林里爆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