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唉,本来还想着你跟着我上京来,也能随便参加明年的春闱,可看着这京里形势乱七八糟的,不知道明春能不能好起来…”
赵希眨眨眼,笑道,“小缨不用担心这个,我日后也不参加什么春闱了。”
姜缨大吃一惊,差点被噎着,停箸问道,“好端端的,为什么不参加了?”
这个异世的读书人,不都是以科举作晋身的青云路,若能金榜题名,便可得个一官半职,封妻荫子,一展平生抱负的么?
而赵希小小年纪就有了举人的功名,正该雄心万丈。下场登科一试身手的啊?
赵希浑不在意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食物,半晌才道,“没意思,就不想考了。”
“可你从小的心愿就是上清凤书院啊?”
姜缨心里发急,这好好的,怎么突然厌起学来?
难道是到了少年叛逆期?
因为有王绣儿的父兄这个坏例子,姜缨对那些成天只知道读书的呆书生没什么好感。
不过清凤书院培养出来的据说在大昭口碑还不错,不是一味迂腐之辈,但清凤书院的学子们也绝大多数走上了科举之路,科举失败者会再接再励。当然实在是没有希望的,也会去当个师爷或是做个蒙学夫子的文人。
但小赵希这种明显就是天姿过人的,说放弃就放弃。若教他学院里的夫子们知道了,非得捶胸顿足直喊暴殄天物不可!
赵希用一侧的小虎牙咬着筷子,空着的一只手直挠椅面。
心想,本小爷从小的心愿是和小缨一起上清凤书院啊!
重点不在清凤书院啊亲!
在于和小缨一起啊!
唉,这般一想。仿佛又想起当年被迫分开的惨痛事来,泪…
不过赵希聪明地没有把心里话直接说出来,而是皱了眉头,煞有介事地道,“上清凤书院也未必一定要做官的。再说我年纪…还小,就算考中了也没法当官。还不如跟在小缨身边,也能长些见识。”
是这般的么?
姜缨有些狐疑地瞧了瞧赵希,见少年连吃了不少早点。小嘴上满是油光,眉眼之间还透着一抹任性的调皮,心下这才一松。
嗯,赵希今年也才十三岁,明年也不过十四。若是下场不中也就罢了,万一真给中了。这么小的年纪,进了官场怕也要给人哄骗欺压的。
遂点点头道,“嗯,倒也是,就算你文章做得好,也未必能做得好官,还是缓几年多历练些再考也不迟。”
她可不知道这小家伙是铁了心了不打算科举了。
不仅不考试,还在未来的日子里整天跟着自己,如影随形,赶之不走,挥之不去…
二人边说边吃,用完了饭。
菱叶进来收了碗盘,姜缨今天好容易有了空闲时间,便抬脚朝杜鸿屋里走去。
“哎,小缨等等我,正好我也过去看看杜小侯爷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赵希从椅上跳了起来,一把捞住了姜缨的衣袖,顺势挽住了姜缨的胳膊,笑得一脸天真无邪。
姜缨也不甚在意,早年间她和赵希住在赵家那个小院的时候,就是在一张床上都躺过,就算是赵希如今大了,姜缨也是把他当成个需要照顾的小弟来看的,挽住胳膊什么的,姜缨完全没有不应该的自觉。
这两只走进屋内。
姜缨惊喜地发现杜鸿已经醒了,双目专注地望着上方,似乎正研究天花板上的纹路。
“你醒了?”
听到那熟悉的清亮声音,杜鸿的目光一振,飞速地便移向来人身上。
只在看到来的不止一个,且举止亲密时,仿佛被什么刺着了似的,眸光微眯。
这种时候,杜鸿是不会去思考跟在姜缨身边的只是个小少年,而且还是每天照看过他的赵希了。
杜鸿微笑地嗯了一声,身子虽然不能动,但目光却是一眼不眨,随着姜缨的动作而移动着,由远而近,直到姜缨落坐在他身边。
“伤口可疼得厉害?”
姜缨伸了手去探杜鸿的额头,二人的视线在半空中相遇,便是交相缠绵,虽只寥寥数语,却是目光传情,尽在不言之中。
赵希只觉得心里好象喝了许多醋,又似啃了一口黄连。
“不疼了。”
杜鸿唇角带起一丝儿笑意,望着姜缨轻松地说着,如今他的嗓音恢复了一些,虽仍低沉沙哑,反是有了种别样的深沉魅惑。
姜缨当然知道这所谓的不疼不过是杜小侯爷的逞强之语罢了。
姜缨转过脸来,对着赵希道,“小希你帮着去瞧瞧药熬得如何了,再跟魏娘子说,请她再请大夫来看看。”
赵希在心里翻个白眼,不大情愿地应了声走了。
哼,心思重的小家伙!
杜鸿的目光未变,唇角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却觉面上一片温软,却是姜缨的小手放在了自己面颊上,动作温柔而小心。
“瞧你伤得这样,为皇帝恁般卖命,何苦来呢。”
姜缨只要一想到杜鸿差点就醒不过来,就不由得心下后怕。
杜鸿眸光闪了闪,显出几分怆然。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罢了…”
若不是他能一心为皇帝办事,那京中大大小小的权贵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何至于就到了定国侯这样一个家族早已败落的子弟头上?
而他要拼命护着皇帝逃走,也何尝不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对于高寒,他早就彻底地和那厮势如水火,就算是他那夜里蜇伏不动。
控制了大局的二皇子和高寒,也不会让自己好过。
“如今可还是在白云堂?小缨怎么会救了我们的?”
最后自己应该是落在了敌方之手,昨日过来的杜顺也跟自己说了那日危急关头,姜缨带着人来的情景。
别看杜鸿如今说得温柔中带着感激的模样,杜顺在告知自己主上的时候,可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就差没有明说姜缨小姐十分可疑了。
毕竟当时侯爷带着杜忠来白云堂寻姜缨小姐未果的那天,回程时就受到了高寒的伏击,那高寒也露出口风说姜缨是宁远王府的女探来着…
那时受伤的杜忠早就跟杜顺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姜缨见杜鸿问起,面上略有些尴尬,但这件事也不可能不让杜鸿知道。
“小凤凤,你还记得先前我说过,怀疑自己的身世另有内情么?”
杜鸿点点头,此时再听到这久违的称呼,心里有种异样的澎湃起伏。
“原来我并不是国公爷云纵的私生女,而是云缈的私生女,据说亲爹是宁远王。”
姜缨无奈地说完了自己的狗血身世,便拿眼瞧着杜鸿,心中很有些忐忑。
杜鸿可是保皇党的,自己又算是宁远王府的,这算是敌对双方了么?
杜鸿会不会因此跟自己反目啊?
姜缨的神情也露出了几分紧张。
杜鸿听了起初也是一愕,要愣了好一会儿才能反应过来。
“这,这真是造化弄人。”
姜缨岂非正是高寒同父的妹妹?
又想到姜缨跟高寒的赐婚,杜鸿不由得惕然心惊。
原来皇帝赐婚,只不过是为了要拿捏宁远王一个把柄而已。
想到这里,杜鸿不由得庆幸当年宁远王在西北边城打了胜仗,让皇帝有所顾忌,这才撤消了那邪恶的婚事。
“小凤凤,我写信给你,为何不见你有回音?”
而且大半个月都不来见本王,让本王头一次尝到了患得患失的滋味!
杜鸿一想到高寒那副欠揍的模样,不由得咬牙切齿。
“送信的人在半路上被劫了,应该正是高寒做的好事!”
原来,果然又是高寒!
姜缨原本憋在心里的一口气,这才松散了些。
不过想起之前被杜鸿无缘无故冷落的事来,又觉得有些不爽。
“那先前总不见你,想来小凤凤定然是忙得很喽。”
虽然说杜鸿刚刚醒来几天,就审问似的问出这话好象有些不人道。
不过姜缨可是不是个*把话憋在心里不说的主儿,一定然问出来才能得到痛快。
杜鸿目光蓦然闪了闪,垂了眼似在思索,不过这过程极其短暂,便听杜鸿道,“是…”
姜缨见他这表情便知道有些古怪,正支起耳朵来要听个究竟,却听院外传来一阵阴恻恻的大笑声。
☆、七谗言
这大笑声的主人却是二人都很熟悉的。
除了高寒那厮又会是哪个?
果然魏娘子就皱着眉头过来请示,寒公子要来探望杜侯爷,问是否让高寒进院。
而杜顺这个重伤未愈者,听到了高寒的声音,就像是忠犬听到了恶狼闯入家门一般,硬是拖着一瘸一拐的步子,紧守在了杜鸿的房门口,目似铜铃,如临大敌,一副拼了老命的架势。
本来杜鸿醒来,这还是头一回跟姜缨说话,且说的还是分别之前的事,可以说对这两人都是相当重要的,偏偏就被打扰了…
呃,不得不说这高寒就是这般随时随地讨人厌啊。
姜缨真想让高寒圆润地离开,从此都不要再在自己面前出现的好。
可惜,这只是个美好的愿望。
高寒既然是来‘探望’的,那若是不让这厮进来,怕高寒是不会善罢甘休的,说不定就会想出什么妖蛾子来。
姜缨起身道,“小凤凤你就闭眼装睡,莫要答理他,由我来应付他便是。”
杜鸿唇角微扯,露出了个淡淡的笑容,“不必如此,倒要听听他说些什么。”
姜缨本是不想让高寒说话,再刺激到杜鸿,见杜鸿面色虽然苍白,但精神倒还好,语气又是如此的坚持,便点头让高寒进来‘探望’。
“哈,好窄小的院子,这也住得人么,我那好妹妹这些年来竟是住在此地么,倒真是委屈了…”
高寒边说边笑,昂首阔步踏进院中,仍是那一身不招人喜欢的黑鸦鸦的衣袍,大冷的天里,手上拎着那泥金扇子。盼顾自若,对着小院指东指西,撇着嘴说着嫌弃的话,声音大到足以让一院子的人都听见。
“哦呀,杜侯爷居然醒来了么,当真是可喜可贺!”
高寒也不等人请,自己就大步进了杜鸿的屋子。
望向床上的杜鸿,复又转到床边的姜缨身上,神情似笑非笑,目光中还带着不怀好意思的阴冷粘腻。
杜鸿虽是躺在床上。身子不能动弹,凤眸却是动了动,眼尾扫了小人得志的高寒一下。淡然道,“托福未死,不劳牵挂。”
高寒自动自发地坐在了屋里的太师椅上,大马金刀地靠在椅背上,摇着手上的扇子。斜眼睨视着杜鸿,“杜侯爷这话可就见外了,你重伤欲死,若非我妹子一片痴心照料,又如何能死里逃生,你本是身犯重罪。若非我妹子为你主仆二人求情,你们此时还是阶下囚徒…我妹妹对你如此情深意重,让我这个做兄长的都被感动了呢…”
姜缨听得满头黑线。
这一口一个我妹子的。叫得人直起鸡皮疙瘩啊。
“寒公子既然是来探望的,这也算看过了,还是请回吧。杜侯爷此时刚醒来,不宜多说话。”
高寒反是把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指轻敲着扶手。发出有节奏的嗒嗒声,不紧不慢地笑了两声。道,“小缨妹妹你这就不对了,杜公子虽是在你这里养病,但你们二人无名无份,虽是有些私下里的情谊,但小缨妹妹你也不能不让杜公子知道他家里的消息吧,本公子可是一片好心啊。”
杜鸿抢在姜缨发怒前说道,“哦,不知寒公子有什么消息要带给本侯爷的呢?”
“自二皇子摄政以来,已是处置了一批前些日子心怀叵测妄图结党营私的勋贵人家,或抄家灭族,或夺爵毁券,至于定国侯府么…”
高寒故意放慢了声音,欣赏着杜鸿面上微僵的表情。
杜鸿的脸僵得如同石化了一般。
自他受伤清醒以来,知道如今京城全掌控在二皇子和高寒手里,他就已经知道定国侯府定是躲不过去,不过亲耳听到,还是让他心头闪过几分难受。
毕竟,当年定国侯府在杜鸿那个渣爹手里败落得十分不堪,还是杜鸿凭着自己的努力,拼了小命为皇家效力才重得回旧日的荣光,如今一朝败落,又打了回原型。
高寒嘴角向旁轻扯,笑道,“杜小侯爷可以放心,虽然按照杜小侯爷以往的行事,定国侯府就是夺爵毁券也是够得上的,不过,看在我妹子的份上,定国侯府无事…”
又含笑看向姜缨道,“妹妹身为金枝玉叶,却在白云堂这里卧薪尝胆,终于得了碧灵真人的信任,将这白云堂传给妹妹,又献上白云堂数十年经营的财富,可谓是大功一件,为兄的自然会为你考虑,就不必感谢本公子了。”
饶是姜缨打算视高寒如无物,听其言如狗屁,却也被高寒这一番颠倒事实煽动是非的话给恶心着了。
姜缨赶紧瞧向杜鸿,杜鸿倒是面色跟之前一个样,苍白淡然,看起来并没有听进去高寒的这番胡说八道。