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别人的存在。咬着牙用肩膀和膝盖向前蠕动,前面有块棱角分明的石头,或许能够用它的棱角把皮带磨断。
“醒了?”
一个声音在身后不远处突然响起,黄升猝然一惊,随即恍然,像被抽掉了骨头的蛇般瘫在地上不再做无用的挣扎。脚步沙沙逐渐靠近,黄升心中喟叹闭上眼睛,这个声音很熟悉,不是燕歌还能有谁?
脚步声最后在耳边停下,黄升能感觉到从心底泛起的冷意,忽然一双手搭住他的肩膀,横着向一旁拖去。身体在粗糙的地面上拖行,刺骨的疼痛让黄升不由得睁开眼睛惨呼出声。“燕歌,你要做什么!”
“砰”的一声,黄升的后背撞上一颗树干,不过撞击的力量并不大,与其说是摔,倒不如说是扶着他靠着树干坐下。
“知道我为什么没有让你和他们一起上路吗?也不知道这是你的幸运还是不幸,如果在昏迷的时候死亡,至少不会有太多的痛苦。”燕歌蹲下身,眼睛紧紧盯着黄升躲闪的眼神,手里的瑞士军刀花俏的在掌中盘旋几圈,猛的插入地面直至没柄。
“知道,你想问那个人是谁。”黄升的眼神越过面前的燕歌,投向那片已经熄灭的残骸:“他们都死了?”
“嗯,你不害怕?”燕歌盘腿坐下,两人相隔一米,面对面相互注视。
“害怕,但是害怕又能怎么样,该死还是要死,不该死还是不会死。”黄升呵呵的笑了几声,笑声嘶哑干涸:“难道你就不害怕?你杀掉了果力努,缅因上校一定会派人追杀你,老龙头也不会放过你,天下之大却没有你的容身之地。”
燕歌沉默一下,凝神想想微笑道:“我为什么要害怕?我不喜欢惹事,但不代表我怕事,桑总想要除掉我的话,那我就先除掉他好了。至于那个毒贩子,殚帮的势力似乎影响不到国内吧,他有那个本事到国内来追杀我么?我倒觉得这些遥远的事情不是你应该考虑的,你现在唯一该思考的是自己的处境,说出我需要的答案,或许能够得到一个活命的机会,如果真的不想说我也不勉强。这森林里有很多喜欢鲜血味道的东西,我会割开你四肢的静脉。放心,口子一定不会太大,起码能维持你活到日落,不过在日落之前会有什么东西闻到鲜血的味道赶来,就需要看你的运气了。如果是狼或者狗熊,你还算是幸运,要是蚂蝗……”
“你别说了!”黄升脸上一阵抽动,冷汗涔涔湿透了颊背。
“那个人是谁?”燕歌淡淡的问道。
黄升侧开头,避开燕歌的眼睛:“我不能说,这关系到我家人的安危。”
“哦?你就不怕死?”
“怕,但反正我已经难逃一死了,何苦还要给家人找麻烦?我儿子今年才十二岁,你知道了那个人之后一定会去找麻烦,他们肯定知道是我说的,难免牵连到我的儿子。”
燕歌怔了怔,反问道:“你就是不说,我回去也一样查得到,何必因为这个让自己多受罪?”
“你没有时间查,殚帮的营地距离这里只有九十公里,再往前走五六公里就有简易的公路直达他们的营地,缅因上校今天不见果力努回去明天肯定要来查探,届时就能发现一切。一天,你只有一天多的时间,而两天时间都未必能从这儿赶到清江府。等你赶回去了,那儿已经有天罗地网在等着你,你怎么查?”黄升嘿嘿的笑,似乎在嘲笑燕歌的不自量力。
“你还是不想死……”
燕歌平静的看着黄升说道:“否则你不需要说这些,之所以说这些是因为你害怕我杀你,而不是因为什么家人的关系。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要知道那个人是谁,就只能从你这儿获得答案,对不对?”
黄升紧紧闭着嘴,不发一声,或许是用这种沉默来回答。
“好吧,你把事情全部说出来,我就放过你。”燕歌懒洋洋的伸了伸腰,对于杀不杀黄升他不是很在乎,这人和他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是一个别人的棋子,还是一个被抛弃的棋子。
“我怎么能信得过你,万一我说了,你不遵守诺言怎么办?”黄升转回头,认真的盯着燕歌说道。
燕歌摇摇头:“这个没办法,你只有赌了,赌我是不是一个讲信用的人,赌自己的运气。”
黄升脸上阴晴不定,眼神闪烁抬起头望着头顶的树叶,好一阵才点点头:“好,我就赌一次,我赌你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燕歌耸耸肩,给了他一个随意的表情。
“说起雨琪的事情,那还要从八年前开始说起,那个时候雨琪还只是一个高三学生……”黄升眯着眼,慢声细语的回忆着,燕歌静静的听,脸上永远是那淡淡的表情,只是背后紧握的拳头揭示着他心里的愤怒。
“她从十九岁就成了张宏生的女人,一直到现在,有八年了吧。他供她去北平上学,给她安排工作,就连她家人现在住的房子,也是张宏生送的。说起来你才算是一个第三者,不过是一个被利用的第三者。老弟,你完全没有必要为了这种女人难过,天涯何处无芳草,何故单恋一枝花?我听说你的父亲一直就不太喜欢雨琪,这不正是合了他老人家的意?放手吧,以你的身手,去哪不能得到赏识,清江府还是别回去了,他们不会放过你的。要是你不嫌弃的话,可以跟着我南下,在江湖上打滚几十年,至交好友总有几个,我有个交情过命的兄弟在大马,一直就招呼我去他那里帮忙,从前我不舍得离开家,现在是没办法了。”
“张宏生,清江府警察厅的厅长,源河张家的人?”
“嗯,源河张家的人,他们家在西川可算得上一流的大户人家,前清的时候就出过封疆大吏,府台道台更是不胜枚举。后来太祖皇帝逼清室退位,源河张家在西川可是第一个响应的,也能算革命的元勋。要不是太祖登基以后,源河张家看错了形势和南方的革命党联盟呼应,何至于被太祖皇帝打压?即使是被打压许久,建国至今百年,源河张家依然能巍然不倒,可以看得出人家在西川的根基有多深。你想要和张宏生为难,是不可能斗得过他的,还会连累家中年迈的老父,何苦呢?”
“川帮和源河张家是什么关系?”燕歌突然问道。
“你说呢?”黄升反问。
“他们是一家?”
黄升摇摇头:“不是一家,但也是一家。”
“不明白。”燕歌懒得废脑子多想,直接说道。
“川帮的大龙头,一直都是源河张家的直系子孙担任,不过这个人不会姓张。不管从哪个地方,你都不可能找得到源河张家直接控制着川帮的证据。”
燕歌不信:“找得到的,只要用心肯定能找到,只要他们是一家,那其中必会有关联,怎么会找不到?”
黄升冷笑:“你说的那种证据没有用处,咱们西川的哪个豪门世家和川帮会没有一点牵连?你以为百年的帮会是什么?要是那种证据管用的话,除非将整个西川省十余个大家族一网打尽才有可能,关键是这样做,谁敢?就算是西川省的省长,那也没有这种胆量和气魄。”
“我不信,河源张家的人就能这样草菅人命,就能一手遮天!”燕歌紧捏着拳头,他已经相信的黄升所言,昨天一夜他反复的思量着这件事情的真实性,最后很悲哀的发现,这极有可能是真的,雨琪一直在欺骗自己,她从未全心全意对过自己。
这样的女人,不要也罢!
心中虽是明白了,可仍是疼得厉害,一年多的感情怎可能说扔就扔。爱之深恨之切,有多少爱便化成了多少恨。燕歌觉得自己必须要回去,回去问问那个女人,自己有什么地方对不住她,以至于能够狠下心如此把自己玩弄于股掌之上。
燕歌想罢,也懒得再听黄升的絮絮叨叨,他很清楚黄升这般作态是为了什么,无非是担心自己说话不算,在得到答案之后还要下黑手,所以极力凸显出他的重要性,来换取活命的机会。黄升一面说,一面小心的观察着燕歌的脸色,忽然间燕歌站起身,一脚迎面踢来。黄升大骇向前一扑,扑倒在地可双手被缚却是动惮不得,眼睁睁看着燕歌一把拔起地上的军刀,雪亮的刀光电光般闪过,如冰雪般映入眼帘。
“我还有秘密要说!”黄升情急大叫,只可惜话已是出口得晚了,那一抹刀光已经挥下……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密林的深处响起,惊起了一群鸟雀,在树林上空盘旋回荡。
一轮红日从远处的山峦顶上冒出头来,万道霞光顺着树林的缝隙点点落下墨绿色的树叶上,风影摇曳间,一个男人好笑的说道:“你有什么秘密?”
黄升恍惚的动了动,双手撑地一骨碌爬起身,眼神呆滞的看着对面那把在手掌间如翻花蝴蝶般游走的军刀,冷不防打了一个冷战,终于是彻底的醒了。
“你……你不是普通人。”
燕歌皱皱眉,掌中的刀一停:“秘密!”
黄升胖胖的身体肥肉抖了抖,眼珠微微一动,正思忖着如何说,用怎样的话将方才情急时出口的秘密圆回来,却见燕歌漠然摸出一把手枪,“咔哒”一声拉动枪栓,冰冷的枪口顶住他的脑袋,正是他自己的那把黑星手枪。
“给你三秒钟,一直说不要停顿,不然你的脑袋上立刻就会多一个洞。昨天晚上我杀了六个人,也不差你这一个,3、2……!”
“我说!”黄升大叫,此刻的他已经顾不上许多了,燕歌既然敢杀六个人,还会不舍得多杀第七个?对生命的渴望瞬间将最后的犹豫扫荡得一干二净,昨夜到现在跌宕起伏的变化,时时刻刻行走在地狱边缘的刺激,让曾经淡看生死的黄二爷格外懂得生死之间的大恐怖。
“我有川帮贩毒的证据,还有张宏生接受桑达贿赂,和他与雨琪幽会时偷拍的照片。”一气讲完,黄升已是满头大汗,只是紧张得全身发抖的手动都不敢动弹一下,更不用说擦汗了。
“你有雨琪和他……幽会的照片?”燕歌手一颤,黄升最后一句话击中了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他虽是对这件事情信了大半,可依旧在心底存着一点幻想,希望这只是黄升的胡言乱语,随便编造的东西。可现在黄升在生死关头说出这句话,立时将他仅存的一点自我安慰击碎得荡然无存。
“是,这几年我逐渐有了退出江湖的想法,总是要留下点把柄放在手里,提防有人对我不利。”
“怪不得桑达要杀你,原来是你知道的太多了。”燕歌笑道,只是这笑容一点都不好笑。
“踏上江湖路,总是不得善终的,我原以为依靠自己的小心,能破个例,没想到还是逃不过。”黄升的眼神随着那把缓缓离开他额头的黑星手枪转移,直至手枪被衣服盖住,这才勉强压抑住自己的呼吸长长了口气。
“东西放在哪里?”燕歌瞧了他一样接着问道。
“在清川宾馆,607号房卫生间顶棚上。”黄升已不作他想,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能活得性命才是至关重要的,其他的一切都是旁枝末节。
“真是藏的好地方。”燕歌奇怪的看着他:“清川宾馆是你开的?”
“不是,这种东西哪里都不好放,家里更是不能,我只能找一个不会被人怀疑,和自己没有任何关联的地方藏着。我曾经在清川宾馆住过一个月,那家宾馆卫生间和别的房间不一样,上面有一个单独的隔层,东西就放在隔层里固定好的保险箱中,另外保险箱里还有些其他的东西,那些东西就算我孝敬您了。”
燕歌随意摆了摆手,意兴阑珊的说道:“你的运气不错,我是个讲信用的人,好了,你现在可以走了!”
“真、真的?”黄升狂喜。
“滚!”燕歌不耐烦的一挥手。
“是,是,这就走,这就走。”黄升急急忙忙的后退,却是不敢转身,生怕燕歌什么时候改变了主意给自己背后来上一枪。这么后退了十几步,转眼便要到了树林的边缘,燕歌始终站在原处没有反应,这才心中稍微定了些,刚要转身跑路,却不料燕歌在此时又开了口:“站住!”
黄升的脚步戈然而止,像被钉子钉在原处般不敢动弹。燕歌指了指他冷冷说道:“你就这样走?出了尼西克山能去哪?”
黄升低头一瞧,这才发觉自己的狼狈模样,上身的外套早不知去向,衬衣一条条披着身上露出大片白花花的肥肉和几处已经不再流血的伤口,下身稍微好些,左腿的裤管短了好长一截,右腿的裤管被撕开一个大口子,幸运的是内裤还是完整的,不至于把某个东西露出来。再摸摸身上,口袋都已破烂不堪,钱包证件早就不知踪影。
“你这样出尼西克山,能走出去五十里我都算你有本事。”燕歌摇摇头,转身拎起一个打了几个结的残破背包扔了过去:“这是你带来的钱,没原来那么多,被风吹走了不少,大概还剩下千把万,你全部带走吧,算是你告诉我那件事的回报。”
黄升一怔:“你不留一点?”
燕歌摇摇头,从怀里掏出一叠千元大钞晃了晃:“留了十万,够我回西川用了,钱这种东西我没什么兴趣。快点滚蛋吧,别让我改变主意。”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